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兩難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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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兩難抉擇
武元西北，暴風沙漠，這裡常年黃沙漫天，遮天閉日，沖天的龍捲風捲起黃沙在空中瘋狂的飛舞，遠遠望去，一道巨大的黃色天幕掛在天邊。
沙漠之中，厚厚的黃沙地出現一個旋渦，旋渦幽深，向著地下延伸而去，黑暗之中一道白熾光芒從地下升起，白熾光芒之中，一道青色大門在光芒中緩緩開啟，無數灰衣武者從裡面飛了出來，落在黃沙之中，強勁的元氣四散而出，黃色天幕出現一條巨大的裂痕，裂痕之中風平沙靜。
青色大門之中，數十個白衣女子飛了出來，緊接著八個灰衣武者抬著一頂香氣四溢的花轎飛了出來，花轎紅色門簾在光芒中輕輕飄蕩，轎門口四個年約二十的紅裳女子分立兩旁，女子容貌秀麗，肌膚如雪，身姿曼妙，各有千秋！
身後青色大門緩緩閉上，光芒消失，黃沙地瞬間便被填平，這些武者對著花轎略一行禮，便簇擁著花轎穿過裂痕向著武元飛去，黃色天幕漸漸合上，黃沙漫天。
入夜，霸刀城南的一處山峰上，劍傲天靜靜的立在山頂任由寒風吹拂在臉上，雙眼中那絲淡淡的憂愁在寒風中輕輕的飄蕩，自從父母身死，他亡命蒼雲妖界，又與離火門糾纏在一起，幾番生死，如今與仇人一起並肩做戰，心中苦澀又有幾人能瞭解？
如今離火門雖然退去，但總是一個威脅存在，以現在霸刀城的武力，即使有刀狂在，只怕也是難以取勝，畢竟離火門尊境，靈尊境高手太多，普通修武者在這些高手面前毫無作用，再多也難逃被屠殺的命運，修武一途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達到的，短時間內這些普通武者如何能達到高手境界？
他的修為每次猛漲，都不是他苦修得來的，每次都是從死中復活而得來的，為什麼會這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功法，他也不清楚，如果清楚的話，或許可以幫助這些普通修武者提升修為，但即使他清楚，也不一定每個人死了之後還能像他一樣復活過來。
劍傲天搖了搖頭，長長的嘆了口氣，靈武尊一死，天下便亂成一團，在這亂世之中，如果修為不高，想自保確實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也不知道師傅去哪了，如果有他在，或許可以剷平離火門吧，姐姐也一直沒有訊息，不知道她現在在哪？是否平安？姐姐來自從和他認識以來，對他照顧有加，尤其是對他情深義重，如果今生再也看不到姐姐了，他不知如何去面對往後的日子。
不會的，一定不會看不到姐姐的，就算是天崩地裂，日月隕落也要找到姐姐，再也不讓她離開了，劍傲天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眼中精芒暴射，“姐姐，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傲天，在想什麼？”蒼老的聲音傳來，刀狂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滿頭銀絲在寒風中亂舞，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哦，是前輩，我在想自靈武尊死後，天下戰亂不止，許多無辜的武者被捲了進來，死傷遍野，普通的修武者在戰爭之中完全成了被屠殺者，想要自保實在是太困難了，不知道有什麼功法能讓他們修為段時間內得到提升，也不至於枉死沙場！也不知道這場戰亂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劍傲天轉過身來，沉聲道。
“呵呵，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卻心憂天下，實在難得啊！不過做為一個修武者如果沒有經歷過殘酷的戰鬥，那他就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優勝劣汰，強者為尊，這是規則所在，既然走上了修武這條道路，就要有死的準備，修武本是逆天行為，這其中的凶險太多太多，如果連這點都沒有準備的話，那修武也失去了意義！”刀狂負手而立，雙眼看向遠方無盡的黑暗之中，淡淡的道。
“有修武者就會有殺戮，如果將修武者的修為都短時間就提升上來，只怕殺戮會更多，要消除殺戮，就要先找到殺戮的根源。”
“殺戮的根源到底在哪？靈武尊一死，戰亂便紛紛而至，難道是武元共主這一權利顛峰所在？”劍傲天見他說的很有道理，要止殺，就得找到殺戮的根源，到底什麼才是殺戮的根源？他緊緊的皺住了雙眉。
