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_第六章：針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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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_第六章：針對（上）

[針對]

2151年10月27日，威爾伯撒地戰役。

威爾伯撒地是首都西部城市群最外圍的一座小城鎮，戰略位置並不重要，但是這裡駐紮的首都防衛軍就像是最固執討厭的看門人，所以為了以後西部戰場的開闢，有必要把這個鎮子拿下。

這次戰役，北岸聯軍的作戰主力是中樞軍，鷹翼部隊參與輔助，聯野不動，但是他們有別的任務。

戰役前兩天，即10月25日上午10點，羅一個人去了鷹翼部隊的北岸駐地，他平時沒有穿正裝的習慣，但是穿著自己的衣服到處晃悠又會被找麻煩，所以即使感覺聯野的迷彩服難看的要死，羅也還是穿著它，已經習慣了。他的左臂上帶著一個紅色的袖章，上面有一個白十字，這是十字聯委會主席的袖章，十字聯委會的其他成員都是白袖標紅十字。所以駐地衛兵老遠的看見了紅色袖章就為羅開門了，在門口向羅敬禮，羅帶著某種優越感回了禮走進了駐地，他知道那個尊敬的軍禮更多的不是向他這個人而敬，而是向著他胳膊上的紅袖章而敬，在這場戰爭中，羅已經切身的體會過一個軍醫所能受到的最大的敬意了。

羅卻只覺得麻煩。

他又不是想救人才去做軍醫的，當初要不是因為卓洛說出了他曾是個法醫的事兒，他就不用去添補軍醫的空缺了，搞不好現在都已經是某某縱隊隊長了，而且現任十字聯委會主席的羅，有義務出席北岸聯軍的戰鬥會議，簡稱戰會。羅發現所謂戰會簡直是大大小小無窮盡也，而他必須參加，因為要根據會議部署來安排醫療部隊的行動。開會從來都是羅最痛恨的事兒，而現在他除非在戰場上，否則天天有會開，於是羅就總是往戰場上跑，他作為主席其實不用一直身先士卒，不過羅的真正目的是逃避那些會議，但是他的做法卻讓好多人感動，以為他是個非常認真負責有奉獻精神的主席。

羅“平靜”的接受了人們的稱讚，只有基德一臉“看穿了你”的樣子，一邊摸著他的腦袋一邊鄙視的說他是隻奸詐的野貓。

但是這次戰會羅逃不了，因為他不在戰場上。所以他帶著無奈到了會議地點：鷹翼第7戰隊隊部大堂。隊部大堂是很大的，人家鷹翼有的是錢這個排場還是要有的，羅只是想為什麼開個小會要到隊部大堂去，但是他到了之後才發現，這不是個小會，與會者幾乎坐滿了大堂，差不多有二百來個人。

羅怡然自得的從大家的注目禮中走到了前排他的座位坐下來，把胳膊往椅子背上一搭，蹺起腿來舒服的坐著，表情自然的就好像他不是最後一個到的似的。他看著站在前面的四個人。

鷹翼第7戰隊隊長斯摩格，鷹翼第11戰隊隊長基德，聯野參謀長兼第一縱隊隊長馬爾科，聯野第二縱隊隊長卓洛。下面坐著的人，除了羅以外都是這四支隊伍裡的軍官和士官。羅衝臺上的幾位輕輕做了個“請”的手勢，基德勾著嘴角笑。

“好了，時間到了，”斯摩格看了一眼手錶說，“會議開始，下面的把煙都熄了！”

一陣輕輕的動，大家都服從了他的命令，然後斯摩格滿意的點點頭，自己把雪茄點上用力吸了一口，座下的人只能拿眼看他，但是斯摩格一點兒也沒覺得有什麼。

“大家都看到了，”斯摩格開口說道，聲音在大堂裡顯得格外沉甸甸，“在場的是來自鷹翼和聯野的四支隊伍的全體軍官和士官，因為從這次會議開始，這四支隊伍將要共同完成一個任務，而且是一個長期的任務，所以我要說的第一點就是，給我好好的合作到一起去！”

