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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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往事（下）
就在吳敵和香腸大鬧防空洞的時候，那汽油燃燒爆炸鬧出的動靜牽引了某些人的注意，很快整個幼兒園裡來了消防部隊和警察，衝入了防空洞之中開始滅火，調查情況，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最後火滅了，卻什麼情況也沒有調查出來，這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最後相關領匯出面，徹底的封死了這個防空洞，並且建起了一座假山，徹底的掩蓋住了痕跡，也把這個祕密給深埋在了地底，同時，也開始著手準備把這個幼兒園解散，把老師和學生分散到其他的幼兒園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是經歷了一個世紀，吳敵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四周黑的可怕，只有耳邊輕輕傳遞過來的陣陣水擊聲，鼻孔之中傳來一股腐泥的味道，腥臭無比。
“我這是在哪裡？”
一陣痠痛傳遞，整個人彷彿要散架了一般，掙扎了好半天，吳敵才慢慢的爬起來，咕嚕嚕，肚子裡一陣空響，飢餓的感覺讓吳敵知道自己還活著。
“嘩啦啦”
清徹心扉的地下水拍擊著吳敵的腳踝，讓他下意識的呻吟了一句。
“誰？”
黑暗之中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
“香腸？”，吳敵奇道。
“哎呀，吳敵，你沒死啊，太好了”，黑暗之中再次傳來香腸激動的聲音，努力的朝著吳迪出聲的地方竄了過來。
兩人的手再次緊緊的拽在一起，大有當年紅一軍和紅四軍英勇會師的意思，**澎湃啊，活著真好。
“吳敵，我已經查探過這裡了，這裡就是一個山洞，也就百來個平方，手電筒也沒用了，看不清楚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也找不到出口”，香腸已經醒了多時，把這裡的情況摸了個透。
不過吳敵卻並沒有接香腸的話茬，而是在想在暗河裡發生的那一幕，那些怨魂為什麼要救自己，人有人行，鬼有鬼道，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更何況自己是帶著敵意來的，要說他們良心發現的話，那就是真見鬼了，他們這樣做肯定有他們的用意。
還有那個漩渦之中到底經歷了什麼，也許這輩子都無法探究出究竟來，可能是一個永遠的謎了。
想到這裡，吳敵決定再次探究一下這個山洞，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香腸，跟著我，咱們沿著牆壁走，興許能發現什麼”，吳敵拉住香腸沿著山壁摸索起來。
山壁岩石凹凸不平，上面長滿了苔蘚，溼漉漉的摸著一手苔腥味，那種陰冷的感覺讓人的心情不自覺的跟著緊張起來。
“咔嚓”
香腸的腳底忽然踩到了一個東西，近在咫尺，東西斷裂成幾截，其中有一段尖利的東西一下子刺入了一旁吳敵落下去的腳板之中。
“哎喲，香腸你踩到什麼玩意了，疼死我了”，吳敵倒吸了一口涼氣，蹲下捂住腳底板，扯出了那顆尖利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香腸，這胖小子俯身的時候，胸前掛著的那個觀音菩薩像露出了一點光，原來這地攤貨用的是夜光材料，菩薩顯靈啊，這點光就是希望，讓人感覺到了光明。
兩人聚神一看手裡的尖利東西，香腸立刻嚇了個半死，是一塊腿骨碎片，菱形的，上面滴淌著吳敵的鮮血。
“哎呀，媽呀，這是死人骨頭”，香腸先一步叫了起來。
“我說香腸同志，你都是見過鬼，死裡逃過生的老油條了，一個死人骨頭至於讓你這麼害怕嗎？”，吳敵不滿的拍了一下香腸的腦袋，一把拽下了香腸脖子上的觀音菩薩像，朝著四周照了起來。
只見牆壁底下橫七豎八的躺了十一具骨骸，從骨架的大小來看，和吳敵這個年齡差不多大，這個情況讓吳敵明白了那些怨魂為什麼要救自己的用意。
這十一個小鬼弄了這麼大的陣仗原來是找人來替他們收屍呢，從先前故意示弱引自己進洞，然後又把老鼠等人給引進來逼自己跳河，再引老鼠追殺，最後見到漩渦那了，又把老鼠給轟走，這tm是普通小鬼幹得出來的事情嗎？分明是年老成精的老鬼才能算計出來的。
難怪他們久久不願散去，原來當初的那些進過防空洞的人，根本就沒有找到他們的遺骸，那些汽油估計也就是用來燒老鼠的，只是最終沒有用上，留在了那裡，這裡面既有算計，也有巧合，總之一句話總結，那就是自己和香腸兩人命不該絕。
忽然之間，吳敵又笑了，心想這張五菱道長還真是給自己留了一道看似簡單的難題，替人收屍，他估摸著不願意幹，特意留給了自己，既是給自己練手，又是積了個德，一箭雙鵰啊。
吳敵本以為自己夠奸詐了，可在這些江湖老鳥面前發覺自己根本就是十足的菜鳥，被賣了還屁顛屁顛的幫他數錢。
