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雨一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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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雨一直下
雨一直下，氣氛不甚融洽，面對面坐著兩個警察，周少峰說完白痴的話，心裡還是有點害怕，好在秦子君瞪了他一眼，便合上雙眼，默默地念著異天真經裡的話。
雨一直下，而且起來越大，雷聲滾滾更助雨勢，像是要把漫天的雲變成都變成冰冷的水澆下吧，要把江城市淹到水底下。
周少峰看了會物證和卷宗，百無聊賴，見秦子君也不理他，便起身，站在窗邊，眯眼望著天際不時劃過的閃電，一言不發。
關於證物處賴銘殊的案子，上面已經立了案，不管結果如何，賴銘殊的警察生涯都宣告結束了，這對一個警察來說是殘酷的，特別是整銘殊這樣一個警校剛畢業一年多的年輕人。但是，警察這一行不允許犯錯誤，任何錯誤都是致命的。
周少峰感到有些茫然，斟酌著該如何把這訊息告訴賴銘殊。
其實不止賴銘殊，就連王曉東的犧牲都要翻案，因為彈道鑑定的結果已經通報給上面，楊局長壓不住了。但無論如何，周少峰都不會相信王曉東是那樣的人，他們兩人在部隊一個連搭臺唱戲，他知道王曉東對黨忠誠，對戰士熱誠，只是口才比他這個指導員差，但思想覺悟則遠遠在他之上，更何況當時如果不是他去，換作其他人去的話，說不一定一樣會犧牲。
“隊長！曉東的事是真的嗎？”
門突然開了，一個女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原來是公安局管戶籍檔案的張小花，後面跟著值班民警鄭庸，鄭庸試圖拉住她，拉不住，雙手一攤，苦笑道：“周隊，你看……”
“你先出去！”周少峰手一揮，剛提撥做副隊長，派頭就馬上出來了。
“來來，請坐！”周少峰指了指辦公室對面的沙發，待張小花坐下，他才慢悠悠地說，“我是副隊長，你應該問秦隊長。”他用手指了指秦子君，秦子君閉著雙眼，聞所不聞。
“我不管！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我問的就是你！當初是你介紹我們認識的，你得負責！”張小花沙啞著嗓子，一副歇斯底里的樣子。
原來，張小花是周少峰的表妹，和賴銘殊一起，剛剛從警校畢業工作一年，周少峰便把她介紹給自己的戰友兼隊友王曉東，兩人剛剛談得半年的戀愛，據說最近感情突飛猛進，已經準備結婚了，誰知道王曉東就死了，內心傷痛可想而知。
周少峰迴過頭，內心還是比較悲痛的，滿眼悲愴，一臉的無奈，他沉聲道：“小花，冷靜！我知道你現在憤怒，我也憤怒，但這是制度！如果你想曉東在地下永不安寧，你就繼續這樣下去。但如果你想曉東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榮譽，就應該振作起來，查明真相。只有這樣，曉東才會安心。”
張小花不哭了，停了會突然抬起頭，目光變得堅毅起來：“那麼，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周少峰指了指秦子君：“他是隊長，你應該問他。”
“秦隊長！”
張小花叫了一聲，沒反應。
“秦隊長！”張小花抬高音量又叫了一聲，還是沒反應。
“什麼意思？”張小花憤怒了，“才轉正就這麼看不起我們平頭百姓，好歹王曉東也是你的隊友和下屬嘛。秦子君！”後面是憤怒地吼出來的。
秦子君緊閉雙目，仰躺在椅子靠背上，熟聽無聞。
“好像有點不對勁嘞！”張小花站起身來，走到秦子君面前，對著他的耳朵大吼一聲“秦子君！”
還是沒反應。
張小花再走近，把臉差不多要貼著秦子君的臉，驀然花容失色，尖叫起來“秦隊長死了！”
“瞎說，早前還和我說話來著，還想打我呢！”周少峰想起自己早前的猥瑣，臉就紅了。
“真的是死了，連呼吸都沒有了！”張小花渾身顫抖，這幾天接連發生的怪事，讓她不由得不信。
周少峰聽了也吃了一驚，從桌子那邊走了過來，把手放到秦子君鼻子前面，真的沒有呼吸了，但奇怪的是，全身照常有溫度，他只好安排道：“快，快打120！”
張小花拉過桌子上的辦公電話，撥了號，急切地說：“120嗎？哎，我這裡是公安局……”
“誰病了，要打120？”秦子君忽然睜開眼睛，奇怪地問。
啪，張小花嚇了一跳，把話筒掉到桌子上，那邊還在“喂喂……怎麼不說話？”
“你怎麼又活過來了？嚇了我一大跳呢？”張小花捂著胸口，喘著氣說，“不過活過來就好，我們公安局再也死不起人了！”她重新拿起話筒，敢情那邊還在聽著呢，公安局的電話，誰敢怠慢，張小花說：“我們這裡秦隊長剛才死了過去，現在又活過來了，打擾了！”
“我說女警官，戲弄人也不是這麼搞的。”那邊的人顯然有些生氣了，“如果是死了，你們應該打殯儀館的電話，而不是急救電話，算了，祝死人活得愉快！”
見張小花氣嘟嘟地放下電話，秦子君才問她來幹什麼？
“先說說你剛才怎麼了？”張小花氣猶未乾地說，“為了救你，沒見我怕120推倒了嗎？”
“呵呵，我在練一種快速睡眠法，叫龜息法。”秦子君含混道。
“算了，不和你爭論了，還是談我找你的事吧。”張小花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秦子君便要張小花去找花千樹，明天和花千樹一起帶著屍檢血液樣本和鼻腔內未知粉末去人民醫院作鑑定，一有結果立即彙報。
張小花走了，秦子君也跟著一起走出辦公室，獨自一個人進了放映室，現在他手頭上有兩份錄相，一份是張家慘死的，一份賴銘殊盜竊證物的。秦子君猶豫了一下，把張家的錄相插進放映機。
外面的閃電像要把天劈開一樣，雨還是下個不停，秦子君走到窗戶邊，把兩道窗簾全都拉上，房間裡頓時漆黑一片。
等了會，畫面出來了，那個蒙面人對張震江說了句什麼，張震江機械地點點頭，然後開始脫衣服。
秦子君煩躁地按快進，播放，是下一個被害人，張震江妹妹張啟芳，和張震江一樣，也是點點頭，像是同意什麼事，然後開始脫衣服。
秦子君再次快進，張家直系的九口人全都是這樣，只有在開膛破肚後才清醒過來似的尖叫，但為時已晚。
關掉放映機，秦子君緊閉雙目，可那血腥的場面仍然在眼前晃動，揮之不去。
好在天亮了。
周少峰開啟放映室的門，對秦子君說：“隊長，文物專家來了。”
“嗯，我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