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七章 尋人啟事

第二十七章 尋人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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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尋人啟事

“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真是太可惜了。”

“這是什麼世道,做賤人哦!”

一群人圍著一個電線杆子議論紛紛,我和青青對視一眼,疑惑不解地走上前去。

糟糕!電線杆子上是嬰嬰的照片,上面寫著“尋人啟事”四個大字!

“趙嬰嬰,女,16歲,近日在鉅鹿鎮走失,有知其下落者,請撥打電話13951040914,聯絡人趙先生,當面重謝!”

“趙家人在找嬰嬰了,他們怎麼知道嬰嬰還活著呢?唉,我跟你說話呢!”慕青青又開始珠連炮似的發問了。她對於趙木子就是趙松學,也是嬰嬰父親的的事並不知情,我一時半會兒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趕緊跳起來,在人群上空灑下了血白沙,念起了失憶咒,然後喊女人:“快把所有的尋人啟事都撕了!”趙先生?趙木子,趙松學?不可能!他是說過他想見嬰嬰這種話,可是他既然透過我和青青讓嬰嬰逃出生天,自然是為了要和這件事撇開關係,可是為什麼要以尋人啟事的方式來找嬰嬰呢?難不成是奉“恩師”之命?怕“恩師”起疑?很有可能。

可是,嬰嬰在人群中那麼打眼,太容易被認出來了,即使她住校以後,只在校園裡走動,也會被同學們看到尋人啟事而認出來,那就大事不妙。

我們逃走的時候,他們只知道我們往哪個方向走,而並不清楚我們會在賀蘭市停頓,要是撕了這些尋人啟事,一定會讓對方知道我們在行動。

我從兜裡掏出了一個隱蔽符,符紙貼在尋人啟事上,尋常人就看不見了。可是,不行,萬一被髮啟事的人發現,一定知道嬰嬰就在此處,至少也能猜出是有人不想讓別人找到她……哎呀,怎麼辦?!

“女人,先停一下!”想到這裡,我立馬制止了慕青青的撕紙行動,“我們不能打草驚蛇。”

這時,路邊有人正在派樓盤廣告紙,我走過去,給了他點錢打發了,把一大疊廣告單放到慕青青手上,“喏,這個貼上去,把尋人啟事全部蓋住!”

慕青青看了那麼大一疊,撇了撇嘴,“蓋上沒問題,只是人家要是把尋人啟事登到報紙上,在電視上播出,你又要怎麼辦呢?”

一針見血!這女人,平時瘋瘋癲癲,遇到事情想得還挺明白。

貼了快一個上午,終於把我們看得到的尋人啟事都蓋上了。我和慕青青隱身來到了學校,嬰嬰正在上課,我扔給嬰嬰一個小紙條,確認她看到了,然後拿出之前撕下的幾張尋人啟事來到操場上。

四下無人,我和慕青青將手中的尋人啟事和一張寫著嬰嬰名字的她的照片點著,灰燼混合了白沙,我一邊混合一邊念起了咒語,然後將混合好的沙灰沿著整個校園的牆根撒了一圈,最後在校門口以剩下的灰畫了一道遺忘咒,大功告成。

只要是有人進出,凡是進學校的人就會忘記外面尋人啟事的事情,凡是從校園裡出來的人就會忘記他們嬰嬰的臉,當然,關於嬰嬰的事情並不會忘記,只是記不清臉而已。

每次我施遺忘咒的時候,都會想有時候記起一個人的名字卻想不起這個人的臉,會不會也是中了哪個招魂師下的遺忘咒。

這樣,就算有人看到了尋人啟事,或者在報紙上、電視上看到,他們也不會把這件事和嬰嬰聯絡起來,更不會把嬰嬰的行蹤透露給那個電話的主人——趙先生。

說到電話的主人,我還是有個疑問,因此必須要確認一下。

“誒!電話借我用一下。”

“又借我電話,我上次那電話晶片不敢再用,還沒有換新的呢,到公共電話打吧。”眼前這位慕大姐一臉不高興。我這才想起為了避免警察追蹤,之前那個電話晶片已經毀掉了。

“你是用實名登記的嗎?”

“我傻啊,幹盜墓這一行還敢用實名登記電話號碼?!弄了個假身份證搞的。”

哦,我瞎擔心了,眼前這個可是個慣犯,呵呵。

13951040914,嘿,這傢伙,真是趙松學的風格。電話號碼撥好,聽筒那頭傳來“嘟——嘟——”的兩聲,一個人接了電話。我只聽見重重的呼吸聲。

“喂?請問是趙先生嗎?”慕青青尖著嗓子喊道。

“呼——呼——”電話那頭的人沒有吭聲,我和慕青青面面相覷,電話亭瞬間顯得有點兒冷。

我拼命屏住呼吸,用手指指慕青青,再指指電話機,慕青青立刻心領神會,繼續尖著嗓子衝話筒喊著:“那個,趙先生啊,我……”

“嘟——嘟——嘟——嘟……”電話突然結束通話了。

再打!我又拿起聽筒重新撥號。“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是怎麼回事?

