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12章 你不該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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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312章 你不該殺了他
可是，影先生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拉著小黑給自己墊背，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的一句求饒就真的饒過他的小命。影先生也不說話，直接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他是絕對不會給小黑留活路的！
森森鬼氣在影先生的指尖迅速地凝結，很快就聚成了非常大的一團，其中似乎還有隱約地的鬼哭之聲傳來，光是這樣的氣勢，就已經可以將小黑嚇得半死了。
小黑緊張得連呼吸都快要忘記了，兩隻眼睛死死地瞪著。他清晰地看見，那團黑氣當中，有無數張痛苦萬分的面孔，那是掙扎的靈魂……
他的心裡忽然生起了一絲了悟，知道自己如果死在這團霧氣之下的話，靈魂肯定也是無法逃脫的。他的靈魂將會被永遠地禁錮在這團黑霧當中，跟那些不斷掙扎的鬼魂一樣……他將會徹底地失去自由，淪為一個傀儡，痛苦萬分卻永遠無法逃脫，只能被對方控制著，不斷地殺戮，殺戮，再殺戮……
這樣的明悟讓小黑狠狠地打了一個寒戰，他是寧可灰飛煙滅也不願意落到那種境地的。
一時間，小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居然噌地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直視著影先生的雙眼，大聲說道：“你殺我可以，但是我絕對不會成為你的傀儡！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但是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如願的！”
說著，他便抬起手朝著自己的天靈蓋飛快地拍了下去！
“咔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小黑用靈氣凝結出來的身體，飛快地化成了點點光芒，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
他死了。
作為一個“靈”，他是沒有魂魄的，也就是說，他無法進入冥界輪迴。
現在，那些原本組成他身體的“靈”，全都碎裂開來，四散飄逸，雖然沒有消失，但是小黑這個存在，卻是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
這樣的死亡方式，其實跟灰飛煙滅也差不了多少了。
影先生原本充滿了殺戮慾望的心思，瞬間就冷靜下來了。他怔怔地看著面前已經沒有半個人影的空氣，心中的感受複雜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甚至都還不知道那個傢伙是誰呢，那個傢伙就已經因他而死了。
影先生的心理有種淡淡的難過，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靈”的死亡而感到悲傷。
或許，是因為他自己的存在，其實也跟“靈”差不多吧。看著對方消散的過程，他似乎也看到了不久的將來，自己被灼熱的陽光炙烤得潰散的模樣。
只是，他想，自己潰散之後的樣子，一定沒有那個傢伙那麼好看。他是修煉鬼術的，身體裡貯藏著的靈氣全部都是極端陰寒的，顏色也毫無疑問是純黑的色澤，不可能像那個傢伙一樣，那麼色彩斑斕……
如此想著，影先生竟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他一個人靜靜地在原地佇立了許久許久，才終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衝著那片空地低聲呢喃了一句：“兄弟，一路走好吧。”
他已經沒有機會知道，那個傢伙的身份了，但是在他的心裡，他很想把那個傢伙當成是自己的朋友。他覺得，如果自己剛剛沒有被殺戮的慾望侵染了心智的話，說不定會跟那個傢伙成為朋友的。
那個傢伙……光是憑他說動手就可以對自己痛下殺手的那股狠勁兒，影先生就覺得，自己跟他肯定是非常投脾氣的。
但是可惜啊，他已經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影先生重重地嘆息，緩緩地蹲下去，把自己的臉埋進臂彎裡。他現在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別的事情，全都不想要再去思考了。
小黑的死亡給了青璃某種深層次的觸動，讓她在混沌的狀態當中，猛地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悲傷。
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將青璃的神智喚醒了幾分。終於，在她自己的努力之下，終於成功地擺脫了那股神祕力量的控制，重新清醒過來。
清醒之後，她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昏迷不醒的離念。
離唸的臉頰已經紅得像是熟透了得蘋果似的……哦不對，不只是那樣的程度而已，幾乎都快要跟燒紅的烙鐵差不多了。那種明顯不正常的顏色，讓青璃清楚地知道，離念現在的狀況非常糟糕。
她萬分緊張地撲過去，焦急地喊道：“離念！你醒一醒啊！你能聽到我的話麼？”
