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章 葬禮上的美譽

第四十章 葬禮上的美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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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葬禮上的美譽

新年的中午,溫小寧醒來。她的面色蒼白,眼皮浮腫。酒精催化的興奮與鎮靜劑的強效抑制把她的中樞神經攪和得亂七八糟。她頭痛欲裂,渾身軟弱無力,一時竟然想不起昨夜發生的事。

秦蓉敲了敲女兒的門,聽見有了動靜就推門走了進去。她見女兒頭髮散亂的坐在**發呆,心裡又痛又怕。

女兒小時盼著她長大,原來女兒長大了更讓人提心吊膽!

她坐在女兒的**,看著她無神的眼睛小心的問她,“你睡好了嗎?”

溫小寧看了一眼母親搖搖頭,“我的頭很疼。”

“要不,讓你姑夫來給你瞧瞧?”秦蓉說。

小寧一聽便橫眉立目:“什麼姑夫!他早就不是姑夫了,他是與我們毫無相干的蔡浩生!沒他您們就不看病啦?我越來越不懂您們了。”溫小寧氣呼呼地說。

隨後她穿上衣服,淡淡地看著吃驚的母親說,“媽媽,對不起。以後,您們別把我太當回事嘍,我受不了。您們還不如把我當成一隻不戀家的野貓,這樣兩省心,你們樂得清閒,我也逍遙自在豈不更好。”

啊吆,這就是養女兒落得好處!

秦蓉聽了女兒的話,心裡如撒了一把鹽,淹心的很。她慌忙低聲喝斥她:“不許胡說!你奶奶要是見你這樣,我們就都不得安生了。小寧,媽和你爸忙得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你讓我們省省心好不好?”

溫小寧心裡很酸,她知道父母為了他們的公司業務已是廢寢忘食。可他們也太愛在緊繃的弦上談利潤了,明知合同已在工廠排得滿滿的,他們還在津津有味樂此不疲的與外國商人談合同籤協議與國內同類公司競爭。他們寧肯撐得喘不過氣來也不肯放一次機會與別人。她不明白父母這樣做興趣到底在哪裡?

她討厭他們如此執迷不悟的把自己與金錢利益結結實實綁在一起,還企圖把自己也拉進去的做法。

什麼子承父業,我才不希罕!

“媽媽,我覺得你們很可憐!你們極像古代的一隻鳥兒,明知道錢是賺不盡的,就愣是往裡鑽。您們還想要捎帶上我,難道您們真地看不出我跟著您們活得很苦很無奈嗎?我不喜歡讀法律,卻遵循著您們的意願去讀四年刻板的法律。您們知道它有多討厭嗎!每天我睜開眼睛就得認認真真的翻閱世界各國上千年的法典律條,這些律條我還必須像雕刻家一樣逐條逐項一字不差的刻在腦子裡。面對一套系統的國家大法,那上萬億條的繁文縟節把我的頭都搞蒙了,它的強大眼看著就要把我打垮,可我還必須佯裝嚴肅地面對它,我累不累呀。果真這樣活下去還不如一頭撞死來的痛快!……”

“小寧!你在胡說什麼?!”秦蓉臉色煞白,她打斷女兒厲聲喝斥:“你這樣說讓我很傷心很絕望,你知道嗎?我們為了誰呀?還不是為你積累一個家業。多少窮人的孩子夢想著父母的產業能為他們提供一個舒適的高起點,你擁有這一切還不知道比別人幸福多少倍,你和你表妹妹比比,她比你不知吃了多少苦。到頭來你還說這樣的話讓媽媽傷心,你怎麼總是和我們唱反調呢!”

“我喜歡唱反調!我願意唱反調,我討厭你們一至的強調,我不願做你們要求的什麼‘乖乖女’!我想要自由自在。”

秦榕瞪著驚愕的眼睛大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溫小寧看著媽媽的樣子口氣軟了下來:“媽媽,您不是要我幸福嗎?您知道我的幸福感是什麼?是我自己管自己,是做自己有興趣做的事情!您說純如吃了苦,可她比我強多了,起碼她比我自由,她有一個不約束她的好父親!您們還不知道吧,她根本沒用您們給她的錢,她現在給她同學孔曉輝的父親開的海鮮樓裡打工掙錢。她比我勇敢多了!”

溫小寧說完最後一句,她忽然完全記起了昨晚的事情:

“媽,筱桐死了,我得趕緊去音樂學院!”說完她急忙拉開門去了洗漱室,個人衛生三五下搞定,她顧不得驚呆了的母親,旋風般的開起車走了。

秦蓉疆在女兒的房間裡。

她想阻止女兒,卻又想替女兒隱瞞著什麼似的不敢大聲興師問罪,她怕老太太聽見。她痛苦的心不知怎樣找到支撐點:

我在給誰當牛做馬呢?!

筱桐在舊世紀的最後一天離開了這個世界。

新千年的第一縷陽光哀傷的照在她冰冷的軀體上,她靜靜的躺在火葬場的告別廳裡。

美容師把她的那張青春無邪的臉修飾的天仙般美麗:她微閉著雙目,表情純淨的如天使;兩彎眉毛成月芽形緩緩向無一絲頭髮遮蓋的兩鬢延伸;乾淨的額頭白皙潤滑;曲線完美的雙脣鮮豔欲滴;秀麗的長髮如黑色瀑布一樣在她的頭部右側柔順有序的垂下來;她的雙手和抱在胸前,手中握著大紅的畢業證書;一方潔白耀眼的單子輕輕蓋住她的胸部以下……她睡著,然而她向眾人展示出的美卻是如此的震撼!