電視上果然出現了尋找嬰嬰的啟事,哼哼,只可惜他們將一無所獲。無論是趙木子也好,或者真是那“恩師”也好,一時半會兒他們是找不到嬰嬰的了。

夜晚又要降臨,今晚,我有一件大事要辦。

慕青青一早就睡了,這幾天折騰得她夠嗆。我認真洗淨身體,穿戴上家傳的招魂師長袍,將法器裝好戴在身上,盤腿入定進入了離魂狀態。

此刻,我的魂體靜靜地漂浮在半空之上,腳下,是賀蘭市的萬家燈火,只有來福小區的西北樓黑燈瞎火,其他三棟樓的燈火也稀稀拉拉。白天的搬家潮我和慕青青無緣得見,如此看來,來福小區幾近一座空域,西北樓更是一家也沒有留,搬

得一個人也不剩。

白天守衛在小區四周的警察漸漸散去,只留下一輛警車還停在小區門口,沒有了趙木子的指揮,這些警察似乎鬆散了許多。

夕陽最後一絲光沉入了地底,遠遠地,一團黑霧飄蕩過來,很快來到了來福小區的上空,這一團濃重的鬼氣如我所料潛入了陰西北,101。

“老鬼,我們又見面了。”當我出現在那老鬼面前,他絲毫不顯得吃驚。

“我知道你一定會再來,不過沒想到那麼快。”

這時,我點燃了魂燈擺在他面前,然後拿出了房四寶和桃木盒,輕輕而規整地放在桌子上。

陶藝工作臺前,我和他相對而坐,當魂燈點燃的時候,他明顯大吃了一驚,朝後退縮了一下,不過很快剋制住了。在他身後,那幾百個魂器裡的冤魂們顯然受不了這麼強烈的刺激,紛紛在魂器中激盪了起來,弄得魂器在木架子上顫抖起來,木架子一陣亂響。

老鬼雙手大張,寬大的衣袖暫時遮住了魂燈的光線,木架子上的魂魄們這才安靜了下來。

“點燃魂燈,擺上房四寶,就是要交易。這個屋子裡,外面的魂進不來,裡面的魂出不去,既然你在這屋裡點燈,就是要和這屋裡的人交易了。”老鬼淡淡地說。

“是的。”我看著他渾濁的眼睛,淡定的說。

“可是,招魂師只招魂來交易,沒有逼迫鬼交易的。這裡能和你交易的,只有我,不過很可惜,我並不想和你交易。”老鬼也用他渾濁的眼睛看著我,絲毫沒有情緒地說。

“可是,如果我給你這個呢?”我一直放在桌子下的手伸了出來,把一個小紙包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眼神緩緩地移動到那小紙包上,渾濁的眼珠中微微透露出一絲疑惑,鼻翼微張,突然猛吸一口氣,散亂的鬚髮頃刻間向後飛舞起來,遮住了他頭頂的角。

“你從哪裡得到它的?!”他的眼神毫不掩飾地暴露出懼怕、欣喜、疑惑、渴望種種複雜的情緒,鼻子貪婪地呼吸著小紙包散發出來的微弱氣息,雙手不由自主地放下來,慢慢地伸向他們的目標。

後面架子上的魂魄們又**起來,這一次,他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手從寬袍大袖中暴露出來,如果那還能稱得上是一雙“手”的話——充滿疤痕和膿包的面板是青灰色的,就像發了黴的豆汁兒流著膿水,指甲縫裡是一層暗紅色的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暗紅色的必然是凝固的血,至於是誰的血,恐怕只有這手的主人才知道。指尖,是厚厚的指甲,已經和手指成了同樣的顏色。這樣的一雙手,我寧可稱其為“爪”。

“茲茲——”就在老鬼的爪子快要碰到那紙包的時候,像被灼傷一樣,他把手很快地縮了回去,臉上的表情馬上轉為極其懼怕,他捂著雙手,又驚又懼地看著那魂燈,很快眼神中充滿了幽怨和憤恨:“這麼多代了,這魂燈果然越來越厲害。”

他知道魂燈?!

他繼而用眼神望著眼前的小紙包,鼻翼再次因為貪婪的呼吸而一張一弛。“蝕骨,你從哪裡來的?!”他再一次問我。

“這你不需要知道。”我絲毫不放鬆,“你只需要說,跟不跟我交易。”

老鬼貪婪地呼吸著蝕骨散發出來的氣息,猶豫了片刻,再次把手臂張開,遮擋了魂燈的光,後面的魂器們都安靜了下來。“你想要什麼?”

“後面的魂,還有,誰負責交易,交易給誰,你都要告訴我!”