離念沒有任何迴應。他的身體滾燙滾燙的，青璃光是觸控一下，都覺得手心裡像是要燃燒起來了似的。她趕緊嘗試著給青璃輸入自己的靈氣，以緩解他的狀況。
可是，閉目盤坐之後，青璃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況比起離念來說，也根本好不到哪裡去。她的身體裡的水分已經被蒸發掉大半了，如果她不是修士的話，只怕現在早就已經死了。
青璃以前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可怕的情況，她心中又驚又懼，可是眼下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去仔細思考這一切的原因了。她能夠做的，也就是儘可能地運用靈氣去抵擋灼熱高溫帶來的傷害，以及分出一部分的餘力，去幫助離念克服現在的艱難處境。
這樣一心二用的情況，很快就將青璃體內本就不多的靈氣消耗殆盡，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和離唸的體溫終於迴歸了正常狀態，而周圍的溫度，也不知為何悄悄地降了下去。
青璃敏銳地察覺到了外界的變化，這樣她長長地鬆了口氣。雖然她並不知道，為什麼高溫會自動下降，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對於她和離念來說，肯定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她也就不去深究原因了。
在她放鬆下來之後，她才又想起來，自己先前感受到的那股強烈的悲傷情緒。她知道，那是什麼跟她心智相連的人或者是靈體，發生了以外或者是死亡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狀況。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影先生是否出了事，她趕緊用意識問道：“影先生，你還好麼？”
“我……還好。”影先生很快就回復了她，只是他的語氣實在是前所未有的低落。青璃過去從來沒有見到過影先生這樣，這讓她嚇了一大跳。
直覺告訴她，肯定出事了。
“影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青璃苦苦追問。
影先生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重重地嘆了口氣，難過地說：“住在你意識空間的另外一個靈體……消失了。”
“什麼？”青璃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訊息。
與此同時，她的心口處也傳來了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想要落淚。她終於想起來，自己的意識空間裡，住著的可不只是影先生一個人。
還有小黑呢呀！
那個善良單純的，有點小小的傲嬌的，總是會被她欺負的，但是也總是會在關鍵時刻給予青璃幫助的小黑……居然就這麼消失了麼？
對於一個靈體來說，消失，是比人類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人類死了，只要魂魄還可以進入輪迴，重新擁有生命。可是靈體如果消失了，就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這是跟灰飛煙滅差不多的事情。
青璃頹喪地踉蹌了幾步，產生問道：“他……他究竟是怎麼死的？”她不敢使用“消失”那樣殘忍的詞彙，因為她不敢去面對，自己即便是等上千萬年的光景，也不可能再跟小黑重逢的事實。
她很想要欺騙自己一下，假裝小黑還會回來。假裝……他只是進入了輪迴而已。
影先生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比以往都要更長，就在青璃以為自己肯定得不到答案了的時候，影先生終於再次開口，沉沉地說道：“我先前被迷惑了心智，試圖攻擊他，而他不願意死在我的手上，所以就自盡了。”
影先生自己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說實話。先前發生的事情，青璃完全不知道，也沒有任何旁人知曉，他如果要撒謊的話，是絕對不可能露餡的。可是……他終究還是選擇了說實話。
或許，是他心裡實在太難受了，才想要把實話全都說出來，減輕一些心中的負罪感。如果青璃可以罵他一頓，甚至是打他一頓的話，說不定他的心情還能稍稍好一些。
可是，青璃就只是沉默，死一般地沉默。
良久之後，青璃才沉沉地說：“小黑是我的朋友……你不應該殺了他的。”
顯然，她並不相信，小黑會自盡。她覺得，小黑肯定是死在影先生手上的。至於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她就是這麼認為的。
影先生沒有為自己辯解，因為他自己也覺得，小黑的死亡，跟他脫不了干係。如果不是他突然發動攻擊打破了小黑的結界，又試圖用“千魂聚”那樣惡毒的法術去攻擊小黑的話，那個傢伙肯定不會自殺的。
是他害死了小黑，所以青璃的責怪，其實並非沒有道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還有什麼好辯解的呢？
影先生的沉默，愈發讓青璃覺得，自己說中了事實的真相。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心中滿是悲傷的情緒。
“你給我滾，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她痛苦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