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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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把柄
“娘西屁地，送死還這麼理直氣壯。”飛熊忍不住舉手，嚷道：“大爺服你了，你是條漢子！”
“閉嘴！”江辰冷冷地道。舉步上嶺，幽深處，閃動著一雙雙窺視的眼睛。有飛熊領路，一路暢通無阻。沒有妖怪現身攔截。江辰我擊傷霄悠的山洞前，燎月懶洋洋地側躺在雜草上，背對他們，翹著二郎腿，嘴裡哼著小調。
“終於還是來了啊。”燎月頭也不回，打了個哈欠。
江辰心頭一凜。揪住要溜走的飛熊：“有些話，小的要祕密稟報妖王。還請大王喝退左右。”
燎月怪笑幾聲，沙啞高亢，驚得林中夜梟亂飛。
燎月紋絲不動，倏然，消失在江辰眼前。“進來說話。”他的聲音嫋嫋從洞內傳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此妖妖術精深玄妙，絕對位於四大妖王之首。拉起愁眉苦臉，拼命舉手地飛熊，江辰大步入洞。
洞中多孔竅，山風嗚嗚灌入，洞壁月影斑駁，照得燎月一張臉忽明忽暗。江辰不禁頭皮麻，月光怎會移動？分明是他以無上法術，不停變幻方位，偏偏看起來。宛如靜止不動。這一手，允天也相當純熟。
“歸墟！”江辰倒吸一涼氣。雲界達到歸墟境界的絕頂高手，竟然還有一人！此人絕對不是燎月！
“歸墟境界的身手，何苦甘心位於允天座下？他的本事可比你差了一大截。”江辰單刀直入，神情鎮定自若。
飛熊聽得一愣，江辰意味深長地對他笑了笑。我不會殺他，但親耳聽到了這個祕密，燎月一定會殺他滅口。借刀殺人的伎倆，還真是容易。
“你可真看得起我！”燎月森然道。江辰卻瞥見一道翠線一閃而逝，飛熊轟然倒地，後腦勺上，釘著一根纖細的翡翠針。
“你想要老夫為你殺人滅口？老夫偏不。這頭傻熊只是昏迷而已，醒來後，自會把今日之事忘記得精光。“燎月換上一副笑臉，揚揚自得。
江辰微微欠身：“前輩不但法術高明，心智也高明，江辰實在佩服。其實這頭傻熊挺有趣的，如非得以，我也不願殺他。”運轉魔胎，恢復原貌。
燎月雙目精光一閃，宛如虛室生電，令人不寒而慄。轉瞬間，原先嘻哈的氣質變得無比威嚴冷厲。“你膽子倒大，竟然自動送上門來。允天的遵行令，老夫可不會放在眼裡。”
“前輩足以和允天分庭抗禮，當然瞧不起遵行令了。只是以我江辰之能，想要不被滅口，也不是什麼難事。”江辰施展神識八象術地刺字訣，霎時遁隱，又倏然出現。
“嘿，雲界逃命第一的八象術也學到手了。”燎月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緩緩地道：“還混雜了南疆心法，還夾雜了神識*。”語聲恍惚有了幾分滄桑。
江辰苦笑：“前輩法眼如神，厲害，厲害！想來過去也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你無需套老夫地話。你也不差，小小年紀，能有今天的造詣，固然是奇遇運數所致，也是天資驕人地結果。”燎月從頭到腳，細細審視了江辰一番。
“可惜允天要殺我後快哩。”
“他要殺你，是你們之間的事，和老夫無關。”敏銳捕捉到了我話中挑唆之意，燎月直截了當地道。
江辰一愕：“前輩一代高人，含辛茹苦甘當臥底，難道不是為了對付允天嗎？觀前輩氣宇風範，對這些失傳已久的法術的熟悉，當是一代神話。允天荼毒雲界，前輩怎能坐視？”
“臥底？”燎月啞然失笑，“老夫還沒有這麼低俗。至於什麼荼毒雲界，也和老夫無關。你可記得，我本是妖族一員。”
江辰心中一個激靈：“非也非也，自從我接觸你的那一瞬間起，我的感觸到了，前輩是一個人，你不是燎月，想必那燎月早就死了。”
“好小子，套話真有一手。你怎知老夫是假貨？”他一字一頓，語音暗蘊浩然正氣，竟使人生出不得不說實話的感覺。
