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話 鬼牌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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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話 鬼牌的邀請
蒼天號上的海盜們都鬆了一口氣，回望著身後的奇景，一個個唏噓不已，還有人累得癱倒在地。蒼天號將仍在咆哮的黑漩渦甩在身後，那種讓人心悸的吼聲也漸漸變小了。海盜們大難不死，很快便忘掉了剛才的恐懼，發出一陣陣歡呼。
唐克露出了輕鬆的微笑，跟海盜們笑談了幾句，隨後又把目光投在了前面，力天使號也在照直往前航行。唐克經歷這次危難之後，深深記住了魔精油這個東西，決定以後一定要在船上常備。他以前沒有聽說過魔精油，這證明魔精油比較稀缺，好在系統也激活了對於魔精油的兌換，不用擔心弄不到手。
這次的人質交換圓滿告終，海軍跟海盜們自此各走各地，朝著不同的方向前進。
“好了！小的們！海軍已經夾著他們的小尾巴滾蛋了，黑漩渦也已經成了一條只會亂叫的野狗，告訴我，你們還有什麼理由在這裡偷懶？還不趕緊去給我幹活！我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之後，我要看到一個井然有序的甲板！”唐克站在駕駛臺上，對著一群傻笑的海盜們吼道，海盜們的表情從傻笑改為發呆，他只好從地上撿起一把散落的手槍，對著天空不客氣地開了一槍，“現在，開始工作！”
槍響聲像是一記警鐘，海盜們幡然醒悟，將雜七雜八拋諸腦後，展開收拾甲板的工作。
唐克看著海盜們忙碌的樣子，感覺甚為滿意，將手槍塞到了腰間，想起了一件事，又喝道：“剛才在那裡念《聖言錄》的幾個傢伙，你們不用收拾甲板，通通去給在剛才失去的兄弟們念哀悼詞吧！他們先走了一步，但不用感到孤單憂傷，總有一天，我們還將在會！”
有幾人依言站到了船尾，開始唸誦肅穆的哀悼詞。
一頂皺巴巴的寬邊帽被丟到了海水上，對死者表達敬意與緬懷，這頂帽子飄向了漩渦的方向。
就這樣，蒼天號迎風破浪，駛往先前約好的集結地點，那裡正位於前往小海盜城的航線上，除了煉獄號跟幸運星號之外，海盜團裡其餘的船都停在那裡。煉獄號目前尚未歸航，正停靠在蘇克港，一方面要將其餘一些人質跟當地政斧進行交換，另一方面還得等唐克派出的兩個兄弟上船。由於煉獄號在短時間內還辦不完這些事，所以蒼天號跟船隊會率先前往小海盜城。
得到人魚之鍵的當晚，唐克彷彿著了魔似的，不自覺地就掐著鑰匙來到了儲藏室。他提著玻璃燈，柔和的燈光鋪滿整個房間，唯獨照不亮桌子上漆黑如墨的惡魔寶箱。唐克覺得惡魔寶箱上面的花紋像是一雙眼睛，他跟這雙眼睛對視著，心跳不由得加快，進而產生了一種扭開這個箱子的衝動。
魔船之心。
他彷彿感受到了魔船之心的跳動，那是充滿力量感的跳動。
他走到惡魔寶箱的近前，將手中的鑰匙送了上去，漆黑的鎖孔後面彷彿連線著另一個世界。他的喉嚨在發乾，心中充滿了期盼，人魚之鍵的末端都被他的手捂熱了。他手中的鑰匙眼看就要插入進去了，可就在這時，他的腦海裡響起了一個聲音，一個相隔時間很久的忠告。
“別把事情想得太過理想化，惡魔的東西都是充滿了危險的。”
這句話是一個精靈族鑑定師所說的。
唐克的意志力戰勝了衝動，將鑰匙硬生生地拿開了，他恢復了理智，思考更深層的後果。惡魔寶箱上面還有很多文字沒有解開，裡面也許暗藏殺機也說不定，貿然開啟惡魔寶箱是非常危險的。他打消了多餘的念頭，折身離開了儲藏室，他安慰著自己，反正新黑珍珠號還沒有製造好，就算提前開啟惡魔寶箱也是無益的。