資格最老的斯摩格出來發言，另外三位隊長都沒說話，基德走到旁邊的桌子那，坐在了上面，馬爾科倚著黑板找個舒服的姿勢站著，卓洛抱著手臂站在一邊，沒什麼表情。

“從今天開始，”斯摩格接著說，“我們這四支隊伍就有一個共同的名稱……”

斯摩格看了基德一眼，基德從自己身後的盒子裡摸出一支粉筆扔給他，斯摩格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一行字。

特殊戰役聯合機動隊（特戰聯動隊）。UnitedReserveTeamsofaParticularCampaign。斯摩格在旁邊寫上了縮寫代號：URT-PC。

“就是這個，”斯摩格在縮寫旁重重的敲了兩下，“由我們四個隊長共同負責，平時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務，和之前沒有區別，URT-PC在且只在一種情況下集結行動……”

斯摩格抽了口雪茄，停頓了一下，又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

“那就是他出現的時候！”他用力敲了一下自己寫下的那個名字。

Theredknight。

大堂裡一下就泛起一片壓低了的喧譁聲，這個名字對大家來說都是很**的，畢竟這麼猛的傢伙這輩子也不可能見到第二個了。

“閉…嘴！”馬爾科說話了，他抬抬下巴看著安靜下來的下面，“怎麼，興奮了？我問一句，你們誰見過他，舉個手看看！”

下面很快就有人舉起了手來，大概有四分之一的人。

“跟他說過話的人舉手。”馬爾科接著說。舉著手的人全部放下去了，沒有人再舉起來。

“認識他的人舉手。”

仍舊沒有人。羅、基拉和烏索普都安穩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臺上的四個人也一樣平靜的假裝不認識他。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是羅不覺得討厭，畢竟能夠把山治當成一種祕密是一種特權。

“我們不是為了認識他才組成這個機動隊的，”斯摩格說道，“都聽好了，URT-PC的任務是：全力攔截theredknight，阻止他在戰場上對我方的一切破壞行為，並且在可能的情況下，抓住他或殺了他。”

羅的手指**了一下，他沒有任何表情。烏索普不停的繞著自己的拇指，咬著牙。

下面沒有再次發起討論，有人直接提問了。

“有那種可能嗎？”一名少尉問道。基德扭頭看他。

“你聽到前半句了嗎？那個才是重點。”基德說，不算是回答。

“但是那個也一樣很難做到，我在戰場上見過他，沒人攔得住他！”一個上士說。

“不是沒人攔得住他而是沒有人攔他，我希望你也是因為退避命令才沒有攔截他的，上士，”基德很尖銳的說，他看著下面所有人，“你們都是精銳部隊中的精銳戰士，為什麼要對任務產生這種疑問！”

“任務要考慮可行性，如果判斷不可行，他們有權拒絕，因為在座的都不是義務兵，”基拉開口說道，聲音平靜，“不過我倒是不認為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們要怎麼攔截一個連坦克都攔不住的傢伙呢？”一箇中尉問。

“他不殺人。”

卓洛總算說話了，大家都看向他，他還是抱著手臂站著不動，露出一種沒耐心的表情來。

“theredknight的攻擊不針對戰場上的人，雖然他的攻擊也造成了傷亡，但是那明顯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卓洛說，眼睛看著下面，一瞬間，他的眼神非常的像他的養父米霍克，“所以我們可以認為，最直接的人對人戰鬥就可以攔截他，至少拖住他。”

羅輕蹙著眉，但是卓洛一眼也不看向他。

“這就是為什麼讓我們四支隊伍來做這個任務的原因，”馬爾科接著說道，“因為我們是鷹翼和聯野中平均個人素質最高的四支隊伍！挑出來單打獨鬥的話我們沒有理由輸給任何人，即使是theredknight，別忘了，他只有一個人，而且是一個不那麼願意殺人的人。”

“所以我們的戰術就是盯住他不放，”斯摩格說，“URT在theredknight出現的時候就享有行動優先權，URT的任務最優先，其他所有任務可以酌情退讓，集中力量針對theredknight。”

