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51章

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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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精美的絲綢,價值連城的白玉,耀眼的黃金。

不用懷疑,此時此刻,在迪亞士眼中,著華服佩玉帶掛金牌的孟不只是天使,更是一座金山,渾身上下都閃著金光。

“讚美神!”他千辛萬苦,冒著死亡的風險來到東方,為的是什麼?發財!用金幣堆滿整間屋子,送上華貴的絲綢,再高傲的-貴--婦也將拜倒在他的腳下。

能夠幫他實現這一切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迪亞士曾是個虔誠的教徒,但為了黃金和絲綢,他不介意改變信仰。

這就是早期的歐洲冒險家,打著各種名號,目的卻只有一個,金子,更多的金子!迪亞士的目光過於熾熱,就像餓了數天的乞丐突然看到一頓大餐。

孟本想和藹一點,友善一點,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也友善不起來。

咳嗽一聲,勉強壓下想揍人的衝動。

現在還不是時候,先摸底,其他的,稍後再說。

迪亞士想要的無非是財富。

孟可以給他。

前提是,他心甘情願為自己幹活,別生出其他不好的念頭。

東方的絲綢,瓷器和香料,販賣到歐洲,每一樣都價值不菲。

至於茶葉,孟決定上疏朝廷,不只對歐洲,對大食人也實行限購。

沒有茶葉,歐洲人就無法解決長途航行遇到的困難,即使衝過奧斯曼帝國的封鎖,也走不遠。

到達美洲,更是想都別想。

若論此舉是否會對歷史產生影響,孟表示,只要對華夏有利,他完全不介意歐洲再貧窮幾百年。

孟不會葡萄牙語,大食語同樣不行,英語還算不錯。

可惜,十五世紀的歐洲,法語,西班牙語和德語的流通範圍更廣。

而且,中古時期的英語和現代英語差別極大,無論詞彙還是語法,都有相當大的區別。

甭說迪亞士是個葡萄牙人,就算面對真正的英格蘭人,孟照樣無法溝通。

打個比方,能熟練讀寫現代漢語,不代表能完全掌握言。

會寫宋體字,遇上大篆照樣暈頭轉向。

這個時候,通譯的作用就表現出來了。

大明的伯爵,佛郎機的冒險家,卻需要透過大食語溝通,也算是一件趣事,雖然,這場談話的內容同“有趣”兩個字相差十萬八千里。

經歷過最初的激動,迪亞士逐漸冷靜下來。

按照通譯教授的禮儀,鄭重向孟行禮。

孟抬手,“請坐。”

按照迪亞士的身份,本來只有站著說話的份,不客氣點,跪著也說得過去。

孟如此客氣,自有他的理由。

從丁千戶口中,他對迪亞士有了一定了解。

這個人很有趣,會相當就用。

說不準,真是他的後代發現了好望角。

那位葡萄牙航海家的祖父和父親同樣喜歡冒險,也曾跟隨船隊出航。

是不是到過東方,就未可知了。

“迪亞士先生是佛郎機人?”孟笑著說道,“是搭乘大食的海船來到大明?”通譯翻譯之後,迪亞士連忙點頭,“是的,尊貴的爵爺。”

迪亞士不清楚大明的封爵和葡萄牙有什麼不同,但這並不妨礙他確信孟是個了不起的大貴族。

下意識的攥緊拳頭,心仍跳得飛快,黃金之國的伯爵,他果然交了好運。

“來到東方,是受神的指引。

能見到爵爺,更是我的榮幸。”

“是嗎?”孟笑笑,“迪亞士,我對佛郎機很感興趣,對歐羅巴也是一樣。”

“爵爺知道我的國家?”“不是太瞭解,大概知道一些。”

孟點頭,仿似不經意的問道:“大不列顛和法蘭西還在打仗?神聖羅馬帝國的國王,現在是誰?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員嗎?“爵爺……”迪亞士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之前準備好的說辭全部落空。

他想假稱自己是一名貴族,以期得到孟的另眼相看,可惜,孟對歐洲的瞭解完全超出他的想象,這條路很可能行不通了。

見迪亞士沉默,孟皺眉,“怎麼,你不知道嗎?”“不是。”

迪亞士忙道,“我只是驚訝,爵爺竟會對我的國家如此瞭解。”

“這有什麼?”孟嗤笑,好似看透了迪亞士,“迪亞士,你對大明的瞭解還不夠。”

“是。”

迪亞士有些冒汗,“感謝爵爺的提醒。”

見人老實了,孟才繼續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迪亞士,我可以實現你的冤枉。”

兩枚算不上精美的金幣出現在孟手裡,互相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這是丁千戶帶回來的。

聽到孟的話,迪亞士猛的抬起頭,“爵爺,您說的都是真的?”“自然。”

孟臉上的笑意加深,“但是,你必須向我證明你的價值。

否則,我的屬下能將你從海里撈上來,照樣能把你再扔下去。”

