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千歌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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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千歌劍
“將軍，你沒事吧？”甫一進門的紅蕖便趕緊問道。
“我沒事啊，怎麼了？”伏在案上的鬼臉將軍說道。
“沒事就好，剛才聽到議事廳中有人呼喊，可把我跟翠篠嚇壞了。”紅蕖一邊檢查著那鬼臉將軍的情況一邊驚魂未定地說道。
“都是紅姐姐太過小心了，將軍煉體修到至玄階，誰能傷到將軍啊。”翠筱打著哈欠說道。
“那剛才的聲音是怎麼回事？”紅蕖似是在辯解又似是在問詢。
“哦，剛才看到華州間關押之人中竟然有儒家的人物，而且還是頗有些名氣的洛陽杜家大公子杜子美，不免吃了一驚。”鬼臉將軍撫了撫胸口翻著那捲宗說道。
——不得不說，那搶虎符的少年可能懂些醫理，一口真元度過來之後居然很快便填補了他身體之中即將用盡的元力。也不得不說，那少年很會戰鬥也很善於戰鬥，怎麼看他都是境界高於他的煉體修行者，卻偏偏被他先耗盡元力。
孰料紅蕖跟翠篠兩人似乎也在想什麼倒一時沒有注意到安將軍的心思。
“將軍，京都來人過來，不會真得要處死華州監不降的人吧？”翠筱怯生生地問道。
“當然，你不是看過燕帝手諭嗎？”鬼臉將軍平復心情之後淡淡說道。
“可那位杜大哥是儒家的人，雖說修為不算太高，但也肯定不會投降的，那到時候……”翠筱也嘟囔著說道。
“杜大哥？”鬼臉將軍問道，“你是說七家論語之一的洛陽杜家大公子杜子美？”
“除了他還能有誰，那小子就是個刺頭，不停在牢中鼓吹譁變。”紅蕖氣呼呼地說道。
“他要不是刺頭就對不起他‘仙宗十友’的名頭了。”鬼臉將軍又道。
“‘仙宗十友’？那那個姓宋的呢，他不是說要親自面見襄陽王之後才決定會否投降的嗎？”翠筱又好奇問道。
“你覺得宋之問會投降？”鬼臉將軍道。
紅蕖：“將軍難道認為他不會嗎？”
“難說。”
“最好還是不要投降了，不然……”翠筱又嘟囔道。
“翠翠，你瞎說什麼呢？”紅蕖一驚急忙說道。
“哦？我是說他那種人看起來仙風道骨的樣子，要是真的投降還挺讓人難以接受的。”翠筱趕緊解釋道。
“良禽擇木而棲，如今我大燕氣勢如虹，將玄宗小兒逐出東皇不是不可能，有識之士轉投我大燕，也不過是識時務而已。”那鬼臉將軍有些狐疑地看著翠篠說道。
“翠翠，別瞎想了，將軍說得很對。”紅蕖看了鬼臉將軍一眼又說道。
“哦？我知道了，將軍還不去歇息嗎？”翠筱低著頭問道。
“嗯，這就去。”鬼臉將軍合了卷宗，起身說道。
三人走到門口，便見一隊兵士遠遠奔了過來，這些兵士是華州城巡夜的隊伍，領頭的是一名赤銅衛。
赤銅衛，是安若素從西夷帶出的煉體流修行之人，俱是依著佛宗的打扮，穿著僧衣，膚色銅紅，手持熟銅棍，修為多在強玄階之上。據說其體術極佳，甚至可以刀槍不入，是對付東皇煉氣修行者的王牌部隊。
赤銅衛共有三十六人，除去十八人留守京都保護安若素，另有九人在襄陽城護著襄陽王史可鑑，其餘九人則在華州護衛安若素之子安將軍，順便看守華州監。整個赤銅衛有一名衛隊長，修為極高，名叫僧雲。
那赤銅衛向鬼臉將軍一拱說道：“安將軍可好，不知府裡出了什麼事情？”
“大師幸苦了，是本將軍查閱卷宗時驚異赤銅衛諸位大師的功勳，尤其是看到大名鼎鼎的‘仙宗十友’中的三人都被擒住，還有一人受降，一人準備受降，一時按捺不住喊了出來，給大師添麻煩了。”鬼臉安將軍有些謙遜地說道。
“哪裡哪裡，是主上指揮有方，僧雲師兄勇猛有加之故。比起安將軍治理華州城的功績來說，不值一提。”那名赤銅衛答道。
“主上？”鬼臉將軍有些奇異地問道，這個稱呼倒是少有聽到。
“哦……我們赤銅衛的規矩，沒什麼特別含義。”那赤銅衛又是一拱說道，“既然沒事，小僧就先行告退，聽說華州監那幫亂賊最近不甚安穩。”
“大師幸苦了。”鬼臉將軍淡淡說道。
看著那名赤銅衛帶著巡夜隊伍離開，鬼臉將軍似乎有些遲疑。燕帝安若素以前希望聽到別人稱他為大將軍，現在則明令臣屬稱其為帝尊，這個“主上”的叫法當真有些新鮮，以前倒沒有注意到這些。
“走吧，將軍，婢子先侍候你歇息。”紅蕖挽著他的胳膊，三人嘻嘻哈哈地往東廂房中行去。
