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四章 青

第十四章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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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青

“啊,折磨人的小色狼!”洛煙聲嘶力竭地叫喊著,指甲深深地掐進江辰的背,美目閃耀著歡喜和悲傷的淚光。這一刻,江辰清楚地感受到了她對他濃烈的愛意。

神識猛地震盪,七情怪物煥出狂潮般,而六慾悄然遁去,不知不覺,江辰轉換成了有情無慾的狀態,兩人靈魂交融,分享喜怒哀樂,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在心湖中閃現。

七天後,江辰講入了血戮林。從這裡向東而去,便是紫禁山山脈,雖然時近嚴冬,雨林裡的樹木依然生機勃勃,滿目滴翠,絲毫看不出。

河水潺潺,濃密遮天的藤木更添幽靜。土著妖怪早已遷徙,江辰的心境也與那時不同。但唯有這片雨林,彷彿一如從前。此時,正是旭日初昇,朝霞滿天的晨曦。水面上波光粼粼,光色絢麗。

沿著空曠無人的翡翠河畔前行,江辰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享受著生死之戰前的這一份難得的平靜。

昔日和離笙逃命的一幕幕,宛如鱗光,浮映水面。恍惚中,他又伏在她溫暖的香背上,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在這樣彩霞輝映的曙光中,江辰說過,要記取現在。

然而,能記取的永遠只是過去。江辰彎下腰,捧起一掌流手,水從指縫間一點點滲出。走出血戮林時,他已經淚流滿面。前方,一襲淡黃的衣裙在晨風中飛揚。

“我想,你也許會從這條路去紫禁之巔。”離笙俏生生地立在河畔,語聲彷彿順著流水飄過來。

江辰呆可地看著她,就像在做一個不會醒來的夢。他張口欲言,脣間卻滿是淚水的鹹澀,霞光染上她的臉頰,宛如雪地裡的嬌豔紅梅。

“你為什麼來呢?”江辰掉過頭去,抹了一把臉。

“我也不知道。”她低聲回答。

隔了許久,她走到我身邊,靜靜的看著江辰:“就像你為什麼從這裡走一樣。”

“你等了多久?”

“一百三十九天,每一天我都在想,我為什麼會來這裡,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離笙聲音顫抖,漆黑的眼眸著光,“但這不重要,不是嗎?”

“笙兒,我……”

“不用說什麼,”她蒼白的手掌輕輕的掩上江辰的嘴脣,綿軟而微涼?“這樣很好,就像你說的,只需記取最美麗動人的一刻,便已足夠。”

江辰深深的凝視著她,澀聲道:“即使我們忘記了,但這滔滔不絕的翡翠河會記住,這片雨林會記住。”

風吹得樹葉籟籟作響,太陽慢慢的爬到頭頂,又一點點落下,他們坐在河邊,望著明朗的光線被流水帶走,四周漸漸黯淡。

離笙散開長,傾側著身子,任一襲青瀑垂蕩入波。

“小時候,母親常陪我坐在湖邊,一邊低哼著歌,一邊替我洗梳。”幽深的河面上,離笙濃密的絲猶如清美閃亮的水藻,在白玉般的手指間拂動,“那是我覺得最安寧、最幸福的時刻。”

江辰展顏一笑,伸手撩動水波,指尖緩緩擦過她光滑似緞的烏。

天終於黑了。

離笙頭髮的長也被晚風吹乾了,最後一滴水珠閃著光,慢悠悠的從她的尖滑入江辰的掌心。

明燦的星光墜入河中。

“我要走了。”江辰艱難的站起身,這句話,彷彿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江辰默立半晌,道:“笙兒,世間本多風雨,雲浮島才是你最好的安居之所。”說完,江辰喚來望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身後傳來了離笙憂傷的歌呤:

“維水漣漣,我心思倦。

之子泛舟,亦泛洄流。

維濱泱泱,我心思忡。

之子泛舟,亦泛韶容。

維江悠悠,我心思傷。

之子泛舟,亦泛殷懷。

維海茫茫,我心思惘。

之子泛舟,亦泛流年。”

