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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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
這幾下震動幾乎可以用微乎其微來形容，可是身為天道之主的鴻鈞卻突然變了臉色……緊接著，黑沉沉的虛空中忽然開了一個口子，然後以目可見速度正在擴大，天上厚厚的雲層就象開了鍋一樣蒸湧不休，鴻鈞白了臉，眼神透過虛空，彷彿看到一個巨大的怪獸將要出現，嘴裡喃喃道：“晚了麼？真的晚了麼……”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虛空缺口緩緩飛出一個葫蘆，甫一現身，鴻鈞的七彩玉碟忽然劇烈顫慄起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所過之處堂皇正大，恢巨集正氣，反觀七彩玉碟在葫蘆面前居然硬生生的被壓住了風頭！
那感覺——就象是天生王者降臨，無人敢攖其鋒！
玄元同樣不輕鬆，環繞他身邊的十二石像一齊劇烈震動，不過他的臉色卻是截然不同，除了驚就是喜。
鴻鈞死死盯著那個葫蘆，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裡忽然生出某種難以言喻的敬畏之意。
就在葫蘆緩緩降到頭頂時候，李清風緩緩的睜開了眼。在他睜開眼的那一霎那，鴻鈞驚訝的發現，他的眼中沒有瞳孔，而半黑半白，如魚流轉，生生不息！
葫蘆發出一聲歡快的輕吟，象是見到久別的老友一樣在他的頭頂盤旋了幾圈，就象乳燕投林一樣直飛下來，向著他的眉心一投而入！
李清風周身忽然迸出無數光茫！
半晦半暗中眉心中那個葫蘆印記終於由虛化實，鴻鈞大吼一聲：“不行！你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覺醒！我還有時間，不可能這樣快！”
在他的狂吼聲中，李清風緩緩的向他看了過來，鴻鈞的聲音就象被人掐著了脖子，頓時沒有聲音
。不帶絲毫感情的如冰如雪的眼神在他身上掠過，最後落到身前那一片血雨上，他微微皺了下眉，然後舉起手輕輕一揮……
那一片血雨忽然一顆顆的開始消失，最後只留下了一顆。
無庸置疑，沒有消失的就是鴻鈞費盡心機用盡手段要得到盤古精血。
鴻鈞已經不抑制自已急促的呼吸，眼神全是不甘心與憤怒，但他卻沒有動。
倒是玄元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還在等什麼，快吞下去啊……它在你的手中，就是你的了。”
望著手中那滴精血，李清風久久沒有動，似乎沉浸在一種奇妙的境界之中，隨著時間長久的流逝，他保持著這個動作一直沒有動，到最後他的眼睛再度的合了起來。
所謂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玄元的額頭已經見了汗滴，而鴻鈞的急喘之聲越發急促。
“——你想要成聖麼？”
一個聲音貼著他的耳邊響起，虛無縹緲，空曠高遠，不知從何處來，那感覺就象一直存在他的心中。
李清風身置無邊黑暗之中，茫然四顧卻不見一物，不過很奇怪，他沒有一絲半點的驚恐的意思，出乎意料的平靜，對於響在耳邊這個聲音，他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回答道：“成聖？什麼叫成聖？”
那個聲音對他的這個問題表現的很不屑：“聖者，道之極境也，元神寄託虛空，從此不死不滅，與世界同朽，與日月長存。”
李清風對於這個問答表現有些興致缺缺：“聖人，真的有這麼大的能力麼？”
那個聲音哼了一聲：“試想如果你能隨心所欲的創生！你有能力把眾生分成三六九等！你就是天地的主宰，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主人！所有人都必須膜拜你！跪在你腳下匍匐哀求！你能盡情剝奪他們的生命，也能隨便賜予他們力量！”
“這樣的權力與能力，只有聖人才會有，你要成聖麼？”
你要成聖麼，要成聖麼……這幾個字在李清風耳邊不斷的迴響，起初只是淡淡的聲響，到後來就象千萬個人一齊放聲大喊，無盡聲濤滾滾襲來，全都在不停的喊道：“要……快答應它，傻子才不會答應他呢……”
李清風的面前閃過一張接一張的臉，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每一張臉上都是一個表情，急切、豔羨、嫉妒、痛恨、求懇等等種種不一，可是很奇怪，無論是什麼表情的臉，卻都無一例外的都在讓他答應
。
李清風忍無可忍的抱住了頭，大聲喊道：“都給我滾，你們好煩啊……啊……”
說來奇怪，他這一吼之後，那些人影就象是被風吹了一漸漸消散，耳根終於清靜的李清風緩緩的睜開了眼，眼前不再是黑暗一片，一滴盤古精血漂浮在他的面前，散發出幽幽的光，象是一隻眼睛凝視著他。
“我若是成聖，死去的人會活轉來麼？”
李清風低下頭，望著那滴精血，無比認真的問，在他的眼底，倪君明、阿迦、阿離、巫行月、太一還有奚仲等人的影子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不停的出現，這些人都是他的朋友、親人、愛人，可是此時此刻都一一離他遠去。
“這個不可以！”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甚至停頓了一下，然後再次響起：“過去之事不可追，你何必對以前的事糾結不放？他們只是你修道路上的匆匆一現的風景罷了，前路漫漫自有無數美景在等著你，你又何必執著於過去，豈不是愚不可及。”
李清風忽然笑了起來，緩緩的伸出了手，目標自然是那滴靜止不止的盤古精血。
他的手要碰到那滴精血的時候，他的眼前忽然又現出久已不見的母親的臉……這張臉李清風已經好久沒有想起來了，有些時候想起來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可是唯一不變的就是她的那個神祕的笑容。
這一刻，李清風無比清析的看到了母親的臉，眉目如生，笑容清析，她衝著李清風搖了搖頭，嘴脣動了幾動，沒有一絲聲音。
可是李清風的手終於停了下來……離那滴血只有一絲絲的距離。
那個聲音裡不由帶上了幾分壓抑不住的焦躁與催促，甚至可以說是氣急敗壞：“這樣的好事擺在你的面前，你還在磨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