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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好多的錢。

明熙、高姨和明亮三個人圍著一個盛錢的紙箱,低著頭認真仔細努力數錢。段叔在一旁記下每一筆款子,在將那些已經數好的錢核實後裝入信封,在封皮上寫下這錢的去處。

這些都是工人們三個月的工資和獎金。已經拖欠了四個月,明天將一分不少地還給他們。

總數是四十五萬。數完後明熙甩著發酸的手,這可真的是“數錢數到手抽筋”,明熙自己好笑地想。屋子裡有股子奇怪的味道,那是新舊不齊的紙鈔混合了微熱的人手的細細汗水,而彌散出的味道,真可算是銅臭氣。

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的興奮勁兒此刻已蕩然無存,明熙看著屋子裡的其餘三個人,每個人的目光中都隱藏了不少的感慨。

廠主明天起就正式換人了,明亮也快到了正式退休年齡,他決定暫時在家裡休息一段時間,再打算以後。段叔已經續簽合同,會繼續留在這所廠子裡。高姨已經辭職。

明亮故作輕鬆地說:“這下子還清了貸款和欠款,輕鬆不少啊。”

他看著段叔把一筆筆工資放入保險櫃,他取出了其中最厚的兩個信封,對他的得力左右手說:“小段、小高,別的我就不多說了,這些日子以來,你們跟著操心上火,我心裡面的感激不是一句兩句話就完了的,這是工資還有我的一點心意,無論如何,請你們收下。”

高姨和段叔紅了臉連忙推辭。明熙悄悄推出房間,帶上門時她回頭,不經意間見到三雙紅紅的眼圈。她帶上了門,背靠著牆壁,心中感動莫名。

最後高姨和段叔還是收下了,這結果明熙一開始就已料到,明亮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做出的決定就會堅持到底。

告別後明熙拉著父親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安步當車。太陽很好,風也不大,空氣只是微微的冷,這樣的天氣,實在適合出門走走。

漸漸走到商業街,街道兩旁的店家競賽似的播放著新年歌曲。放的最多的歌子唱到:

“每條大街小巷,每個人的嘴裡,

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甜甜糯糯的女聲歡快地唱著,明熙從小到大,這首歌也不知聽過多少回,此時聽見了,卻是心中一震。明熙偏過頭看著父親,她自己心裡是很輕鬆的,所以也希望父親臉上也能有這樣的表情,否則的話彷彿自己有愧似的。令她高興的是,她看到了。

卻不知道晚上回到家裡,又起了風波。

敏惠看到他們回到家,知道今天諸事順利,也是很興頭的。

晚飯後明熙回到自己房間,關了大燈把床頭燈擰到最弱光度,勞乏了一天的倦意就一點點泛起。

卻聽得隔壁房間裡,父親母親的交談聲由低到高,分明是爭吵又開始。真是無盡的硝煙,永無休止的戰爭。

“哈!好大方,果然就是不一樣。”

“你別歪曲事實,我又不是隻給了她!”

“小段是跟著沾了光,我都這年紀了,這種伎倆你真當我看不出?”

“如果真是你以為的那樣,我又何必告訴你。”

“你還好意思說!這就說明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明亮,你太欺負人了你……。”

明熙嘆口氣,關燈躲進睡鄉。她現在漸漸練成一種本領,不想聽的聲音可以絕對聽不到。

對於父母的爭吵,她也已經漸漸失去耐心,絕不再去勸架。她不禁猜想父親的耐心又會堅持到何時?

沒有想到先失去耐心的竟然是敏惠。第二天一大早,敏惠帶了兩套衣服一個小箱,宣佈要回孃家住段時間,看見居然沒有人勸或是拉住自己,她把門一甩,氣勢洶洶的走了。

很難想象五十歲的女人還會做出這種任性驕縱的行為來。真奇怪,這時候,明熙只為父親感到悲哀和難過,卻感覺母親的可笑。

走在街上,到了年末,冬日的陽光是蒼白而透明的,徒有其形,卻沒有一點熱量。落光了葉子的樹枝在乾燥的空氣中迎風發出嗚嗚的聲音,這聲音被來來往往的汽車聲音遮沒,只有在車輛行經的間歇時才能聽得到。

明熙不由得伸出手去,遮擋汽車玻璃反映過來的眩光。放下手的時候,她看見自己手背上的筋骨。

無緣無故的,好大一顆眼淚從她的右眼落下來,把明熙嚇了一跳。

也許是迷了眼吧,明熙這樣對自己解釋。

如果這時能夠有某個人在身邊,能夠牽住自己的的手,說一點點話,表現出關心的溫暖,明熙感覺自己可以跟他去到天涯海角。

她走著走著,腳步漸漸慢下來。工作忽然間變得沒有意義,就像家庭忽然間變得支離破碎,感情虛無飄渺,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實在。像是在做夢。

