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妖禍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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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妖禍 (4)
第三十一章:妖禍 (4)
屋子裡陷入靜默,稍頃,狄景輝慨然道:“兄長的心意景輝清楚了,此次回京,必會向我爹轉達。另外,我們漢人有云:矢志不移,方能守得雲開霧散。景輝還想勸兄長一句:兄長這麼多年都堅持下來了,不怕再多等這一時!”“說得好!”烏質勒激動地端起酒杯:“有景輝你這句話,別說再等一時,哪怕是二時、三時,烏質勒也等得起!”
繆夫人也笑道:“就是嘛,我都勸他不要著急。景輝啊,不過我的話不管用,還是得聽你的。”狄景輝連連搖頭:“王妃這話景輝可不敢當。哦,對了,朝廷新任命的庭州刺史崔興崔大人沒幾天就要來上任了,上回就聽我爹說此人很不錯,待他來後,兄長可以與他多交往,應該對大業有所裨益。”
“好啊。”烏質勒的神情輕鬆了不少,笑道:“要說這庭州刺史還真不是個容易乾的差使,不知這位崔大人是何方神聖,能否壓得住陣腳。”狄景輝也感嘆:“誰說不是呢。”想了想,他突然問:“兄長說庭州刺史不好乾,是有所特指嗎?”烏質勒一愣,隨口應道:“哦,庭州地處隴右要衝,作為一方官吏當然責任重大。不過……你這一問,我倒想起來昨天早上去刺史府時看到的熱鬧了。”“什麼熱鬧?”
烏質勒蹙起眉頭:“許多百姓圍在那裡吵鬧,似乎是什麼走失小兒的事情?”狄景輝喃喃:“原來還是這事,我倒是在好幾天前就聽說了……咳,庭州可真是不太平啊!”繆夫人聽到這裡,突然『插』嘴道:“這事兒我倒也聽說了,好像都走失了幾十個孩子,已經鬧得人心惶惶了。”蒙丹驚呼:“幾十個孩子?天,那麼多?!”狄景輝和烏質勒一起點頭:“確有此事。”
繆夫人若有所思地道:“這幾天我在市面上走動時,關於此事還聽說了不少流言蜚語,似乎都在傳說孩子們是被某種巫術所擄……”“巫術?”烏質勒陰沉著臉問:“庭州城內各派各教雜陳,我素來有些瞭解,從未發現過什麼特別詭異的巫道妖術啊?繆年,街面上都怎麼說?”繆夫人面『露』疑懼之『色』,冷然道:“有傳言說這些丟失的孩子們之所以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是因為被某些最邪惡的妖佞『惑』去做了犧牲,獻了祭!”
“獻祭?!”屋內其餘三人異口同聲地驚呼。烏質勒緊盯著繆夫人:“如此殘酷的祭祀行為,在中原附近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繆夫人坦然應對:“烏質勒,在我們吐蕃確有以活人祭祀的風俗,但自松贊干布王時代就已嚴令禁止了。況且,即使有也都是用奴隸或囚犯來做犧牲,從來沒聽說過用孩子來獻祭的。”蒙丹臉『色』發白地問:“為什麼要用小孩子做犧牲?這麼殘暴的行為目的是什麼呢?”繆夫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冰冷的目光輪番掃過三人,一字一頓地道:“我只聽說過,用幼童血肉做犧牲的祭祀是為了能使死者復生!”
