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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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進入
修煉不知歲月，尤其當整個心神投入其中的時候，雜念盡消，根本就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地仙甚至一次閉關就是十數年，數十年，甚至數百年！
張天專心修煉，不知不覺中，半年之期已經到了盡頭。
這一天，玄霄大殿的磬鳴大鐘敲響。
這鐘聲清越，悠遠，綿長，可以穿越空間，穿越一切阻隔，不被陣法所阻，響徹羊角山每一個角落。一聲接著一聲的鐘鳴，不會讓人感覺突兀，格格不入而煩躁起來。餘音嫋嫋中，有一種滌盪人心的作用，透露出無上仙之意境，傳入耳中，直接撼動道心，就算之前再深入的閉關修煉，也會被驚醒，卻不會因此而出現差錯走火入魔。
無疑，這磬鳴大鐘也是一件寶物。
鐘聲之下，十三峰無數人影沖天而起，駕馭飛劍，向玄霄大殿的方向聚集。
望月峰中，近七成弟子，數千人，在許多長老的帶領下動身。
腳踩浮雲劍，張天不緊不慢的飛在人群中。迎面涼風將他的袍袖吹得獵獵作響，然而他那一頭在礦井中習慣了的短髮根根抖擻，不動分毫。負手而立，他整個人給人一種不動如淵的靜默之感，冷峻的雙目古井無波，讓生人勿近。
離他最近的是盧巧巧。
其次是喬紅、綠兒等一眾原本他和比較親近的師姐。
喬紅幾人主動的向張天打招呼。張天沒有說話，僅僅是略微一笑的點點頭而已，讓她們感覺到彼此的關係恐怕很難再像以前那樣融洽，心中不免生出一些失落和可惜。
望月峰的弟子到達玄霄大殿的時候，廣場上那裡已經聚集了數萬人，可就是這樣，仍在不斷有人趕來。
這些人按照疏遠大略可以分出了十三個群體，對應十三峰弟子。
張天仔細觀察了一會，體會出了十三峰弟子之間的種種不同之處。
青竹峰和朝霞峰只收女弟子。當然，雖然沒有嚴格的規定，望月峰也是一向只收女弟子的，張天的情況有些例外。
青竹峰修行自然之道，更貼近於自然，身上的袍袖也透出一種淡淡的綠色，看起來十分清爽。朝霞峰弟子的服侍略微偏紅，一個個少女英氣勃發，如剛剛升起的紅日，充滿了朝氣，聚集在一起好像一大片淡色霞雲，尤為顯眼。此二峰中人和望月峰弟子的魅惑不分優劣，各具風韻，引得無數人為之側目，左顧右盼，指指點點的品評不已。
和青竹，朝霞，以及望月三峰截然相反的是，龍虎，盤蛇，天罡，銅華，安泰五峰中無一不是男子。
這五峰的功法雖然都偏重於修煉血肉，但其中的區別也是顯而易見的。
龍虎峰弟子力量感最為強烈，個個身形如狼似虎，魁偉矯健，擁有龍象之力，血氣陽剛，霸氣外露。
因為常年修煉化蛇神通，盤蛇峰弟子面板呈現出一種蒼白之色，氣質陰柔，十分內斂。蛇和龜外形詫異極大，但其中有不少想通之處，所以，脫胎於這兩種生物的化蛇神通和龜息藏精在某些方面非常相似，張天看得出，盤蛇峰弟子那顯得有些單薄的身體血肉極為凝練，異乎尋常的柔韌，百折不斷，每一寸血肉之中，都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龍虎峰，盤蛇峰，一個至剛，一個至柔，伯仲難分。
與兩峰的極端相比，天罡，銅華，安泰則比較適中。天罡峰弟子罡氣護體，無物能破。銅華峰弟子體質給人一種金屬質感，眼神犀利。安泰峰功法和龍虎大力神拳相近，但龍虎交泰，相較之更加穩重一些，也是不凡。
曲化峰，坐忘峰，藥石峰和天地二峰中有男有女。
曲化峰擅長音律，正是天籟疑似回魂曲，一曲唱罷生死休。
執掌刑罰的坐忘峰弟子最為詭異和神祕，他們身著黑袍，面上戴著表情呆滯的面具，看不出實力，安靜的站在在一個地方，眾目睽睽之下，卻好像融入了那根本不存在的暗影之中，很容易讓人忽略。
他們給人的印象是冷酷無情，從
