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聖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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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聖手堂
華河南郡一郡帶兩水，與西京之間隔終南山而臨。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郡城襄陽城高大堅固，雄偉壯觀，是東皇貫通四方的重鎮。
安史之亂禍起華河北郡，雖然顏氏兄弟於華河兩岸召起萬人義士以阻安史西進步伐，但終因勢弱力孤，無力迴天。華河南郡於天寶十五年秋落入安史叛軍之手。列重兵防守，以為西京門戶。
郡內第二大城是為華州，與郡城襄陽相距較遠。安史亂起之後，華州城百姓失散，十室九空，老弱病殘者多，缺醫少藥，倒成為安史叛軍新立所謂“大燕王朝”的一大難題。
華州城另有一處重地為華州監，羈押佔領之地不服將領、名士俊傑，常引有志之士前來營救。傳聞安若素從西夷帶來一支煉體流的修行之人，名為赤銅衛，修為高絕，體術精湛，東皇帝國常有煉氣的修行者被其擄獲，施術制住，一併關在華州監。
華州城列有精兵把守，傳聞守將乃安若素親子，是一名至玄階的煉體強者，武功卓絕，有奇術。
初十這日，華州城萬里橋西有一處新近修葺的小店開業，頂上還蓬著潮溼的稻草茅根，小店主體為木質結構，有門有窗，分內外兩間，外間為診室，內間可以住人。
屋外門楣上高懸“聖手堂”的牌匾，兩邊掛大紅春聯，左邊為：行醫不讀書，怎救膏肓於指掌。右邊為：看病應明理，方知脈象有浮沉。橫批“聖手回春”。
門前一紫衣小廝上下張羅，瞻前顧後，逢人便說：“開張大酬賓，免費瞧病，不管有何疑難雜症，手到病除。”
聖手堂內陳設簡陋，一張瞧病的桌子，供病人坐臥的凳子、竹床，桌後一清秀冷峻的少年耷拉著頭，一副苦瓜臉，兀自嘟囔著說道：“我真傻，真的，薇薇，你說是吧。”
少年身後有一簡易藥櫃，也無名貼，不知內裡是否有藥。倒是藥櫃頂上臥著一隻小貓神情抓狂，卻又無奈地說道：“我已經習慣了，別介意。”
那坐堂的少年聞到一驚而起：“什麼，你還怪我，是誰被那丁胖子一忽悠，就把我給賣了的？”
冷凌薇面色有些微紅，似乎想起什麼來，別了那少年一眼，慵懶說道：“那個雖然也有我的原因，但主要是那丫頭魚了，你不是一門心思帶她來玩嗎？”
“玩？你看外面那些拿著傢伙事走來走去的守軍，還玩，小心把腦袋玩進去。”
“切，你不是強盜頭子嗎，怕什麼，你去把他們的傢伙事全搶了不就瞅著舒坦了。”
“你……這也是個辦法，少爺我好好琢磨琢磨。”
“你沒治了。”冷凌薇無語說道，低下來伏在頂上打盹。
倒是門外小廝喊累了，跑進來喝了杯茶水，介面道：“千笑哥哥，我覺得很好玩啊，又能賺錢，又能玩樂，多好啊。”
冷千笑一聽，立馬換個顏色，諂笑道：“那是，小蝶喜歡就好，就是本少爺把命玩進去都不可惜，待我琢磨好了，咱就把將軍府的那什麼什麼將軍給搶了來，看誰還敢跟少爺叫板。”
“你搶安將軍幹什麼啊？安將軍似乎人不錯啊，我們來的時候將軍府還承諾治得好給我們銀子獎賞呢？”
“他們的話你也信？”
“為啥不能信？”
“那個太子李白跟司馬先生不是整天合計著要滅這夥人嗎？”
“啊？那安將軍豈不要倒黴了。”
“嗯？小蝶，這才來了一天，你咋能只記掛安將軍而不顧少爺我脆弱的心靈呢？”
“千笑哥哥你怎麼了？小蝶沒感覺到你哪裡不適啊？”
“不適，非常不適，特別不適，我要找那鬼臉將軍挑戰，我要把他抓來當藥童……”冷千笑氣急，大聲喊了出來。
身後突然一物飛來，冷千笑反手接住一個雞毛撣子，嘿嘿笑道：“小貓咪，少爺我一直防著你呢。”
櫃檯上那貓咪不置可否，又別了他一眼，道：“切，瞧你那德性，本神獸都不稀罕說你。”
外面那紫衣小廝笑了笑，說道：“薇薇姐，可要注意啊，你現在是一隻貓，得像貓的樣子。”言罷“喵”地學了一聲貓叫。
櫃檯上的薇薇神情慍怒，一個趔趄，差點跌將下來。冷千笑笑得前仰後合，不知所以。心中卻不覺地想起這前後點點。
華州城非比尋常，要配合李白及司馬承禎營救仙宗十友中的三人，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但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人既然關在華州監，那麼華州城的安將軍就是一個突破口。只是……
冷千笑自嘲一笑道：“傳聞他是至玄階的煉體強者，我才是強玄階煉氣流，但關鍵是還不是那種想煉就能煉的——混沌永珍袋的口味太刁，如今看來，只能吸收進去五行靈氣。”