江辰聽得心如刀絞,和被迫漂泊流離的洛煙不同,離笙有更好的選擇,與其跟著他吃苦,不如相忘於江湖。

這一段時光,終將哪落葉隨波逐流,慢慢遠逝。正如之子泛舟,亦泛流年。

河面忽明忽暗,水波浮浮沉沉,歌聲漸漸渺茫。

冬天的第一片雪花,悠悠從夜空飄落。

半個月後,江辰踏上了紫禁山山脈。

紫禁山山脈是北極聖地妖怪心目中的神山。主脈走向如同一尾高高躍起的巨魚,魚尾雄壯厚實,生滿蒼莽叢林,綿延數萬裡,形成堅實的山基。崢嶸的魚身傾斜向上,高達十萬丈,長約百萬丈,山勢陡峭險峻,怪石嵯峨嶙峋,崖角峰頭猶如鋒銳槍林刀山,直插雲霄。湖瀑溪澗錯落分佈,奇獸異禽不計其數。魚側兩面展開隆起的山翼,向南北延伸,好像一對振動欲飛的龐然大翅。魚頭線條流暢而玄妙,隱隱透出古拙深冥、幽不可測的氣息,翅起的魚脣赫然是紫禁山山的最高處——紫禁峰。

沿著險峻的山勢,一條蜿蜒向上的階梯猶如長虹,攀向峰頂,似俗與天霄比高。每一階梯都以整塊的岩石鋪成,也不知耗沸了多少人力物力。

鏘!鏘!鏘!眼前掠起千萬重森寒的刀光劍影,無數妖兵將把守山道,虎視耽耽的盯著江辰。

“江辰前來拜山,還不趕快通報允天?”江辰瞧也不瞧他們一眼,負手仰天望山巔。四周瑟瑟有聲,天空白茫茫一片,正飄著鵝毛大雪。群山銀裝素裹,皚皚不絕。

不知站在峰巔俯視天下是何滋味?隱隱中,江辰感覺紫禁峰頂似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

“大膽亂賊,妖主大人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嗎?”妖怪們齜牙咧嘴,咆哮呼吼,槍尖矛頭繞著江辰吞吐不定,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

江辰淡淡一哂,氣息流轉,仰天長嘯。嘯聲瞬間壓過了妖怪的叫嚷,宛如一條奔騰的怒龍,直衝紫禁山峰頂,在天際雄渾迴盪。

“放行。”高處倏然傳來允天淡漠的語聲,聲音並不響亮,卻環繞山樑,飄忽不定。“行”字的餘音嫋嫋不絕,在每一處細僻的角落都清晰可聞。

江辰毅然舉步,嘯聲不停,以惡龍撲羊的猛烈勢頭壓向“行”字的餘音。此舉等於是在削允天的顏面,立即引來妖怪們的不滿的怒吼。然而決定前來赴約。江辰自當放開手腳,一逞快意。何況,引嘯挑釁還包藏著他的一點深意。

對他來說,較量從這一刻就開始了。

毫無疑問,允天已經吃了一個暗虧。江辰是有備而,醞釀充足,嘯聲自然滔滔不絕。而允天的“行”字已到了尾音,要與嘯聲抗爭,只能強行拖長。如果換氣再,中間難免出現空隙,便輸了他一籌。

眾目睽睽之下,以允天自傲的性子,怎肯一上來就栽跟頭?既然他丟不起這個人,就只能和江辰硬拼下去了。

一切如江辰所料,“行”字的餘音猛然鏗鏘,猶如寶劍出鞘,金隔裂石崩,直擊嘯音。

江辰微微一笑,嘯聲當即轉為守勢,鋒芒畢露的氣勢化作堅韌抵擋,這便是我和楚度的最大的不同,自小孤弱的他會進,但更懂得退,易身相處,江辰就絕不會強爭一口閒氣。

允天的確強悍無比,即使倉促應戰,餘音仍如驚濤怒波拍岸,連綿不絕,到後來,居然一浪高過一浪,聲勢完全壓制了嘯音。

江辰不慌不忙,俆俆拾階而上,不住收縮退防的嘯音,採取遊鬥戰略,避實就虛,儘量繞開允天怒潮般的衝擊,體內精氣加迴圈,雙腳踩過的地方,厚實的積雪頃刻融化。

允天的餘音突兀一震,猶如鋼弦激烈崩起,再度拔高,掀起新一輪子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剎那間,四周的每一棵林林,每一塊岩石,甚至空中盡舞的每一片雪花也被餘音浸透,竟似齊齊共鳴。猶如千軍萬馬,將嘯聲圍成一座深海中的孤島,再也無法躲避。

