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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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今天找你來是想聽聽你對在浙江改稻為桑是個什麼看法?不管你說什麼朕恕你無罪!”萬曆忽然頭也不抬地問道。[~~~~]
朱一刀愣住了。皇上您讓內閣那幫子領導帶著浙江進行改稻為桑這麼多的精英還不夠麼又換了幾個人下去這事跟自己又能有什麼關係?畢竟自己不過是個錦衣衛罷了只是作為皇帝的耳目跟御用殺手而已就算是在浙江不得已出手小小地干預了一下也不過是因為不能眼看著局勢失控自己的主子畢竟是皇帝不是內閣更不是兵部。這種國家大事自己還是小心為妙他沉默著不說話。
“你一直在浙江看著他們做這件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還能不能做下去你是看的最清楚的!”萬曆示意一邊的狼群給老朱搬張凳子來。
“回皇上屬下沒學問說不清楚。”朱一刀決定先頂一頂實在是頂不住了再說。
“是嗎?可朕怎麼聽說你在浙江把何進賢給『逼』的無話可說啊?說吧!朕已經說了恕你無罪!怎麼你也要學那個秦密膽大包天的抗上麼?”萬曆的頭還是沒抬起來只是聲音已經變得冷冰不已。
“屬下不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朱不能不張開了嘴“改稻為桑是個好想法只是實行起來難度比較高;下面的私心又太重若是放開手讓他們去做自然可以做成但做成之後呢?”他小心翼翼地字斟句酌道“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掛著改稻為桑的羊頭賣著兼併田地把公田變成私田的狗肉?如果『逼』反了百姓『逼』反了浙江那老百姓不會去罵浙江官府而會罵皇上您。因為任誰都知道這改稻為桑原本是皇上您提出來的。他們得了好處就算不做這個官也能拿著錢財搬到別處去瀟灑罵名卻要皇上您來背這未免……”
說到這他抬頭看了看萬曆的臉『色』。還好臉上很平靜於是繼續道:“光指望錢寧於新武跟秦密是遠遠不夠的。錢寧在浙江說話已經沒人聽了於新武自從到了浙江就被按察使何進賢給擠壓的沒了空間秦密說話也就在淳安縣管用出了縣城從省裡到杭州沒一個人能聽他的。屬下之所以要出這個頭就是因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這些忠心耿耿於皇上的臣子給除了把皇上的田給賣了把皇上的百姓給『逼』反了!請皇上恕罪!”說罷自覺地跪到了地上等著萬曆的雷霆之怒。
可等了半天也沒有聲音悄悄抬眼一看只見萬曆小心翼翼地合上了經書慢慢地直起身子扭了扭有些痠痛的腦袋又拍了拍自己的脖子一副絲毫不以為意的模樣。許久才憋出一句來:“那你可有兩全之策?”
這是在問自己麼?老朱一時有些懵他要是能想出兩全之策早就進了內閣了還會繼續幹這錦衣衛千戶?但皇帝既然問了那就意味著必須要回答。老朱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地說道:“昨夜屬下的婆娘出的餿主意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光靠著這是遠遠不夠的那些大戶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撈到實缺。若是浙江的實缺讓他們頂上了就等於把浙江拱手相讓給這些人。屬下以為皇上可以從政策上給予這些人一定的好處譬如若是能在三十石一畝的價格上買田明年的稅賦就可以相應地減少一定的程度;若是八石一畝的話那明年這些大戶的稅賦就得翻數倍一定要讓他們覺得低價買田不划算才能抑制住他們的**降低百姓的痛苦;在此基礎上再給這些人一些虛銜如允許這些商人的後代讀書等;另外根據屬下的瞭解這兩年朝鮮沒有什麼天災**收成還是很不錯的浙江離朝鮮又不算太遠屬下以為可以用我大明的火器去跟他們交換糧食不僅僅可以降低浙江的糧價而且把朝鮮武裝起來讓他們也有一定的實力攻打倭寇那浙江沿海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多了?老朱及時地閉住了嘴。可萬曆依舊是那副表情過了許久才悠悠地道:“你也是個人才讓你幹這個千戶屈才了!”
朱一刀二話不說立刻就跪在地上磕起了頭。
微波『蕩』漾的新安江再也沒有了之前洪水滔滔的情景很難讓人想象到就是這麼一條風景宜人的江曾經吞噬了幾千人和幾十萬母地。清澈的水紋中映照出了“織造局”這幾個大字滿江滿帆地格外耀眼。浩浩『蕩』『蕩』的白帆吃滿了風船在動水在動山也彷彿在動。
每條船的船艙裡都堆滿了糧船頭船尾都站著官兵唯有領頭的大船上只站著孫晉一個人。由於風是從後面吹過來的衣衫下襬從兩側獵獵地吹在身前竟有一種“我欲乘風歸去”的感慨。
一條快船如礪劍一般迅地接近船隊管事看見後立刻吩咐道:“把纜繩拋上來!”快船上的船工立刻從船頭拋上來一根纜繩大船船尾的船工接住纜繩在船錠上一繞然後腳踩著船錠用力一蹬快船便穩穩地靠上了大船。
快船上幾人提著幾個大桶乾淨利落地跳上了大船管家沉聲道:“跟著我把這些都提到船頭上去!”
