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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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平淡
肖如辰的心一緊，又忍不住哽咽，順從地轉過身來，窩在他的懷裡，“……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了，以後，不要這樣嚇我好嗎？我加班，都會給你電話啊，可你就這樣跑了，要我怎麼想呢？”
“以後不會了。”陳宇興吻她的額頭，“你是我最親愛的老婆，所有事我都向你彙報！只是……你如果真的不喜歡我天天在家裡，那我明天去上班，好不好？”
“嗯，去上班也好，要不你一個人在家總是胡思亂想，說不定哪天脾氣來了，就跟我吵，還離家出走了。”肖如辰悶悶的，“但是我沒有嫌棄你天天在家啊，你又不真的是無所事事，我只是怕你悶。”
“我不悶的，只要想著姐姐回回家給我做飯跟我說話，我就覺得很幸福。”陳宇興繼續吻她的臉頰，還有些淡淡的鹹味，想來是剛才哭的吧。
“那你去哪裡上班？老周那裡？”
陳宇興頓住了，“……嗯，如果老周不嫌棄我給他搗亂的話。”
“啊？”陳宇興瞪大眼睛跳得老高，“肖如辰，我反對！”
肖如辰勾媚眼，笑得格外燦爛，“反對無效哦，鑑於你藏私房錢的惡劣汙點，還有隨便勾搭美女的惡劣行徑，從今天起零用錢……一塊！”
“嗚嗚……”嚎叫變成小狗嗚咽，肖如辰穿好鞋，向他勾手：“我去商場採購了，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在家繼續哭，乖乖等我回來。”
陳宇興果然不裝哭了，飛快地爬起來，找鞋子：“我也去。”
“嗚嗚，姐姐，我沒有鞋子，你能不能給我買一雙新的啊？”五十塊的爛帆布鞋，太丟人了吧？
肖如辰笑：“穿上吧，一會給你買新鞋。”
“真的？”幸福的泡泡一直冒啊冒。
商場。“肖如辰，你個摳門的女人，我就要那雙！”
“太貴！”肖如辰果斷地拿了另一雙，付錢的時候都覺得心疼，二百八十三！陳宇興藏的私房錢！他要的那雙，啊哈，上千呢！
一路嘀咕，痛恨，生氣，晚上不吃飯！陳宇興就跟個頑劣的孩子般，逗得肖如辰又好氣又好笑，卻樂得高興，這樣的一個人，總讓人無法不放到心裡吧？
相處的日子就這樣磕磕碰碰，一日日走過。偶爾會頂嘴，偶爾也會生氣，偶爾也會無聊，但大多數卻是幸福的，快樂的。
陳宇興永遠都那樣開朗自在，今天的不快樂都能當成明天快樂的源泉。依舊愛耍大少爺脾氣，堅決不吃青菜，堅決嚮往美食美女，堅決偷藏零用錢，堅決羨慕名牌。肖如辰一如既往，雷打不動，用自己的方式**著這個心口不一的傢伙，心卻是一日日的暖，一日日的將那人藏到心底。
陳宇興並沒有表面看去那樣大大咧咧，有時候心細溫柔的讓人心疼。依舊會在那些痛楚的幾天裡給她熬紅糖水，給她揉肚子，把她冰冷的身子抱到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的身心；依舊會記得提醒她在酒宴中不要喝酒，下班不準喝冷水，提醒她吃飯；會下雨的時候給她送傘，將她摟在懷裡，任由自己大半個身子淋溼；依舊會惡聲惡氣地氣得肖如辰無言以對，也會甜言蜜語的讓人忘記自己姓什麼；依舊會把家裡弄得堪比垃圾場，依舊不會做家務；依舊看無聊的劇集，晚上一點點細細地講給肖如辰聽，也學會了抽菸，卻只抽520……肖如辰生活漸漸被工作和陳宇興填滿，她會記得在忙碌中給他打電話，提醒他不要吃什麼垃圾食品；會上班異常忙碌，只為了不加班，而回家給他做飯；會看著他皺眉吃青菜而開心地笑；會幫他洗頭，幫他收拾自己亂糟糟的房間；給他買衣服，照顧他亂糟糟的生活；會假裝對他的“花心”生氣，看他得意張狂的笑臉；加班或出差時聽他無窮的抱怨……陳宇興跟周子鍵合作開發遊戲，去周子鍵公司晃了兩天，便不去了，原因自然很多。肖如辰聽周子鍵抱怨後，捧腹大笑。