一個令人沮喪的夢。

“砰砰”有人敲響工作隔間,明熙聞聲猶如大夢乍醒,吃驚地抬起頭來看。是林子遠。

他倚住牆,看著她,說:“下班了,小姐。”

明熙抬頭看看大掛鐘,17:30,已經下班30分鐘,再看看周圍,同事都已走光,就連天色就已經轉為黃昏的金黃。

明熙用雙手捂住臉,半晌緩緩揉動後才放下手。就這麼過完了又一天,彷彿山中無甲子,世上已千年。

林子遠緩緩說道:“明熙,你今天又遲到了。”他的語氣已儘量緩和。

明熙汗顏地承認:“對不起,我這幾天工作的也不好。”怎麼能夠做的好,一整天都恍恍惚惚。她垂下眼簾,忽然問:“我是不是做人很失敗?”

林子遠無聲地笑。

明熙惱怒地瞪住他:“你笑我——我很可笑?”

林子遠回答:“還好,不算很失敗,不過看樣子快了。”他只是在開玩笑,明熙卻當了真。

“你說的對,我也這樣感覺。”

林子遠收斂笑容,看著面前這個滿面苦惱的女孩。

“得了,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吃飯。”他說。

明熙欣然同意,她下意識地不想回家。想想雖然有些對不起父親,落下他一個人在家裡孤清,但是自己實在需要一點能夠自在呼吸的空氣。夜晚最終還是要回家,但能夠延遲幾個小時,也是好的。

明熙簡單收拾起散在桌面的書本,跟在林子遠身後走出公司大樓。在大門口,林子遠停下腳步等待身後的明熙走到身邊,問她:“想吃什麼?”

明熙想了想回答說:“牛肉。”

他們來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餐廳,店面不大,氣氛卻很好,有大瓶乾燥花的裝飾、方格棉桌布、軟面椅子還有蠟燭。面對著滋滋作響的鐵板牛肉,明熙拿起刀叉,惡狠狠地一刀切下去。這是小時候從電影裡學到的,“當你不開心的時候,就把食物想象成你的敵人,切碎它,再一口一口吃下去……”。

今晚她的胃口出奇的好,主菜、配菜、湯、麵包,水果和點心,一樣也沒有剩下。明熙擦擦手抹抹嘴脣,面前的盤子空蕩蕩。

林子遠居然還沒有被她的胃口嚇到,仍然問她:“吃飽了?”

“嗯,飽飽了。”明熙愉快地作個滿足的表情。

但是她的胃還容得下一杯果汁。她啜吸著果汁,看林子遠喝茶。

林子遠說:“你吃飯就像工作時一樣認真。”

“你呢?”明熙好奇的說,“你怎麼會只比我大三個月?前幾天我看到了你的身份證號碼,沒想到你是個神童來著。”

“不敢當。”

“你至少跳了一級吧?我7歲入的學,別告訴我你3歲就入學了。”

“小學用了3年,初中用了兩年,大學本科用了3年。”林子遠平靜地說,他並無誇耀的神色。

“譁,天才學生哩。我在學校裡就有這樣的同學,對我來說好像天上的明星一般。沒有想到現在就坐在我對面。”明熙半由衷半誇張地說,她印象中那些受到校長重視的神童學生們,大多孤僻寡言,林子遠真的不像。

“每天上班還都可以見到是不是?”

“是。早知道多看幾眼。”明熙笑嘻嘻。

林子遠忽然臉紅了。

明熙吐吐舌頭,不敢再說。

“我後天就正式調走了。”林子遠說。

“你去哪個部門?作什麼呢?”明熙問。

“總經理助理。”

“呀,你高升了呢,值得祝賀阿。”

“可能只是暫時的。明熙,你呀……。”

“怎麼?”

“有的時候你有事,可以主動點說出來的,不要悶在心裡,不要不好意思說,什麼都往自己那裡抗,這樣你會很吃虧的,真的。”林子遠的聲音靜如水,隱含著溫柔。

“我有嗎?可能我只是不知道是可以說出來,或者不知道該怎麼作吧?這都是太嫩的緣故,我想我再工作幾年就會好啦。”這時輪到明熙感覺臉上發燒了。

林子遠向她點點頭,話題一轉,閒談起來。

最後他很誠懇的說:“還有,明熙,你有什麼事情,記得可以找我。”

“嗯,謝謝你。”

明熙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在自己剛到崗位時,在自己手足無措時,是誰提點自己,為自己講解直到理解掌握。他如師如長,卻沒有師長的架子。

“你就好像我的哥哥一樣。”

明熙尊敬且滿懷感激地說。

林子遠笑笑,嘆了口氣,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