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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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燒烤
肖如辰有時候就這樣僵硬的成一根筋，認定的事絕對不回頭。就像對夏安，固執地劃下三八線，再不肯逾越半步。甚至開始默默地幫許純，接近夏安。
夏安一向好脾氣，對許純或402宿舍的殷勤既無奈又無法。李躍是許純迷，其他幾個雖然各自有了目標，但是男人本性如此，誰不對美人感興趣？夏安自我安慰，其實我也覺得看著許純那樣的美女很舒心的不是麼？可是他好像更喜歡看著肖如辰。她吃東西挑食，特別是茄子，根本看都不看；酒量很好，一喝酒，臉就透明的跟個洋娃娃似的；愛噘嘴，喜歡乜著眼挖苦人，尖牙俐齒，誰的帳都不買的囂張；身材修長，骨架較小，穿著稀奇古怪，大部分穿著不知道哪裡撿來寬大男士衣服，偶爾穿上合體的女裝，漂亮的很耀眼；眼睛亮亮的，特別是撒謊和興奮的時候，賊亮著，比碧空間那些星星還透亮幾分；……
夏安換了衣服想起過去的大一一年，似乎所有的回憶都跟402有關，402是小宿舍，雖然只有四個女生，卻一個個的確是精品。許純不必說，一入校就引起眾生竟折腰，本來黑得透亮的肖如辰經過一個冬天的孵化，居然出落成一個乾乾淨淨清麗嬌俏的修長女生，脫去嬰兒肥的林雯，也顯出了眉眼間嫵媚風韻，只有黃魚依舊一百六的身材有待修復。那性格跟別說，一個個比一個拽。黃魚雞婆，肖如辰古怪，許純愛發嗲，林雯裝老練。
“夏安，發什麼愣啊，走了。”李躍嘆息，“真不想去，沒意思了。我覺得一年的聯誼生涯該結束了，夏安你說呢？”此時的李躍已經成了失去鬥志的公羊，見了402的人那臉仰得老高，這樣的聯誼活動對他來說的確是煎熬。夏安無謂地笑笑，他不能說因為他對某個人還有些無法說出的興致，所以並不討厭聯誼。只是他也沒想到，這次的燒烤也就是一年聯誼生涯的結束。
那年的秋天，天藍得滴水，雲白的炫目，秋高的讓人心曠神怡。肖如辰睡得昏天暗地，被吵醒，腦子未免還有些懵懂。下床站在屋子中間，睡眼朦朧地那兩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忙著買佐料，定烤架，買肉，醃肉，約時間，覺得很無趣。
“哎呀，肖如辰你和林雯不幫忙就出去，別站這裡礙事。”黃魚舉著一雙沾滿肉油的手作勢推大眼瞪小眼的肖如辰和林雯，林雯早機靈地拉起肖如辰就
“肖如辰，這個盆是不是沒用過啊？”黃魚從廁所拿出個藍盆，問肖如辰，肖如辰閉著眼認真答道：“沒用過。”
那天實在的好，萬里無雲，天空碧藍湛清的，乾淨剔透的就跟許純那羞澀的笑靨。六個男生，四個女生，少了搭配，卻已經足夠。因為四個男生的目光都停留在某一個女生的身上，有一個人仰頭欣賞著那乾淨的天空，那個人是夏安。另一個目光呆滯，直向前方，那是李躍，已經受傷的李躍。
一行人浩浩蕩蕩沿著楓樹蔭向子湖而去，路上的側目當然不少。別人什麼神情肖如辰沒注意，她顧看幾個穿著藍色運動服的男生瘋狂地騎著車子，追雲般飛去，騎在最前面的那男生，一頭溼漉漉的發搭在額前，明亮的眼睛迎風微閉，說不出的青春活力。她忍不住吹了聲口哨，那男生甩了甩髮，沒有回頭只揮了揮修長的手臂搖了搖一根手指，然後一群人鬨笑著揚長而去。
黃魚羞憤地拉了肖如辰躲到後面，對她好一頓罵。她不以為然地插著褲兜，仰頭看幾片染紅的楓葉。再看向前時，夏安正好回頭，黑白分明溫柔一片的眼底溫情中似乎又有種淡淡的探究，她對美色向來沒有什麼抵抗力，那樣五官完美氣質乾淨的男生，的確很養眼，難怪許純要死要活。肖如辰嘴欠，忍不住又吹了句口哨，挑眉，夏安明顯一愣，卻很快報以溫柔一笑。黃魚在身後差點掐斷她的胳膊。