“我們不使用重兵器，全部輕裝上陣，”基德接過話頭說下去，“每個人只攜帶標準戰裝備，也就是一支衝鋒步槍，一把手槍，一套子彈，榴彈三顆，小刀一把，其他的可以按照個人習慣適量攜帶，只要注意不影響機動性就可以。然後，我們要直接和theredknight交手，短兵相接的那種。”

“如果他不停下來呢？直接無視掉我們。”一個少尉提問。

“你認為我們開這個會議的目的是什麼，少尉，”馬爾科帶著笑容說道，“我們正在研究怎麼讓他沒法無視我們。實際上那很簡單，大家都知道，theredknight出現的時候是騎摩托的，我們承認的他的車子效能非凡，大概是改造過的，但是既然是機械力我們也能做到，當我方和他擁有相似或相同的機動性的時候，我們的人數優勢就能得到最大發揮了，那種圍追堵截他當然沒法無視。”

“也許我們會激怒他，他會放棄原則開始對人身發起攻擊，到那時我們還有勝算嗎？”一箇中士問。

“沒有，”卓洛立刻乾脆的回答，他看著提問的人，表情有點兒冷，“你會被他打倒負傷沒法活動，但是我保證你會活著回來領一筆豐厚的獎金，只要你身邊沒有一輛礙事的戰車或坦克。”

有人笑了起來。

“我再強調一遍，”卓洛大聲說道，“他不針對人，所以即使我們的攔截讓他很惱火，他也不會大開殺戒，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用什麼保證？”有人問。

“用我還活著站在這裡保證！”卓洛痛快的回答，下面是一陣疑惑的安靜。

羅看著卓洛，他知道卓洛會說出來。

“我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被theredknight針對過的個人，”卓洛平靜的說道，“他在完全可以殺掉我的情況下放棄了……也許你們應該自己試試看，那種一點兒殺意也沒有的強大力量。”

大家似乎都在思考卓洛的話一樣安靜了下來，羅移走視線不再看著卓洛，也乾脆不去看任何人，剛才卓洛說的話激怒了他。

什麼叫完全可以殺掉你？還有這個讓人噁心的任務和會議，你這混蛋還面不改色的站在前面商量著怎麼對付山治！

如果是往常，估計羅已經的打到卓洛臉上了，但是他現在還是坐在那裡什麼都沒有做，羅已經學會了他最不喜歡的東西——隱忍。

“我有個問題，”有人舉手，他猶豫了一下，“我想問，theredknight到底是不是人類？”

幾個壓低了的笑聲稀落的響了起來，但是大多數人竟都認真的等著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基德和卓洛都沉默不語，斯摩格也沒有開口，馬爾科輕嘆一聲，準備回答。

“他是人類。”

回答的不是馬爾科，而是羅。

羅到底還是憋不住了，他就坐在那個很顯眼的位置上，用那個很顯眼的姿勢看著上面的卓洛，聲音很清晰的說了出來。所有人都看著這位高階軍醫，卓洛也是。

“他是人類，”羅說，“我研究過很多關於他的衛星影像資料，作為一個醫生我可以從各個方面證明他是個人類，從生物學、醫學甚至心理學等等，我都可以證明。他不是機器更不是怪物，他的行為彪悍但是行動方式明顯是人性化的，他也有種種顧慮甚至也會害怕，在戰場上他和我們一樣小心翼翼，他很強大但是也會受傷，受傷了也一樣會疼需要休息，而且我相信他是想向我們傳達某種資訊，只是我們從來都……沒有那麼在意他想說什麼，是吧？”

羅的話讓大家有些奇怪，因為作為一個軍醫他剛才的話充滿了感性成分，雖然的確很有說服力，畢竟他是專業的。但真正能明白羅的意思的，只有在場的幾個認識山治的人。

卓洛這次沒有避開羅的視線，他直視著羅那近乎刺眼的目光。

“沒錯，”卓洛說道，就看著羅，“就像特拉法爾加醫生說的，他是個人類，甚至比我們還普通……所以，我們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