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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92章 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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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92章 入夢

“你是說。。。沈畫月?”敖傾珞顫聲道。

“畫月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祁獲大聲地打斷了她的話,“不是她!”

不是她,那還有誰?

對了,沈家別院還有另外一個人。。。是她!

還沒走進沈家別院的大門,碧衣老遠就站在迴廊道:“幾位稍等,我家小姐還沒醒。”

外頭髮生了那麼大的騷亂,沈畫月都沒有醒?騙誰呢?

碧衣的話,敖傾珞半個字都不相信。

等了一會兒,沈畫月才在碧衣的攙扶下來到大廳裡。“各位怎麼有興致來找我了?”

她素面朝天,眉眼間還帶著一點睡眼惺忪的感覺,的確像是剛睡醒的樣子。敖傾珞看了祁獲一眼,開門見山地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什麼事了?”沈畫月疑惑地問道。

碧衣趕緊說:“昨夜小姐連夜刺繡,將近四更才睡下。奴婢心疼小姐,便一直沒有吵醒她。至於外面的動靜,奴婢也沒有聽到呢。我們這裡位置偏僻,聽不到也沒什麼奇怪。”

敖傾珞瞥了她一眼,“噢?”

她的尾音拖得十分悠長,顯然,她並沒有買賬。

碧衣的眼神閃了閃,“怎麼了,外面發生什麼事情?”

祁獲盯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們家小姐不知道狀況,難道你也不知道?”

碧衣惶恐地說道:“是奴婢失職,沒有照顧好小姐!”

沈畫月不知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聽到碧衣自責的聲音,她輕拍著她的手,說道:“碧衣,怎麼這樣說話呢?你與我情同姐妹,有你照顧是我的大幸,何來失職之說。”

碧衣抽泣幾聲,“小姐,你對奴婢真好。”

“畫月,你的茶點看起來不錯。”祁獲盯著沈畫月旁邊的桂花糕,道。

沈畫月笑了笑,“碧衣,端給祁公子嚐嚐。”

“是。”碧衣順從地端起粉彩瓷碟,放在祁獲旁邊。“祁公子,請用。啊!”

她握住來不及收回的左手,手上正冒著青煙,皮肉一塊塊腐蝕,露出漆黑的骨頭。 祁獲冷笑一聲,道:“我就猜到是你在作怪!”

“祁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與自己從小相依為命的婢女變成這幅慘狀,沈畫月心疼得朝她走過去,陸司墨見狀,起身攔在她面前:“美人,別去!”

碧衣的手臂還在腐蝕,她扭頭看了沈畫月一眼,對祁獲露出猙獰的表情:“祁獲!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身上佩戴的玉佩出賣了你。”祁獲指著她腰間的玉佩,“看起來成色很普通,我起初也沒有多在意。剛才洛易城出現相思蠱,我忽然想起你的玉佩好像在哪裡見過。後來翻書一找,才發現那是能隱藏妖魔氣息的鐘毓靈佩!如果你是鬼,佩戴此物不僅不能隱藏你的真實身份,反而還會將你的魂魄擊碎。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散播相思蠱?”

“你說什麼?鬼?”沈畫月的臉色瞬間蒼白,“祁獲,你到底在說什麼?”

為什麼她覺得好害怕?

“畫月,你是。祁獲不忍心直言,正在考慮著用什麼方式告訴她才好時,碧衣猛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你是鬼啊!沈畫月,你早就死了!”

“什麼?”沈畫月如遭五雷轟頂,瞳孔放大,囁嚅著說道:“我是鬼?我已經死了?不可能啊!”

如果她死了,她為什麼還會呆在沈家別院?這些人為什麼能看到她,吳宇軻怎麼會給她送那麼多的禮物?

天空中響起一道驚雷,刺得她的耳膜隱隱作痛。沈畫月“啊!”地一聲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不可能,她怎麼會是鬼?她明明活生生地站在這裡啊!