老鬼眼睛死死地盯著小紙包,夢囈似的對我說:“趙木子負責交易,不過我已經兩天不見他了。至於他和誰交易,我不能說。”

“為什麼?”

“說了,我會死。”他一字一頓地說,瞳孔猛然收縮,眼神露出極度地恐懼。

“鬼怎麼還會死?”

“你是招魂師,你如何不知道鬼怎麼死?”他輕笑道,眼神終於又看著我。

沒有錯,鬼的魂魄一旦被打散,再也無法合攏的時候,或者走上奈何橋,對於鬼物來說,都是一種死,一種消亡,在他們的語言裡,這就是“死”。

“你難道不想投胎嗎?”

“不想。我還有些事沒有完成。況且,我說的死,是另一種。”

“你告訴我,沒有人會知道。”我輕輕地拿起小紙包把玩起來,空氣中蝕骨的氣味更加濃烈,這種氣味會讓他慢慢失去理智。誰知道他猛然搖搖頭,向後一靠:

“我無法告訴你,因為我已經被封印了一個死咒在體內,只要我說出半個字,馬上魂飛魄散,魂魄再也無法聚攏。”

既然如此,我只得放棄這個問題的逼問。“那我一定要帶走這魂魄。”

此時的他死死地盯著小紙包,又抬起眼睛看著我,突然,他的鼻翼不再聳動,而眼神中突然射出一道凌厲的寒光,冷笑一聲道:“我不能和你交易,這蝕骨你拿回去吧。”

我看到他的喉嚨下意識地吞嚥了一下,這是一個訊號。我若無其事地說:“為什麼,可以告訴我理由嗎?要知道,多少邪鬼為了得到這個蝕骨大費周章,而我又是冒了多大的風險才得到這蝕骨,如果是你們自己去找,恐怕這輩子都不得一見。所以,如果你不想要這蝕骨,倒是讓我好奇了。”

一邊說著,我慢慢地剝掉了第一層符紙,蝕骨的氣息彷彿更濃烈了。他的爪子緊緊地握住,指甲深深地刺進了膿包裡,膿水直滴下來,啪啪地落在地上,散發出一股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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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努力地剋制著自己對蝕骨的**,早就已經沒有呼吸,只是蝕骨的氣味不斷地鑽進他的鼻腔,口腔,直接撓瘙著他的心。

“如果我想要壯大自己,我每日經手的鬼魂,這身後數千冤鬼,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據為己有,還用跟你交易?”他拼命地抵抗著**,聲音越來越有氣無力。

“啊哈哈哈,蝕骨的力量豈能是這些虛弱的魂魄所能比擬的,你別硬撐了。只要你告訴我如何解除這屋子中的隔離鬼陣,我就把它給你,對我來說,這蝕骨留著也沒有用,如果能拿它救這麼多人,的確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你能救它們,也算是積德了。”

他轉過頭看看那架子上的魂器,魂器裡的魂魄們彷彿能夠聽懂我的話似的,此刻即使沒有了魂燈的照射,也開始**起來。

他轉過頭再看看小紙包,又看看我,渾身突然癱軟了下來。“好吧,我等了這麼多年,也等夠了。我本是武則天出家為道時的護國法師,可說是你的前輩了。當時武昭儀出家修道,日日受鬼魂折磨,我便修煉了這盞魂燈,讓她夜夜點燈入眠,讓百鬼不得侵入。”

原來如此,這魂燈法力如此驚人,果然是出自高人之手,唐代的器物,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淵源。

“這燈經過這麼多代,竟然為你所得,也算是得其所,看來經過世代招魂師的修煉,此燈法力大增,連我都無法招架。”他似乎有些欣慰地看了看燈,又看了看我,繼續說下去。

“誰知那武媚娘報復心極盛,有了這魂燈護體還不夠,一定要我將那些鬼魂斬盡殺絕,我早就知道那些魂魄乃是她迫害而死,不少妃嬪死得極其悽慘,定然是化身厲鬼,本就要找她討命,我雖然同情她們的遭遇,但是迫於無奈,作為皇家御用的法師,只好以恪盡職守為本分,施法將她們趕去奈何橋投胎,算是對得起她們了,也不會因此而背叛主子。”他頓了一頓,眼神中流露出恐怖的神色。

“不想這些妃嬪厲鬼死不甘心,自知都不是我的對手,於是便想了一個主意,竟然互相吞噬,壯大成一個極其凶煞的惡靈。我被矇在鼓裡,竟然被她困在了奈何橋邊,直到天亮時分,她才放我離開,並且對我說:‘你的肉身我已經藏匿起來,放心,我自有辦法保證你肉身不腐,待武媚娘死後,我自然會還給你,念你善心,我也不除了你,以後你便自身自滅吧。如果你不想看那賤人死,自己去投胎了便是。”說完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