“在老夫看來，這只是表面現象，真正的根源是什麼，老夫暫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刀狂雙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表面現象？難道還有什麼隱藏其中？”劍傲天聽得有些吃驚，這戰爭只是表面現象，難道離火門的強勢出現並不在於爭霸武元？那他們是為了什麼？
“靈武尊之死頗有蹊蹺，只怕是沒那麼簡單的！”刀狂雙眼看向劍傲天，眼中精芒一閃而逝，靈武尊之死他早就聽刀霸天說過，也查探過靈武尊的屍體，體內那股黑氣早已不見蹤影了，屍體上的劍傷根本就不是尊境能刺得出來的，他非常清楚靈武尊的修為，即使真如刀霸天他們所說的，只能發揮出尊境的修為，劍無鋒想殺掉他也不是那麼短短的時間內能做的到的，而且他根本就不相信劍無鋒能殺得了他，畢竟靈尊境所掌握的境規則就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這其中一定有其他隱情，只是暫時還找不到答案來。
神祕的黑氣能限制靈武尊的修為，而這黑氣又是從哪裡來的？以靈武尊的修為都對這黑氣沒什麼辦法，看來這黑氣非常的不簡單，難道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前輩認為不是我父殺了靈武尊？”劍傲天心中有些激動，以刀狂的修為和經驗推斷出靈武尊之死另有蹊蹺，那父親就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了，原本就不相信父親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如今聽刀狂一說，心中更加篤定。
“恩，老夫相信一定不是你父親的，這你可以放心，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和君惜商一戰？那天你就躲在遠處的樹上，老夫那天便聽刀霸天說起過聖劍城的事，只是當時也沒放在心上，這次醒來才知道你和刀霸天他們之間的誤會，便向刀霸天他們分析了此事，他們才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對當年所做之事感到愧疚，畢竟靈武尊待他們就如師傅般！”刀狂嘆了口氣。
“眼下多事之秋，你們之間的恩怨該怎麼解決，你自己拿主意吧！”
劍傲天呆呆的立在那裡，雙眼中淚水在寒風中滴滴灑落，父親是被冤枉的，果真是被冤枉的，為什麼當初不能堅信父親，為什麼不願去想起他？為什麼心裡會有一絲對父親的懷疑？父親一生從未有過一次小人之舉，無數次的諄諄教導都是以義為先，重情重義，可自己為什麼會動搖呢？劍無鋒的身影在他腦海中如潮水般湧來，劍傲天心裡無比的內疚，寒風如刀吹在臉上，他卻感覺那刀是割在心上，刀刀見血。
被冤枉的不止是父親，還有聖劍城所有的人，他們都枉死在三城的手裡，聖劍城被圍攻，無數武者死前的慘叫聲，母親柳若雪笑中帶淚叫他先走，郎滿昆死前的一幕幕出現在眼前，劍傲天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這個仇怎麼能不報？仇人就在眼皮底下，殺還是不殺？殺了他們，對抗離火門的實力又弱了幾分，到時會有更多人死去，不殺？如何面對死去的爹孃，如何面對聖劍城死在他們手上的無辜武者？
刀狂看著面前這個稍顯瘦弱的少年，臉上泛起一陣憐惜，年紀輕輕卻揹負著血海深仇，亂世之中又心憂天下，這具瘦弱的身體承受了太多太多，或許正因為承受過多，才讓他快速的成長起來，現在要報仇的話，牽連的不止是刀霸天和槍千絕兩人，而是兩城所有的武者，眼下正與離火門勢同水火，如果內亂起來，後果將是不可想象的，希望他能以大局為重吧！
刀狂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也不好直接要求劍傲天以大局為重，畢竟劍傲天如果要報仇的話，這也是無可厚非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報，那是不忠不孝，報，又牽累無辜，現在是兩難的境地了，他很看好這個少年的，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將來不可限量，希望他不要被仇恨矇蔽，有許多人被仇恨所矇蔽，心理極度扭曲，變得狂暴嗜殺，他可不想看到劍傲天也變成那樣的。
夜深風寒，兩人靜靜的立在山頂，心中思緒如潮洶湧，樹枝在寒風中無奈的搖擺著身姿，寂靜的山頂上除了寒風呼嘯的聲音，便只剩下那長長的嘆息，遙遠的夜空漆黑如墨，一絲絲愁緒在夜空中飄蕩。
