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溫家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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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溫家別墅
北京。
大都市的繁華在錯落有致的高樓大廈間蒸騰;在五彩繽紛造型各異的商店、賓館、酒吧中流尚;在浮噪的人潮擁堵的馬路上漾溢。二十世紀末的北京港澳迴歸的熱度還沒有減退又被“申奧”成功的巨大喜悅包圍。京城人用時尚和瀟灑盡情的演繹著興奮和自豪;這是一個不可抗拒不甘寂寞的年代。每個人都在尋找著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每個人都在用時裝表達著自己的品味喜好。走在大街上,你穿著最傳統的中式旗袍哼著當代國際最流行的小曲也沒人覺得不合時宜。
那叫“元素多樣化”,眼下最流行的詞句。
溫子華他們的小車駛進北京內三環。司機放慢了車速,他開啟音響裝置,劉歡的《外婆的澎湖灣》環繞著車廂熱情漾溢的響了起來。一路的沉悶被打破了,司機在後視鏡裡看到後邊的純如面帶新奇,雙目不停的搜捕著車窗外的奇特風影。他又注意了一下子華,他的神色也活躍起來。司機舒了一口氣:
這個突然降臨溫家的小姑娘,有可能得到溫家的垂青。
純如第一次出門就從鄉村一躍
就在這時,她聽到司機聲音很輕,但吐字非常清晰說:“快到家啦。”
就這句不承載任何動機的話,卻把她剛還在飛翔的心兒從空中拽了下來,一種陌生的恐懼慢慢的浸上心來。這種恐懼讓她對即將到達的“家”立碼緊張起來。
說來也怪,全身心的緊張就像一部功能強健的“奔四”處理器,她把對陌生的恐懼轉接到過濾緊張的自我調節上,她要鎮靜自若迎接新一輪的挑戰上。
“這沒什麼!”她對自己說。小時候小夥伴們常用“你媽媽是沒人要的野婆娘!”來搶白她、打擊她,但她不怕,她自小就崇拜媽媽,並從媽媽那裡吸取了反抗一切不公正的力量。當小夥伴們譏諷她時,她不用任何言語辯白,握起小拳頭就教訓她們。每當她看到她們,她就握緊拳頭特別清醒的盯著她們,一次兩次……她就是用這種方法贏得了她們……她們成了她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她現在又像兒時那樣,頭腦特別清醒的等待著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即將發生的一切。
車子在她東想西想的空檔駛進了一條沒有商業喧譁的大街。這裡很幽靜,兩旁的楓樹枝幾乎要牽起手來,中西合璧的別墅建築群猶如一根粗壯長莖上分杈出來的花朵各不相擾的綻放著。若不是親眼所見,純如根本不相信: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人間天堂!
司機把車停在一座用鎢鐵雕成漂亮造型的大門前按響了三聲喇叭,一會兒,一個穿著乾淨利落的中年婦女走出了別墅,她來到門前笑嘻嘻的開啟門,車子就駛進了院子。
溫子華回頭望了一眼後座上的秦蓉和純如如釋重負的說:“下車吧。”他開啟車門下去了。
純如轉過身去按住把手想推開車門,可用力推了幾下卻打不開。秦蓉看見了,說句“不要急,等小張開啟保險鈕。”純如的臉一紅;這個奢侈之家不定有多少她不懂也沒見過或著沒有聽說過的未知和規矩在張著大嘴等著她傻呼呼的往裡跳!
“我不怕。”她昂起頭落落大方的坐直身子等著。
司機先打開了右側的車門,秦蓉下了車;他又走到左邊為純如打開了車門,她走下來極不自然的衝司機笑了笑。純如覺得這種等待極不舒服,好像缺失了一種做人的品德,她給司機的笑是一種從單純之心生髮出來的歉意。
司機接住這個笑意後臉也紅了。他覺得這女孩對他的笑是挺特別的,無形之間,她給了他一份真誠和善意。
子華見他們都下來了,他和秦蓉輕聲說了幾句什麼,只見她點過頭後就喚“徐嫂!徐嫂!”
