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零八章 亦貓亦人

第一百零八章 亦貓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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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亦貓亦人

龍丘明一愣。

中年文士突然又換了一副腔調笑道:“得見清顏,感覺甚好,龍丘,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當真是英雄出少年。”話未落音,聲音尖細的說道:“儲江河,你以為誰都像你嗎,三十來歲時,還是一個手難縛雞的窮酸?”

龍丘明冷冷的看著中年文士,冷冷的說道:“裝神弄鬼,我都替你害臊。”

背後突然聽到儲江河的聲音笑道:“我一向臉黑心狠,還真別說,只能靠你替我害臊了,哈哈。”

龍丘明猛地轉過身,正好看見那隻黑貓正張著嘴巴仰天笑著,一嘴獠牙露得分明,與那副清朗的聲音顯得格格不入,甚是詭異。

他轉回身,卻見中年文士目光陰沉,森然的說道:“見識了吧,你能拿這麼一個厚臉皮的人怎麼辦?”

“演馬戲嗎?”龍丘明嗖地拔出沉水龍雀,向中年文士疾刺過去,噗嗤一聲,刺進他肩膀三寸。

中年文士喵嗚慘叫一聲,趴伏在破爛不堪的葦蓆上,目光炯炯,粗著嗓子邪惡的說道:“好劍法,好手段,願你不得好死。”

“莫傷我的黑美人!”

黑貓嗖地一聲,從半空中跳躍到席子上,護著中年文士,怒道:“龍丘,何故如此?”

“你們變來變去,小爺眼花繚亂,說不得,只好狠下毒手了。”龍丘明邊說邊又向前跨出一步,提劍去刺那隻黑貓。黑貓喵嗚一聲,跳到中年文士的肩膀上,嘶聲裂肺的叫道:“臭窮酸,這小子要逼我動手,你說怎麼辦?”

這時黑貓又變成所謂的黑美人了。

中年文士苦笑,“美人兒,你若是恢復了修為,咱們又怎麼會淪落到這般慘境。”

這時中年文士又變成了儲江河。

吱呀一聲,夜鶯推門走了進來,抱著綠皮燈籠,默默走到房間角落裡,在蒲團上坐下來,抬頭問道:“儲先生,你和你的貓怎麼回事?”

中年文士長嘆一口氣,“昨晚我和黑美人一同修煉三尸神離體術,青姑離百會,白姑出神庭,只有血姑,頑固不肯離體,非要攜帶著我們的三魂才願意,無可奈何之下,我們只得同意,後來青姑與白姑還體,血姑貪玩,帶著我們倆的三魂到處亂竄,恰在這時,乘風使夜巡至此,血姑驚慌失措,慌不擇路,急急忙忙的歸體,我的血姑進入了黑美人的體內,黑美人的血姑進入了我的體內,致使三魂失去定系,一直在兩個軀體之間不停的進出,致使我們二人內息大亂,黑美人走火入魔,修為全廢,我殘了兩隻腿,行動不得。”

中年文士所說的青姑白姑血姑,是三尸神的名稱,青姑好寶物,白姑好五味,血姑好色慾。是慾望產生的根源,毒害人體的邪魔。

修行界以三尸盡滅為修行的至高境界,但它們極其頑固,強行驅除,只會落得魂飛魄散下場,所以平時人們大多與之和平相處。三尸神離體術是踏入實境的修行者日常所修習的法門。

“嗯。”夜鶯點點頭,“正好龍丘明胸口上被捅了一個透明窟窿,你們傷的傷,殘的殘,誰都不佔便宜。”

說罷,從頭髮裡取下一根髮簪,在地上縱橫劃了幾道線,又從袖管裡抓出幾枚黑白子,擺了起來。

“儲先生,上次你教我的玲瓏棋局,我還有幾步不明白。趁你們還沒打架,能不能先給我講解講解,一會兒你死了,我就沒人請教了。”

儲江河(為了讀著方便,不再細述是中年文士變成了儲江河,還是儲江河變成了黑貓。)笑道:“小夜鶯,你要幫著龍丘明來對付我嗎?”

“那倒不是。”夜鶯說道:“我誰也不幫,但你死的可能性大些,原因我不知道,大概是我心裡盼著你死吧,反正他活著,我心裡就開心,你活著,我就沒那麼開心了。”

夜鶯說完,向龍丘明那邊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子裡平靜淡然,然後收回目光,低頭看著棋盤,眉頭微微皺起,認真思索棋路。

儲江河道:“玲瓏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複雜無比,我一時之間如何能說得清楚,小夜鶯,你既然希望我指點,那不如盼著我打贏了龍丘,到時咱們相對而坐,好好說道說道,豈不好?”

