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話 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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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話 贖罪
月亮，沙漠中的月亮。
它就在那裡，散發著血紅色的光芒。
漆黑的夜被這片血色染紅。紅色的沙灘，紅色的天空，紅色的月光，紅色的星辰。到處，都充滿了刺眼的紅色。
血腳印，在沙地上延伸。血腳印的主人在前面慢慢的走著，每走一步，他的腳下就會留下一個個令人嘆息的印跡……血，仍在滴落。啪嗒啪嗒……
無數的屍體被那個身影肩膀處伸出的無數觸手所纏繞，伴隨著他的每一步，都灑下一些渾濁的血跡。這些屍體就是在兩個小時前被他所殺的所有感染者，那些女人。血，啪嗒啪嗒……
觸手溫柔的託著每一具失去生命的身體，這些在剛才冷血、殘忍、下手毫不留情的觸手，現在卻彷彿像對待情人一般託著她們。每個人折斷的身體部分被觸手們小心拾起，每個人被撕斷的頭顱現在也在觸手的承託下按放回原位。似乎是不忍她們的屍體在死後也衣裳不裹，黑色的觸手織成了一件件的黑布，包裹著她們每個人的身體。
少女，嘴角留著最後的慘笑。她的雙眼已經永遠的閉上，曾經急急忙忙灌下一大碗水的嘴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軒轅天宇抱著這個女孩，就好像抱著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的小心。他的腳步很慢……眼中，帶著一股無法抹去的淒涼……“這頭惡魔到底想幹嘛？”
在軒轅天宇的身後十幾米遠處，兩名l－v計程車兵正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手中緊握氮原子爆裂衝擊槍，槍口對準正提著幾百名屍體緩步前進的軒轅天宇。
“誰知道？在進行一番瘋狂殺戮之後又那麼假惺惺的將她們的屍體仔細縫合起來，帶著兩桶汽油（指了指兩根黑色觸手上的纏著的油桶）跑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不過，我真的希望不要發生什麼意外。這頭惡魔的能力是我見過的最強悍的。c病毒原始體，威力還真的不小。”“那老大讓我們盯著他幹嘛？等著被他分屍嗎？”“天知道。小心點吧。”簡短的交談過後，兩名士兵收起了話語，舉著槍緊緊跟著軒轅天宇。身後的一切，沒有激起那名男子的任何反映。他只是繼續走著，抱著。眼中的黑暗瀰漫著。當那輪血紅的月亮到達每個人的頭頂之時，那條不斷延伸的血腳印，終於停了下來。“咔嚓咔嚓。”兩名士兵迅速舉槍對準軒轅天宇，警惕著。
觸手緩緩下降，依次將那些女性的屍體並排安放在這片血紅的沙漠之上。原本，她們每個人的表情都充滿恐懼。可現在，那些觸手已經撫下她們的眼簾，幫助她們安息。
“咚、咚”兩聲，汽油桶砸在沙地上。軒轅天宇收回所有的觸手，望著眼前這些被自己親手解決的生命。良久，他嘆了口氣，走上前，將懷中的那名少女，也跟著放了下來。
軒轅天宇沿著屍體的隊伍緩步走著，汽油嘩啦嘩啦的潑灑在每一具屍體的身上。一桶潑完，扔開，再是第二桶。直到每個身體上都沾滿這些油脂，他才扔開桶子，退開三步。“惡魔想幹什麼？”一個士兵冷笑。