此話一出,其餘三人的面『色』頓時大變,他們不由自主地相互看看,但又趕緊各自低頭,因為他們都從旁人的目光中看到了類似的懷疑和驚懼!屋裡的氣氛驟然變得沉重,稍頃,烏質勒沉聲道:“如此詭異邪祟之事,自會有大周官府替民做主,我們還是別胡『亂』猜疑的好。”他看了看臉『露』不屑的繆夫人,又道:“王妃,你也不要濫傳流言,這裡不是碎葉,更不是你的家鄉吐蕃,你我在此地尚需謹言慎行,小心為妙,千萬莫牽扯到是非中去。”
繆夫人鼻子裡出氣,隨即又微笑道:“這本來就不關我的事,不過是給烏質勒你提醒一句罷了。”蒙丹突然驚叫起來:“啊,哥哥,我記得烏克多哈的孩子還放在裴素雲那裡呢……” 烏質勒打斷蒙丹:“哦,那小孩生了點小病,伊都幹正給他診治呢。你大驚小怪地幹什麼?!”蒙丹還想說話,狄景輝在桌下一把攥住蒙丹的手,示意她冷靜。
烏質勒看了看繆年,笑道:“繆年,我昨晚連夜起草了給大周皇帝的奏章,煩你去取來。”繆年走出了房間,烏質勒輕籲口氣,對蒙丹道:“我的好妹妹,你這回去神都,還要給我當使者呢,這麼沉不住氣可不行。”蒙丹撅了攫嘴,垂下眼瞼。
已經沉默了好一陣子的狄景輝,從身邊拿起個包袱放到桌上,長嘆一聲道:“今天早上我去了趟巴扎後的小院,找出元芳的幾件舊衣服……他也就這麼點兒東西,現在只好請兄長暫時先保管著。還有我上回替他從大食『藥』商那裡弄來的『藥』,還剩下不少,也都收在這包袱裡。假如元芳他還,還……或許能用得上。”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的嗓子有些發哽。
烏質勒強抑傷感,抬手重重搭在包袱上,點頭道:“我知道了。哦,景輝,為兄還要拜託你一件私事。”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遞到狄景輝面前:“這裡……有封書信,煩請景輝幫我送給沈槐將軍。”“沈槐?”狄景輝有些納悶,烏質勒清清嗓子,神情少有地顯出些微侷促,支吾道:“只是些私事,咳、咳……”狄景輝連看了他好幾眼,便不再追問,只將書信揣入懷中,道:“兄長請放心,小弟一定將書信帶到。另外……”他遲疑再三,還是道:“我們都走了,裴素雲那裡,還請兄長務必多加關照,我想,這也是元芳的心願。”“嗯,烏質勒心裡有數。”
門扇輕響,繆夫人取來了烏質勒的奏章,烏質勒又囑咐了蒙丹一番,讓她代表自己到神都給大周皇帝上奏陳。時光飛逝,告別的叮嚀還來不及說完,望望窗外,暗沉的天邊已是曙光初『露』,短暫的庭州夏夜到了盡頭。
“伊都幹在嗎?”
阿月兒聽到院外的叫門聲,抱著安兒迎出來,只見蘇拓娘子縮手縮腳地站在門外,身後還有一個高大的女人,全身富麗堂皇的衣飾在明麗的日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睛。蘇拓娘子訕訕地介紹道:“阿月兒,這位是咱們的王妃,今天特意來看望伊都乾的。”
“原來是王妃撥冗光臨舍下,快請進。”說話間,裴素雲一身素衣迎到院門口。繆夫人與她微笑見禮,細細打量,只覺裴素雲比前幾日在乾門客棧初次見面時更加消瘦,便嘖嘖嘆道:“哎喲,才幾天不見,伊都幹怎麼越發憔悴了,看著都讓人心疼。”裴素雲淡淡一笑:“盛夏溽暑,素雲這幾天略有不適而已。”
“哦?”繆夫人一步跨入小院,一邊四下打量著一邊寒暄:“難怪烏質勒這兩天都在唸叨,說伊都幹怎麼突然不去乾門邸店了,他放心不下,今天特意讓我過來看望。”她在葡萄藤下站住腳步,透過斑駁的日影觀察裴素雲蒼白的面容,關心地詢問:“伊都幹可好些了?”“沒事,已經好多了。”“那就好。”繆夫人的目光仍然盯牢在裴素雲端秀的臉上,悠悠嘆道:“都說伊都幹乃是庭州第一的美人兒,果然名不虛傳啊。即使憔悴至此,也還別有一種韻致。”
裴素雲對繆夫人的話置之不理,鎮定地伸手相請:“王妃請屋裡坐。”繆夫人答應著進到屋內,在桌邊坐下,迅速地掃了掃屋子四周,目光重又盯回裴素雲的臉上,不依不饒地道:“我說呢,能讓烏質勒心心念念記掛著的女人可不多,伊都幹這樣的容貌,哪個男人見了會不動心?”裴素雲端上冰鎮『奶』茶,淡淡地回答:“王妃此話差矣,想烏質勒王子殿下雄才大略、胸懷天下,怎會牽掛一個尋常女子。王子殿下的心中,必然只有王妃這樣有膽識有胸襟有身份的伴侶。”
“呵!呵!”繆夫人乾笑幾聲,突然回頭對呆立一旁的蘇拓娘子說:“你不是說要來帶孩子回去的嗎?怎麼還不去抱?”“啊。”蘇拓娘子忙問:“伊都幹,上回抱來的孩子在哪裡?我去瞧瞧。”裴素雲指了指裡屋:“在裡面睡午覺呢,阿月兒,你帶蘇拓娘子過去看吧。不過……”她看了看繆夫人,正『色』道:“孩子的病還沒完全好,今天外面特別熱,就不要抱回去了,免得又中了暑。再過兩天我親自送回乾門邸店去好了。”
阿月兒帶著蘇拓娘子進裡屋,一會兒就聽到裡面傳來嬰兒咿咿呀呀的聲音。繆夫人喝了口『奶』茶,似笑非笑地道:“唉呀,伊都幹自己身體不爽,還要替我們照顧嬰兒,實在不好意思。再說,最近庭州城裡出了些可怕的怪事,我們也是怕給伊都幹惹麻煩。”裴素雲眼波閃爍:“可怕的怪事?是什麼?”“怎麼?伊都幹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什麼都沒聽說?”
