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零九章 北門激烈

第一百零九章 北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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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北門激烈

江陵城破,尹子奇捨棄了他出徵之時發誓要抓到的刺殺安若素的凶手李白與司馬承禎,卻率兵直向北門攻去,也許對他而言,活捉或者擊敗張巡有著更大的滿足感。

北門城牆牆頂一處縫隙中,插著一根快要燒到底的香,就如這苟延殘喘的江陵城,也預示著北門眾人風光不再,生命無多。

張巡寫完一首訣別詩,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癱坐在地上,回頭看了看賈賁,問道:“老三,你性子火爆衝動,跟著張某人捱了不少軍棍,可還記恨張巡?”

賈賁“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任憑雙腿的傷口迸裂開來,鮮血與膿水混合一起流了出來,散發陣陣腐臭氣息。

他哽噎說道:“將軍,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俺賈老三是個粗人,做事沒頭沒腦,給將軍惹下很多禍事,將軍從來不曾嫌棄,俺賈老三又怎麼會記恨將軍呢?”說罷對著張巡一拜,那臉上的疤痕被淚水一洗,倒是莫名柔和了不少。

張巡笑了笑,以手拍他,示意讓他起來,賈賁再次站在門口處,虎視眈眈地盯著不遠處尹子奇大軍的動向。

張巡又轉身問姚誾道:“老姚,張巡強拉你入了軍旅,斷了你仕途之路,你不會怪張巡吧?”

姚誾亦是對他一拜,說道:“將軍又如何不知姚誾的心,能跟著將軍,是我姚誾這一生最值得驕傲的事情,即便下了地獄,我也會去尋將軍的。”

張巡又是輕輕一笑道:“好,好,做鬼都要在一起,我可記住了,老姚你莫要誑我啊。”

姚誾認真的點了點頭,忍著淚水說道:“是的,將軍,到了閻王那裡也不能讓將軍失了威風的。”

張巡輕輕拍了拍他,咳嗽數聲,臉上更加蒼白,若非眸子中還跳動著晶亮的光芒,誰又能將他與叱吒風雲,堅守北門陣地十月之久的大將軍張巡聯絡起來。

張巡又轉頭看向雷萬春,說道:“老雷啊,咱們一起入伍,一起學習軍略武技,甚至還跟遊方的和尚道士學習修行之道。你比我聰明,竟是真的走上了修煉一途,可是當哥哥的一直沒有放你到別的地方大展巨集圖,你可曾怨恨過哥哥。”

雷萬春將許遠輕輕放下,徑自來到張巡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將軍,平時我都叫你將軍,今天我便喚你的名字了。”

言罷稍一停頓說道:“巡,我雷萬春之所以能比將軍更好學得‘大地春雷’之術,只是因為我雷萬春身體奇特,非人類而已,您又何嘗不知道此事,這才一直護著我,不讓我被別人發現,雷萬春雖是異類,也懂得知恩圖報。”言罷對張巡深深一拜。

在場幾人俱是一驚,賈賁更是大喊一聲說道:“老大,你別嚇我啊,俺賈老三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可一直都比較怕你的,你如今這模樣我都怕,你要再變得亂七八糟的,那不是想嚇死我嗎。”

雷萬春哈哈一笑說道:“老三,我真正的模樣可是比現在的樣子好看多了。”

張巡看了看賈賁,又拍了拍姚誾和雷萬春,轉而對著許遠一嘆,便說道:“你們雖然不怪我,可我張巡自己過不了自己這關。江陵最後幾月,無糧無水,是我張巡下令屠殺老弱婦孺以充軍食。我每天都在不斷地問自己,我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我一腔熱血為了帝尊,做到如此地步,將這江陵變成人間地獄,又是否值得。”

許遠輕輕一嘆道:“張將軍何須自責,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再說即便要遺臭萬年,也是我許遠在前面頂著呢。”

旁邊諸人也紛紛寬慰於他,張巡便不再提及。只是心裡仍舊痛苦莫名,往日間戰火連天,須臾不曾停歇,倒可以麻痺自己,可如今將死之際,卻真的感到後悔了。

連二皇子李靖都可以不管不顧,他張巡又何須如此。是玄宗大帝早早看透他們幾人“忠義無雙”的性子了嗎?

張巡再次掙扎著站起身來向外望去,那檀香已經燒完,尹子奇的軍隊已然緩緩接近。

他對著幾人嘆息著說道:“罷了,不管是對是錯,到如今也回不了頭了,便為帝尊,為這天下再做最後一件事吧。”

江陵城張巡及四先鋒都嚴格來說都不是修行之人,但他們出身行伍,帶兵打仗多年,經歷過無數生死考驗,體魄強健,反應靈敏。又學過不少搏擊擒拿格鬥武術,近身戰鬥不一定就比修行之人弱小,用起刀劍兵器來更是得心應手,常常抵得上一個高等黃級的煉體之人。

況且,張巡、雷萬春、南霽雲三人更是多少悟出一些煉氣的竅門,雖無名師指點,但也有小黃級的水平,張巡更是悟出“天雷勁”,頗有奇效。

而雷萬春確切來說是有法術在身的,“雷爆之術”是他的天賦法術,只是他體內無真元,所引天雷太過弱小。至於南霽雲,也許他煉心而來的精神力已經達到神唸的境界了,這使他的能力不能以常理度之。

雷萬春、賈賁、姚誾三人點了點頭,對著張巡一拜,許遠看在眼裡,眼中流下兩行濁淚,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可真正到了的時候,卻發現還是有很多事情放不下啊。

