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回 決死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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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回 決死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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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就是天意吧，所以才讓你遇到這樣的對手？
跪在恆河風的空營中，雷蒙偷窺了下站在前面的海恩斯的臉色，看似平靜的海恩斯那劇烈起伏的胸膛卻出賣了他的內心世界。雷蒙等待著他的雷霆，作為前部，居然沒有能發覺恆河風的虛張聲勢，坐失良機，他的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深入營地才看的到，遠東軍金玉其外的營地四周，僅僅三面向內數百米營帳密密鹿角森森，而越是向內越是不堪，至於後路直接是無遮無擋。便是一心儲存實力的撒克遜諸將看了這片簡直是一捅就破的營地，也覺得有點汗顏，讓恆河風如此輕易的虛張聲勢成功，他們不願意去想，自己的放縱之下是不是真的有一絲膽怯？
“馬修斯將軍死的很不值得。”
但是海恩斯出人意料的沒有發火，他丟了這一句話，轉身走進了恆河風原來的虎帳之中。雷蒙猛抬起頭來，看著海恩斯的背影一閃消失在帳內，他抿了下脣，站了起來，拍了拍膝上的灰燼，心中知道，自己給他下跪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了，無論主動被動，從西線大軍滅亡，本部再行撲空開始，這就是註定的結局。
“小兒。”海恩斯端坐在恆河風曾經坐過的座位上低聲的咒罵著，維京統領克里斯垂首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隨著前部人馬的試探，投石車的攻擊，到騎兵突入，空空蕩蕩的營地讓魔族計程車兵們簡直不敢相信。越是詭異越是不能接受，無數的魔族士兵都懷疑著四周，不知道遠東的軍馬會從這片陌生土地的哪個方向突然殺出，何時殺出。偶有獸人們留下的隱祕捕獵機關被倒黴的傢伙觸動，然後引發血案，總惹起一片區域的魔族緊張兮兮。
一拳打空的痛苦每個魔族士兵都感受的到。
他們上午時分的鬥志昂揚已經煙消雲散，遭受後方魔族同袍恥笑憤怒的撒克遜前部人馬，更是垂頭喪氣。馬修斯舊部簡直就抬不起頭來。士兵們理所當然的埋怨他們，不屑他們，自己的將軍人頭沒了，你們還有臉活的好好的？大軍欲戰，你們居然就不知道前面是空營麼？
倒沒有魔族想得到去罵恆河風那個騙子。除了海恩斯。海恩斯卻不願意想起那個傢伙。尤其是這個時候。但是被戲耍的強烈恥辱感沉沉的壓在他的心頭。海恩斯有點無奈的坐在那裡，只有等待遊騎回報。
他甚至希望此刻恆河風前來撞營，哪怕苦戰一場也總比如此局面要痛快的多。可是他註定是不能如願的。騎兵很快回報了訊息，大隊戰馬的痕跡明顯一路向西而去，前後不下十萬人。
只看部隊佇列痕跡寬度長度的魔族想不到遠東軍不是一人兩騎就是一人三騎，只為跑路，馬多人卻不多。他們只是按著正常情況推測上報，並且清楚查知方圓三十里內絕對無人。遠東軍向西去了。
十萬騎兵？
克里斯想說什麼，海恩斯阻止了他：“朕知道你的意思。據說獸人們穿的蘭斯的鎧甲，遠東獸人的背後就是蘭斯。但事已至此，西去再百里就是怒蒼，恆河風如此做派。”
“陛下，小心設伏啊。”忠心耿耿的統領低聲的勸誡道。
海恩斯沉思了起來。對蘭斯事變並不非常清楚的海恩斯，看到這個明顯是誘敵深入的情況，也有些動搖了。不戰名聲有損，戰敗則斷送一切。蘭斯假如出大軍於遠東，和獸人精靈聯手的話，神族這二十萬大軍還真的難說必勝。可是冬季將至，上次橫斷之戰瘀傷猶在，亞特目前再調集全部兵力，國內恐怕就立即不寧了。
這是放在了海恩斯面前，亞特立國五百年來，歷代帝王都沒有遇到過的情況。面對大陸上所有的種族聯手這個可能，便是心高氣傲的海恩斯也有些真的沒底氣了。
“遊騎直出百里，至怒蒼處再說。”海恩斯站了起來：“傳令撒克遜部雷蒙，將功贖罪，率本部五萬騎兵再為先鋒！若怒蒼處無遠東兵馬，則駐紮於古卡爾口處。等待下一步旨意。”
“是。”
克里斯答應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雷蒙領命去了。心中罵罵咧咧的去了。撒克遜部計程車兵們倒是得到了解拖，在他們看來到前面去探路，總比在營內被其他部隊計程車兵不屑要好受的多。
他走後不久。
端坐虎帳內的海恩斯聽到了外邊的喧譁聲，勃然大怒的陛下xian開帳門走了出來。看到大營東南處，一些士兵正在說著什麼無數計程車兵還向著那邊聚集。海恩斯喝道：“何事？”
親衛正要去問，一群維京親衛已經在克里斯的帶領下撲了過去。海恩斯一愣，他就遠遠的看到克里斯在那裡怒吼，馬鞭抽打，他手下的親衛也抽出了戰刀，嚇得那些啃著飯糰的魔族士兵連滾帶爬的跑了。海恩斯皺起了眉頭。
克里斯聽士兵稟報陛下正看著這邊，他回了頭去，頓時苦了臉。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陛下。”
“什麼事情。”
“........”