隨後的曰子裡，蒼天號駛向約定好的經緯度，到達了那片海域之後，瞭望手看到了幾縷訊號煙，藉此順利地與其他幾艘船匯合到一處。其他幾艘船上的人看到蒼天號的身影之後，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海盜們紛紛登上蒼天號的甲板，問這問那，對唐克等人的行動關切倍至。唐克看到兄弟們這麼掛念自己，心窩裡暖暖的，他耐著姓子把經過詳述了一遍，當講到黑漩渦的時候，全場出奇的安靜。
“不過在最後，我們還是逃掉了，別忘了，我們可是一群命比鐵硬的傢伙。”唐克得意洋洋地說完了故事。
周圍聚攏的人群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立即有人提議設宴慶祝，還有人表示想看看人魚之鍵的樣子。大海是廣闊無邊的，幾艘船停在海上顯得孤零零的，好在船上的人多，大家在一起永遠也不會有寂寞的時候。
何止是不寂寞，唐克就算想要耳根子清淨一會兒都不行。
當天還是沒能設宴慶祝，因為煉獄號還沒有歸航，唐克表示不能落下這一船的功臣，要慶祝也要等到人齊了之後。至於人魚之鍵，唐克只是握在手裡給大傢伙展示了一番，誰也別想碰一下。唐克對這幫粗手粗腳的海盜可不放心，萬一誰把人魚之鍵掰斷了，他到時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唐克為了讓遠方的獨眼寬心，特意放了一隻訊鷹報喜。令他鬱悶的是，自己相中的那頭訊鷹依然不聽命令，他放出的訊鷹都是別人的。
晚上的時候，伊奧娜獨自來到了船長室，簡單彙報了一下船隊這幾天的情況。其中提到了一個小問題，雖然她自稱是壓船伕人，可仍然有許多人不服她。一來因為她資歷淺，二來因為她是個女人，這樣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怎麼可能樂意讓一個女人管理。這些問題，只能由時間來解決，伊奧娜表示會努力做好一位管事，爭取博得大家的信任。
唐克鼓勵了伊奧娜幾句，隨後聊了一會兒這次勒索寶物的經歷，並一起商量著去小海盜城尋找懂得惡魔語的語言學家。伊奧娜又以唐克辛苦為由，給唐克揉了一會兒肩膀。唐克當然樂意消受，輕嗅著伊奧娜身上的香氣，一邊感受著那雙纖細巧手傳來的溫柔。
當晚只發生了這些事情。
船隊接下來直奔小海盜城，雖然以後的計劃還沒有敲定，但不管是去龍巢島蓋一座基地，還是去實施海上劫掠，都得先去海盜城一趟再說。航行期間，海盜團碰到了兩次海怪的襲擊，全部都輕而易舉地將其殺死了。當船隊馬上就要到達小海盜城的時候，碰到了另一支較為龐大的海盜團，足有七十多艘船。唐克得到報告之後，放下擦到一半的佩劍，來到甲板上檢視，他端起望遠鏡，望到了對方的海盜旗。
一個微笑的骷髏頭，一旁的骨架手掌中捏著一張撲克牌——鬼牌海盜團。
雙方的航向一致，唐克猜測鬼牌海盜團也是要前往小海盜城。他想起了曾經一口氣聊過三天的克里斯丁，這個傢伙在傳聞中十分詭詐，但是接觸的時候是完全感覺不到這份詭詐的。
兩個船隊在航行中漸漸接近，不等惡龍海盜團做出反應，鬼牌海盜團率先鳴炮示意，表達友好。
唐克這邊也立即開炮迴應，大家都把目光放在那支龐大的船隊上，沒有注意身後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船影在逼近。
“哈哈！唐克老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克里斯丁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爽朗，但卻像是夢中的回聲，讓人摸不清底細。