“哎,哎!溫夫人有事您說。”那個開大門的女人連聲應著趕過來。
“你先帶她去洗個澡,衣服不是都準備好了嗎?完了帶她去小客廳等著。
徐嫂嘴裡應著,眼睛卻一直盯在新來的女孩身上。純如也在看著這個慈眉善目長的有點像家鄉田孃的女人。
徐嫂叫徐婭春,40多歲,是山東德州人,因婚後不能生育男人跟她離了婚。不能生育的女人在鄉村被人瞧不起,她揹負著巨大壓力呆不下去了,就隻身來到北京做了溫家的保姆。她手腳勤快,嘴又嚴實,眼力架又好,所以得到溫家上下的信任與歡迎。她在這裡不僅做了十幾年之久,而且她的薪水在同行裡頭是最高的。
她看著純如穿著雖然鄉土化,但她的小模樣卻是處處透著機靈,那抬手回眸都顯出與鄉下姑娘不一樣的氣勢來。她喜歡這女孩。
徐嫂笑眯眯的把純如領到小樓的東側,她開啟門讓純如進去,溫言溫語的把純如安排坐下;“你等著,我去放水。”她說著就開啟房裡的另一扇玻璃門進去了。
純如坐在精製的紫藤椅上,腳下米黃色的地毯柔軟舒適,面前的一張茶几和幾把椅子都是紫藤編的,看上去既典雅又樸實。她向四周環顧,米色的牆壁上掛著風影奇麗的攝影畫;而在各個牆壁的角落都設有花案條几,上邊擺著各式花草和奇石異雕。天花板上裝飾著淡青色的花紋圖樣,橘黃色的燈光從屋頂四角柔和的照射下來。她坐在廳中央,頭頂上有一組色彩絢爛的水晶燈吊在半空中。所有的燈光與裝飾渾然一體把整個房間包溶起來,猶如置身於自然之中,光與色、靜與動在房間裡流淌。
純如被這從未見過的華麗氣勢所包圍,心中不免有些緊張與侷促。她看看通往洗浴室和衛生間的雕花水晶門,徐嫂的影子在裡邊晃動;又瞧瞧東北角的一扇浮雕木門,“那是通往哪裡的?”
………她收回目光,胸間裡似有一塊東西梗著。這時候,她聞到了一股汗酸味,與室內清香的空氣極不協調。
“哪兒來的?”她扯起自己的衣服抖了抖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出了一身的大汗,不協調的汗味是自己發出來的。她的臉紅了。
天大的差別!她想:不公正。在家鄉她算是乾淨芳香的,在這裡她卻被驗證著鄉下人的“齷齪!”
她感覺到了生活的“不公正”,但她搞不清這種“不公正”是人類社會發展的正常現象?還是某種原因造成的。
差異,這是人類社會前進的動力和階段性平衡所需嗎?
“人的差異真的會是區分社會階層的重要因素嗎?”她疑惑的這樣問著自己。
“富貴自由命定”。這是主的旨意。
這時,那扇鑲金雕花水晶門打開了。徐嫂走了出來。
“姑娘,來,弄好了洗吧。”她說完就像母親那樣笑容可掬的等在門口。
純如看著她想起了田娘,她不知道母親笑起來是什麼樣的,可她從小就知道感受田孃的笑和父親的笑是一樣的快樂與安寧。
她站起身猶豫著向徐嫂走過去,她不知道如何稱呼面前這個和善的女人,嘴張了兩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臉卻紅的豔如朝霞。
徐嫂看懂了她,趕忙解圍的說,“叫什麼都行,你也叫‘徐嫂’吧。”
“不行,您與我爸同輩,我怎麼能不尊重您呢!如果您同意,我就……我就叫您‘徐娘’吧”
“哎唷!”徐嫂又高興又激動,一個“娘”字把這個樸實的山東女人全部感情都勾起來了。
“娘!”這是多麼神聖的字眼。這輩子除了這個小姑娘肯叫她“娘”外,恐怕再沒有人這樣叫她,讓她享受一個女人本應該享受的尊嚴與快樂。這種感覺簡直就是幸福!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直笑。
純如在她善良憨實的笑裡放鬆下來,徐嫂給了她一種放鬆的親切感。
溫子華下了車走進小樓的正廳,那裡,他的母親徐麗華和蔡浩生聊得正開心。老太太見兒子進來笑著對蔡浩生說:
“你看,說著誰誰就來了!”
“你們在說誰?”溫子華說。
徐老太太見兒子一個人進來,她向門外張望著問:“怎麼,事情不順利?”
