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離別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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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離別時刻
張麒天就這樣，呆呆的站在石室門口，看著蹲在雕像前不斷啜泣的紫煙。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總有一種和她非常熟悉的感覺。
似乎，自己的一切，都被她知道的徹徹底底，一個眼神，一句話，都會深深的擊打在自己的心裡。
“我只是長時間沒有人陪我說話，太激動了”紫煙擦擦眼淚，還是蹲在雕像前。
張麒天點點頭，看著紫煙憔悴了不少的容顏，心中有一絲感激之情。
“謝謝”張麒天站在門口，輕聲的說道。
紫煙怔了一下，背對著張麒天，然後低聲說道：“你不再怪罪我把你推下這裡了嗎？不再怪罪我騙你了嗎？為什麼要說謝，就算是我賠你的吧。”
張麒天頭靠著石室的牆壁，把左臂上纏著的黑木拿了下來，才說道：“怪罪有什麼用，我們倆，或許是註定要死在這裡了，你不照顧我，也是說的過去的，但你照顧我卻是你額外的事情了，所以我應該謝謝你。”
紫煙轉過身來，一雙眉美目，已經是哭的通紅，只是神色間，卻帶著些許快樂，看著張麒天，淺淺的笑了一下。
這一副梨花帶雨的姿態，讓張麒天心中都不由一動。
就在這時，張麒天卻突然低下了頭，向著面前的雕像看去。
雕像是九幽魔主，手中提著不知哪位仙人的頭顱。
此時，張麒天看去，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他手中頭顱的眼睛，稍稍有點突出，按理來說，人類的眼睛，是無法長成這樣的，除非，是特意把這眼睛做成如此。
“紫煙，你過來，看看這兒”張麒天招招手，紫煙聽到叫自己，走過來又蹲下了身子。
紫煙看了一陣，說道：“仙人之目，卻雕成魔鬼之狀，是有點不對。”
張麒天點點頭，說道：“或許，這裡就是出去的路了”說著，便把手向那頭顱的眼睛按去。
“等等，你先想想，你出去後要幹什麼，好不好”紫煙拉住了張麒天的胳膊，輕聲的乞求。
張麒天本想說“等出去再想”，但看著紫煙可憐兮兮的目光，這幾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好把手收了回來，想了想，說道：“我出去，第一件事情，先吃一頓，然後返回赤炎宗。”
紫煙“哦”了一聲，然後放開了張麒天的胳膊，問道：“那出去後，我們還是朋友麼？”
張麒天一呆，轉頭看向紫煙，神色間有些閃爍，片刻後，才說道：“只要你當我是朋友，我自然當你是的，這下，可以按了嗎？”
紫煙閃過一絲怒色，大聲的吼道：“難道你就這麼想出去嗎？就連片刻，都不願意多等？”口中喊著，淚水卻是忍不住又落了下來。
心中，為何卻是充滿了悲傷。
這條路，不是一直在尋找的嗎？
那個人，到底會走向何方，出了這裡，你還會記得我嗎？
張麒天愣愣的看著紫煙，口中諾諾的回答：“不是，我只是想著，你或許也願意早些出去，所以才”
紫煙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抹掉眼角的淚水，點點頭，說道：“那你要記著，我們是朋友”眼神中，竟是帶了一絲懇求。
張麒天點點頭，再次把手伸到了那雙眼睛上，然後用力的按下去。
“扎扎”的聲音從周圍傳來，張麒天感覺自己正在不斷上升，但是石室中卻始終沒有出口。
終於，石室微微一震，雕像慢慢的沉了下去，雕像後面的牆壁，緩緩開啟，一絲微弱的陽光從外面透了進來，這種光，和石室中那種人為製造的光線不同。
這光，帶著一種劫後重生的喜悅。
張麒天和紫煙都微微的眯上了眼，恍惚中，石室內又傳來那悲傷的曲調芳心苦，三世路痴情總被無情惱悔當初，難回顧此生情了九幽住似是美麗女子的傾訴，在耳邊不斷迴繞。
一步跨出，面前已是青山河流，大地一片寬廣，張麒天忍不住面對這青山白水，大聲的呼喊，心中只覺，這天，如此之藍，這山，如此之高，水流，也是如此清澈，人世間竟有這般每麗的景色。
紫煙在旁邊看著，神色間更顯黯淡。
喊了一陣，將胸中多日來積累的抑鬱氣息抒發出去後，張麒天才發現，紫煙只是站在旁邊，神色間還有些苦楚。
“紫煙，怎麼了？難道你出來了不開心嗎？”張麒天轉過頭，看著紫煙秀美的臉龐。
