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山雨--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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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山雨**來風滿樓
銅仁府城外二十里，福康安下令停軍紮寨。
福康安前兩年，跟隨他父親傅恆，征戰過金川，還立過不少功績。於兵之道，可謂頗有見地，不然乾隆也不會將三萬兵馬交由他統領。只是那時未有功名在身，只被封了一個紫禁城騎馬的虛銜。
軍隊安頓完畢，永琰跟福康安入帳，看起了銅仁府的地形圖。銅仁府三面環山，易守難攻。悍苗石柳鄧正是利用這樣的地形，才拒險守了銅仁府城近一年之久。朝廷幾次派兵圍剿，都無功而返。這次和琳讓福康安帶隊圍剿銅仁府，不得不說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你有什麼想法？”福康安笑著問永琰。
“三面環山，自是不會想到我們會從山上攻下去。但我們對山中地形不熟，而石柳鄧老巢就在山中，必定在山上設了多處哨口。我們既要在短時間內摸清山中地形，又不能打草驚蛇，委實有些不易。”永琰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不從山上攻城，只需造成裡應外合之勢便行！”福康安開始在地圖上比劃起來。
永琰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好計策！就這麼定了！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不急，我們大軍進駐城郊的訊息，必定已然驚動了他們。這幾天的防範必是十分嚴謹。我們就坐觀其變，坐等良機。”福康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計策定了之後，福康安把四十位兵統招了進來，讓他們依計行事。兵統們諾諾而去。
晚上，營前架起了篝火，兵士們一個個都出了營帳，開始喝酒唱歌。篝火上架起的是一隻只肥碩的乳豬和全羊，這是日間差人去附近農莊中採買的。
看著兵士們一個個爛醉如泥地倒在地上，有的還兀自在那邊高唱著不知名的調調。我心下不禁著惱起來，“永琰，我們不是來打仗的嗎？怎麼。。。。。。”
見我一臉疑惑，甚至有些薄嗔的表情，永琰仰頭喝了幾口酒，“曼清，不用擔心，有我呢！”
看他一臉輕鬆，我卻怎麼也放心不下來。一邊的有月見我這副表情，笑了笑，遞過來一隻烤羊腿，“曼清，先吃點東西。放心吧，沒事的！”
我再看看一旁正跟永琰相視而笑了福康安，突覺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們這幾個人都極富韜略，何須我在一旁置喙！想著，我便釋然了，接過有月遞上來的烤羊腿，津津有味地啃將起來，嘴裡一個勁地叫著“好吃，好吃！”
幾人見我這般模樣，都朗聲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久久不去。
銅仁府城內的府衙中，石柳鄧半躺在竹**，蜷著一隻腳，抽著一管旱菸。青灰色的煙霧，瀰漫在整個廂房內，使人如墜雲裡霧裡。
“大哥，我回來啦！”一身對襟軟袍的石臺山推門進來。
見他一臉喜氣，石柳鄧連忙坐起身來，“二弟，怎麼樣？有什麼訊息？”
“大哥，果然被你料中了。那群官兵跟以往的也沒什麼兩樣，昨晚上都喝得爛醉如泥，看來這次又是裝裝樣子的。不如我們今天晚上，就搞他媽一票，讓他們不敢打這銅仁府的主意。”石臺山說著在一旁比劃起來，看樣子很是激動。
“二弟，不要急，先看看再說！”石柳鄧又躺回**，吧嗒吧嗒地抽起了旱菸，一會兒吐出一圈濃郁的煙霧來，“你先回去，再派人盯著點，不能掉以輕心。尤其是山上各處哨口，更是不能放鬆警惕。”石柳鄧聽到這個訊息，雖然也很高興，但心裡隱隱又覺得哪裡不對，所以想靜觀其變。
石臺山雖然口上答了個是，下去了，但心裡很不以為然。大哥就是膽子小，要是膽子再大點，早跟吳八月一樣，都稱王了。
三天後的早上下起了暴雨，石臺山高興地跑到石柳鄧房中，“大哥，今天就幹了吧！都三天了，他們每天都爛醉如泥。要是今晚上的大雨再錯過了，就可惜了。兄弟們也都熬不住了，大哥，你就發個話吧！”