話說那天陳宇興美其名曰上班，穿了件路邊攤三十塊的毛T恤，晃悠著兔毛拖鞋，叼了根520女士香菸，頭髮三個月沒理都拖曳著遮住了眼睛，眯著半醒的桃花眼十點多晃悠到浪涯公司。
**倒沒引起多少，做網路的狂人怪人多的是，大家都是見過世面的見怪不怪。周子鍵也不在乎，但當他衣冠楚楚陪客戶談了一上午，推開辦公室的門，那心情就不能好了，一桌子的菸灰，舒適的老闆椅上半躺了個頭發亂草般的傢伙，一雙大腳公然翹在桌子上，忽悠悠那叫睡的一個香甜！
周子鍵黑線，只得拉了那人，在人家理直氣壯的**威下，替人家買了衣服鞋子，甚至出錢給他理髮。下午回公司，陳宇興那個得意飛揚啊，一雙桃花眼格外的迷人，挺拔的身材在名牌休閒裝的包裝下異常的完美，添了幾分成熟的帥氣的笑臉格外俊朗，頓時讓浪涯公司一樓到八樓的女員工全部丟了眼珠子。
周子鍵更加黑線，自詡浪涯第一帥哥的周總啊！就這樣被人隨隨便便打敗了！各色美女藉口走來走去晃盪在隔壁辦公室前，周子鍵再也無法從容得意地應付一切了，抓狂！給肖如辰打電話，堅決地要求她帶走這個惹禍精！肖如辰聽完，爆笑！周子鍵氣得趴在桌子上直哼哼。
晚上回家，肖如辰問起公司的情況，陳宇興自然是得意非凡，兩眼放光地說他今天啥都沒做，光喝茶喝咖啡吃各色果子零食就吃飽了，美女更是看得眼都花了，心情端的那個好啊！原來上班是如此好，於是決定第二天繼續上班！肖如辰看他高興，也覺得他在家憋的久了，脫離社會現實，只掐了他的脖子說：“東西可以吃，美女可以看，心情可以好，心不能動！”
陳宇興蝦米似的點頭，詛咒發誓：“我只愛老婆一個人。”
肖如辰突然就黯然了，把頭靠到他的肩上，“我是你的如辰，不是你老婆。”
陳宇興不在乎地說：“那還不簡單，明天我們去領證。”
肖如辰大驚，推開他，嚴肅地說：“不許亂說話。”
陳宇興也不笑了，拉回她說：“我是認真的。”
肖如辰更慌亂，手機的響聲打破了這詭異的一幕，肖如辰鬆口氣，接電話，是江一藍的，又要和老趙週末來蹭飯，肖如辰趕緊答應，人多熱鬧，或許。
陳宇興後來就一直有些悶悶的，噼裡啪啦打遊戲，肖如辰便覺得煩了，趕他到隔壁房間，陳宇興卻“啪”地關了電腦，撲了過來，將肖如辰壓倒在**，兩人比賽似的脫衣服，很瘋狂，卻都沒說話。
第二天，中午肖如辰嘴裡塞著麵包，手指不停給客戶敲郵件，手機卻瘋狂地響，好不容易嚥下麵包，接電話。那邊周子鍵的怪叫就非常不禮貌地轟起來，肖如辰嚇得趕緊把手機放的離耳朵老遠，“……肖如辰，你趕緊下來，我在你們公司樓下！”
“老周，怎麼了啊？”肖如辰艱難地吞下嗓門裡的麵包，“宇興到底怎麼了？”
“反正你給我下來，我帶你去找他！”周子鍵氣呼呼地掛了電話，肖如辰盯著手機苦笑，陳宇興果然到哪裡都是個惹事的主啊！
匆忙發了郵件，下樓，周子鍵的車果然就囂張地停在門口，擋住了很多進出的車，保安低聲下氣隔著窗戶不斷敲，裡面的人愣是不動聲色。肖如辰搖頭，真都囂張的！
看見肖如辰出現在視線，周子鍵哐當踢開了車門，冷著臉惡狠狠地說：“上車！”
肖如辰暈，怎麼跟綁架似的？
“把你家大猩猩給我揪回去，不然別怪我不顧多年哥們義氣，揍他分不清東南西北，那時候肖如辰你別心疼的柳眉倒豎！”
肖如辰看周子鍵眉眼全擠一團了，一上午的忙碌頓時煙消雲散，咯咯笑個不停，她家大猩猩哪裡都有把人逼瘋的潛質！
周子鍵的車子飛快地向浪涯公司飛去，車子聽到大廈下，周子鍵鬱悶地說：“他中午在二樓的咖啡廳，約了我的小祕書喝咖啡，我約了一個月都沒約倒是手，卻被他一上午就勾搭去了！肖如辰你說這世道還讓人活嗎？”
