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32章 情愫

正文_第32章 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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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32章 情愫

晨曦的陽光浮在青綠色的地板上,流動成一條金色的河流。窗邊多出來一個樸素的白色花瓶,淺黃色的花蕾鈴鐺一樣掛在翠玉枝頭,隨風飄搖,在空氣裡搖晃出春日特有的明媚氣息。

睜開眼打量了一下早晨的屋子,鼻尖縈繞的香花氣息讓薊歌之稍微愣了一下。

他掀開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詫異地看到**竟然鋪滿了白色的薺菜花。靠得近的花朵兒已經讓暖和的被子捂得焉了下去,撒在床頭的還新鮮得很,一抹抹淺白色的花瓣中間綰著鵝黃色的花蕊,小巧又惹人憐愛。

看著這一張瞬間充滿了少女情懷的床,薊歌之除了黑線還是黑線。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敖傾珞端著盤子就從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看到他已經甦醒,她把早膳放在桌上,笑嘻嘻地說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養了好幾天,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薊歌之摸著繃帶,道:“沒什麼大事。待會吃完趕緊走吧。”

敖傾珞哪裡肯聽他的,“不用擔心啦,反鮫們沒有那麼快追上來的。對啦,我今天去買菜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朋友。她告訴我今天是上巳節,大家都會出去踏青,可好玩啦!”

“你想踏青?”面前的人兒眼巴巴地看著他,若是在後頭加個不停搖擺的狗尾巴的話,倒是挺可愛的。

想到這裡,薊歌之忍不住笑了笑。

“對啊。”她點點頭。

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好。”

一輛馬車穩穩地駕著,穿過無數花蔭樹影,掠過飛鳥投下的陰影向河邊駛去。正是三月三的好日子,隨處可見穿著華麗的少男少女在草地上花樹下嬉笑打鬧。時不時有些玉樹臨風的小公子好奇地往馬車上看去,拈一枝粉嫩嬌柔的杏花念著有愛慕之意的詩詞扔進車廂裡,試圖博裡頭的佳人一笑。當然,最後都被薊歌之一個滲人的眼刀給擋回去了。

越靠近河邊,嬉笑聲就越大。不知是誰唱起了歌,清越的歌聲扶搖直上,攀著新做的紙鳶往一處飛去,最後融入了風裡,再也分不清字句和風聲的區別。

“到了。”

掀開車簾,面前的景象有如畫卷一樣徐徐鋪開,紅的是桃花杏花,綠的是艾草薺菜,還有那些花蝴蝶般翻飛的人兒,不都是些綺年玉貌的美麗女孩子麼?

“渝西!”一個嬌俏的少女笑著跑了過來,桃紅色的衣裙沾上了粉色花瓣,隨著她奔跑的動作重新流放到空氣裡,婀娜地掉進了青草地的擁抱中。

“阿溪!”驚喜地喚出了對方的名字,敖傾珞小跑著迎了過去,笑道:“看吧,我說了會過來的!”

“嗯嗯!我在這裡等了你好久呢!”阿溪高興地點點頭,視線越過她瞟向身後的薊歌之,臉上一紅,連忙低下頭掩飾。“這,這就是你說的薊公子麼?”

“對啊!”她把薊歌之拉過來給兩人互相介紹,正面迎上這樣一個俊男子,阿溪更是嬌羞得耳根子都紅透了。

“見,見過薊公子。哎呀。。。。由於太過緊張,阿溪手裡拿著的艾草都掉在了地上,她驚呼著彎下腰要撿,薊歌之卻更是迅速,一個彎身就把艾草拿了起來。

“謝謝公子。阿溪此刻也忘了害羞,直勾勾地盯著他,眼裡有期盼的流光閃過。

“不必客氣。”薊歌之讀出她的意思,長眉幾不可見地皺了皺,抽回手稍微退開了幾步,與阿溪拉開了一個冷漠的距離。

“哎呀,公子你。阿溪詫異地指著他的衣袖,一朵朵小白花正從他的袖子跌落,像玉雕刻出來的小鈴鐺,落在綠草織就的錦被上。

“伸手往懷裡一摸,果然也摸出了數朵已經萎落的桐花。薊歌之把手伸到敖傾珞面前,抿著脣不說話。

“啊哈哈,你身上怎麼那麼多花,好奇怪噢!”敖傾珞移開了眼神,用著“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笑嘻嘻地說道。

而阿溪的神情瞬間也變了味,用帕子包著他碰過的艾草,一邊道別一邊悄悄用手蹭著衣裙擦掉方才被薊歌之碰到的地方,低聲咕噥道:“好端端的一個美男子怎麼有這種愛好。莫不真是個斷袖。

“渝西,你有什麼要說的麼?”無端端被扣上了一頂“龍陽之好”的帽子,薊歌之盯著敖傾珞,沉下聲道。

“啊哈哈,你不知道嗎?阿溪告訴我啊,在上巳節的時候,把薺菜花鋪在**可以除螞蟻等蟲害,把桐花藏在衣服裡可以讓衣服免受蟲蛀呢~~”敖傾珞心虛地笑著,往河邊退去。“沒關係的不要在意別人的想法啊哈哈哈。

“你去哪裡?”看她好像有要跑到人群裡的趨勢,薊歌之抖掉身上的桐花,邊追邊問道。

“我們就玩一會嘛!你看,人那麼多呢!”敖傾珞扶著杏花樹踮起腳尖往人堆裡看去,越過一堆夭桃穠李的美人艱難地找尋著阿溪的身影。

“你。話還沒說完,一陣食物的味道乘風飄來,惹得敖傾珞一陣激動。“烤魚!!太好玩了!我們去抓魚吧!”