溫子華看了看蔡浩生低聲回答說,“不,很順利。”說完他又瞟了一眼蔡浩生就不想說什麼了。
徐老太太明白兒子的心思:他不想當著浩生的面提豔茹這檔子事。
“這有什麼呀,他又不是外人。我早告訴他,你們去了那裡。”老太太想法直白的說:“不礙的,浩生是自家人,純如是我們的女兒,也是他的女兒,有什麼可瞞的!”
“我的女兒”?蔡浩生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我沒有光顧過那片聖美的土地,哪有做父的資格!
聽了他們的對話,他覺著自己不該呆在這兒就起身告辭,不料,老太太執意不讓走,她向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先到書房去坐會兒。
對於徐老太太的這種眼神,浩生是深有感觸的:在他和豔茹的婚姻裂痕斑斑時,這種眼神是支援他的。雖然它最終沒有起到作用,他還是無奈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但在孤獨中這種眼神給了他外力的援助與溫暖。
他是順從老太太的。今天他也是接到了她的電話才來的,他不善言談,卻是老太太的一個忠實聽眾。他知道一會豔茹的女兒就要來溫家了,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小女孩他沒有任何感覺。但不知為何,他今天比往日更加憂傷。
“說吧!”徐麗華見浩生離開了就急不可待的命令著兒子。
“說什麼?”
徐麗華把眼一瞪:“哎,說純如唄。她在那兒幹什麼?”
“賣塄子面。”子華說。
徐麗華很疑惑:“什麼叫冷子面?”
子華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東西:“我也說不好,大概就是一種小吃。”
“她怎麼賣?”徐麗華有點吃驚。
子華看看母親,心說,媽呀,您老這樣在意她,為何不從小時就把她接過來自己培養?
“她跟她父親蹬輛平板車支個小攤兒賣。看著生意還不錯。”
徐麗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外孫女跟著常喜竟然生活得如此糟糕,如此狼狽!
“你說什麼?那也叫‘生意’。這樣糟塌我的外孫女,常喜應該下地獄!”
聽到媽媽如此說,子華覺得這對常喜有點不公平。這樣的結果難道溫家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這時,恰好秦蓉一個人走進了客廳。老太太睜大了疑惑的眼睛盯著子華,“怎麼回事?!”
“媽,您用得著這麼緊張嗎!她已跟著我們回京了。我吩咐秦蓉先安排她洗澡去了,您不是愛乾淨嘛。”
“她很髒嗎?”老太太擔心的問。
“看起來不髒,但鄉下人是不習慣每天洗澡的,再說,這樣安排也騰點功夫,我也好把那邊的情況跟您說清楚,省得您待會兒見了面兒瞎問。”
“什麼是瞎問!看你怎麼說話,豔茹是我女兒,她的事算瞎問嗎?”老太太有點急。
秦蓉走過來,把那裝有五萬元的錢袋子往茶几上一甩,佯裝高興的樣子,“媽,您放心吧,小純如洗澡呢,呆會兒就過來了。那邊的情況和喬先生說的差不多,一切都好。”
說完她就坐下來,把身子靠在沙發背上,一臉疲憊的樣子。
“你怎麼把錢又拿回來了?”徐老太問。
“他不要。”
徐麗華板起臉色,“嫌少?”
子華說:“媽媽別誤會,他和我們想象的不一樣。他說純如回姥姥家理所當然,這是認祖歸宗,說錢就變味了。”
“認祖歸宗?”徐麗華不悅的重複了一句:王家永遠不能與溫家聯宗!
溫子華看老太太不喜歡聽這句話,有點生氣:“他說的對,這就是認祖歸宗,純如性溫,不性王!”
“是嗎?這就對了。”老太太聽了兒子的話報復性的鬆了一口氣,臉上恢復了剛才興奮的期待。
子華知道,母親急於見到外孫女,別的都不重要,但子華覺得,這次鄉下之行讓他改變了對鄉下的感性意識,也改變了平日對常喜的憑空論斷。他覺得,在常喜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鄉下人的的豁達與直爽,他認可了喬德吉對常喜的評價,他說:“他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低俗可惡,喬先生說得好‘性格成就人,環境裝扮人’。把他放到戰場是英雄;把他放到農田他就是把好犁手;把他放到雅堂上他就是一個有情義的好紳士;把他放到談判桌上,他也絕對會是一個懂尊嚴有責任感有分寸的使者。總之,他人不壞。”
老太太見兒子說出此番話,心裡翻出些許愧疚,但很快就過去了。常喜奪走女兒的結節在她心裡怕是一時半會兒解不開的,她把女兒豔茹的婚變視作一種羞辱加在常喜頭上,怎麼會輕易的真正原諒了從未謀面的“女婿”呢!在她心裡,女婿的位置一直是蔡浩生的。
頑固的偏見與傲慢!