石柳鄧沒有說話，沉悶地吸了幾口煙，好久才吐出一句話來，“你去看看三弟那邊有什麼動靜！”
“老三那邊我都已經問過了，他說這兩天安靜的很，沒有兔子，也沒有山雞。”石臺山好像看到什麼希望，越發激動的說，“大哥，我敢肯定，這次又是老鼠！幹吧！兄弟們都等著你發話呢！”
“好！既然一切正常！那就幹他孃的！”石柳鄧吐出這句話時，好像自己也鬆了一口氣，人懶懶地躺了下去。
銅仁府郊外營帳中，一青一紫兩道身影正在密議中。帳外大雨滂沱，卻齊刷刷站了四十幾個兵統，在雨中兀自巍立不動。
“就是今晚了，他們今晚一定會派人偷襲。屆時我們在前邊的林子中設個埋伏，等他們碰了釘子，準備回逃的時候，給他們來個兩面夾擊。讓他們直著過來，橫著回去。”福康安笑得很是自然，好像他剛才說的只是家常便飯而已。
“好！再派隊人摸上山去，挑了他們的哨口，進到城中。屆時這邊清理乾淨之後，我們就率軍上去攻城，來他個裡應外合，定能拿下這銅仁府。”永琰滿眼放光，畢竟他是第一次參戰，心裡還是很有些激動。
兩人計議一定，便招來帳外四十幾個兵統，把這邊的部署一一頒了下去。這些個兵統原本都是久歷沙場的能人干將，先前也只是因著兩人的身份，才聽命行事的，但心中多有不服。現見兩人將計策思慮得甚是妥當，天衣無縫，心下不禁都佩服起來，所以執行起來也甚是利落。
一切佈置妥當後，入夜便可行動。
鳳凰兒穿過無妄泉，來到冥府大門，剛想進去，便被一旁守門的無良鬼君攔住了，“何方妖孽，竟敢擅闖冥府。速速報上名來，不然休怪本鬼君寒鉤無情！”
“鬼君息怒，我是天神阿彌離座前金鳳凰，有信要帶給你家小神君，還請鬼君放行！”鳳凰兒幻化成人形，恭敬地一禮。
無良鬼君打量了鳳凰兒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問道，“既是天神阿彌離要你送的信，那可有什麼憑證。”
“沒有憑證！”鳳凰兒本就底氣不足，現在一聽要憑證，更是慌張起來，低頭不敢看他。
“嘿嘿，沒有憑證，我就不好放你進去咯。你最好還是乖乖回去，冥府不是這麼容易矇混進去的。”無良鬼君得意地望著一臉郝色的鳳凰兒。
鳳凰兒抬起頭，滿臉淚光，耀得無良鬼都睜不開眼，“鬼君，你就行行好吧，我是真的有事，要找孤寒哥哥。要不我不進去，你幫我帶個話吧，就說龍兒來啦，想見他！我在這裡等他就好！”
“好啦好啦，你不要哭啦！哭得老夫心煩！”無良鬼一臉無奈，“其實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我們小神君現在身受重傷，還在靜養中。莫說是我了，就是內殿的鬼君，要想見他，也是不易啊！”
“鬼君哥哥，那能不能讓我見見冥君？”鳳凰兒可憐巴巴地望著一旁老態龍鍾的無良鬼，眼裡滿是清澈的淚水。
鬼君哥哥？居然有人叫我哥哥？看來我還真是青春不該，老當益壯呢！無良鬼君一高興，就答應了下來，“好！你跟我來！不過我只能把你帶到內殿，你見不見得到冥君，就看你的運氣啦！”
鳳凰兒連忙點頭稱謝，高高興興地跟著無良鬼進了冥府大門。一路上一口一個哥哥，叫得無良鬼心花怒放，自不必說。
進了冥府大門，便是幽冥殿。殿中俱是鬼哭狼嚎地的戾叫聲，嚇得鳳凰兒不敢睜眼看殿內的情形，只是一個勁地拉著無良君的衣襬，朝黃泉宮行去。
不知轉了幾個彎，已經聽不到那些鬼哭狼嚎之聲了，鳳凰兒才敢睜開眼。見眼前居然是一個碩大的園子，園中百花齊放，芳香妖嬈，一點不比人間的遜色。偶爾幾隻瑰麗的冥碟穿梭其中，翩翩起舞。
“鬼君哥哥，這是什麼地方？”鳳凰兒好奇地問。
“唔！這裡是我們冥府的後花園，還不是最漂亮的呢。我們冥府中最漂亮的地方，是冥後的御花園，可惜我從來沒去過。”無良鬼的語氣中多了些許遺憾，“好啦，到了。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下面的路，就由他來帶吧！”
鳳凰兒連忙看向他手指的地方，只見前面院門口，立著一個全身漆黑的人，舌頭長長地伸在外面，直到胸口，面無表情的臉上一片冰冷。
鳳凰兒不禁打起哆嗦來，“鬼，鬼君哥哥，我，我能不能。。。。。。”鳳凰兒緩緩地把僵硬的脖子扭了過來，可是哪裡還有無良鬼的影子。院中一片空寂，只有偶爾吹來的一陣陰森的冷風，和那一道緩緩朝自己走來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