“渝西!”一心想著要儘快離開這個呆了太久的地方,薊歌之還想往下繼續勸,卻被她推搡著朝河流的上游走去。

“上游沒什麼人嘛,不要擔心!”

兩人走了好長一段距離,那些賦詩聲、歡笑聲、杯盞相碰聲都被鬱鬱蔥蔥的樹擋在了身後。回望過去,嬌小的花朵熱烈地開了一路,在綠色絲毯上織出了精美的紋理。

“你這個小饞鬼,不是才吃過早飯嗎?”薊歌之選了幾根樹枝,掏出小刀將它們削尖。他用餘光看著敖傾珞,溫柔地問道。

“對呀,可是誰讓我對你上次做的烤魚念念不忘呢。歌之,我們來比一比吧!”已經躍躍欲試地捲起了袖子,敖傾珞抓過一根削好的樹枝率先跳進齊腰深的河裡,追著魚兒跑來跑去。

魚兒被她嚇得嘩啦啦全往下游跑了,有的還躲進了石頭縫裡,怎麼樣都不肯出來。她這跑跑那跳跳的,半天下來除了溼了一身衣裳之外,根本連魚尾巴都摸不到。

反觀薊歌之,他極有耐心地站在水裡,觀察著魚群的遊向。然後慢慢地涉水過去,動作輕緩得連水面都不曾被驚動過。

魚叉放進了水裡好一會兒,直到魚兒也適應了它的存在。這時,他終於把魚叉提起來,準確無比地刺中了河裡的魚,伸手把它抓起來丟在岸上。

如此迴圈反覆著,眼看著他就要抓到第五條魚了,敖傾珞從岸邊拔起幾根蘭草,悄無聲息地從水裡潛了過去。

“秉蘭草,拂不祥!”猛地從薊歌之前方跳了起來,敖傾珞拿著蘭草往他身上灑去,水珠結成了一張冰涼的網,砸在他身上碎成了水晶粉塵。

“你這又是什麼節日習俗?”薊歌之的頭髮被打溼了,玲瓏精巧的水珠沿著頭髮滑落下去,在衣服上打出一道道水跡。撥開遮住視線的頭髮,他疑惑地問道。

“我剛不是說了嘛!三月三的時候,大家會在河邊呀用蘭草洗濯身體,除掉那些汙穢呢。”分了一半的蘭草給他,敖傾珞溼潤的臉上泅開一片笑意。

說著,她把手裡的艾草往水裡一浸,又迅速地拿出來甩到薊歌之的身上,這次他倒是靈巧地閃開了。

悄悄把手背到身後,薊歌之的脣邊浮上了一個奸詐的笑容,融化了臉上常見的冷漠。

“渝西。”

“嗯?”沒有戒備地應了一聲,敖傾珞疑惑地睜大了雙眼,笑道:“怎麼啦?”

“你啊,是故意來破壞我抓魚的吧。”他把蘭草浸泡在水裡,說道。

“啊哈哈,才沒沒沒有呢。”心虛地擺著手,敖傾珞道:“我怎麼會。啊!”

忽然之間,薊歌之背在身後的手從水面上划著弧形迎面潑來,打溼的蘭草攜著香氣砸在了敖傾珞的肩上,把她淋成了落湯雞。

“可惡,你偷襲!”儘管在最快時間內抬手擋住了水珠,她還是被潑溼了。敖傾珞嬌俏的小臉因為激動而紅了起來,抓起蘭草跟薊歌之開始了互相灑水的行為。

“嘖嘖,動作太慢了喲。”又一次躲開攻擊,薊歌之晃晃蘭草,挑釁地笑著。

“你給我等著!”撿了一塊鵝卵石砸了過去,趁他分神避開的同時,敖傾珞抓住時機用手掬起一捧河水,迎頭潑了過去。

“哈哈。

一場打水仗就這麼開始了,揚起的水珠猶如楚腰纖細的舞姬,甩著水袖柔情萬千地飛舞著。兩人都彷彿回到了兒時候,短暫地拋開了所有的煩惱,玩著孩童的遊戲。

那時候的天色不濃不淡,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黎渝西”天真的笑容映在他眼中,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被填滿了。

“渝西。”上了岸後,薊歌之忽然走到草叢裡折下一朵盛開的芍藥,遞到了她面前。

“嗯?”她正赤腳坐在石頭上,吃力地把頭髮的水給絞出來。一片黑雲遮住了頭上的光線,薊歌之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和她平視著。

“你的朋友阿溪有沒有告訴你,上巳節里人們會互贈芍藥來定情?”

“定情是什麼?”

把手裡的芍藥抬高了點,他對上“黎渝西”的眸子,眼裡是不能再認真的情緒。“定情就是我喜歡你,你喜歡我。互贈物品,終身相托。共度餘生,矢志不渝。渝西,我喜歡你,你呢?”

從沒想過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先是一喜,旋即又垂下了頭,重重地咬著脣。

喜歡麼?什麼是喜歡?是像白澤對夢筠那樣的情誼嗎?薊歌之陪著她逃跑,為她做吊床,為她受傷……還有好多好多,都是因為喜歡嗎?

她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想起他的時候心是暖的,看到他對自己好的時候就歡喜得想昭告天下,發現他為自己擋住尾鉤的時候難過得不行。這麼特殊的一個人,或許,她也是喜歡的吧?

可是她是“黎渝西”啊。

“你,你把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遍。不要叫渝西,不要叫名字。”抬起頭迎上他期盼的視線,她急切地說道。

雖然不明白她這舉動的意思,薊歌之還是順著她的意願。“我喜歡你,你呢?”

接過紅色的芍藥,嫩軟的花瓣柔柔地拂過她的指尖。敖傾珞把頭埋進花裡深深一聞,遮住了臉上灼熱的紅潮。

“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