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回 統領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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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回 統領的心事
－－－－－－－－－今日第一更－－－－－－－－－－－－－－－－
事到如今，克里斯也再也不會去勸海恩斯退兵。
飯後魔族大軍整裝待發，只等前路遊騎回報。當晚，撒克遜騎兵向海恩斯回報，前部人馬發現了建築在怒蒼處的遠東軍要塞。敵軍集結於上。聽聞了這個準確訊息，海恩斯的心總算放下了，嚴令前部嚴密排查要塞兩翼，留下人馬防備大軍後路。
次日清晨，魔族大軍開始向紫荊花要塞進發。
這時的要塞下。
一路走過巨斧軍團營地，而至要塞前的撒克遜騎兵們正仰望著這座有著橫斷影子的雄關，倒吸涼氣。要塞前狼藉的地勢，以及他們一路來看到的，遠東軍沒有派上用處的龐大阻擊陣地，都足夠證明遠東軍的意圖。
這是敵人設想的戰場。
大軍，卻已經在遠東軍的引誘下，走到了這裡。而他們將不得不攻擊這等雄關。
熟悉戰陣計程車兵們都明白的道理，將領們自然更明白。雷蒙看著嵌于山脈之間，就著山勢襯托顯的更加高大的遠東要塞，看著城頭上兩翼的山脈上身影無數，顯然遠東軍也正在觀察著他們。雷蒙嘆了口氣，此戰的艱難不言而喻，而遠東軍的長遠意圖也是清晰可知。冬季即將到來，遠東軍在等待下一場秋雨。
在大軍壓境突入遠東之時，遠東部落還未散去，沿途各部自然還能燒殺搶掠以戰養戰，但是隨著戰局的拖延，進入的深秋人煙渺渺的遠東已經無可搜刮。帝國的龐大軍團要想抵禦嚴寒，士兵們要想有力戰鬥，就只能依賴來自國內的補給。
可是那條關係到整個大軍的生命線，卻是置於並沒有征服的遠東大地上的。漫長的補給線本身就在消耗大量輜重的同時，也把大軍最脆弱的一面坦陳於敵人的戰刀之下。敵人看似陳兵於塞上，可這茫茫大地重重山麓中，會有多少家破人亡的殘餘獸人正對著軍團的背後投來仇恨的目光？
而他們現在有了領袖！
“散出人馬，無需戒備前方了。立即向兩翼放馬五十里，沿途留下明暗哨，搜查敵軍蹤跡時小心伏兵。”
在海恩斯的命令到達之前，雷蒙已經下達了這樣的命令。並且派出的是手頭近貳萬的騎兵，以千人一組，向四周散去。現在的雷蒙身邊僅僅不到三萬軍馬。不是怕做的太明顯，他甚至恨不得把騎兵全派出去。因為這些子弟是撒克遜族在亞特國內強橫的資本。他捨不得讓那麼瘋癲的帝王再來一出殺敵八百自損居然一千的橫斷翻版了！
回望著來時路，昨夜開始就無月的天色讓這片黑土地看上去更加的陰鬱。雷蒙看著籠罩於東方的那片陰霾，心裡越發的擔憂。
恆河風卻一點也不擔憂。
從昨日起，敵軍遊騎兵就在地平線上可見，然後壯著膽子前來，於五裡外觀望了要塞之後，敵軍的將領隨即就到了。恆河風看到了這些白痴小心翼翼的樣子，也知道魔神皇的大軍很快就會到來。可他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這和狂妄無關。甚至和自信也無關。
仗到了這個份上，他能做的已經全部做了，殺過人放過火，甚至不厚道的留言罵過人。而下面只有kao遠東士兵們去廝殺，去抵禦魔族的進攻，用生命換他們的生命，同時換時間的流逝。若是蒼天眷顧，那麼下一場秋雨也許就會很快到來。天氣越是寒冷，魔族將越是難熬。
直到他們無奈的撤退，或者全部戰死在城關之下。
所以恆河風在大戰來臨之前的幾日中，安靜的很。坐在城頭的他已經穿上了白金帝甲，那隻嵌了藍晶的獅子盔端放在他身邊的几上。他的面前坐著遠東集團的首腦們。賽內斯，里昂，精靈王，諸將，當然也少不了他看了就煩的卡德。
不過卡德今天非常的安靜。
因為賽內斯把遠東軍公認的，精靈王默許的，人家堅決不承認的，他也不是很想的，他的“女友”凱蒂帶來了。這麼大一個丟人現眼的把柄坐在身邊，卡德可不想被獸人們取笑。這關係到年輕副官的臉面問題。所以他老實的很。
精靈王正在和大人講著從古代流傳下來的，關於精靈人類獸人，紫荊花王朝的往事。回憶從來都是溫馨的，曾經偉大的帝國，她的崛起和沒落在異族的講述中是如此的悽美，各族的先人們在那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中糾葛的恩怨，甚至那一場場廝殺在此刻聽來都是那麼的蕩氣迴腸。
“原來就是它射殺了我們的王。”