轟!餘音抓住機會,與嘯聲正面交擊。江辰內腑劇震,喉頭甜得想吐血。這是毫無花哨的妖力比拼,他頓時吃了一個大虧。

舊氣未消,新息已生,江辰體內的生氣自然而然的運轉至極點,與天地形成周而復始的迴圈,令嘯音弱而不滅。

他邁上石階的步子,逐漸變得沉重起來,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動用六慾的元力。但江辰並不急於暴露實力,只是咬牙苦撐。

妖怪們屏息收聲,全神貫注地聆聽雙方的較量。投向江辰的嘲諷、輕蔑目光漸漸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異,甚至還有一點點欽佩。

也不知過了多久,允天的餘音出現了一絲急躁,攻勢愈加猛烈。嘯音彷彿風中殘燭,幾欲熄滅。然而每次要被餘音擊滅的時候,總能硬生生的挺過來。

一張張妖怪的臉像是在眼前晃動,有些看不清了,腳下的路也變得模糊。江辰的精氣急劇消耗,快撐不住了。腳步重如灌鉛,卻雙晃悠悠地像在打飄。

前方白茫茫一片,好大的雪。

好大,好冷的雪,如同洛陽每一個凍死許多乞丐的酷冬。冰寒的雪地裡,江辰瘋狂奔跑,用盡全力的奔跑,狂呼大叫奔跑。不能停下,不能睡過去!

江辰早已習慣了無休無止地奔跑,從大唐,到雲界。

不能停下,不能睡過去!

“呯——啪——轟!”草木在允天餘音的攻勢下紛紛炸開,山石迸裂,大雪激飛,打得江辰滿頭滿臉。江辰心裡不驚反喜,允天明顯控制不住餘音了,他堅持不住了!

與此同時,江辰枯竭的精氣猛震,內腑噴出一縷蓬勃生氣,遊走全身。嘯聲轟然大作,高亢入雲,展開了絕地反擊。

妖怪們齊齊色變。嘯聲如同咆哮出海的怒龍,掀起不斷高漲的驚濤駭浪,將餘音衝撞得支離破碎,凌亂不堪。

轟!嘯聲挾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擊滅餘音,四下裡一片木然,只剩滾滾如雷的嘯聲,震得風雲變色。

金碧輝煌的雲虛宮已在眼前,簷梁殿瓦五光十色,巨集偉壯麗,而陡直的紫禁山峰正在上方不遠處。

“多謝允天你口下留情了。”仰望雲霄深處那個孤傲筆直的身影,江辰平靜的道。輸在我處心積慮之下,允天並不冤枉。

這番較量從一開始,江辰便佔盡優勢。聲音相抗,最終靠的是氣。比起氣脈悠長,氣機玄奧,天下又有誰能勝過他?神識八象術的本源就是氣,而猶如蒼穹靈藤的生氣,令江辰真正做到了生生不息!

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偏又令允天不得不應戰,戰略可謂被他揮到了極致。如今允天顏無光,必然心情煩悶,接下來交鋒他又贏得了心理優勢。

四周鴉雀無聲,五大妖王佇立在沙羅峰腳的雲虛宮前,遙視江辰的表情各不相同。

“你果然來了,總算未令允某失望。”站在北極聖地的最高處,允天淡淡的道。目光彷彿穿越了數百丈的距離,直射江辰的雙目。

“你盛情相邀,我怎麼能不來?”江辰不動聲色道,“江辰雖然勢單力孤,但這點膽色還是有的。”