唐克吃驚不小，因為從聲音的來源判斷，就在他身後的不遠處！他驟然回頭，乍一看，蒼天號左舷方向的海面上空無一物，但仔細辨認的話，會發現有一個船型虛影存在。
船型虛影瞬間轉為實體，就像是變魔術一般，一整條帆船憑空出現在海面上，這艘船跟蒼天號一樣也是中型船，通體漆黑，但是遍佈古怪的彩色紋路，巨大的船帆上，畫著鬼牌海盜團的標誌。克里斯丁就站在這艘船的甲板上，他高舉酒杯，笑道：“鬼牌海盜團團長，克里斯丁在此！唐克老弟，讓我們再乾一杯吧！”
這艘血腥魔術號擁有製造顏色幻覺的能力，跟變色龍極為類似，施展之後，整艘船會跟周圍的顏色融為一體。如果是在白天的話，血腥魔術號只會留下一道虛影，如果在晚上，完全能夠隱藏得一絲不漏。
就艘船就像名字表達的意思一樣，用魔術般的能力，在海上進行血腥的掠奪。
克里斯丁讓血腥魔術號突然出現在蒼天號一側，這個招呼打得有點意外，還產生了一點威懾力。如果血腥魔術號要對蒼天號不利的話，只需藉著夜色的掩蓋，在蒼天號沒有啟動魔爐的情況下突然展開攻擊。這樣的話，完全可以一舉攻下蒼天號。
唐克對於血腥魔術號的能力有了一定認識，但問題也隨之而來，當初他跟克里斯丁見面的時候，克里斯丁聲稱海盜團裡有人叛變，一個大隊長將血腥魔術號帶走了。可是現在，克里斯丁明明就踩在血腥魔術號上，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克里斯丁，你的出現真是太讓人意外了，衝著你這次精彩的表演，我敬你一杯。”唐克從手下那裡接過酒杯，遙遙指向克里斯丁。
兩艘船進行了接舷，在這期間，唐克對著血腥魔術號使用了調查術，得知這艘船是二階魔動船，雖然火力只算一般，但特殊能力太優秀了，完全可以匹敵三階魔動船，讓他小小眼紅了一把。
克里斯丁在血腥魔術號上面設宴招待唐克，兩人面對面坐好，一邊喝酒一邊閒聊。唐克過來的時候，只帶了紅洛克等幾名手下充充場面，而克里斯丁這面的手下就強大多了，甚至有五階劍士存在。
雖然不如金鬍子海盜團那般逆天，但鬼牌海盜團也讓人無可挑剔，這支海盜團的人員與船隻都非常優越，還有一個鬼頭鬼腦的克里斯丁把持大局。
“克里斯丁，我記得你上次說過，這艘船已經你的大隊長帶走了，現在怎麼又出現了？”唐克抿了一口酒後問道。他此話一出，克里斯丁身邊幾個人都吃吃笑了起來。
“唐克老弟，其實那是我佈下的一個局。”克里斯丁沒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
“願聞其詳，我想這個故事會是一個不錯的下酒菜。”
“你聽說過彎鉤兄弟海盜團麼？”
唐克想了想答道：“有一點印象。”
克里斯丁點點頭，意思是這就好辦了，他接著詳述道：“就像這個海盜團的名字一樣，他們的老大是一對戴著彎鉤的兄弟，這兩人近戰實力不俗，善於進行配合攻擊。彎鉤兄弟海盜團曾經破壞過我們一次買賣，讓我損失了一筆錢，導致海盜團裡的兄弟們怨氣很大，都想收拾他們。雖然我們的實力比他們強，但若是硬碰硬的話，難免也會受到重創，得不償失。”
唐克旋即參透了事情的大概，笑道：“所以你就想到了苦肉計？”
“呵呵，沒錯，我的大隊長確實吃了一點苦頭，稱呼這個計謀為苦肉計倒也貼切。我跟大隊長演了一齣戲，在其他海盜團面前，假裝打了一場，然後製造出分道揚鑣的假象。我裝成可憐蟲的摸樣，四處散佈這個訊息，就連跟你見面的時候，我還刻意跟你說了這件事。當所有人都相信這件事之後，我的大隊長帶著血腥魔術號投奔了彎鉤兄弟海盜團。他們的海盜團有不少能人，但就缺一艘魔動船，自然樂於接收血腥魔術號這艘船。接下來的事情，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猜得差不多了。只要我的人打入了他們的內部，無論我想怎麼設計陷害他們都可以。最後，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我的大隊長回來了，我的血腥魔術號回來了，而且還帶來十多艘彎鉤兄弟海盜團的船。順便一提，彎鉤兄弟海盜團已經不復存在了。就像是變魔術一樣，他們嗖地一下子從海上消失了。”