敖傾珞嘆了一口氣:“畫月,你的確已經死了。”

從見到沈畫月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了沈畫月的身份。但看祁獲沒有戳穿,她和陸司墨也就假裝不知道。可沈畫月溫婉賢淑,這件事真的會是她做的麼?

“不,我沒有死!我明明還活著!”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沈畫月一把推開視窗,沐浴在陽光下。

明明是溫暖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卻比刀割還疼。沈畫月抬起手,發現陽光所至之處無不在灼燒。碧衣縫製的繡鞋燒成飛灰,三寸金蓮冒出點點血泡,她痛得連連後退,在黑暗裡惶恐地盯著自己的腳。

難怪碧衣從未在白天開窗透光,從未勸說她出去走走,原來她早就知道,卻把自己矇在鼓裡!

為什麼?她什麼時候死了,是怎麼死的?

這一定是夢!

在她歇斯底里的吶喊中,傳來了祁獲的聲音:“畫月,入夢吧。”

眼前瀰漫著金光,下一秒,她的面前出現了無數場景。

這是她從小居住的別院,院子裡栽種著桃樹和杏樹,每個房間都掛著粉色的紗帳,那都是按照母親的喜好佈置的。她的母親曾經是翠怡院裡的頭牌,與父親情投意合,父親瞞著家裡人贖她出來,安置在離沈家很遠的別院中。

她出生的那一晚,天上的月亮很圓沒美,就像畫出來的一樣。在洪亮的嬰兒啼哭聲中,穩婆推門而出,對守在外面的男人道:“恭喜大人,喜得愛女。”

男人喜不自禁,抬頭看著天上一輪玉盤,道:“那就叫畫月吧!”

時光飛逝,沈畫月長大了,母親卻患病故去。每次沈畫月在玩耍的時候,都會看到沈其駿用一種難以言說的眼神看著她,而當她問起時,他只搖搖頭不說話。

沈其駿待她很好,從小有下人照顧她衣食住行,她的貼身丫鬟碧衣和她年紀相當,可以充當她的玩伴。到該學習樂器的年齡時,沈其駿讓她自行挑選。她越過用最上等的紫檀古箏,越過古琴,停在了琵琶的面前。

當她在沈其駿面前彈奏第一首曲子時,他露出了複雜的神情。她知道,他是想起孃親了。孃親很會彈奏琵琶,當年就是在沈其駿面前反彈一首《秋月夜》,俘獲了他的心。

歲月轉瞬即逝,時光的更替在院中栽種的桃花杏樹上體現。當桃花第十五次開放時,沈畫月十三歲。她喜歡坐在樹下彈奏琵琶,任花瓣如雨落下,點綴得她的臉頰愈發紅潤。琵琶聲傳到牆外,路過的人無不駐足聽上一會,猜想著牆內佳人的面貌。

漸漸地,有關沈家別院的傳聞就開始散播起來。

據說沈家別院裡住的是沈其駿養的青樓女子,以琵琶聲吸引無知男子進去歡好。外面傳得越來越難聽,沈畫月有所耳聞,在大哭一場後,再也沒有出過別院。

傳聞乃沈其駿的正妻傳播出去的,她知道別院的事情之後,把事情鬧大,害得沈其駿丟掉官職,甚至還以這種方式毀掉了沈畫月的名節。沈其駿甩給她一封休書,從此為了生計四處奔波,來別院的次數也漸漸稀少。沈畫月想,他一定恨透自己了。

一天晚上,沈畫月睡得正沉,迷糊中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她睜開眼睛,黑暗中有一個陌生男子壓在她的身上,一件件扒開她的衣服。

她大驚失色,男子在她開口的一瞬間用衣服堵住她的嘴,低聲道:“不想死的話,就給我乖乖聽話!”