鬼臉將軍寢處陳設簡單，他簡單洗漱一下便要歇息，也不摘下臉上的鬼臉面具，奇怪的是今晚連那“千歌”劍也一併帶到床頭。
“將軍，早點睡吧，怎麼還研究起劍來了。”翠筱明顯有些睏乏，打著哈欠說道。
“你們去睡吧，我這就歇息了。”鬼臉將軍答道。
紅蕖跟翠筱對他一福說道：“將軍早點歇息，可別累壞了身子，有事就喊婢子去做。”言罷便轉身向門口走去。
剛到門口卻聽那鬼臉將軍說道：“紅兒，你還記得當年那和尚給我這把劍的時候說過的話嗎？”
“啊？你是說那個邋遢的瘋和尚？他的話你也信？”紅蕖有些驚訝地說道。
“什麼話啊？我咋不知道。”翠筱又好奇地問道。
“翠翠，瞎問什麼，那種渾話你也要聽？”紅蕖氣呼呼說道。
“好了，你們兩個去睡吧，明天還有事情呢。”那鬼臉將軍打了個哈欠，便盤腿坐在床頭，歇息，大抵就是修煉吧。
回了西廂房的翠筱緊緊拉著紅蕖嚷嚷著說道：“紅姐姐，快跟翠翠說，小姐那把劍有什麼故事？”
“翠翠，外人面前要叫將軍。”紅蕖拉著臉說道，“將軍很辛苦的，別給他添亂。”
“好了，知道了，這不是隻有咱們姐妹嗎？紅姐姐塊說說，翠翠都不知道‘千歌’劍還有這樣的來歷，那和尚說了什麼渾話。”翠筱仍是黏著她說道。
“好好，真拿你沒辦法，先去歇著再說。”紅蕖無奈道。
兩人收拾停當之後躺下歇息，翠筱更是迫不及待地說道：“紅姐姐，快說來聽聽。”
“你呀，整天想著亂七八糟的事，還打探起小姐的祕密了。”
“紅姐姐，不公平，你都知道，憑啥不告訴我。”
“好吧，你不要說出去就是。”
“嗯。”
“小姐在跟著大將軍之前曾在西夷流浪過一段時間。”
“這個我知道啊，咱們都是那時候認識小姐才跟著她的。”
“可在認識你之前，我跟小姐碰到過一個邋遢瘋和尚，那和尚硬要塞給小姐一把劍，說她的姻緣就在那劍上。”
“就那把又短又破的‘千歌’劍？”翠筱似乎極是無語地說道。
“對，就是‘千歌’，那和尚說，只有小姐遇到天作之合的夫君，那‘劍’才會煥發光彩，才會漸漸蛻變，而這就是小姐找到夫君的證據。”
“小姐連這個也信，還收了劍？”
“小姐生性堅定，信不信都在其次，關鍵是那時候確實需要一把鋒利的兵器，而那把劍有這個能力。”
“我怎麼沒看出來？”
“只有小姐能用出來，那瘋和尚硬是給小姐教了幾式粗淺劍術作為補償，但那原本不起眼的劍術卻幾次救過我們跟小姐的命，那劍術跟‘千歌’劍是有聯絡的。”
“真沒看出來小姐還會什麼劍術，翠翠以為那把劍就是個擺設呢。”
“你啊，多用點心思在小姐身上，別被那個瘋子杜子美把魂給勾去了。”
“啊？紅姐姐你說什麼呢？”翠筱幾乎驚得跳了起來。
“你啊，就是太笨，別以為小姐沒看出來。”
“不會吧，小姐知道了？”翠筱一把掀了被子，驚魂未定地看著紅蕖，臉上的神情悲苦無奈。
“算了，小姐也不會為難你的，那瘋子能不死小姐肯定不會讓他死，就怕帝尊不許他活著。”
“那怎麼辦？”翠筱泫然欲泣說道。
“靜觀其變吧，不過小姐今晚似乎受傷了，而且那‘千歌’劍……”
“怎麼了，不還是那麼短那麼醜嗎？”
“你啊，拜託你能把腦子裝到頭裡嗎，那把劍上有晶瑩的光澤，你以前什麼時候見過那劍能匯入元力，小姐用了那麼長時間也只是有些奇效，但多數時候還不如一把菜刀鋒利。”
“對啊，對啊，所以翠翠做飯的時候從來都不去找小姐借劍的。”
“你……算了，早點休息。明天西京來人，華州城大小官員集結將軍府等候帝尊手諭，恐怕有大事發生。”紅蕖沉吟著說道，她想到華州監的這些人恐怕要做個了結了。
許是被她這麼一嚇，翠筱又瑟縮回被子中，一個人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將軍府的東廂房中，鬼臉將軍盤腿坐在**修煉。西夷煉體流法門全部掌握在佛宗手裡，整個西夷基本就是一個佛國，男女皆信佛覓佛，修行者皆是佛徒，只是，自從佛宗東渡幫助太宗大帝鬥天之後，西夷的氣氛似乎就有些不一樣了。
到底哪裡不一樣了呢？鬼臉將軍坐在**一邊潛心修煉一邊感悟，令人奇怪的是，那小賊度到他體內的靈氣果真不是普通的靈氣，一會工夫便助他將身體各處的元力完全補充了回來。
鬼臉將軍睜開眼睛，東方已然露出一抹白亮，他拿起枕邊的“千歌”劍，緩緩使將起來。
在這大燕軍隊之中，沒人知道他是一個女子。
對於這“千歌”劍，沒人知道它還有一套劍術名為“相思”，她也不好意思將這樣的名字說出來。
對於鬼臉面具下的她，也沒人知道她還有一個幾乎快要忘記的名字：雨裛（y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