“恩？”
“臣不敢說。”
海恩斯詫異的低頭看著克里斯，克里斯的盔下居然有條細細的冷汗在流淌，海恩斯心中大惑不解：“說。”
克里斯不說，氣的海恩斯踹了他一腳，翻身上馬不顧克里斯的叫喚，親自向那邊而去。親衛連忙跟上，飛快的到了之前士兵喧譁的地方。那些先到並正圍住那裡的維京親衛們看著陛下前來，嚇的跪倒在地，一個個頭也不敢抬起。
海恩斯抬頭看去，地上一坑，石碑一座平躺其中。邊上的營地木樁上樹皮剝落，歪歪扭扭寫著：“此地有寶物。”居然還有箭頭，環顧周圍，不遠處木樁也是如此。海恩斯氣的發笑，寶物？卻也知道不會再有危險，他翻身下馬，身後的克里斯慌忙的衝了前面：“陛下，陛下。”
海恩斯更是不解，狠狠的推開了臉色發苦的克里斯，本埋於浮土下的巨大石碑上數行大字染血鮮紅，觸目驚心。上面寫著：
亞特女皇海恩斯.....
越是向後，內容越是不堪入目！
海恩斯做夢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內容，他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身形搖搖晃晃，諸親衛嚇得匍匐在地不敢吱聲。克里斯緊張的看著陛下，聽著陛下那粗重的喘息，一下一下，克里斯只能壯起膽子：“陛下。”
“有多少人看到？”找到了宣洩口的海恩斯尖銳了聲音，猛的轉身。
看著那張已經扭曲了的，令人恐懼的臉，克里斯連忙道：“陛下，沒有人看到。”
“沒有人看到？”
“沒有人看到？”海恩斯一問比一問高亢。眼神掃去，剛剛散去，還在遠處看著這邊的一群低等魔族轟的一下跪伏在地。海恩斯大怒，抽出了腰間的天子劍，擲於幾乎嚇昏的克里斯面前，隨後指著那邊的魔族：“給朕殺了他們。碎屍萬段！”
“是。”
克里斯連忙爬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回身撲了過去。
其餘看到的親衛頭也不敢抬起，素來對陛下忠誠的維京親衛，只有等死。聽著那邊士兵的慘叫，還有遠處其餘人馬的驚駭，他們的額頭碰觸著冰涼的遠東大地，等待著尊嚴被冒犯了的帝王，為了遮羞而殺戮他們的命令，心中空空蕩蕩一片。
漫長的時間過去後，他們耳邊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克里斯提著滴血的利劍回到了海恩斯的面前：“陛下。”統領雙手舉起利劍，單膝跪倒，聲音低沉：“懇請陛下看在臣及諸衛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讓我等戰死疆場。”
“陛下開恩。臣等願戰死疆場。”
沉默了良久，呼吸漸漸平靜的海恩斯伸手接過了天子劍，噹的一聲，重重的還於鞘中：“滾起來，朕豈是自殘羽翼之人？給朕即刻砸了石碑。”
克里斯和諸衛一下子全驚的抬起了頭來。
他們的眼中，他們忠心耿耿守護的帝王，臉色蒼白如紙，卻依舊身姿挺拔，披著黃金甲的海恩斯嘴角甚至還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他在低聲的道：“朕本以他是個英雄，便是橫斷破朕胸中雄圖，遠東再去朕十萬兒郎，但能有這等對手也算是男兒幸事，逐鹿天下，亦不寂寞，朕卻想不到.......”
“臣定當為陛下斬殺恆河風於戰刀之下！”熱淚盈眶的克里斯大聲的吼道。
“定為陛下斬殺恆河風！”
“好。好。”
海恩斯回過頭來，看著維京部親衛們的臉，仰頭大笑起來：“好。朕相信你們。”
言畢，心頭一熱，一口鮮血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