肖如辰看著楊廣平吃力地搬著一個裝滿醃好肉的藍盆，猛地一陣眼跳，好眼熟的盆啊！然後肖如辰一直就盯著那盆，直到許純大美女笑靨嫣然地站在另一個紅盆前忙碌起烤肉，肖如辰才鬆了口氣，拉了林雯擠到許純面前。於是她倆就只坐在許純身邊，許純烤一塊吃一塊，雖然看見許純的苦臉還有眼底的暗示，更有黃魚抹脖子的威脅，她只是……有句話她實在很不想說，也實在不願意挪屁股到黃魚那邊，林雯向來喜歡看許純苦臉，此時更不遺餘力，擋住許純探向身後某個人的目光。
吃飽喝足，幾個人坐一起坐在涼亭裡開始雲裡霧裡瞎侃，肖如辰第一百聽黃魚講起她高中的初戀，打著哈欠。天突然開始下雨，烏雲就跟墨汁渲灑般塗染了整個天空，亮白的雨毫無預兆地灌下來。許純穿著飄逸的粉色連衣裙，秋雨挾著秋風涼透心扉，許純小鳥般開始發抖。肖如辰看著許純期盼的眼望向無動於衷的夏安，不由嘆了口氣，扒了挽著袖口的寬大襯衫，甩到許純手上，拿了那現已血肉狼藉的藍盆就向山腳湖邊的沙灘跑。
肖如辰踩著那片柔軟沙灘，心就不禁咚咚亂跳，有些在暗夜中發生的事就跟電影似的飛快地放啊放。肖如辰忍不住咒罵一聲，貼身的汗衫已經溼漉漉，但她喜歡這樣淋漓涼透的雨，多舒服啊，比許純那樣裝可憐的娃強多了。身後有黃魚的叫喊聲，肖如辰不理，此時雨已經小了。
黃魚見雨小，咬牙也跑了下去，夏安看著那天空又升起湛藍的顏色，看著肖如辰蹲在沙灘前邊洗盆變嘴裡唸唸有詞，只覺得有趣，便也跑了下去。
黃魚在肖如辰身後拼命的嘮叨，“肖如辰，你這個惡女人，故意的吧？明知道許純烤的肉是留給夏安的，為什麼非賴著全吃了？”肖如辰只專心洗盆，不理，自動剃掉不好的噪音。
夏安跳下半人高的石階，脫了鞋，踩在細軟的沙灘上，幾絲雨水順著他黑絲的發低落滑起一道優美的弧線，捲起的褲管不見平時乾淨，卻帶了幾絲閒適。肖如辰見夏安走近，不好的回憶讓她忘記了自己的保證，絕對不單獨跟夏安講話！她斜乜著眼，向夏安勾手指，夏安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由笑著靠近。肖如辰舉著手裡的藍盆，背對著黃魚，望著夏安帶笑的眼，“這個是我的洗腳盆，我洗乾淨了回去繼續洗腳。”肖如辰不動聲色，看著夏安的眼睜大再縮緊，還沒等肖如辰繼續欣賞，身後傳來黃魚的嘔吐聲。
許純身邊的那裝肉的盆是肖如辰剛在市場買的，而另外一個，黃魚問肖如辰是不是沒用過的，肖如辰當時正在跟周公較勁，腦子有點轉不過彎，隨口就答了聲是。當她發現她們用她洗了一次腳的盆得意地醃肉、上料時，已經有些晚了。肖如辰一向隨意，只洗過一次腳而已，乾淨的很。
她真的不想說出真相，但看見夏安，看著那沙灘，看著那湖水，她就覺得無比的憋悶。她仿若戰勝的將軍從夏安身邊而過，“蝌蚪！”輕輕的兩個字只有夏安聽的見，也只有他聽的懂。
一場本是增進感情的烤肉會就這樣戲劇性在雨中草草結束。黃魚吐完肉吐苦膽，一連幾天看見盆罐提到吃就吐，兩個星期，倒瘦了二十幾斤，原本圓潤的臉蛋修長起來。肖如辰拍著黃魚的背無比得意，“黃魚你該請我吃飯，現在這麼苗條都是我的功勞。”黃魚一聽“吃”頓時又奔去了廁所。
另一個最重要的主角夏安也好不到哪裡去，幾個星期後肖如辰在球場無意看他踢球，寬大的球衣倒有些飄飄欲仙的味道。從此，夏安的魅力裡又多了一個叫“飄逸”的東西。
且不管怎麼說，這樣懵懂的日子每個人都有過。自從“腳盆”事件後，夏安見到肖如辰就躲，肖如辰也懶的理他。兩個人倒是相安無事的很。許純追的累了，也不似剛開始那樣熱情澎湃，只時常藉口在夏安身邊轉轉。夏安入學生會，許純也入；夏安入書法學會，許純跟；夏安練柔道，許純咬牙，肖如辰用手一推，大吼“跟”，夏安去圖書館，肖如辰替許純跟蹤，夏安……總之，許純成了夏安的影子，雖然他們互相不承認，彼此的男女關係，但是慢慢夏安身邊流口水的痴女，許純身邊直眼睛的少年，都漸漸消失。也隨著新生的進入，這個校園漸漸安穩。肖如辰也覺得異常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