“吳敵，我們該怎麼辦？”，香腸戳了一下有些發呆的吳敵，這時候他已經沒有了主見。
“幫人收屍吧，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可以裝骨頭的東西”，吳敵吩咐了一句，帶頭忙活了起來。
很快，吳敵和香腸便發現每具屍體旁邊都有一個工具袋改做成的書包，不大不小，正好能夠裝進那些骸骨，根據每人的名字，吳敵在每一個工具袋上面都做了記號，做完這一切後，一切都安靜下來。
這時，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了十一個鬼影，排成兩排，不停的對著吳敵和香腸招手，空曠的山谷之中響起了一陣聲音：“來呀，我們一起回家，嘻嘻…”
這樣的異況，讓吳敵和香腸全都呆住了，尋思著該不該上前，這時，十一個鬼影全部化作白光射入了地上的工具袋裡，一鬼一個。
“轟”的一聲，山壁之間忽然射進了一點亮光出來，藉著丁點光亮能夠看見外面一片碧波盪漾，是湘南市的南江河畔。
“靠，可以回家了…”，兩人異口同聲，背起地上的工具袋朝著這一點亮光衝去…
……
二十年後，吳敵畢業於一所三流野雞大學，工作不如意，便遠離家鄉，在省城湘沙市開起了古玩鋪，做起了生意，暗地裡則幹些看看風水，驅驅邪的事情，唯獨對於降妖除魔一事能不沾就儘量不沾。
倒不是他怕了，也不是他沒那樣崇高的覺悟，泯滅了從小立志當有料神棍的理想。
而是他想做也做不到，為何？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吳敵發現自己修習的天一道法修煉到一定的程度時，也就相當於和老a的破壞力差不多的時候，這修為便停滯不前，無論如何都不能進步。
他查過資料，得知自己是會元節出生，八字全陰的人後，便知道自己這輩子想要成為張五菱那樣的得道高人是不可能了，因為道家法術乃是純陽道法，而自己則是全陰之體，用在自己的身上那叫此一消彼一長，一陰一陽，兩者達到平衡之後便寸步難進。
萬般無奈之下，吳敵便練起了風水、相術之類的偏門，算是賺點錢過個富家翁的日子算了。
當然，當年的很多現象被吳敵也一一解開，就說那個被吳敵打滅的小鬼為何會在防空洞裡再度出現，那便是吳敵體質的問題，八字全陰，身上陽火不重，讓那個小鬼殘留了一絲鬼氣在他身上，當觸發到某種熟悉的情況讓吳敵記起來的時候，這絲鬼氣便發作，能夠製造出幻境，讓人落入其中，這也有點像心電感應的意思，通俗點講，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便是這個道理。
當然，這二十年來發生了許多事情，別的暫且不提，就提提香腸和陳惠，自從那次收屍事情結束後，幼兒園便解散，香腸被分到了二幼兒園，吳敵則分到了三幼兒園，兩人也因為距離的原因慢慢的不在一起玩，後來因為搬家以及通訊不便的情況徹底失去了聯絡，每每讓吳敵想起這個人的時候，他總是會笑上半天，然後又眉頭緊鎖，因為這小子還欠了他五箱洪大媽。
陳惠則直接離開湘南市，去往了北方省份，臨別前，那小丫頭特意當著香腸的面，送了吳敵一個香噴噴的吻，作為離別禮物，這讓吳敵一直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卻無法找到答案。
這一天，吳敵起了個大早，把古玩鋪撐開門，打掃完衛生以後，便習慣性往著店子裡的那條老藤椅上一躺，拿著紫砂杯泡了杯茶，泯了兩口打起了盹。
倒不是說吳敵沒錢請不起人，相反這些年，他憑著過人的能力成為了湘沙城裡小有名氣的風水師，積累了不小的資金，他之所以不請人，純粹就是圖個清靜，不然那人一來，吃喝拉撒全部得管，麻煩，更何況，願意做這一行的年輕人幾乎沒有。
不多時，店鋪裡進來了一個奇怪的男人，長得虎背熊腰的，可偏偏大熱天的穿著一套風衣，戴著一頂寬簷帽，遮著一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唯一能夠識別的便是臉上還有一條刀疤，江湖味十足。
男人進店後也不打招呼，直接拿起架子上的一尊觀世音菩薩像看了起來。
“請觀音菩薩回家，需要香火錢一萬”，吳敵眼都不睜，直接報了價，他清楚這號人，平時殺戮太重，臨時想抱佛腳了，不狠狠宰一筆，實在是對不起佛祖。
男人看了一眼吳敵，不動聲色，放下觀世音菩薩，又拿起一尊香爐看起來。
“二一添做五，兩個加起來一萬五”，吳敵再次報價。
男人忍不住笑了，道：“你倒是個做奸商的料啊，這麼些個地攤貨獅子大開口，就不怕菩薩半夜****你的家？”
“哼哼”，吳敵冷笑道：“我建議你再添一對善財童子，正好湊齊一家，保你一個全家團圓，大難不死，香火錢也吉利，就算兩萬八千八吧”。
“果不其然是遠近聞名的吳大師啊，哈哈”，男人摘下了帽子和墨鏡，笑道：“你個賤人，從小當奸道，大了當奸商，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男人一個餓虎撲羊撲了過來。
吳敵渾身一顫，睜開眼睛，手裡的紫砂杯一射，如流星般打了男人個正著，張口就罵了起來：“你個王八蛋香腸，欠老子的五箱洪大媽什麼時候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