孫晉渾然未覺地看著江面每天都在這條江上來回跑卻從未像今天這般竟然生出一種江天一『色』無纖塵的感覺。直到管家在身後輕聲說道:“老爺放生的錦鯉買來了您看……”
他這才反應過來低頭看著水中不停擠遊著的紅『色』錦鯉突然猛地伸出手去撈出來一條全然不顧自己絲綢的衣服被水浸的透溼舉到眼前細細地看著。繼而走到了船邊輕輕地把錦鯉給放了下去。
卻見那條錦鯉一個魚躍跳出水面又跳了兩次這才漸漸地遊走。
孫晉愣愣地看著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了一絲微笑卻又隨著它的遊走變得陰暗下來。管家在身後怯怯不安地等著老爺這是怎麼了每年的放生都越來越變得形式化可今天卻心事重重他低聲問道:“老爺剩下的這些錦鯉還放生不放生?”
孫晉看著遠處的群山冷然道:“去吧把那幾個賤人叫出來讓她們放!”
四個鶯鶯燕燕濃妝豔抹的藝『妓』從船艙裡嘰嘰喳喳地吵鬧著跑了出來儘管看見了船頭的孫晉臉『色』不好看可她們已經見得太多這種有錢人的冷臉絲毫不以為意反而越來越起勁了:“啊呦大官人還真是好興致咧站在船頭弄什麼嘛這麼美得風景來吃酒嘛!好玩的很咧!”
“把這些錦鯉都放了吧!”孫晉又轉過了身子看著江天一『色』的美景緩緩地道:“多積點德下輩子要是能投胎就做個良人吧!”
四個藝『妓』一下子愣住了互相對望了一眼還是為的那個嬌笑著道:“這都是大官人的功德嘛阿拉跟著大官人有吃有喝又有玩生活不要太開心嚯還做什麼良人嘛!”
“賤種!”孫晉臉『色』一黑突然罵道指了指桶又指了指江“抬起桶把剩下的這些魚都給放了!”
四個人再也不敢接言各自撇了下嘴七手八腳地把幾個桶抬到了船舷上卻再也沒有力氣把桶裡的魚給倒下去只好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了一邊的管家:“老哥幫幫忙嘛!謝謝儂嚯!”
“不許幫!”孫晉再度開了口他從來沒有現這些藝『妓』自己居然根本就看不進眼裡“今天要是不能把這些魚給放生了就把她們都扔進江裡去!”
頓時四張本來就粉白的看不出年紀的小臉更加地卡白了一個個驚恐不安地再度看了看一邊的管家。管家微微一躬:“是老爺。還不快把這些魚都給放了!”
孫晉的威脅讓四個人突然有了無窮的力氣立刻互相幫助著把桶提到了船邊費力地一傾一個桶裡的水和魚都被倒進了江裡可等到最後一個桶的時候畢竟力氣小一失手居然連桶都扔進了江裡偌大的水桶激起了大片的水花讓四個人不禁心中一寒再度不安地望向了孫晉。
“都過來吧!”孫晉頭也不回地招了招手“我念一句古詩誰要是能猜出是那詩誰做的詩我就給她贖身而且把她的告身轉成良人。”
藝『妓』們的眼神猛地亮了起來!誰不想當良人不當良人自己就永遠只能呆在那個小小的酒樓一直到自己年老『色』衰再也不能繼續做下去的時候被酒樓無情地拋棄。現在或許就有一個脫離賤人籍的機會說不定自己知道呢?且聽他念便是。
“思美人兮攬涕而竚眙;媒絕路阻兮言不可結而詒。這是誰的詩?”孫晉朗聲唸誦了一句問道。
四個人面面相覷。過了良久為的那個才怯怯地小聲問道:“是……屈原的嗎?”
“屈原的哪?”孫晉摹地轉過了身緊盯著她問道。
“是……《離『騷』》!”為的藝『妓』欣喜地喊道。
“可惜……”孫晉失望地搖了搖頭“你能猜出來是屈原的詩已經很不錯了但可惜不是《離『騷』》……罷了你是從不了良了就賞你一百兩銀子吧!”管家立刻對那為藝『妓』道:“走吧領賞去!”
“多謝老爺嚯!”儘管沒有當成良人可有一百兩賞銀還是很不錯的!為的藝『妓』喜滋滋地對孫晉道了一個福轉身就喊著身邊三人進了船艙。
孫晉漠然地搖了搖頭又轉向了江天一『色』看著那美妙至極的景緻一種情緒突然油然而生。
浮過夏水之頭而西行兮回不見故都之門牆。
懷伊人難訴我心之哀傷兮路漫漫不知歸於何方。
借風波送我於江水之間兮水茫茫天地一流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