“噓，別說話，說不定是陷阱。”另一個士兵道。黑色的瞳孔默默注視著沙漠上的死寂，撲鼻的血腥味是否是她們在深深哭泣？無法得到安息的靈魂在血色的月光下游蕩。仔細聽，那吹起的風聲，沙子滾動的沙沙聲……是不是正是亡靈們的怨意？
紅色的火焰在沙漠上燃起，噼啪的火星飛舞，赤色灼燒著天空。少女和那幾百名死者的身軀在火焰中進行著最後的“洗禮”。軒轅天宇那雙黑色的瞳孔被這些火焰稍稍染上了一些紅色。他緩緩的跪了下來，雙手抱起……祈禱。
士兵的嘴角再次冷笑，其中一個乾脆哼了一聲，原地坐下。他從口袋裡抽出根菸點著，衝著軒轅天宇的背影吐出一口菸圈：“惡魔還在那裡假惺惺。殺人的時候可沒見他那麼溫柔過。喂，你說這個什麼最強大的兵器是不是多重人格啊？還在那裡模仿信教徒？切。”另一人也點了根菸，笑道：“人家喜歡，你管得著嗎？抽完這根菸我們也該回去了。”“嗯，也對。”猛吸一口，士兵扔掉菸頭站了起來，“走吧！回去告訴老大，這個什麼c只是個娘……”
他的聲音忽然停住了，因為，一顆子彈鑽進了他的右腦太陽穴，在攪碎其中的腦漿和骨頭之後，從左穿出。飛射的子彈，在空中畫出一條猩紅的血線……“……娘腔……”太陽穴噴血。倒下，滿嘴的沙子，見證了這名士兵一生中說出的最後兩個字。另一名士兵急忙抱起手中的槍，對準子彈射來的方向！可那個方向除了那團燒灼的火焰，和依舊跪著祈禱的軒轅天宇之外，哪裡還有其他人？
驚訝中，士兵慌忙開始自身的異變。他將槍交到左手，右半邊身子陡然暴漲！那身軍裝明顯無法承受住他的體型，轉眼爆裂！
但，一隻變異手刀，卻已經更快的卡住了他的脖子。
“嚓~~”一聲輕響，那名士兵的頭顱就和身體永遠的分了家。在腦神經還未完全死亡之前，他面容扭曲的看見了自己的身體在沙灘上茫然的走動。三步之後，“筐”一聲，倒了下去。查理拭盡手刀上的血絲，解除變化。他緩步走到依舊跪著的軒轅天宇身旁，對眼前的這一切似乎有些不解。同樣的，對於此情此景，那漸漸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五百名士兵也同樣不甚了了。“c……”“我說過，我有名字。”軒轅天宇沒有站起，他依舊維持著祈禱的姿勢。
查理稍稍愣了一下。即使他站在眼前這個“人”的背後，即使他有把握能在不到0.1秒內切下這個“人”的頭顱。即使他的手刀已經舉起，攻擊姿勢已經擺出！可他額頭的冷汗，還是出賣了他。
“.……軒轅天宇。”查理抹去額頭的汗水，放下手刀，“你這段時間到底到哪去了？如果不是這裡的血腥味和沖天火光，我們還真的找不到你。”
軒轅天宇沒有回答，灼燒的火焰映著他的臉龐，讓他臉上的鮮血不再如此的冰冷、與顯眼。
查理又問了兩聲，依舊沒得到軒轅天宇的回答。他暗暗的哼了一聲，轉身對幾個正在檢視那兩個l－v部隊隊員的人問道：“檢查出來什麼了嗎？”
“隊長，雖然沒有具體的儀器，可能查的有些不太準。但他們每個人的生物肌肉都有疲勞的表現。”一個隊員的五根手指變化出手術刀一般的大小，麻利的將一個士兵的肚腹切開，翻出他的腸子，沿著邊緣小心翼翼的切落一段，“十二指腸有些許的收縮反映，脂肪消耗也增大。動物性機能總體下降了將近百分之五十。簡單來講，他們似乎經過了一場大戰，體能消耗的很厲害。”
“大戰……”查理別過頭，望著一直維持跪姿的軒轅天宇。儘管很微弱，但他的身上的確有些微的c病毒改造體的血液味道。那麼說……
