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混沌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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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混沌袋
且說順著護城河逆流而上的冷千笑雖說在水中呼吸行動入常，卻總感覺左臂上的符紋傳來陣陣灼熱，彷彿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一般。
經過護城河水的清洗，冷千笑終於顯出幾分人樣，一身破爛的衣物倒還帶出一股子頹廢憂鬱的風範來了。時至傍晚，他躲過守城計程車兵，悄悄進了江陵城。心中卻沉吟那早先在腦海中出現的聲音是怎麼回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便又開始思索方才不久的一場約鬥。
——修行之人吸收天地靈氣凝成真元或與所修法門相對應的本源力量，繼而產生精神力，但精神力的成長與壯大卻極大程度上制約著境界的提升。天位之後領悟一些小道的話，本源力量便會誕生神念，之後神念要想成長壯大必須需要加深對各種道之境界的領悟。
冷千笑默默思忖著，什麼是道呢？
古籍記載，天地之道有十大至道、九九八十一大道，無數小道，至道以混沌、輪迴、陰、陽、五行為首，最後一個推測為天劫之毀滅至道。
大道以時間、空間為首，悟透此兩者方能化出元神，成為準仙。已知的大道還有劍道、冰雪、黑水、風、雷電、太極、枯榮等等。
至於無數小道則藏於萬事萬物之中，細心觀瞻，總能窺視一二，是以後天四境雖然也難，但總有修至極天位並化出神唸的希望。況且，東皇年輕一代中兩大妖孽聖人都年不過而立，更是給瞭如冷千笑一般的菜鳥修行者好大的信心。
冷千笑總覺得從剛才幾人的對戰中領悟到了什麼，卻一時沒有頭緒，便徑在一處矮牆後面打坐參悟起來。左臂之上的圓圈短線符紋不停閃著微弱的黃色光芒。似乎是在提示他有悟必有所獲。
“三千金劍、弱柳扶風、天叢雲劍、陰陽匕、巨石殺陣、百鬼夜行、石弓術、土盾、火盾、元氣盾。”冷千笑腦中不停地思慮方才出現的法術，又想到幾人的對話：“天賦劍道、法器、鬼道之術、傀儡殺術。”突得便靈光一閃道：“原來是御器之道。”
無論是何種法寶武器，少不了要役使驅用，有人視器如命，動輒“器在人在，器亡人亡”，是以法寶生靈，使將起來常常得心應手，有如神助。有人視之如草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用的便永遠是最低階的“兵器”。
冷千笑閉目凝神，在空中作了一個揮劈疾刺的動作。劍，似乎是他腦中突兀浮現的一件武器。他輕輕一笑道：“劍是百兵之首，我在地球上的記憶雖然模糊太多，到底還是沒有忘記劍的風采啊。”
思至此處，他突然覺得心頭澄明，彷彿有什麼憑空在腦中生成，更令他奇怪的是總感覺左手臂上的符紋可以喚出什麼東西來。他心下大喜，以為可以憑空生出一把風姿無二的寶劍來，便大聲喊道：“出來，我的寶貝仙劍！”
突然他眼前一黑，一個軟軟的東西冷不丁蒙到他臉上，對於這樣的感覺他有著極其不自在的熟悉和憤恨。因為那是麻包矇頭的感覺，每次他捱打的時候那些混蛋總能找到機會先把他裝起來。
冷千笑極不情願地扯下臉上的物事，果不出他所料——真是一個袋子，而且是一個又破又爛又髒的袋子，他禁不住一把撕了過去。但令他想不到的是，這袋子材質倒很是牢固，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不曾損壞分毫。
他頹喪地坐在牆邊，自從張巡傳下明日禁城的命令之後，整個江陵城顯得冷清了很多，大多數人不願意離開江陵，俱是守在家中。少數想離開的人便急著去往將軍府還換錢換物。他想道：這都到飯點了，也沒個人來施捨我一下，看來今晚只能回鬼見愁抓魚吃了。
冷千笑抬頭望了望雨雪交加的天空，那雲層壓得更低更厚更黑，整個江陵城被一片死寂的黑雲和暴風雨雪籠罩著，他冷不丁地想到一句話：“黑雲壓城城欲摧！”
只是隨即又搖頭一笑，那破爛袋子上有幾個透明窟窿，但任憑他怎麼使勁，就是無法把手指伸進去，開啟袋子口，裡面漆黑一片，愣是看不清有多大有多深，裝了什麼，能裝什麼。
他恨恨罵道：“那些傳說原來都是騙人的，唉，我那虛無縹緲的劍仙夢啊。”
“哦？本靈使稍微睡了會，你小子還悟出御器之道了？”突然一個聲音在他面前說道。
“誰？”冷千笑大驚，以為鬼見愁那兩夥人又追了過來。事實上他溜來城裡呆的時間並不長，而李煜、李靖兩夥人卻都恰好為了他在鬼見愁上轉悠。李煜自然沒有忘記找“天選”的事情，而李靖卻是因為那第三靈將女妖的猶疑開始在附近尋找那個中途插手的好事之人。
能破掉“天賦鬼道”者施出的鬼道之術，若不是境界懸殊的修煉之人，便只可能是更加懂得鬼道之術的魂靈。
“當然是我了，還會有誰巴巴地看你修煉了沒，悟道了沒的？”
“你是誰？”冷千笑四下瞧瞧沒人，終於把目光投向那破袋子上面。
“賓果，就是我。”那個袋子竟然自顧自地跳了幾下。