他略一沉吟，忽然微微一笑：“你今日前來，原來是要以此威脅老夫的。嗯，你壞了老夫道法，老夫卻又難以將你滅口，為了保全老夫身份地祕密，看來只好成全你了。”一時間，氣質變得儒雅溫文，瀟灑從容，肌膚也微微透出美玉的光澤。
“豈敢。江辰今日拜見前輩，的確有一事相求。”我心想，你個老傢伙明白就好，不然大家一拍兩散，你也別想在允天手下混。壞了他的道法？奇怪，這是什麼意思？
江辰本來打算離間他與允天之間的關係，卻是沒料到魔之力感觸到此人身上毫無妖氣！
“說吧。”
“請前輩護送我、以及眾人們從此處離開北洲，務必掩人耳目，不使外人察覺。事後，也請前輩保守祕密，江辰也自當為前輩保守祕密。時間緊迫，還望前輩立刻成全。”
燎月一眨不眨地盯著江辰，江辰心如擂鼓，怦怦直跳。
須臾，他仰天大笑：“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敢要脅老夫的人。哈哈哈哈，真是新奇的感覺！想不到，我也會有被人要脅的一天，哈哈哈哈！”
“老夫答應你了！”他隨手丟擲百來張道符，“這是隱身符，貼在前額上，一個時辰內妖怪絕對看不見你們。”
“多謝。”江辰心中大喜，接過道符。符篆以乳白色的薄玉片製成，光可鑑人，符上雕繪奇紋怪案。為了證實有效，他先貼了一片在額頭，玉符觸膚即化。對燎月長長一揖，江辰大步走出山洞。
到了洞外一看，悲喜和尚赫然側躺在草叢中，正對著我，翹著二郎腿，嘴裡哼著小調，和先前的位置毫釐不差。
“真是絕頂高手啊。”江辰低嘆。一路下嶺，風平浪靜。燎月的隱身符地確不假，即使江辰大搖大擺，從一個藏在樹洞裡的妖怪面前走過，他也視若未見。
這一步，他終究是走對了。不管冒充燎月地傢伙目的何在，他還是不得不向江辰妥協。站在嶺腳，夜風襲人，後背涼颼颼的。江辰這才覺，早已汗溼單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駕起吹氣風，急飛去。
明月當空，光華朗朗，照得龍泉嶺一片金黃。
藉助玉符，江辰一行人成功隱形，直上山嶺。他沒有把燎月的祕密告訴離笙她們，只含糊地透露隱身符是高人相贈。並非他信守諾言，而是燎月的把柄由他一個人掌握更好。
嶺上飄浮著迷離的白霧，溼氣甚重。到了山洞口，煙霧更濃，彷彿滔滔滾動的雪白雲團，被月光鑲上了燦燦的金邊。
洞內奇蹟般亮堂堂的，不見一絲一縷霧氣。月光從洞壁各處孔竅透入，折射出一個個明澈的圓斑暈，宛如滿洞生月。雖然沒有瞧見燎月，但我隱隱感覺到，他就在洞內。
洞盡頭，是一片青白如玉的石壁，皎潔光潤，晃晃映出人的影子。眾人們摒聲靜氣，立在石壁前，默默等待。江辰退出一丈外，緩緩走到西側石壁前，對虛空處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恍惚有兩道耀眼的電光一閃而逝。
隨著月光越來越亮，石壁彷彿漸漸轉薄，光華流爍，晶瑩剔透，像一面巨大的水晶鏡子。
眾人們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天險要消除了。”離笙低聲道。
月光陡盛，光影搖動。霎時，洞內光斑紛紛折射，猶如玉龍矯夭遊動，最終齊齊聚焦在石壁上。石壁出一聲敲金擊玉般的清鳴，浮出“鏡門”兩個縹緲浮動的大字。石壁變得完全透明，在另一頭，是蒼茫浩瀚的虛空。
“你們先過天險，在洞中等候，我稍後就來。”迎上眾人們詢問的目光，江辰指示道。他們已經學會事先徵詢江辰的意見了，這是一個好開端。
楚若玄領著眾人們魚貫而入。隨後便消失了。當離笙穿過鏡門時，江辰依稀聽到，虛空處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多謝前輩成全。”江辰對虛空處抱拳一禮，壓在胸口的一塊巨石終於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