當機立斷，查理立刻揮手指向村莊的方向。士兵們心領神會，五百個人影如同五百個幽靈一般摸向那仍舊籠罩在夜幕之中的基地。遙遠的盡頭，天與地連成一片。這個黑夜，似乎仍沒有結束的意思……
“老大！我們被包圍了！是不是應該先撤退！”激烈的交火聲在小小的村莊中進行。憑藉著障礙物和優秀的反射神經，l－v部隊的成員硬是在這場戰鬥中硬挺了一個多小時。但他們的人已經死傷殆盡，和軒轅天宇戰鬥所積累的疲勞讓他們的身體變得遲鈍。村莊的東邊，隨著一發火箭筒在他們賴以維持的壕溝旁炸開，又有一些殘破的肢體在空中描畫出誘人的血花。“撤退？！”魏啟超一把拉過那個膽敢說出撤退字眼的人，眼神中流露出與當時環境及其不相符的興奮，“這麼刺激的場面你竟然叫我撤退？我一生都投入到傭兵生涯，就是為了尋求這種刺激！！！難道你不覺得現在這種感覺很好嗎？這轟隆的爆炸聲有多麼的悅耳？！”“可是老……”一根尖刺，在士兵說出下一個字眼之前，貫穿了他的喉嚨。鮮紅的血水順著那根尖刺泊泊流下，浸溼了他眼前這名隊長的衣袖。魏啟超收回手指，那個士兵捂著脖子上的那個洞，用一雙無法理解的目光直視著魏啟超。血水在奔湧，破裂的頸骨卡住了他的氣管，讓他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嘎嘎”聲。伸著手，這名士兵在彌留的最後一刻，詢問著自己為什麼要死的答案。“美麗啊……”
望著手上的那些鮮血，魏啟超的雙眼開始變得赤紅。在四周轟隆的爆炸聲中，他彷彿受到某種**般，舔舐了一下那些血液。甘甜的口感，芳香的氣味，帶著刺激和危險的血腥味，讓他的目光再次移到那名士兵身上。
“美麗啊……為什麼鮮血看起來那麼的漂亮？就好像……”
突然！他的整條右臂幻化成完整的怪物模樣，一條恐怖的筋肉巨爪衝著那個在搖搖晃晃計程車兵當頭劈下！他的身體好像玻璃一般破碎，帶著血雨的內臟紛紛揚揚，覆蓋在附近每個人的身上。
“寶石。”
魏啟超陶醉著，沉浸在血與內臟的沐浴之中。
“隊長，西邊沒人。”“東邊沒人。”“南邊ok。”“北邊沒人。”搜捕不到獵物，五十幾個士兵自然而然的聚集在最適合聚集的中央廣場，等待查理的下一個命令。身為隊長，他自然開始思考這裡面所代表的意義。
“為什麼，除了剛才的抵抗稍稍激烈一點之外，會沒有人的？近一百人絕不可能憑空消失。他們一定躲在什麼地方。但，躲著有什麼用？這裡已經佈下了層層警備，施展偷襲是絕對不可能的！那樣的話，他們躲著，是在等待什麼呢？”
思考中，查理不經意的望向腳下的泥土。那是一塊十分整齊的土塊，但他卻從這一小塊土塊上，發現了別的地方的地面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這裡的地面原本有些乾裂，但這一小塊土的附近，乾裂竟然奇蹟般的……消失了？“這是……快離開這裡！！！”
查理的警告很及時，至少，及時的讓他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從廣場上跳開。但剩下計程車兵顯然沒有如此的幸運，在他們的大腦剛剛接收到查理的命令，並且分析完畢，準備傳遞訊號給身體的各個部件展開行動的同時。一片光芒，從他們的腳底，放了出來……
破殘的肢體在夜空中飛舞，碎裂的肺葉、脾臟等器官和那些星辰一起，裝點著整座天空。撕天的殺聲從幽暗的角落蹦了出來，帶著死亡的利刃，一場不是人類之間的戰鬥，再次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