來不和其他山峰弟子打交道。除了掌教和那些不世出的太上長老，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虛實，羊角山似從來都沒有將他們的身份和功法公佈出來的意思。他們是羊角山弟子最不願意面對的一群人。
而尊為羊角山主脈的天地二峰雖為兩峰，實際上修煉的是一種功法，天峰修上清天軌，地峰修下塵地脈，或男或女，無不身姿卓絕，淡然而立，看上去比其他峰弟子更像神仙中人。
因為只重煉丹，沒什麼攻擊能力，所以藥石峰來的人極少，區區數十人而已。他們交友廣泛，進入惡鬼道，也只是打算依靠同門好友簡單的歷練一下而已。
張天的目光在人群中不停遊移，將所見與他的一些瞭解相印證。
一旁的盧巧巧心中一動，開始神念傳音，將羊角山的一些突出弟子細說了一番。
羊角山名為九大仙山之一，門中弟子無不是資質超凡絕類之輩，是真正的臥虎藏龍之地。其中更是有不少種子真傳弟子，天才中的天才。他們的實力還在很多長老之上，放到外面，完全可以做一派掌門。
這樣的人，每一座山峰都有。在望月峰，看似嬌俏可人的盧巧巧也是其中之一。
因為周圍的人太多的緣故，視線被阻隔，張天無法看到盧巧巧所介紹的那些人，只能仔細聆聽，默默記在心裡。當然，其中屬於慕容一族的人成為了他重點記憶的物件。而盧巧巧看似無意，似乎也把重點放在了這一方面。
張天卻是越聽越心驚。
除卻幾個太上長老以及銅華峰峰主慕容一，慕容一族中的天才並不少，而慕容華在這些人中，只能淪為中游，甚至根本排不上號。他們有大燕國作為依靠，能夠得到的資源比別人要多得多，修為比他人進步的自然都要快。同時，他們也利用手中所掌握的資源拉攏了不少其他傑出弟子。被拉攏的那些人身為羊角山弟子，更是同門中的翹楚，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雖然只是利用慕容一族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不大可能真心歸附，更別說效死力。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段，慕容一族有需要他們幫助的時候，他們怎能不盡一份力。
“幸虧就在我打算找慕容華上生死臺的時候小牛趕來阻止了我。否則我就算殺了慕容華，自己也會陷入一種十分被動的局面裡，終日防人不是辦法，最後結果堪憂。我雖然要殺慕容華，可若因此而把自己打上去，那就太不明智了！只有進入惡鬼道，我找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了結了他，才是上上之策！”
張天眯起了眼睛。
慕容一族這個龐然大物，還不是現在的他可以面對的。
而到目前為止，他和慕容華之間只是私怨，還沒有得罪慕容一族。
所以，這件事必須要小心處理。
終於，在張天心思轉動的時候，羊角山絕大多數人都聚集到了玄霄殿。
當磬鳴大鐘被最後一次敲響，鐘聲迴盪間慢慢息止，十三位峰主降臨在高臺之上，背向數萬弟子躬身唱道：“恭迎掌教至尊！”
頓時，所有長老，弟子，無比露出崇敬之色，在十三峰主的之下齊聲道：“恭迎掌教至尊！”
巨集大的聲音響徹天地。
華光一閃，龍陽出現在寶座之前。
沒有人看得出他是如何出現的。他的出現，突兀，卻非常自然。
張天自來羊角山以來，除了望月峰峰主夏如霜，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十三位峰主以及掌教至尊。他瞪大眼睛遙望，震驚的發現，十三位峰主給他的感覺居然和義父韓老謀有些相似，甚至還在之上。韓老謀修煉龜息藏精，精氣內藏，大多時候，看起來更像個普通人。只有一動手，才會露出一股打破天地的悍然氣息，囂張，霸道，目空一切，堪比傳說中的神獸！羊角山十三位峰主，絕對是地仙中的地仙，高手中的高手！