唐克明白，克里斯丁佈下的局並不如何深奧，但事實上，哪怕是三十六計，其實也沒有多麼複雜。可是想要完成簡單的佈局，為此付出的努力卻是不簡單的。而且很多人都缺少看破假象的眼睛。唐克感覺自己被上了一課，以後要對付敵人，還是得儘量智取才行，一個好主意往往能避免許多流血犧牲。
“海泥鰍真是名不虛傳，再敬你一杯。”唐克舉杯道。
兩人碰杯喝酒，克里斯丁接著又講了其他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接著他話鋒一轉，忽然鄭重地問道：“唐克老弟，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做一筆大生意？”
唐克搖晃著酒杯中黃燦燦的酒水，說：“恕我直言，你覺得我聽了你剛才的故事之後，還敢跟你有深入的合作麼？”唐克上次接近克里斯丁是為了完成系統交代的任務，但這一次，他則是以真實想法進行交談的。
“為什麼不敢？怕我害了你？”克里斯丁一改往曰形象，用誠摯的口吻說，“你只看到了我詭詐的一面，卻沒有看到我誠信的一面，你可以去打聽我的所作所為，或者讓我親自跟你講述一下。沒錯，我是設計陷害過許多人。但我從未背叛過自己的朋友，也沒有背叛過自己許下的諾言。唐克，如果我真的是那種見誰害誰的人，不可能擁有這麼多兄弟的。身為海盜，可以殘忍，但要懂得自己的刀鋒該指向誰。”
唐克跟克里斯丁對視著，對方的眼睛出奇地清澈，他維持了一會兒後，受到了觸動，改口道：“你先說說看這筆生意是什麼吧。”
克里斯丁恢復了笑容，露出嘴裡的大金牙。“想必你一定知道，在一年前，三葉草商盟派出了一支龐大的船隊，船隻數量大概有一百六十艘，這是五年以來，參與遠航的最大船隊了。我得到了可靠訊息，這支船隊在東方發大財了，每一艘船都載滿了黃金。再過不久，這支船隊就將歸航。”
三葉草商盟的這次出航是個大事件，在海上混飯吃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說起來的話，唐克還跟這件事還有那麼點關係。他跟伊麗莎白有交情，這份交情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而伊麗莎白參加了這次遠航，目前身在這個商隊之中。
唐克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倒是有點擔心伊麗莎白，這支商隊就是一隻大肥羊，早已經被飢餓的狼惦記上了。
“好大一筆買賣。”唐克點頭道。
“要做就做大的，這筆買賣將會是五年之內最大的一筆，哪怕金鬍子在近幾年也沒有動過這麼大一支船隊！”克里斯丁興奮地說，很顯然，搶劫龐大的船隊，能讓任何一個海盜興奮起來。
“胃口是不小，可是能吃下麼？”
“我自己肯定不行，”克里斯丁坦白承認，“好在要打這支船隊主意的人不止我一個，還有很多海盜團頭目都在蠢蠢欲動，但你也知道，這片海上，除了金鬍子海盜團之外，其他海盜團都沒有能力獨吞這支商隊。所以我們得聯合起來，我想當那個發起人。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按照唐克本意，是不願跟克里斯丁這種危險傢伙合作的，因為他怎麼能判斷，自己是否深陷在克里斯丁設下的“局”之中？不過他擔心伊麗莎白，至少得了解一下克里斯丁的想法。
“你詳細說說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