老太太不再說話,她不時的瞧著小客廳的方向是否有動靜。
“女兒的女兒是個什麼樣子呢?”她的確想早點見著。真著急呀,那邊始終靜靜的。
天色已接近傍晚,大門的鈴聲又響了起來,徐嫂恰好幫純如拿出了新衣服穿上,她讓她吹吹頭髮擦點護膚品等著她回來,就一溜煙兒的跑出去開門了。
溫子華的女兒溫小寧開著她的黃色法拉莉載著爺爺溫金璞與她的同學尚兵進來了。小寧把車開到院子停下,等著爺爺和尚兵下車的空檔,她從車窗裡伸出頭問徐嫂:
“他們回來了嗎?”
徐嫂知道她問的是子華與秦蓉,就笑咪咪的回答她回來了。
小寧一聽,顧不得把車停在車庫就拉起爺爺和尚兵:“爺爺!快瞧瞧去,她長什麼樣兒?像不像我姑姑?”
“瘋丫頭,家裡來了新伴兒,你要穩重,像個當姐的樣子,你要處處謙讓,不要再耍‘霸氣’!”溫金璞一本正經的說。
溫小寧高挑著細長的眉毛倔強而又不乏調皮的說,“哎呀,瞧爺爺現在就偏心了,就算自衛,我也不能拱手把爺爺奶奶對我的愛謙讓了去,如果那樣,我不成了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蟲了嗎?是吧,尚兵?”
尚兵不置可否的衝她笑笑。
他與她是中學同學,現在又同在一個大學讀書,她讀法律專業,他讀環境藝術系。他們很要好,但不是初戀那種。他們之間有著無話不談而又有著平和與分寸感的穩定友誼:一種新人類新觀念才具有的時尚友誼。那友誼叫:“哥們兒”。
三個人一同走進客廳,小寧看見爸媽坐在沙發上,並未發現有陌生的小表妹在場,她用探尋的目光掃了大廳一眼,依然沒有!她怪怪的笑著看爸爸:
“表妹不給您面子了吧,還說我不識相呢。敢和長輩說‘不’的才是真正現代派青年人。否則就是跟屁蟲,克隆人!”
溫小寧抑揚頓挫像演說家似的發表自己的看法。她剛說完就遭受到了奶奶怒視的眼神。她進而用頑皮的一笑算是接受了奶奶的批評,轉過臉去與尚兵說話。
老太太正心急著見外孫女,見孫女領著同學進來了,心裡老大的不高興:家事是不容任何外人摻和知曉的。小寧真不懂事!在這種場合胡說八道,這哪有淑女的樣子。她撇了子華一眼,希望他把小寧的同學支走。
哪知,子華怕得罪女兒裝作不懂母親的意思只囑咐女兒“安靜點”。
小寧回頭看了父親一眼,說,“爸,這大房子裡若是沒個人說話,連個活氣兒都沒了。”
“住嘴!”徐老太太臉色大變,她嚴肅的大聲說“小寧,帶著你的同學去樓上,晚飯時再下來!”她帶著不容反駁的口氣怒視著小寧。
溫小寧被這突如其來的喝斥怔住了,她望望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奶奶,心想:這是怎麼了,我哪兒惹著她了?少傾,她那在家被祖父兩輩寵慣了的霸王脾氣不自覺的擰上來了:
“怎麼了?他是我哥們兒,你們又不是不認識他。我是專門帶他來看錶妹的!你們不是說她漂亮嗎?他……”
“夠了!”老太太大聲斥著,她最看不慣當下小青年們的江湖習氣:“哥們兒?那是你一個有教養的大家閨秀所說的話嗎!
她發怒了!
子華與秦蓉見狀不妙,緊忙一個撫慰老太太,一個拉著女兒上樓。
“幹什麼!”小寧甩開爸爸的手倔巴巴的說:“你們幹嗎總是不讓我自由發言。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表妹還沒來呢,你們就這樣對待我?要是她來了,你們還是不給我自由,我就離家出走!”
