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5擊碎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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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5擊碎議論
穆喜之是黨和國家領導人，所住醫院張鵬飛來過。劉老曾經不止一次到過這裡修養，只不過他住在另一棟別墅裡面。醫院受到武警和中警衛的雙重保護，張小玉的車在這裡也需要接受檢查，只不過穆喜之提前打了招呼，張鵬飛才沒有下車受檢，但車子還是被攔下，門衛認真地查看了兩人的證件。
來到6號樓門前，張鵬飛讓彭翔等在車裡，門口迎來了一位中年女子，戴著眼鏡，一身書生氣，正是q大的哲學教授陳儒，也是穆喜之唯一的女弟子，平時不教課時，便跟在老師身邊做些祕書工作。穆喜之身邊的祕書不止一位，安排她出來，可見對張鵬飛這位關門弟子的重視。
“師姐，您怎麼出來了！”陳儒比張鵬飛大幾歲，張鵬飛對她十分尊重。
“張書記，老師讓我在這裡等你。”
“師姐客氣了，還是叫我鵬飛吧，不習慣，這又不是公眾場合。”
“鵬飛，跟我來吧。”陳儒也不客氣，作為一名學者，她的個性也很強。
在陳儒的引領下，張鵬飛來到樓上的病房，樓下的大客廳裡，張鵬飛看到了一些忙碌的年輕人，他們正是穆喜之的祕書班底，看情形，正在按照穆喜之給出的提綱編輯書。即使身患重病，穆喜之的工作也沒有停歇。充滿了生離死別的醫院，在穆喜之的影響下，彷彿成為了一家文化研究機構，小樓裡處處體現了穆喜之的文化特色。
穆喜之正躺在**看報，床頭櫃上已經擺滿了厚厚的一沓報紙。老師有看報的習慣，各門各類都看，這也是他學識淵博的原因。張鵬飛記得曾經同穆喜之談過現在的駭客透過網際網路無所不能，甚至可以應用到戰爭時，穆喜之馬上開啟電腦給張鵬飛看他編寫的病毒小程式，看得張鵬飛瞠目結舌。穆喜之不止一次告訴張鵬飛哲學乃學科之母，只要你有一天真的有所悟，那麼事上將無難事。
穆喜之看到張鵬飛走進來，笑眯眯地放下報紙，輕輕地說道：“來啦？”
“老師。”張鵬飛恭敬地打著招呼。
陳儒泡上兩杯茶，問道：“老師，還有什麼吩咐？”
“你先下去吧，按照我的意思，再把第二部第21篇文章看一下。”
“好的。”陳儒對張鵬飛微笑了一下，轉身退了出去。
張鵬飛興奮道：“老師，你的著作要合集出版了？”
“多年的夙願了，可是感覺一直都有話沒說完啊，現在……不等了，人無完人，更何況智者？”穆喜之嘆息一聲，“把我的床放下吧。”
張鵬飛見穆喜之現在是靠在床頭的，知道他看報看累了，便把他的床向下搖了搖，讓他半躺在**。“老師，您身體怎麼樣了？”
“沒事，多休息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年紀大了，總有這一天。”穆喜之笑道：“拿出來吧。”
張鵬飛不好意思地把文章掏出來，說道：“我要說的想法都在這裡面，您幫著參考參考……”想想自己難得見老師一面，見面就提要求，他有些臉紅。
穆喜之明白他的想法，淡淡地說道：“我活的年頭不多了，能幫你就幫幫你，你又時間忙，怎麼可能天天和我呆在一起啊！”
張鵬飛笑道：“您說得也對。”
“你先坐吧。”穆喜之見張鵬飛還站著呢，心裡稍是安慰，本以為他當了省委書記，會有所驕傲，看來他沒有變，自己的眼光沒錯。
張鵬飛這才坐在床邊。穆喜之一邊看著文章一邊說：“其實早在你給我打電話之前，我就研究過你對延春發展提出的那幾個概念，從理論上而言是可以實現的，但我國政治環境不同，阻力很大，你做好準備了嗎？”
張鵬飛說：“您說的這些我都懂，這也是為何遲遲沒有把我的想法公佈於世的原因。其實早在幾年以前，對於延春發展的想法就已經在我腦中形成，但那時的我不適合講出這個大計劃。現在不同了，我是省委書記，理所當然對本省的發展提出一些建設性的改革。”
“可是你的改革被人認為是錯誤的！”
“那又如何，我是省委書記，雙林省的最高長官，我有權利實行我的改革。”
“可是我注意到在你的執政觀點中有一項很重要的意見，傾聽大家的想法、百姓的意見。你曾經說過，人大代表制度，要體現出它的實用價值，那麼……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張鵬飛微笑道：“這並不矛盾，我說的是對於民生建設產生分歧時，要尊重百姓群眾的意見。可是，我對延春的改革是發展思路以及行政方面的，這正是黨委和政府的主要工作，如果事事都要取得百分百人的支援，那我們無法做事，一般來說，只要有五**支援，這個想法就可以立足，如果有七**支援，那麼這個想法多半會成功。”