冷千笑腦袋一滯，這話兒聽起來熟悉得很，當是地球上的習語，這破袋子怎麼會的？
似乎是注意到冷千笑的疑慮，那袋子又言道：“小子，別疑心疑鬼的，本靈使為了找你，在地球上不知道呆了幾年了，還不會說幾句俏皮話？你在地球混得稀爛，本靈使實在看不下去，趁著有人‘蓋天’的空當，趕緊帶你換個地方去。”
“什麼？是你帶我過來的？”冷千笑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拿起那袋子一頓拳打腳踢。
那袋子毫無變化，仍舊言道：“小子，地球那個地方靈氣快要枯竭了，遲早是毀滅的命運，你呆在那裡有什麼用？”
“什麼意思？”冷千笑頓時靜下心來，自己修煉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回去嗎，可那裡要是毀滅了，我回哪裡去，我的父母親人又會到哪裡去。
那袋子中的聲音又說道：“以前這天空上會有五顆閃亮奪目的大星，可如今只有一顆還發著微弱的光芒，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最後那一顆亮星遲早也要消亡。”
“為什麼？”
“因為我看著他們一個個變暗變淡變得看不見的。”
“我去，你到你是何方妖孽，蠱惑我一個乞丐有什麼用，識相的話就趕緊把我送回去，不然……”冷千笑被他搞得一頭霧水，不得不使出殺手鐗來，反正能回去就最好。
“吆，小子，你到底是求我呢，還是威脅我呢？”
“這個，當然是懇求，誠心實意地懇求。”
“回不去的，也不能回去，至少現在不行，除非你修到準仙之境。”那袋子跳了幾下言道。
“我去，這不是忽悠我是什麼，你能帶我過來，不能帶我回去？”冷千笑又要拿起來掄它。
那袋中的聲音又道：“你踐踏我有什麼用，有人要把你拉過來，你就得過來，他不讓你回去，你當然回不去。本靈使就是個跑路的，做工的，受氣的。”
“誰？”冷千笑大驚，背上不自禁出了一身冷汗，被那雨雪一激，更是打了一個寒顫。
“不可說，反正對你沒有惡意，再說說了你也找不到，你要想找他問個明白，就好好修煉吧，人家吹口氣都能碾死你幾回。”那袋中的聲音說道。
冷千笑突兀地碰到這樣的事情，完全沒有了主意，他本能地想到老鬼，很想去找他問個清楚，他不是說見過這神祕的符紋嗎。
只是當他抬起左臂時，竟發現那符紋真的不見了，至此方才瞠目結舌，不由得不相信這破袋子就是真的把自己帶來這異世界，又宿在自己手臂上，還在危急關頭幫助自己並讓自己走上修行之路的“罪魁禍首”。
“為什麼是我？我什麼都不會。”冷千笑認命了似地問道。
“因為你是混沌靈體，這世間的混沌靈體只有一個，別無分號。”
“啊？那是什麼玩意？”冷千笑驚道。
“說了你也不懂，況且現在你還不完全是呢，等你什麼時候是了，自然就有人開始給你解惑了。”那袋中聲音淡淡說道，“不過，那時本靈使恐怕就不在了。”
“為什麼，你要到哪裡去？”冷千笑剛習慣這袋中說話的生靈，突然聽聞這話，心下又是老大的不好受。
“放心，總會有人陪著你的，本靈使只是個傳經的，傳經才是關鍵。”袋子中的聲音又道。
“什麼經法？”冷千笑還是禁不住好奇問道。
“《本經陰符七術》，是某個道階功法的入門篇，它可以全面挖掘你混沌靈體的潛力，讓混沌靈體的作用顯現出來。”
“切，說得神乎其神的樣子，我才不信，我一個魂魄都不全的人，哪會是什麼混沌靈體，我看你這笨袋子找錯人了。”冷千笑撇了撇嘴，徑自扔了那破袋子就往前方走去。
“你要幹什麼去，不學功法了？那可是道階功法，道階功法吆？”那袋子蹦蹦在後面跳著說道，也虧了街上沒什麼人，不然還真是見鬼了。
“收屍賺錢，我才不做白日夢呢？”
“好啊，我幫你，咱可是‘混沌永珍袋’，七十二般地煞小道樣樣精通，雖說你修為太菜，但勉強用出幾個小術還是可以的。”
“七十二地煞術？這名字倒是拉轟得很，可是誰信誰是傻子，有本事先把你滿身的窟窿眼補上再說。”
“你……好啊，偷偷用我的術，佔我的便宜，如今還死不認賬是吧，你以為那些個鬼都是你家親戚啊，上趕著跟你嘮嗑？”
“什麼？你怎麼說話呢……”冷千笑倒一時被這袋子的話語給噎住，心裡沒來由得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可又一時拉不下面子，畢竟還恨他把自己帶到這世界又不給說清楚，便嘀咕道：“誰佔你便宜了，那是因為我學了老鬼的法術……”
“哼，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看本靈使怎麼收屍！”那袋子中的聲音氣呼呼說道，他沒有身體，沒有表情，卻讓冷千笑突兀地感到親切。
這個世界誰也不欠他的，沒有誰會為他死乞白賴地活著。
他眼中透著感動，嘴角扯出笑容，一把提起那袋子，輕輕說道：“好啊，咱們拭目以待！”
自從看了李煜李靖他們的爭鬥，他的心中也燃起了熊熊烈火，渴望變成那樣的強者，哪怕不是為了回家也要修煉，如今這恐怕是一個機會。
冷千笑頂著那破袋子踩著雨雪往前方無名酒肆行去，心中卻想到：但願我真的是那什麼混沌靈體，能學了這袋子的神奇法術才好，就不會有人再打我罵我欺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