而掌教至尊龍陽，看起來是個少年模樣，膚色如玉，不沾染半點紅塵味道，完全好像一位從天界下來的仙人。尤其是他眉心有一個金色劍形印記，使得
他看上去更為除塵，已經不能稱其為人，他整個人好像一把神兵，往那一站，周圍的空間都在一陣陣的扭曲，一派天降的威嚴！
目光在掌教身上久久停留，張天臉上嚮往之色一閃而過：“義父曾說，九大仙山的每一位掌教至尊，都已經達到了仙人的地步！不知道我有沒有可能達到這個地步？”
十三位峰主在下首分立兩側，龍陽大袖飄飄，負手而立，站在最高的位置，不怒自威的目光緩緩掃視這臺下數萬弟子，聲音直指人心。
“我羊角山作為九大仙山之一，為天下計，為蒼生念，除魔衛道，乃是本職。你們身為羊角山的弟子，是我羊角山未來的希望，承前繼後，自然要時刻記住這一點，繼續保持和發揚。但是，大發平原已經平靜的太久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為了讓你們記起九山大義，為了讓你們能夠快速成長起來，我與各位峰主的商議之後，決定開啟通往惡鬼道的陣法，給你們一次歷練的機會！惡鬼道不類人間，裡面充滿了被殺戮本能支配的惡鬼妖魔，凶險異常，十個人進去，可能只有五個人出來，甚至更少！然則修道本是迎難而上，步步如履薄冰，畏懼之心不可有。所以，惡鬼道中的危險，不是你們怯步的藉口！此次進入，你們自應當奮勇當先，將所學施展，好好磨練！”
天峰峰主曹恆展開雙臂，“九山大義，除魔衛道，捍衛人間！不為己類，其心必異，殺！殺！殺！”
九山大義，乃是聖祖聖皇當年帶領無數先祖斬殺妖魔，清剿大泛平原時候的口號。
聖祖聖皇揮下無法道人等九位顧命大臣建立九大仙山，便將這一口號作為了九山大義，羊角山外門弟子門規書冊的第一頁便有記載。
“除魔衛道，捍衛人間！不為己類，其心必異，殺！殺！殺！”無數長老，近十萬弟子，都情不自禁的齊聲高喊起來。他們面色漲紅，情緒激動，無法自抑。這一刻，他們彷彿回到了近古時代，那個為了爭奪大泛平原這一片最肥沃的生息之地，人與妖獸殺紅了眼睛，身不由己的陷入無盡的殺戮之中，血滿盈天的時代！”
良久，曹恆雙手虛按，聲音止息下來。他大聲道：“你們進入惡鬼道，斬殺惡鬼，取其心核，五年之後，等你們出來，我們會按照你們收集的心核數目增加你們的門派貢獻，予以獎勵！然後你們下山遊歷歷練，再十五年，重返羊角山進行門派大比。我們會選擇出一些傑出弟子去參加由九大仙山主持，無數門派參與的山河地仙榜的重新排序！多年來我羊角山已經落在了九大仙山之末，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
“揚我雄威！重振羊角山！二十年後，我羊角山必為九山之首！為天下先！”
“揚我雄威！重振羊角山！二十年後，我羊角山必為九山之首！為天下先！”
……
十三位峰主，各自露出滿意之色。
龍陽沉聲道：“開啟大陣！”
頓時，無數早已經準備在玄霄殿廣場周圍的長老手掐印訣，開始吟唱起來。
頃刻間，數千萬，無以數計的天晶石化為最為純淨的星辰之力，被星辰挪移大陣吸入其中。
玄霄廣場的大陣，緩緩開啟，開始運轉。
站在廣場上的無數弟子赫然發現，腳下的地面上浮現出了無數複雜的難以想象的咒文，咒文慢慢的旋轉，開始閃爍出一種蒼茫的光輝。那光輝隨著咒文逐漸加快的旋轉速度越來越盛，最後根本已經不能用眼睛直視。
身在其中，張天和其他人一樣，也不得不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心中十分壓抑，產生一種整個人馬上就要被碾碎的錯覺。當星辰挪移大陣執行到極致的時候，他耳朵裡傳來“嗡”的一聲悶響，隨即腦海中出現一段長時間的空白。
等身體的不適之感終於消失的時候，他睜開眼睛，頓時被所看到的一片世界震驚了。以他那經過無數磨難而歷練出來強大的無可撼動的心志，也不由有了些許的失神，喃喃自語道：“這，這就是惡鬼道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