“你成熟了，看得出來這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原本我很擔心你能否駕馭得了省委書記的角色，現在來看，你完成得很出色！”穆喜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剛才說得很對，我們國家的人民之所以對官場的態度越來越不好，主要體現在一些關乎他們切身利益的事情上面，政府的作法不但不合理，還帶著強制性，根本就沒有爭取過人民的意見；但這並不代表著黨委和政府的發展構想以及改革需要得到百姓的瞭解，這是巨集觀上的步調問題，只要可行就可以操作！”
“是的，我就是這麼想的。”張鵬飛終於鬆了一口氣。
穆喜之沒有抬頭，眼睛盯著檔案，還翻了幾頁，張鵬飛知道老師可以“一心二用”，看似他在和自己辯論，但是又完全可以認真地看他帶來的文章。
穆喜之接著說道：“我最近關注了一下媒體的呼聲，有支援有反對，還有說你譁眾取寵的，總的來說，六成支持者還是有的。那些部分專家的意見，你可以不在乎，因為他們是從民族角度出發。但是那一小部分幹部的論調我認為你應該重視，雖然他們提出的反對意見過於保守，可是他們的反對想法也是一面鏡子，你如果不把他們說的那幾點處理好，成功了又如何？”
“嗯，老師說得對。”
穆喜之又笑道：“當然，現在有些幹部已經失去了原則，完全站在你的對立面上，對於這些人說的話的目的，你明白，我明白，上邊……也有人明白。”
張鵬飛眼前一亮，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說……”
“如果一位高階官員失去了政治理想和抱負，只為了升官去和對手競爭，他已經失去了上升的希望！”
雖然穆喜之沒有明說，但是張鵬飛已經明白了上層對這個事的態度，至於為何遲遲沒有表態，那是在等著他的表現，或者說是一種考驗。張鵬飛暗自感慨，看來自己早就應該來找老師，多虧那天唐小林的提醒。他現在越來越堅信，那天唐小林的到來決不是偶然，她提到穆喜之的病情，也是在暗示張鵬飛尋找穆公的支援。這一切當然不是唐小林想到的，肯定是唐總，是他讓唐小林暗示自己！張鵬飛激動不已，這位面臨退休的老人，自己的老學長，心中還是向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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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穆喜之看到張鵬飛失神，問了一句。
“哦，沒什麼。”張鵬飛擺擺手，“老師，您現在能判斷我的未來嗎？”
“呵呵，我可說不好，也不能說。”穆喜之明白張鵬飛這是在套他的話，其實他更想知道自己對喬炎彬的看法。穆喜之指著檔案的標題讀道：“堅持體制改革，增強地方行政能力……”
“老師，有問題嗎？”
“文章不錯，也是我的想法，不過這個標題，太直白了！”
“您給改改？”張鵬飛把筆交到了穆喜之手中。
穆喜之想了想，微笑道：“有了！”他一邊說一邊在檔案上寫道：“改革創新是發展的動力，經濟發展應堅持正確穩妥的政治方向。”
“好，太好了！”張鵬飛拍手稱讚。
穆喜之解釋道：“關於你對延春的發展思路，有些人認為雖然是以經濟角度出發，但卻過於西化不適合我們的政治體制，有些激進了。所以這篇文章……”
“明貶暗贊？”
“對，你文章中的想法就是標題的意思，但如果從別人的嘴中說出來，從側面就是對你們的一種表揚和支援，更在理論上形成了對你的支撐，同時也無聲地反擊了那些歪的言論。”
“可是……這篇文章應該由誰發呢？如果不是我自己發表，那麼……”張鵬飛的眼睛眯了起來。
“哈哈……”穆喜之手指張鵬飛放聲大笑，“怪不得人家都管你叫老狐狸，我現在總算是見識了！”
張鵬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裝愣充傻道：“老師，您什麼意思？”
“你小子少逗我！”穆喜之很開心地說：“你千里迢迢跑到京城看我，難道只是為了讓我幫你改改文章的標題？”
“嘿嘿……”