孟這番話說得太直白,實在不符合-官-場-美學。

“伯爺,這……”通譯有些猶豫。

“直述即可。”

威脅人,就要平鋪直敘,比出拳頭。

拐彎抹角,這個佛郎機人未必真能聽明白。

和這個時期的歐洲冒險家打交道,甜棗可以給,大棒更要上,必要時,還可換成狼牙棒。

孟不在乎迪亞士是否宣誓向自己效忠,他向上帝發誓,自己也未必會信他。

但孟相信,只要給出足夠的利益,順便講明不合作的後果,就能讓這個佛郎機人盡全力為自己做事。

中世紀的歐洲,神-權-至高無上,國家的觀念尚未根深蒂固。

騎士被他-國僱傭,提著刀盾攻打自己國家的情形並不罕見。

最有名的是日耳曼騎士,堪稱王牌僱傭軍。

到了中世紀末期,此類情況少了,可有錢能使鬼推磨,給出相當的報酬,照樣金幣在前,國王靠後。

迪亞士很糾結,孟則是老神在在。

從一開始,他就抓準了迪亞士的弱點,挖好了坑,只等著這個佛郎機人自己往下跳。

美洲是一定要去的,歐洲也可以順道去一趟。

開闢新航路的人,在史書上換個名字也不錯。

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孟相信,迪亞士一定會給出讓他滿意的答案。

“尊貴的爵爺,”迪亞士站起身,鄭重說道,“以上帝的名義,我宣誓向您效忠!”話落,單膝跪地,就要去牽孟的手。

孟沒動,通譯已經蹦起來,上前一把薅住迪亞士的衣領,厲聲道:“你這夷人,竟敢-冒-犯-伯爺?!”聽到通譯的叱喝,門外守著的親衛眉眼倒豎,冒-犯-伯爺?這還了得!轉眼之間,房門大開,親衛衝進室內,迪亞士被按倒在地,動彈不得。

“行了,放開他。”

“伯爺?”“無事,誤會罷了。”

親衛不敢抗命,離開時,又狠狠瞪了迪亞士幾眼,光明正大的踹了他兩腳,理由很正當,警告一下,以防萬一。

“起來吧。”

迪亞士站起身,揉著發青的眼眶,絲毫不敢抱怨,見孟正看著他,忙放下手,說道:“爵爺,我會繪製海圖,還能製造火炮。”

孟瞬間嚴肅了神情,“此言當真。”

迪亞士點頭,取出被河水浸泡過的馬可波羅遊記,翻到中間一頁面,狠狠心,用力扯了下來,遞給孟。

“爵爺,這是我向您效忠的誠意。”

這張書頁比其他書頁要厚一些,明顯是兩張書頁粘合而成。

孟接過書頁,用隨身的匕首小心劃開,很快,眉頭皺了起來。

書頁中夾著一張圖紙,可惜大半被海水浸染,完全看不出上面畫的是什麼。

拎起圖紙,孟看向迪亞士,這就是所謂的誠意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

意?看到孟手中的圖紙,迪亞士如五雷轟頂,焦急道:“爵爺,我發誓,這是一張火炮圖紙!”孟捏了捏額角,之前是圖紙,現在也是廢紙。

這位仁兄怕是忘記他帶著書在海里泡過。

被救上船,也沒有第一時間檢視圖紙的情況,不然的話,不會是這個樣子。

實在看不出什麼,孟只能放棄,轉向通譯,道:“問他,這上面的內容,他還記得多少?”通譯詢問迪亞士,對方立刻由沮喪變得精神起來。

“爵爺,我記得大部分!”“真記得?”“向上帝發誓,不敢欺騙您。”

“那好,畫下來。”

孟著人準備紙筆,知道迪亞士不會用毛筆,讓長隨找些木炭送來。

“勞煩趙通譯了。”

看著這個紅毛畫圖,沒畫完,別讓他出來到處跑。

“下官領命。”

通譯拱手,一定完成任務。

迪亞士抱著遊記和紙筆離開,他比孟更急於將圖紙復原出來。

廂房內又剩下孟一人。

茶水已經涼了,略微苦澀的味道,讓他的大腦更加清醒。

迪亞士這個人,比他預想中的更加有用。

歐洲的火炮,在這個時代,最用名的就是被大明仿-造的“佛郎機炮”。

迪亞士畫出的圖紙會是什麼樣,他很期待。

還有火銃,迪亞士能畫出火炮圖紙,對火銃也應該有所瞭解。

如果證實可用,可獨闢一間工坊,令工匠試造。

想到這裡,孟又搖搖頭,在大寧製造火炮易招人口舌,也不合朝廷規矩。

更重要的是,萬一永樂帝再下一道技術保密的敕令,把工匠調走,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不如將圖紙送去北京軍器局,工部會記著他的人情,有沈瑄在,功勞均攤,落在大寧的好處也不會少。