“不可能。”夜鶯頗為不悅的抬頭說道:“我喜歡龍丘明,他輸給你,必然活不了。我又不喜歡你,你輸給他,是死是活,我也不放在心上。你們打吧,不要打擾我,我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

說完,換了一個坐姿,盤腿坐好,小臂支在腿上,捧著下巴,極其專注地看著棋局,兩耳不聞周遭事,一心只解玲瓏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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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聽夜鶯說起,龍丘明幾乎忘了身上那個透明窟窿,他低頭看了一眼,窟窿依舊通透得乾淨利索,呼呼冒著冷風,傷口邊沿仍然有著少些黑血滲出。

“馬人那根鐵槍上塗了詭祕陰邪之物,正好能破了你的自愈神通。”儲江河淡淡說道。

“我的腿也是這樣。”儲江河掀起長袍下襬,露出兩條面板呈灰白顏色的病腿,“它們已經不通血液了,即將腐爛,所以……”

”所以你並沒有佔我的便宜。”龍丘明皺眉說道,然後把短劍橫在胸前,“我這時已經沒有自愈能力了,也沒有佔你的便宜。”

“好啊。”儲江河一拍爪子(他這時是黑貓),“公平對決,童叟無欺,說了這麼久,咱們怎麼打?”

龍丘明伸手在劍身上一彈,劍身震顫起來,發出一陣龍吟之聲,空靈高遠,“亮出你的兵器。”

儲江河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文具袋子,取出筆墨紙硯,攤在葦蓆上,硯臺裡一汪濃墨漆黑髮亮,筆尖上墨汁淋漓,點點滴在那捲黃舊的宣紙上。他抬頭思索道:“我是寫一副《喪亂帖》呢,還是畫一副《劍意圖》呢?嗯,有了,書畫書畫,先書後畫,不如先寫幾行雞撓蟹爬的破字兒吧。”

他捉管蘸墨,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葦蓆上,浸溼在他的灰色長袍上,暈染開來,像是一朵朵墨色的蓮花。黑貓蹲在他的肩膀上,恨恨的道:“臭窮酸,家裡唯一一件能見人的袍子也被你糟蹋了。”

儲江河哈哈一笑,抬筆以虛空為紙,寫了兩個字——“羲之”。

字勢如斜而反正,筆意形斷而意連,臨空漂浮著,倏忽如斗大,筆跡酣暢淋漓,一筆一劃間迅速流淌著墨汁,墨汁迴圈往復,使得字跡分外的充盈肆意。筆端氣體縈繞,蒸蒸騰騰,隱隱發出風雷之聲,飄飄蕩蕩地向龍丘飛去。

儲江河甩動手腕,大書特書起來,一個個龍飛鳳舞的字兒從他的筆端流出:

“羲之頓首:喪亂之極,先墓再離荼毒,追惟酷甚,號慕摧絕,痛貫心肝,痛當奈何奈何!雖即修復,未獲賓士,哀毒益深,奈何奈何!臨紙感哽,不知何言。羲之頓首頓首。”

一共六十二個字,個個形大如鬥飄逸如雲,懸空漂浮在龍丘明的周圍。

龍丘明不知道儲江河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能夠從紙面上脫離,懸浮在空氣裡的字兒,十七年來他還是頭次見到。他手腕一甩,揮劍向“羲之”兩字拍去。劍身尚未擊打到字兒上,便見那個“羲”字陡然氤氳起來,像是被微風拉扯成棉絮形狀的黑雲。

黑雲以極快的速度飄到龍丘明的眼前,劇烈地翻湧著,猶如水墨,自行一筆一劃地寫出了那個“羲”字,“羲”字倏忽成形,縈繞著一縷縷細如髮絲的黑雲,像是一堵森然的墨牆,陡然向龍丘明的臉上砸去。

字兒的速度快,但快不過龍丘明的動作。

“羲”字剛撲到鼻尖,還沒發力,龍丘明猛地向後一仰,“羲’字轟然從他頭頂飛過。

嗤地一聲,劍鋒直直的刺進字裡,一陣鏗鏘有聲的斷裂聲之後,字型化成無數碎片,猶如破碎的天際隕石,急速在空中旋轉著。

龍丘明緊握短劍,像是飛矢刺天,以垂直的角度,眨眼之間向那團碎片刺出了八八六十四劍。

碎片被劍氣攪動得凌亂不堪,再也難以重新組成字型,以更快的速度旋轉著,帶動著周邊的氣流嗚嗚作響,房間裡頓時風聲大作,把那其餘的六十一個字吹得晃盪不已,像是夜空裡搖搖欲墜的隕石塊一般。

旋轉的碎片突然停止,被氣流*成一團奇形怪狀的墨灰,墨灰迅速縮小,化成一滴墨汁,斜斜的墜落下來。

龍丘明側過劍身,待墨滴墜落到眼前時,揮劍狠狠的一拍,墨滴刺破層層氣流,拖著細長的尾巴,像是一隻學會飛行的小蝌蚪一般,向笑吟吟的儲江河飛去。

儲江河把狼毫筆向空中一投,如椽巨筆像是一支飛箭似的,直挺著筆尖向墨滴迎去。

嘭的一聲。

在與墨滴相觸的那一瞬間,筆尖如花一樣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