劍傲天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痕，緊緊的咬住了鋼牙，報仇或許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為了一己私愁為讓太多的無辜者喪失性命，剷除離火門，消除戰亂之後再報仇也不遲，拳烈風已經死在了離火門手裡也就算了，刀霸天和槍千絕，遲早要和他們來個了斷的。
見刀狂立在一邊，臉色有些凝重，估計他也不想自己棄天下大局而不顧的，“前輩，雖然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我還是清楚事情輕重的，如今離火門囂張之極，武元岌岌可危，暫時我就不與刀霸天他們計較，等離火門事一了，我必與他們做個了斷！”劍傲天沉聲道。
“恩，難道你年紀輕輕能如此明白事理，不被仇恨所左右，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刀狂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前輩過譽了，傲天只是不想看到武元被離火門掌控，不想看到更多的普通修武者在戰亂中失去性命，剷除離火門勢在必行。”劍傲天語氣之中無比堅定。
“確實是這樣，老夫多年未在武元出現了，想不到會亂成這樣，離火門的高開天不好對付，老夫想要對付他，也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只怕未來的武元也不得安寧，傲天，你資質甚佳，老夫看你所修頗為神奇，如果努力修行下去，必有一番驚人的成就，未來的局勢現在誰也不清楚，修為一途不可懈怠啊！”刀狂望著夜空若有所思。
“說來慚愧，暫時我還沒理清我到底修的是什麼功法，如何去提升都沒有一點頭緒。”劍傲天苦笑了一聲，死一次修為就提升了，而且身體也越來越神奇，如何修煉他都弄不明白，更別說要提升了，難道還得多死幾次？不會每次都這麼好運吧。
“你的功法老夫也弄不明白，無法幫你，不過修武者都是修煉真元的，掌握天地元氣為己用，掌握規則為己用，如果你能對規則的理解高過別人，境界自然就提升上去了，那修為也會跟著提升的，不論是什麼功法，掌握規則，甚至創造新規則才是修武者最終所要達到的，你也不必太過侷限於元力的提升！”刀狂看著劍傲天淡淡的道，一切都在規則的制約下，只有自己掌握了規則，才能突破規則的制約，達到別人無法逾越的高度，那才是修武的顛峰！
“多謝前輩指點，傲天一定銘記在心！”劍傲天對著刀狂施禮道。
“哈哈哈，不必如此，老夫也只不過是想你對修武有個更好的理解而已，不過規則不是那麼容易理解的，你還得多多努力！”刀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傲天不會讓前輩失望的！”劍傲天點了點頭，幾番生死讓他更加明白修為的重要性，在這亂世之中，無論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只有修為高強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幫助到別人。
刀狂又給劍傲天講了些自己的修武心得，天尊武者的心得自然非同一般了，雖然刀狂剛剛跨進天尊境，畢竟修練了這麼多年，光積累的經驗就足夠劍傲天消化的了，一些關於規則的問題，太過晦澀難懂，即使刀狂也難以說得很透徹，他對規則的理解還沒達到非常足夠的地步，而且這些理解方面的東西，有很多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劍傲天在境規則的理解上已經有非常高的成就了，但對於空間規則卻無從下手，雖然刀狂給他講解了不少，但基本上都是關於境規則的，空間規則只是隻言片語，刀狂對空間規則也只是剛剛觸及，自然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的，不過刀狂的一些經驗對劍傲天來說，還是很有幫助的。
一老一少在山頂相談甚歡，渾然不覺黑夜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絲朦朧的紅光，一個紅色圓球從黑暗之中奮力掙扎著想躍出地面，紅光越來越盛，照得天邊一片豔紅，無數紅光輻射雲層之中，紅色圓球終於掙扎出來，渾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一輪紅日在地平線上緩緩升起。
兩人這才發現一夜已經過去，相視而笑，面向初生的太陽，兩人臉上印滿了霞光，長身而起，在滿天紅光照射下，如兩道利刃般向著霸刀城中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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