他晃了晃匕首,繼續解下她的衣服。沈畫月猜到他想要做什麼,豆大的眼淚從眼角滑落,襯得她楚楚可人。

男子急不可耐地說道:“傳聞沈家別院裡養著一個專門勾人的女子,今夜一看,還真是銷魂。你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大爺來陪你了!”

疼痛清晰地傳來,她痛得幾乎暈厥。迷糊中,她聽到男子驚喜的叫聲:“喲!撿到寶了!”

第二天,她將自己鎖在房中整整一天一夜,哭得眼睛都發腫。碧衣哀求她許久,她才放碧衣進來為自己清洗身子。

“小姐,你不要想不開啊。”碧衣哭道,“奴婢去找老爺來,讓他為小姐主持公道!”

沈其駿真的來了,陪在他身側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爹!”碧衣之前已經把事情經過對他說明,看到唯一的親人,沈畫月哭成了淚人。

她好難過,她的一生,就這樣被謠言毀了!

沈其駿的表情有些奇怪,“女兒,你可千萬別尋死啊。”

她哽咽道:“孃親曾交代畫月要好好活著,畫月如果死了,怎麼對得起孃親?畫月只求爹爹將那賊人繩之以法,以後女兒就在這裡長伴青燈古佛。”

他道:“夜黑風高,你又不曾看清他的面容,要爹爹如何為你尋仇?”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畫月,爹爹或許還有機會官復原職,但要畫月幫我做一件事,不知你可願意?”

“什麼事?”她擦乾眼淚,問道。

他支吾著推開房門,“你先去梳妝打扮一下,中午在這裡設宴。”

宴席上,沈其駿對那人十分恭謹,還讓沈畫月給他敬酒。酒至三巡,那人將沈畫月攬入懷中,不懷好意地撫摸著她。

“聽說你在別院裡養著一位美女,原來就是她?”那人一張口就噴出濃濃的酒氣,沈畫月噁心得皺起了眉頭。

沈其駿對他點頭哈腰,“是啊。”

冰冷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打量半響,忽然賊賊地笑了:“不錯,我喜歡!”

他的眼神過於直白,以至於沈畫月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你別碰我!”

“碰你?”他哈哈大笑,將沈畫月打橫抱起來,朝內室走去:“我不僅要碰你,我還要佔有你!哈哈哈哈!”

“爹!”沈畫月向沈其駿投去求助的目光,沈其駿的眼中劃過痛苦與憤怒,最後化作了委曲求全。

“你已經破了身子,有什麼關係呢?為了爹的仕途,你就忍一忍吧!”

大門重重摔上,她怨恨地閉上雙眼,承受著那人的羞辱。

從那以後,沈畫月就淪為了玩物。沈其駿隔三差五就會帶人過來飲酒作樂,有時候來的還不止一個人。漸漸地,她知道了那些人的身份,他們都是朝廷裡有分量的官員。沈其駿帶他們過來是為了討好他們,以圖有朝一日官復原職。

她想過死,想過逃跑,可最後都被沈其駿的人發現了。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陌生,“爹因為你丟了官職,你現在替我爭取回來,有什麼不對?!”

她趴在**哭喊著:“爹!你這樣對我,對得起我死去的娘嗎?”

他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孃親嫁給我的時候也不是清白的,你有什麼好羞恥的?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養你養了這麼大,如今要你回報,就這麼難嗎?”

她好難過,是他把自己藏著掖著養在這裡,才讓別人惡意散播謠言,引來登徒子毀了她的清白。作為她的親生爹爹,他知道後不僅不為自己討取公道,反而還利用她!

她總算是看清這個所謂爹爹的真面目了!

別院裡的人換了,除開碧衣,其他人都是沈其駿的人。他們對她虎視眈眈,稍有不從,就會拳腳相向。過後還會讓碧衣給她上藥,保持她的身體潔白,不留下任何疤痕。

沈畫月過得生不如死,直到最後,已經變得麻木起來。

可是後來出現的一個人,卻讓她的生命有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