“你小子啊！”穆喜之手拿檔案，簽上自己的大名，寫道：“轉《為民日報》及《國內動態清樣》！”所謂的《國內動態清樣》其實就是隻有中央領導才可以看到的內容，俗稱的《內參》、《小參考》。穆喜之知道張鵬飛的用意，他來京城，一是看望自己，但主要目的還是利用自己的名子發表這篇文章。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張鵬飛不停地感謝。
“行了，天也不早了，你目的也達到，回去休息吧！”穆喜之按響了床頭鈴，很快就走進來一位年輕人。穆喜之把檔案交過去，吩咐道：“馬上送過去，讓他們撤下其它文章，時間還來得及！”
“好的！”年輕人趕緊退了出去。
張鵬飛激動不已，老師對自己真是抬愛，他起身道：“老師，也不用這麼急……”
“馬上就春節了，報導的事情太多，我怕沒機會了。”
張鵬飛想想也是，便說：“那您休息，春節我再來看您。”
“不用了，我可沒時間天天迎接你小子！”穆喜之擺了擺手。
張鵬飛眼角溼潤了，他明白老師是擔心打擾自己的工作，不給自己增添麻煩。“老師，您早些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走吧！”穆喜之閉上了眼睛。
張鵬飛慢慢退出來，表達著他的尊重。來到門外，迎面碰到陳儒，她笑道：“文章寫得很好，如果我有時間，也幫著你宣傳宣傳。”
“多謝師姐！”張鵬飛拱了拱手。
張鵬飛來到樓下，看了眼手錶，已經快到十點鐘了。
彭翔發動起車子，笑道：“妞妞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問爸爸什麼時候回去！”
張鵬飛說：“肯定是小玉讓的。走吧，回去睡覺，再不回去醋罈子要打翻了！”
彭翔滿臉笑意，出了院區把車子開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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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喜之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他的文章硬是擠下了《為民日報》之前的排版，被安排頭版頭條刊發。同時，這篇文章也以從《為民日報》轉載的形式發表在《內參》上面，供國家領導人参閱。
當張鵬飛被張小玉送去機場時，手裡已經拿到了這兩份重量級的還散發著墨香的刊物。彭翔開車，張小玉勾著張鵬飛的身體“躺”在後座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張鵬飛，顯示著她的“慾求不滿”。兩隻妙手總在他的**部位滑動，小嘴一直撅著。
“春節我回來，咱們還能見面。”
“春節小雅也回來，你見我幹嘛？”張小玉歪著頭不屑地說道，“春節，我帶女兒上峨嵋山！”
“上那裡幹嘛？”
“出家，反正沒人要！”張小玉氣道。
張鵬飛明白她嫌自己走得太匆忙了，連忙哄道：“你要是出家了，我想你怎麼辦？”
“當和尚唄！”張小玉笑道。
撲哧一聲，前面開車的司機彭翔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兩人直接把彭前面開車的彭翔當成了空氣，繼續談情說愛。張小玉拍打著張鵬飛的胸口，氣道：“你幹嘛啊，人都要走了也不說多看我兩眼，手裡看啥報紙？”
“有千斤重的報紙！”張鵬飛笑道。
“比我好看？”
“沒你好看，不過很重要。”
張小玉搶到手裡看了看，皺眉道：“又是你的想法？”
“呵呵，你說呢？”張鵬飛摸著她的小臉，表情沉重地說：“以後每向上走一步，我面對的困難就越多，敵人不止一個啊！”
張小玉收起玩笑的心思，說：“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失敗，可是這個成功的過程……太殘忍了！”張鵬飛苦悶地搖著頭。
張小玉嘆息一聲，說道：“幾年以前，我是最瞭解你的人，可是隨著你上任雙林省之後，我就越來又不理解你了！”
張鵬飛捏著她的手說：“我也不瞭解自己。”
“你啊……”張小玉感覺話題過於沉重，把嘴貼在他的耳邊，小聲道：“昨天晚上沒過癮。”
張鵬飛笑了笑，說：“最後你不是說夠了嗎？”
“那是人家心疼你！”張小玉俏臉一紅，“早知道你今天就走，我真應該……”
“應該什麼？”
“不告訴你！”張小玉嫵媚地白了他一眼。
張鵬飛剛要說話，手機就響了，掏出來一瞧，臉上就有了笑容。