裴素雲苦笑:“繆夫人,素雲好些天都沒有出門了。再說,如今在這庭州城裡,素雲再無親眷朋友,市井留言傳不到我這小院裡。”繆夫人又是一陣嘆息:“嘖,嘖,誰想到呢,庭州第一的伊都幹,今日卻淪落到這般可憐的地步。”裴素雲岔開話題:“繆夫人所說的怪事,究竟是……”
繆夫人答非所問:“伊都幹,再過兩天就是七月十五了,這孟蘭盆節伊都幹不會錯過吧?”“孟蘭盆節?”裴素雲蹙起眉頭,有些困『惑』地反問:“庭州佛教不盛,歷來都沒有過孟蘭盆節的習俗,繆夫人何來此問?”“哦?”繆夫人的目光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裴素雲的臉,一字一句地道:“可是每年七月十五日乃是新喪之鬼離開地宮,返回人間的日子,據說僅此一次機會可以抓住亡魂,只要施以恰當的法術,甚而可令新喪之人起死回生,難道伊都乾沒有聽到過這種說法?”
裴素雲的臉『色』愈加蒼白,她也直視著繆夫人,低聲道:“不,素雲信奉的是薩滿神教,對佛學絲毫不瞭解。”繆夫人連連搖頭:“可惜,可惜。繆年聽說伊都幹剛剛痛失至愛,這孟蘭盆節倒恰好可以寄託哀思,追憶逝者。”“繆夫人!”裴素雲厲聲喚道,煞白的嘴脣微微顫抖著:“繆夫人,對不起,素雲身體有些不適,如果王妃沒有其它的事情,就、就請回吧。”
繆夫人愣了愣,忙道:“唉呀,都是繆年不好,觸到伊都乾的傷心事了。伊都幹莫怪,我也是一片好心啊。”裴素雲再也忍耐不住,淚水撲簌簌地滾下面頰,抽噎著問:“王妃,是不是烏質勒王子也認定沒有希望了,他、他讓你來對我說……”裴素雲以手握胸,臉上淚水縱橫,她那痛不欲生的樣子讓繆夫人也不禁嘆息著垂下眼瞼。
片刻之後,裴素雲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輕聲道:“王子夫『婦』的好意素雲心領了,從今往後素雲也不會再去打擾王子殿下。多謝了!”她邊拭淚邊站起身來,對著繆年款款一拜。繆夫人趕緊起身還禮,這麼一來倒真不好意思再坐,便勸慰道:“還請伊都幹不要太傷心了,就算伊都幹不信佛教,兩天之後的‘鬼節’祭拜下亡靈還是應該的,尚可略微排遣悲情。”裴素雲只管低頭不語。
繆夫人正有些尷尬,一眼看到蘇拓娘子從裡屋出來,便問:“你怎麼不把那孩子抱來?”裴素雲忙道:“繆夫人,就讓這孩子多留幾日吧,我照料了他這幾天,還真有些捨不得,況且,我也想有點兒事情做……”蘇拓娘子瞅著繆夫人,繆夫人想了想,意味深長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讓這孩子再留兩天吧,等‘鬼節’過完,便讓蘇拓娘子來接他回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