肖如辰更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周子鍵，你這是終日打雁又被雁啄眼，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似的，除了女人就沒其他腦子了？”
“肖如辰，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這麼相信陳宇興？”
肖如辰不笑了，下車，“我就是相信！”
周子鍵看著肖如辰，靠著車門，敲了敲車頂，突然嚴肅地說：“肖如辰如果你真的愛大少，就勸他回家吧，這樣對你們倆將來好。”
肖如辰回頭，臉上的笑容凝結，“……周子鍵，這才是你要跟我說的話吧？”
周子鍵迴避肖如辰的眼光，“浪涯不過是個剛起步的小公司，只能算一汪小小的水池，但大少不同，等待他的留給他的早已是海洋，他不能這樣一直窩在我這個小水池裡，總有一天要飛躍的。”
肖如辰臉色便有些蒼白，“你的意思是說他在我身邊窩著，更連水池都不算，只能是個水坑了？我束縛他了是吧？”
“我沒有這麼說，我只想跟你說，你該多關心關心大少的家庭，……你們感情這麼好，我怕你有一天會……算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有心就多關心關心大少到底怎麼想的吧。畢竟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但說的更遙遠了，便是更多人的事了。”
一席話讓幸福的肖如辰頓時再次陷入彷徨中，是啊，她一直逃避的、害怕的不就是這個時刻嗎？不敢提未來，不敢說婚姻，只把握著現在，高興著享受著躲避著。但是她該如何呢？真的像周子鍵說的那樣嗎？可是她會捨不得，真的。
肖如辰想了一個下午，決定放棄這些古怪的想法，還是繼續自己的日子，畢竟他們現在很幸福，就應該現在抓住，至於未來，就讓明天去想吧。
日子依舊這樣繼續著，陳宇興又被踢回了家裡，終日與遊戲電腦為伴，經常極為不修邊幅地懶惰的跟只豬似的，家裡依舊會很亂。肖如辰出差半個月，夜夜遭受著他死纏硬磨的抱怨，細語安慰寬慰著，好不容易回來，卻得幫他大掃除，那種既氣且疼的複雜情感，糾纏著彼此，不得開解。
夏天的時候，陳宇興帶回來一個大男孩，說是找了個助手，肖如辰看著那個叫米明貝的男孩偶爾羞澀卻倔強的神情，深有感觸，自己兩年前是不是也這樣懷著一腔熱血一頭扎進這個虛華的城市？
她和陳宇興都是隨性的人，很快便把大米納入到自己的生活，直到半年後大米正式離開，加入浪涯公司做遊戲工程師。
這一年的日子，是這樣快，又是這樣快樂，肖如辰只覺得快樂太奢侈了。偶爾無法如入眠的夜，看著身邊那熟睡的更見成熟英俊的面龐，總有一種不真實感，這這個人這個快樂的源泉真的就這樣屬於自己嗎？
他會暢想未來，他會說“我愛你”，但她卻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年輕和**，她會擁有嗎？我能擁有嗎？她只知道，時間的沙礫她不敢緊握，生怕捏的越緊流失的越快。
陳宇興的家庭問題，一直是他們彼此迴避的，陳宇興不說，肖如辰也不問，生怕說明白了，便是揭開了那曾掩蓋著的面紗，便無法再裝作不懂不知。
但該來的時刻還是會來的。
偶爾閒的時候肖如辰便會坐在陳宇興懷裡，兩人一起看電視會上網或聊天。這天肖如辰無聊翻娛樂新聞，看明星八卦。陳宇興顯然很不耐煩，一直敲桌子搗亂，“如辰，看什麼不好啊，別看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看美女帥哥啊，娛樂娛樂嘛。”肖如辰隨意答著，並沒注意陳宇興一臉黑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