溫小寧扯起尚兵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說:
“哼,要不是小表妹來,我才不願回這個家呢。”
子華嚇得趕忙往樓上推女兒,還不住地回頭看母親,心說:小祖宗,你乖一點!
徐老太太聽了孫女的話心頭一驚:二十年前這話就聽過了,那是女兒豔如說的!
她怔怔的,心裡頓時沉重冰涼,神色暗淡起來。
尚兵不清楚這突然間發生的不愉快是什麼原因,他尷尬被動的跟著小寧邁上樓梯。他想他應該走掉,但小寧絕對的控制著他不許他走,他若走掉小寧就會永遠不理他。
帶著火氣的祖孫倆消失了一個,客廳裡安靜了許多。
小客廳那邊傳來徐嫂的聲音:
“秦姐,小如在這兒等吶,老人家有空嗎?”
秦蓉見那一老一少還站在小廳的門口處向這邊張望,她忙轉過身對老太太說:“媽,您外孫女在小客廳等您吶,您看怎麼辦?”
“快過來吧,還等什麼!”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亂七八糟的,不知是被孫女氣的,還是被新來的外孫女給攪的,她的情緒亂作一團。她極力鎮靜自己,卻不敢回頭看那丫頭。
這時,客廳裡的豪華落地鍾清晰悅耳的打響了六下。老太太整理了一下自己,她讓溫金璞坐在對面,她在鍍金鑲邊的俄式牛皮軟面沙發上挪動了一下,眾人都明白,空出來的地方是讓外孫女坐的。
徐嫂擁著神情拘謹的純如走了過來,“徐太太,您的外孫女!”她說完,就退了出去。
純如隻身站在那兒,只面前的擺設就耀眼奪目了,如此的華麗就像置身帝王之家,她不敢抬頭四處亂看,只覺得有一種氣勢壓著她,使她一下子失去了對空間的把握,她垂下兩隻手默然不語。
此時的客廳非常的靜。準確的說,氣氛凝固疆硬。
十幾年的陌生,十幾年的隔膜,十幾年的思念與愛恨在突然間化作另一個婷婷玉立的女兒站在他們面前,這使年近六旬的溫金璞夫婦在感情上有點承受不住。他們的思緒前後顛覆混亂不堪;不知眼前站著的是女兒還是外孫女!
倆老人只顧痴痴呆呆的看,竟一時語塞。
溫子華與秦蓉自把純如帶離了那個小鄉村起就感覺完成了一件大事,彷彿純如就像他們購買的一件貴重物品,拿回來擺上就完了,他們不再關注她。加上他們旅途的勞累,這個時候他們完全放鬆下來,竟沒有注意到客廳裡漫溢起來的疆局。
沒有人讓純如坐下,也沒有人給她引見。她站在廳的中央就像犯了錯誤受體罰的學生。格外的靜倒讓她放鬆了許多,她抬起頭看到沙發上坐著的倆個老人神情專注的看著自己,他們的目光是如此的複雜!若是心理學家定會從這目光裡分析出此時他們正向上帝懺悔。
她慢慢地向前走了兩步,柔韌的地毯完全吸收了她的腳步聲,她試著輕輕叫了一聲“姥娘,姥爺”。
這聲音那麼的柔和動聽,那麼飄渺而又清晰,猶如天使的聲音。溫金璞與徐麗華被這聲呼喚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他們同時答應著,激動的不知說什麼好。
“小………小茹。”溫金璞親親的小聲叫道。
“你………你………叫‘如子’?”徐麗華楠楠地說。她在渾身發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如子”?女兒的名子還是外孫女的名字?她們倆都叫“如”,正如徐麗華與兒子都叫華一樣,是沿襲了南方家鄉的傳統。女兒還尊守著母親的習俗是女兒豔茹對她的最大孝敬,“如子”已經消失了二十年,如今她嘴裡叫著“如子”,心裡更不是滋味!
這個愛面子的女人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當眾流下了淚,她牽著純如的手又哭又笑。
溫金璞痛著又愛著。他不知如何是好,一會兒剝個香蕉,一會兒削個蘋果,他看著眼前這個可人的外孫女卻怎麼也笑不起來。
“子華,還愣著幹嗎?快招呼小寧和浩生到餐廳去,咱們為如子洗塵接風!”徐麗華趕緊催促道。
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外孫女,純如不同於一般的美使她著實的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