紫煙抬起頭來，哈哈一笑，“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我會死在裡面呢”
一個人的心，是笑容還是悲傷一個人的感情，是真實還是虛假“你不是說要吃東西的嗎？去哪裡吃啊，這裡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紫煙言笑晏晏的問道。
張麒天微微一笑，說道：“看我的”，說罷，便向著遠處奔去，身影在樹林中一閃而沒。
紫煙頹然跌坐在地上，心中苦澀無邊，看著張麒天的背影，明知道他還會回來，還是忍不住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等在原地，片刻卻如幾個春秋，直到張麒天的身影，出現在樹林裡，紫煙臉上才露出了喜意。
張麒天手中提的，是一隻山裡的羊，兩人將羊剝洗乾淨，然後架起柴火，烤了起來。
金黃色的油滴，落在柴火之中，冒起一星星的火花，淡淡的肉香味，使人食指大動。
看著熟了，張麒天從羊身上撕下一條肉，放在嘴邊吹了一下，然後遞給了紫煙，說道：“你嚐嚐”。
紫煙默默的接過這肉，輕輕的咬了一口，肉香四溢，外焦裡嫩，美味無比，幾口下了肚，說道：“想不到，你還能烤出這麼好吃的東西”。
“人要是餓了，就吃著什麼都香了”張麒天想起了自己五年間的事，想到了自己受過的苦。
兩人風捲殘雲，將這一整隻羊，吃的肉絲都不剩，紫煙只感覺，這是自己長這麼大，吃到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找到了一條近處的小溪，二人在水邊清洗一番，不覺的都有些睏倦。
紫煙首先支撐不住，在這小溪邊的青草地上躺著睡了，張麒天也感疲倦，在她身旁躺下，只覺得陽光和煦，柔和的灑在二人身上，忍不住轉頭向紫煙看去。
只見梳洗過後的紫煙，頭髮雖還有些凌亂，但面板卻是潔白如玉，幾乎是吹彈可破，此刻她閉上了眼，靜靜的躺在那兒，微風吹過，吹起她的髮絲。
忽然，睡夢中的紫煙，似乎是看到了什麼眉間微微的皺起，右手習慣性的伸了過來，抓住張麒天的肩膀，然後依偎在他的身旁，脣邊帶著淡淡的笑容，就這麼安心的睡著了。
張麒天呆住了，他看著近在咫尺，微顯憔悴卻美麗無比的容顏，有心推開她，卻無論如何也伸不出手，他便這樣看著紫煙，漸漸的，睏意襲來，合上了眼，彷彿忘記了這件事，就像是最普通不過的事，也漸漸睡去了。
林間的微風，吹過落葉，吹過小溪，然後輕輕的拂在兩個年輕人身上。
張麒天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清晨，看看旁邊還緊緊抓著自己胳膊的紫煙，心下暗歎，這修魔的女子，心性也是這般膽小麼？
感覺到了身旁的動靜，紫煙緩緩睜開眼，放開了張麒天的手臂，笑笑，跑到了小溪邊。
張麒天也站起身來，走到水流般，用手捧著水往臉上潑去。
“張麒天，你手臂完全好了嗎？”紫煙往這裡看了一眼，然後問道。
“嗯，差不多了，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張麒天活動一下左臂，感覺已經好完全了。
紫煙點點頭，說道：“那也要多休息一段時間，等完全好了再打鬥。”
張麒天“嗯”了一聲，然後開口道：“紫煙，我們也該分手了。”
這個時刻，終於還是來臨了，自己一直害怕的，就是這個時刻嗎，紫煙身子抖了一下，把想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展顏笑道：“你終於要走了，你不知道，那幾天我照顧你照顧的有多累，我早想回去了，我爹或許還等著我呢。”
“那麼，我就走了”張麒天向著前方的森林走去。
“等等”看到對方要走，紫煙急忙喊了一聲，說道：“你以後要是走投無路了，就來找我吧，我在亂魔海。”
張麒天點點頭，說道：“我會的”，小狗跟在後面，用頭蹭蹭紫煙的腿，然後跟在了張麒天身後，滿眼都是不捨。
看著他遠去的方向，紫煙眼中的淚水，像決了堤一樣，顆顆滴落在土裡。
從此之後，真的還能再見到麼？
你說過的話，可曾牢牢記在心中紫煙看著那漸漸消失的背影，口中低聲說道：“張麒天，你要記住，我們是朋友，你一定要來找我”手中卻是摸索著身上披著的長袍，她沒有提醒張麒天，他的衣服，還在自己身上，因為她怕，怕他會收回去。
遠方的人影，已經再也看不見了，紫煙卻生出一種天地何去何從的感覺，看著這青山大地，處處寬闊無比，但卻是覺得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