“上來吧。”允天的身影倏然消失在視野中。

相比雲虛宮,光禿禿的紫禁峰似乎顯得寒酸,但自有一種古樸玄異,凌駕萬物的然氣韻。越靠近紫禁峰,江辰的心跳就越忍不住加快,彷彿重回到蒙界幻境的那一刻。

通往峰頂的山徑極其狹窄,僅容一人透過。江辰儘量放慢腳步,調勻氣息。剛才的較量令他損耗了不少妖力,必須抓緊時間恢復。

距離峰頂越來越近,江辰的心態反倒愈加從容鎮定。一步一步,走向白雪皚皚的孤高山巔,一步一步,走向俯視大地的天空。

高聳入雲的紫禁峰鐵樹映入眼簾。

江辰忽然仰天長笑,熱淚滾滾。

他終於走到了。

二十多年的辛酸悲苦化作一聲帶淚的長笑。無論將來生死禍福,無論此行是凶是吉,無論付出了多少代價,江辰終於站在了最高處。

下方的妖怪猶如點點螻蟻。

距離青樹十丈開外,允天盤膝而坐。身前一幾一爐,爐上茶沸,几上放著兩隻圓盞。雪花飄近周遭,立刻被無形的力量彈開,消逝得無影無蹤。

“這些年來,你是第二個登上紫禁峰頂的人。”允天神色恬靜,提壺斟茶,“無論如何,你當得起允某這一杯茶。”

“山路陡狹,只容一人而上,”江辰緩緩坐下,從容不迫的舉盞一飲而盡,“永遠不會有第二個登上紫禁峰頂的人。”江辰言辭鋒銳,試圖激怒允天。

允天深深的看了江辰一眼,神情無憂無喜:“走上此路,你是否感到過後悔?”

“高處不勝寒。”江辰默默的道,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悲傷。離笙、瑾茗、洛煙的容顏在眼前閃過。

目視遠方,允天忽然道:“論起心狠手辣,你並不比允某差。”

江辰木坐良久,頹然道:“不錯,你我沒有什麼不同。”一言既出,已知不妙。他本是挾初戰的勝威而來,氣勢正盛,卻被允天三方兩語,*了心境。

“聽說離笙幾個月前離開了雲浮島?”允天看似輕描淡寫的道。

江辰心中雪亮,再也不能任由允天掌控話題說下去了。當下反脣相譏:“斬草當除根,以你的勢力,找出她應該易如反掌吧?需不需要我幫忙呢?哦,忘記了,還有隻小狐妖,她到底在哪呢?”

“住口!”允天厲喝道。

爐火忽地熄滅了,茶壺已冰涼,迅被白雪覆蓋。

沉默許久,允天澀聲道:“是我辜負了她,所以我時常感到後悔。”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呼呼的風聲。江辰愕然地看著他,心中泛起複雜的滋味。這樣的話,他是不會,不願,也沒有勇氣說出口的。

原來江辰比允天更狠,更能捨棄。

“瞧在你當初救過她的份上,允某給你一個機會。”允天緩緩起身,出神的望著青樹,“只要你就此離山,覓地隱居,我便放過你。”

江辰笑了笑,不說話。允天森然道:“以你歸墟末期的法力,在雲某手下沒有半點機會。”

“機會不是別人給的,也不需要要別人給。”江辰站起來,冷冷的道,“我想要的東西,自會憑雙手拿到。”

允天神色一寒,龐大的氣勢瞬間遍及峰頂。漫天雪花似被狂風席捲,忽地消散。積雪無聲融化成水,山頂變得光亮如鏡。

“說千道萬,終究還是要動手一戰。”江辰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展顏一笑,“在此之前,請容我驗證一下。”

“驗證什麼?”

“驗證蒙界是否真的那般神奇。”

允天面色一變,四周的空間頓時堅如壁壘,令人舉步維艱。

“害怕了嗎?還是你一直都清楚,天定的雲界之主並不是你允天?”江辰聲如爆雷,氣息震盪,數丈距離被倏地縮短,來到了青樹旁。

彷彿是期待,又像是恐懼,允天木立不動,眼睜睜的望著江辰的手掌撫上青樹樹幹。

剎那間,原本花開似雪,競相怒放的青樹,花落如雨,盡皆飛揚凋零。

允天的神情似已僵硬,雪花紛紛揚揚的落在他身上,須皆白。這一刻,江辰覺得他彷彿被掏空了魂魄,只剩下一個空空蕩蕩的軀殼。

這正是江辰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