姚誾搶先一步說道:“一直以來,都是我姚誾躲在後面,今天便讓我先去吧。”言罷對著賈賁、雷萬春點了點頭,便徑自出了門樓喊道:“尹將軍,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張將軍有書呈上。”

尹子奇識得姚誾,知道他武力最弱,便笑著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此甚好,便呈上來吧。”

姚誾捧著一封書信一步一步往尹子奇走去,身後門樓中諸人俱是流下眼淚,張巡不忍再看,便讓賈賁堵在門口,徑自拉了雷萬春坐下。

姚誾身穿破舊儒袍,渾身血汙不堪,在大軍的逡巡監視下慢慢走到尹子奇身旁便要呈上書信,尹子奇不疑有他,彎身去拿,卻見姚誾突然從口中吐出一枚針樣的武器,直射尹子奇胸口,尹子奇大驚,以手作擋,那針徑自穿出手心掉落。

姚誾長嘆一聲說道:“尹子奇,吾等會在下面等你的……”便不再言語,卻已是被四邊護衛紮成了刺蝟,但看他艱難回首的樣子,無不令全軍動容。

尹子奇且氣且驚,大吼一聲:“給我上!”四周叛軍蜂湧而上,朝門樓攻去。

張巡對著賈賁說道:“老三啊,稍擋一會,我跟萬春說會話。”

賈賁奮力點了點頭,大踏步走出去,惡狠狠地盯著衝來的敵軍。

正自狐疑的雷萬春突覺體內一股真元流入,急忙喊道:“巡,不可。”

張巡哈哈笑道:“將死之人要這點微末真元何益,你那雷術殺傷強些,便放個煙花為咱們送行吧。”言罷,面色潮紅,雙手疾推,卻是將一身殘存的天雷勁氣渡入雷萬春體內。

賈賁拼死不退,被四面湧上的叛軍圍在門樓前方,千瘡百孔,面目全非,力竭倒地,旋即被叛軍踐踏成泥,何其壯哉。

即刻便攻到門樓的叛軍突見門樓整個飛出,一個人影猛地躍出,在叛軍頭頂之上,跳躍飛竄,不多時便來到人群中央。

當此時,天空隱隱有雷鳴之音,尹子奇有些狐疑地看著雷萬春,他的那招“雷爆”的法術威力有限的很,如今即便冒死來到人群中,又能帶走幾人?他心下一嘆道:就是給他幾人陪葬有何不可?

然而這次的雷爆卻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不然以他強玄階煉體流的水平。雷萬春沒有機會引動“大地春雷”的。

高高躍起的雷萬春大喊一聲:“大地春雷!”不用口訣,不用掐指,術隨意動。只見四方突然降下粗壯的雷電,噼裡啪啦此起彼伏,整個北門前面大多數地方轉眼變成雷刑煉獄,成千上萬的兵士喪生於此。

冬日裡的天空陰霾而黑暗,那場天雷落下,驚動了整個江陵城。良久,空中似有笑聲傳出,隱約看到一個身材修長,臉容俊朗,耳朵突出的幻影慢慢消散。

雷萬春是北狄靈族中精靈族一員,他的天賦法術是“雷爆”,視所處環境可強可弱,雷雨天氣殺傷力極大,他所謂的“大地春雷”其實就是天賦法術。他自小喜歡一位精靈族美女,可惜那女子為了追求不一樣的生活毅然選擇墮落成為血精靈,並最終從罪惡之城來到東皇。

年輕的雷萬春放心不下,一路追尋她的足跡來到東皇帝國,卻發現那女子已經身居高位,安全無憂。也許她尋到了想要的生活,也許她根本不知道還有一位精靈甘願放棄靈族的一切待遇一路尋她到東皇,也許死了就可以真正解脫了。

除了不死亡靈,幾乎所有的靈族都是分封法術,禁止修煉,為什麼呢?這個問題成為雷萬春畢生沒有想明白的一個問題。

張巡委頓在地,嘴角輕輕一笑,正欲閉上眼睛,卻聽遠處大喊道:“將軍,等我,南八回來了。”

南霽雲一路襲殺而來,渾身衣服都被撕成碎片,體無完膚,胸前幾處透明窟窿兀自往下滴著血水,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從萬人圍困的軍隊中一路殺到眼前。

只見他遙遙看到張巡,竟是奮力從空中躍起,雙腳狠狠踏在背後遊子弓的弓弦上,那弓一個滿弦,便倏地將他凌空射出。

尹子奇剛被雷萬春奇術嚇得不輕,又見南霽雲如此異術,直是心跳加快,恐懼之心大增。又想到若是此等奇人均在我麾下,豈不大快人心,便大聲喊道:“上,給我抓活的。”

張巡看見繃射而來的南霽雲道:“南八,你好傻,又為何要趕回來,你要是回來了,又豈能再去為了活命而做了降臣呢?”

南霽雲對他一拜,靜靜說道:“將軍,西蜀境內援軍已經集結完畢,二位顏將軍厲兵秣馬很快便能反戈一擊了,太子殿下等人退守無名酒肆似乎也安全得很,南八無所留念,蒙陶老相助,便直想著趕回來同將軍一起去地府遊樂一番。”

張巡費力地抬起手來,拍了拍他說道:“好,好,無所留念好啊,咱們終於能將這天下大事放下了,往後咱們兄弟也能逍遙自在了。”言罷,兩人相視一笑,便靜靜地倒了下去。

許遠看著湧來的叛軍,緩緩閉上了眼睛,眼中流出淚水,他多麼想與張巡等人一起赴死,只是渾身無力動彈不了的他連死都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