反覆盤弄著已經屬於恆河風的藍月，賽內斯和里昂低聲的說著，年代的久遠埋沒了曾經刻骨的愛恨，他們彷彿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而獸人們也有著故老相傳的往事。
隨著他們的講述，和自己知曉的故事相連，那個輝煌時代就這樣拼拼湊湊的，最終出現在了恆河風的腦海之中，也出現在了諸族諸將的腦海之中。
“蘭斯的教科書上寫的都是謊言。”卡德咒罵道。
“把這些先放在心底吧。”恆河風長身而起：“這是戰前最後一個平靜的夜晚了。”
“大人，你說後人們會怎麼說我們？”卡德卻不聽話的追問起來。
恆河風看了卡德一眼，身邊的諸將全抬起了頭來，年輕的副官當眾第一次，藉著一個看似不**的問題，問出了自己的心聲，還有大家的心聲。
“我剛剛在想，放眼蘭斯，如今有幾個人能知道真實的當年。帝國崩潰的真相原來是因為重將的叛亂，才讓魔族有機可乘....簡直可以這麼說，如今的鐘離亦是當年的罪魁之一。而那些忠誠於末路帝國的勇士們卻......漫漫歷史長河中又有多少的英雄，多少的往事被人遺忘。就說現在吧，大人先戰橫斷，隨即率領我們帝都平叛，而後手握雄兵虎踞遠東，為蘭斯於國門外抵禦魔族。可是我們卻不也是被忠誠的物件冠以了一個叛逆的名號麼？”
卡德認真的看著恆河風問道：“大人，我很不甘心。您甘心麼。”
“大人，卡德說的有道理。”一向不怎麼說話的巴頓，開了口。
他對著恆河風道：“我也不甘心，我不求流芳百世，但也不想百年之後，被那些被矇蔽的後人們唾棄，將士們人同此心。但是大人，假如我們再不做出改變，一切可想而知。”
“魔族還在眼前。”
“魔族必敗。”巴頓毫不猶豫的道。
“大人，您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力量改變這一切。”副官大聲的道。
.............
“好吧。”
恆河風道：“那我們就去改變！”
“謝謝大人。”隨著恆河風的話，人類諸將全部站了起來，他們明白，大人已經做出了承諾。
而精靈王走了過來，從几上捧起了藍晶帝盔，在眾將詫異的眼神中，精靈王走到了恆河風的面前，不容他拒絕的幫他戴上了。恆河風吃驚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她身上的清香隨風環繞身邊，修長的手指靈巧的在他下頜上翻轉幫他繫上護頜，觸碰之間恆河風能感覺到她冰涼體表之下藏著的火熱。
在注視之下，美麗的精靈女孩認真的端詳著披上了白金帝甲的恆河風。
英武的年輕名將穿著前朝的帝甲，站於城關，背襯著遠東的山山水水和無際長空，正不解的看著她過於親暱切不避人的舉動。
微微的一笑。
精靈王欠了欠身：“在遙遠的過去人族曾經是大陸的王者，他們勇敢而仁慈，大陸的各個種族在他們的統治下和睦相處，那個黃金時代一直到魔族來臨才終結。我雖不能有幸生活在傳說中的美好歲月中，但我希望能參與締造下一個超越往昔的時代。”
微微停頓了下，精靈王拿起了王仗：“以我神諾雅的名義發誓，從此，我精靈族十萬大軍願為將軍前驅！”
“跟隨大人。”精靈族諸將齊聲的道，就是一向頑皮的凱蒂也無比的認真虔誠。
“我的命是你的。”里昂認真的道。
賽內斯看著恆河風笑道：“我從沒動搖過。”
獅盔從左向右，盔沿下那雙明亮的眼睛掃過全場，看著這些突然之間公開宣佈效忠於自己的力量，恆河風沉默著。
五百年前，那群為國殉身的勇士們的事蹟，在五百年後，才從異族的口中得知。可他們的名字卻早已經不為人知。
英雄被人遺忘，忠骨化為塵埃。
但天地不仁，竊國者諸侯。
遂當年魔族的幫凶們，那些帝國叛逆們和他們的後人依舊滋潤，他們就是如今蘭斯的豪門，甚至有鍾離一脈，於故土之外稱孤道寡傳承百代。
這又是何等的道理？
怒蒼怒蒼，卻是此意！
回望城外茫茫怒蒼，恆河風看著面前一雙雙炙熱的眼，心頭浮浮沉沉的是一個女孩絕世的容顏，良久之後，終是一聲長嘆。
他道：“從此以後，締造時代的人，將再永不會被後人忘記。”
她現在怎麼樣了？
恆河風的心事其實就寫在臉上，於是精靈王的一絲黯然也無法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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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甲鏗鏘，擁著紅顏披星戴月，數千裡地打馬而過，現在，她正仰望著他橫空崛起於世間的地方。
怒蒼雄關。
關門大開，唐恩的帶領下邊軍精銳蜂擁而出：“參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