之所以答應蘇子瞻、李白及張將軍的請求也是想著岱山的靈氣已盡，江陵城附近恐怕也無多少可探之地，便乾脆出來闖闖。不過想到此處，他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原來，臨出走那幾天，在蘇大家的提議下，為了確保華南之行的順利，冷千笑從幾人那裡得到了不少好處。
丁胖子作為挑起“兩年之約”的罪魁，不得不擔起半個師父的職責，傳了他一種刀法，說是做菜殺雞解剖用的，名為“解牛刀法”，只私下裡演給他看，卻隻字不提口訣招式。好在冷千笑精神力強大，深深記在腦中，總覺這刀法絕不尋常，冥冥之中似乎與某種道意相吻合。
李白傳了他一種燃燒真元化為“青蓮真氣”的法門，這青蓮真氣有麻痺神經，抑制傷勢，止痛安神之效，有助於他行醫治病。
司馬承禎是道家外家的大成者，帝國多處名山均有他的道觀。他自創“服氣道”，據傳神奇至極，卻無人知道奇在何處，然而他的成就不僅在此。
他系統地提出了煉氣流打坐修行的方法論，名為《坐忘論》，對初入修煉一途的修行者有莫大的指導作用，另有一門真元療傷的論著為《服氣精義論》，無論是對普通人，還是對修行之人都有不俗的療效。
司馬承禎將《服氣精義論》拓本贈予冷千笑，讓他細心揣摩學習，融會貫通，並言之：“控制情緒便能長生，服氣者神而壽。”
至於江陵守備大將軍張巡實在無所贈予，便只得言道：“冷公子此次若能成功歸來，張巡當親自上表帝尊為冷公子請賞，但這明顯不夠，就當張巡欠冷公子一個約定，只要不違道義，不與平叛事業相左，即便是要張巡的腦袋也可以商量。”
聽了這話，冷千笑也只能趕緊拱手答道：“張將軍言重了，受張將軍提攜幫襯多日，倘若能有所回報，在所不辭。”
只是雖然得了這諸多好處，對這帝國一知半解的冷千笑仍是擔心自己無知無能，闖出禍端，耽誤了幾位大人的要事。
但最後關頭，神獸大人登高一呼道：“強盜頭子，你難道要做那縮頭縮尾的烏龜嗎，拿出當初搶本大人的豪氣來，小小的華南小菜一碟，再說，有本大人罩著你，能出什麼事？”
然後她回頭對那丁胖子擠眉露眼說道：“是吧，丁先生。”
當時便見丁胖子連蹦幾下，哈哈笑道：“俺丁胖子決定了，以後這小貓跟那呆頭鵝就是俺的入室弟子了。”
冷千笑石化了，這什麼跟什麼。這秀逗白澤說了什麼？這秀逗丁胖子又跟著瞎起什麼哄？
其他眾人也多少有些傻眼，但估計對丁胖子的短路有些免疫，均都笑著恭喜，也不知道是真的恭喜還是違心祝賀。但不管怎麼樣，冷千笑苦逼的華南之行便這麼敲定了。
“千笑哥哥，你魂丟了？”小蝶在外面吆喝一圈之後再次進來看到那貨翹著二郎腿，臉上顯著似有似無的賊笑。乍一看去還真瘮得慌。
“誒？你怎麼知道？”冷千笑冷不丁地說了句，繼而卻哈哈笑道：“小蝶啊，累不累，過來坐下歇歇，讓千笑哥哥看看易容術出問題了沒？”
小蝶“哦”了一聲便過來坐到他面前，冷千笑賊笑著伸手去摸她的臉蛋，卻被後面那貓給“喵”地一聲嚇得縮了回去。
他氣極而起，大聲道：“小羊羔，你鬼叫什麼？”
“睡多了，打個哈欠而已，再說我好想聞到腥味了，是誰在偷腥呢？”
“你……”冷千笑氣呼呼說道：“你才是只偷腥的貓。”
這話本無所指，但聽到冷凌薇耳中總覺得有些羞赧，她不可抑制地想到岱山那個除夕，心中也是一嘆道：“為什麼偏偏將這些惱人的心思繼承了下來，神獸白澤整天要為這樣的事情勞神嗎？”
“千笑哥哥，沒事吧，我這‘**秋池’的易容術是鶼鰈一族的祕法，阿爸阿媽教給我的，也是小蝶唯一會用的巫族法術。”
“你是說，你這臉不是貼上去的？”
“是啊，可以變成各種各樣的人，但小蝶太笨，現在只會變成這麼一個模樣，而且聲音也學得不像。”
“啊？這樣啊。”冷千笑趕緊把她拉到櫃檯裡面，輕聲問道：“你上次吸收那麼多的金黃色靈氣，感覺怎麼樣？”
“什麼感覺怎麼樣？沒啥感覺啊？”
“你境界沒有突破嗎？”
“好象沒有，小蝶也不大懂，但以前是小黃級，現在好像也還是小黃級。”
冷千笑握住她的手，試著將神念送入小蝶體內。沒想到倒是輕鬆得很，但結果正如小蝶所說的那樣，的確是小黃級。
只是小蝶體內似乎隱隱有一種冰寒氣息，到讓冷千笑覺得有些陌生，有些害怕，便趕緊收回了神念。
一邊的冷凌薇又“喵”了一聲說道：“強盜頭子果然是強盜頭子，小蝶拼死拼活地吸收，到最後都便宜了你。”
冷千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也是不能理解，喃喃道：“小蝶，你先照應著，我進去仔細理理去，這不應該啊？”
“沒事的，千笑哥哥，有你保護我就行了。”小蝶咯咯笑道，說完又出去吆喝去了，但一上午過去，看的人不少，卻沒有一個人進來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