對,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孟起身去了書房。

提筆寫就兩封書信,一封送往北京,一封送往宣府,又將信中的關鍵內容謄寫到奏疏上,蓋上官印,令親衛即刻啟程,快馬加鞭送往南京。

大食商船,佛郎機火炮,從歐洲來的冒險家,即將再次的鄭和船隊。

孟心中有許多不確定,卻有更多的興奮。

沈瑄不在身邊,這種興奮無人分享,搓著手在書房內轉悠幾圈,仍是平靜不下來。

乾脆向定國公學習,換身衣服跑到府內校場找人切磋。

伯府內的親衛和錦衣衛一起被嚇到了。

和興寧伯切磋武藝?開什麼玩笑!燕山後衛一直有傳言,興寧伯是沙場真英雄,鐵血純爺們,靖難期間,一戰斬首八級,武力值非同一般。

此言若是屬實,同他切磋是找-虐,沒人願意幹。

若純屬虛構,更加糟糕。

萬一在切磋過程中失手,不小心讓興寧伯擦破點皮,磕碰到哪裡,百本百有定國公在後邊等著。

握拳尚好,擦刀的話,小命休矣。

無論哪種情況,敢和興寧伯比劃都是找死。

軍漢們耿直,喜好用拳頭髮展友誼,發展到韃靼瓦剌兀良哈都沒關係,物件是興寧伯,堅決不行。

親衛和錦衣衛-抵-死-不從,孟只能一個人在校場裡舞刀弄槍,狂劈腰刀五十下。

劈完發誓,他再也不嘲笑沈瑄沒朋友了。

這就是高處不勝寒,寂寞寒江雪的感覺嗎?手持腰刀,孟抬頭望月,深深嘆息。

劈刀的結果,一連幾日,孟的胳膊都酸得抬不起來。

即便如此,也要每日到衙門點卯,認真工作。

處理完公務,還要換上一身藍色便服,戴上襆頭,帶著幾名親衛到城外軍屯巡視,及時發現問題,就地解決。

三月下旬,北疆冰雪消融,邊塞各衛所陸續開始春耕。

軍屯,商屯,民屯,都忙碌起來。

四處可見在田間勞作的軍漢和扛著鋤頭的壯丁。

農具不是問題,但耕牛的數量有限,即便使用朝廷的耕牛要交稅,仍有許多邊民到有司登記,排隊等著領取耕牛。

北疆地廣人稀,從山西移民也是優先充實北京。

大寧的常駐人口仍舊不多,倒是往來的兀良哈和女真部落漸有增幅多的趨勢。

朝廷在開原廣寧開了互市,主要交易馬匹牲畜。

大寧成為了糧食,皮毛和布帛的集散地。

有言官藉此彈劾,永樂帝不但沒有追究,反而給孟發了敕令,許大寧每年夏秋兩季開互市,徵收的稅額,依開原和廣寧例上交戶部。

孟詢問過朱高燧,又同大寧都司上下商量,決定上交戶部之後,再從稅額中取一成上交皇帝內庫。

考慮到拿錢的是皇帝,朝中御史言官蹦躂兩回,被按下去,也只能摸摸鼻子認了。

內庫屬於皇帝的私人財產不假,但遇到天災**,需要發放災款救濟糧時,皇帝自己拿出的錢未必比國庫少。

如崇禎時期,發給遼東的兵餉,大部分就是皇帝自己掏腰包。

向戶部要?就兩個字,沒錢。

哪怕滿朝官員都富得流油,到皇帝面前照樣哭窮。

國庫裡的錢都哪裡去了?大概只有天知地知,朝堂上的諸公知。

會造成如此窘境,崇禎自己有責任,最大的責任卻還是在那些叫嚷著家國天下,黨爭得不亦樂乎,拿孝敬一點不手軟的-官-老-爺-身上。

永樂朝,朝堂上的鬥爭始終存在,可鬥爭歸鬥爭,活一樣要幹。

敢整天掐架不幹實事,絕對是回家種田的節奏。

惹怒了朱棣,發配充軍,砍頭扒皮,換著樣來。

人言朱棣好殺,可在某些時候,舉起刀子遠比以德服人有用得多。

大寧錢交上,皇帝很滿意,戶部也鬆口,群臣不會自討沒趣,大寧成為了繼開原廣寧之後,北疆的第三個互市。

春耕過後,隨著夏季的到來,城內的兀良哈和女真人會多起來,屆時,又將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出城之後,天空飄起細雨,意外遇上了從北京歸來的沈瑄。

大紅的麒麟服裝,黑色襆頭,揚鞭之際,眉峰更見凌厲。

馬蹄踏過官道,不見揚起沙塵,卻染上了青草和雨水的氣息。

孟迎了上去,他沒想到,沈瑄會回來的這麼快。

“國公爺。”

騎士勒緊韁繩,駿馬嘶鳴,用力踏著前蹄。

沈瑄沒有多言,只道一句:“進城再說。”

孟點頭,隨沈瑄一同回了大寧城。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