“金將軍，您好！”
“鵬飛，我打給你辦公室了，他們說你去了京城。”
“是啊，最近很忙，呵呵，老朋友，找我有事吧？”張鵬飛笑呵呵地問道，他已經知道了金光春打電話的用意。朝方本以為少年藝術團到達江平之後，會讓張鵬飛憶起與朝方合作的事情，可是這些天過去了，張鵬飛一點訊息也沒有，這才讓金光春打電話試探。
金光春清楚張鵬飛不是一般人，他的政治智慧可不是朝鮮那些老傢伙們能比的，所以就實話實說道：“也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你說的那個計劃，為什麼沒有訊息了？”
張鵬飛笑了笑，說：“你還真老實，是上頭讓你問我的？”
“嗯。”
“那你就這麼回答他們，就說我說的，春節之後我才能想這方面的工作。”
“為什麼？”
“我在等一些條件。”
金光春無語，苦笑道：“我是琢磨不透你了！”
“那你就研究你的導彈吧！”
“呵呵……導彈也比不過你們啊！”金光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張鵬飛明白隨著朝鮮老頭子的身體越來越差，朝鮮內鬥也越來越激烈。金氏家族與朝鮮內親樸家的鬥爭到了白熱化階段，金光春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光春，注意身體，上次見你……頭髮都有白的了！”
“呵呵，白得越來越多了！”金光春無奈：“我也沒什麼事，知道這個電話打也沒什麼用，你先忙吧。”
“老朋友了，續續舊總可以吧？”
“朋友？呵呵……希望吧！”金光春掛上了電話。
“朝鮮的那個將軍？”看到張鵬飛掛上電話，張小玉問道。
“是啊，他們等不急了！”
張小玉笑道：“我可真搞不懂你，你現在的執政方針，這裡放一炮，那裡打一槍，到底想幹什麼？哪件事都幹一半，為了什麼？”
“這是一盤大棋，每件事都相互幫助、制約，以後你就能明白了！”張鵬飛笑得十分神祕。
張小玉眼看離機場越來越近，不再說話，拉著他的手臂緊緊貼在臉上。張鵬飛心疼地望著她，心裡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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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喜之的文章引發了各路媒體的關注，還不等張鵬飛回到江平，電視新聞中關注時事和報紙的欄目就針對這篇文章展開了評論。評論員都議論穆喜之的文章表達了對改革的支援，同時也驗證了改革並非拋棄了華夏的政治傳統，而是一種進取。各種各樣的評論圍繞著改革展開，由於文章中提到了雙林省的國企改革，大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最近雙林省鬧得比較凶的延春事件，懂得政治的人都明白，穆喜之這是堅定不移地表示了對張鵬飛的支援。
穆喜之的這篇文章刊發的時機恰到好處，等於是代表官方終止了這段時間對延春問題的爭論。別看穆喜之主要身份是學者，可是由於他被稱之為“國師”，他的意見完全影響著當今領導人的判斷和思路。由此可見，這篇文章針對性很強。
當初唐老總透過唐小林暗示張鵬飛找穆喜之，就是考慮到了他特殊的身份，這種文章如果完全由官方領導來寫，難免顯得對張鵬飛的過分偏心和依賴。但穆喜之就不同了，他是位學者，雖然他的官位只是一個虛名，卻可以影響社會上的爭論。更加厲害的是，文章還登上了內參，這就加大了力度。穆喜之文章的刊發，也減輕了內務院和唐總身上的壓力，他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
喬炎彬坐在自己辦公室裡盯著手中的《為民日報》，不停地嘆息，他沒有想到連穆喜之都跳出來替張鵬飛說話，他知道張鵬飛學習了哲學，卻沒想到穆喜之對他如此照顧。
正想著呢，電話就響了，他拿起來接聽，淡淡地打了聲招呼。
“炎彬，穆公和他有什麼關係？”胡常峰頗為激動地問道，他也沒想到張鵬飛能把這尊活神仙搬出來。
“說不好啊！呵呵……我不會放棄的！反正春節了，消停消停也好……”
胡常峰一怔，剛要說話，辦公室門一響，姚秀靈推門而入……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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