她的頭頂上方燃著兩根白蠟燭,她在讀的班級體裡所有的同學包括他們的戀人都參加了她的告別儀式。他們給她送來了白色的**和白色的臘梅。一個藏族女生把一條雪白的哈達戴在她的頭上。她的聲樂教師來了,他帶著淡淡的有色眼鏡,肅然的表情裡掩飾不住一絲絲的惋惜。她的舍友們來了,她們穿著同一色的藍牛仔褲,白棉夾克衫,手捧一籃用白紗製作的千朵玫瑰在她面前落淚輕啜。

他們一睹她的芳容,被她魂歸故土的嫻靜美麗所傾倒!此時,他們耳畔響著的全是她唱歌的聲音,在練唱室、在月芽泉、在校園深處的小路上……她的音質是如此的飽滿而又富有**,帶著大山的厚重和清新。

她的歌聲原來是無人可比!

唉,多麼可惜呀,音樂界的未來少了一位不同凡響的歌唱家!

他們自己也奇怪:怎麼四年的時間竟沒有發現有一個如此美妙的樂筱桐同他們一起拼搏?要是早發現她該多好啊!

對於一個活著掙扎和死後悄無聲息的同一個樂筱桐,認識她的人們把更多關注、敬佩和讚美毫不吝嗇的獻給了悄無聲息的她。他們在悼詞裡稱她為“天籟歌后”!

行走在通往天國旅途上的樂筱桐聽到戴在她頭頂上的桂冠不知心有幾曲?反正對於活著的人來說,她就算是一塊絕世美玉也隨著她的消失而玉碎珠沉……

王煜也站在這群人裡,他的心沉得說不出話來。他是聞聽後匆忙趕來的。這樣的“儀式”沒有公開。

一個龐大的高等學府在運轉中出現一點不和諧音是正常的,不能因此就停下來全體看著那點“傷痛”做誇大式渲染,這是不明智的。

操縱這個龐大團體旋轉的那隻手沒有辦法停下來,它只能一鼓作氣地向前,向前!

王煜感覺到了這股力量,而樂筱桐則沒有那麼幸運,她掉隊了。

他看著美麗的樂筱桐怎麼也不能原諒自己在咖啡館裡對她的冷漠無禮。

他站在她的一側,一句話也不說,他手裡也沒什麼東西奉獻給她,他身上帶的一朵小白花還是她的班長給他別上的。

“我不知你從哪裡來?你就像小天使一樣可愛……”他輕輕唱著,他說,筱桐,我用歌聲送你一程吧,他無比深情地唱完,向著靜靜的筱桐鞠了一恭。而此時他的心裡堵著一團東西,鬱悶而又化解不開。

溫小寧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她沒有看見王煜,兩眼直直的朝著靈**的樂筱桐看。她不相信那躺在上邊安睡的就是月芽泉邊那個滿懷憧憬,歌又唱得那麼好的樂筱桐!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就這麼輕易的放下夢想一走了之?筱桐,你忘了我們有著同樣的不幸?你為什麼不挺起胸膛!眼看著我們就要找到自己的舞臺了,你卻不管不顧的就這樣走了!筱桐!你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呀!啊?

死亡的魅力難道比痛苦的活著更有價值?!

溫小寧看著被修飾的美麗至極的筱桐;看著那火化室敞開的門和等在門口的火化工,她突然覺得自己也面臨著如此恐怖的境地:奶奶爺爺爸爸媽媽高舉著家族觀念的利劍守在她要進入的理想門前,他們齊心協力要把她趕進另一扇寫著“聖地”的光輝之門。她選擇哪一個都有可能“被殺”或“自殺”。樂筱桐也許就是因為看不到希望才選擇了後者。

多麼恐怖呀!

她的情緒被一種說不出的悲憤和無奈籠罩,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胸膛裡積聚,她終於忍不住連連“啊…啊…”了幾聲就捂住自己的嘴跑到角落裡放聲大哭起來。

筱桐,你還能聽到嗎?

如果你耐住寂寞堅持下去,結果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所有的成功都在寂寞中誕生!

你知道嗎!你這傻瓜…。

人們不知道這個陌生的女孩來自哪裡,他們沒有認出她就是同王煜一起演唱的那個女孩兒,都用驚奇的目光望著她。

樂筱桐的堂哥以為她是樂筱桐的好友就哀哀的拉她。小寧不認識他,她倔強的掙開他的手怒吼著“躲開!”,嚇得筱桐的堂哥一怔,他怯怯的向後退著,搓著兩隻黑壯粗糙的手看著她哭。

肅穆憂傷的告別廳本就讓人悲不自勝,小寧的哭聲惹得全體在場的人都流起淚來,縮命感霧一樣漫在他們的意識裡。他們陷在各自的憂思中沒有人去勸慰痛哭的小寧。

王煜認出了她,他走過去把她扶起來。

“別這樣,如果你心裡丟不開,就考慮為她做點什麼吧。”

王煜在這裡出現,給了溫小寧莫大的安慰與依靠,她慢慢的不哭了。王煜拍拍她的肩膀擁著她靠近樂筱桐的堂哥。他給他們做了介紹。

“對不起。”她說,“筱桐的爸爸媽媽呢?”溫小寧聲音沙啞地問

“他們都不來了。”

“為什麼?”王煜問。

“前天學校領導打電話要她父母來,我叔嬸手頭緊非要問個明白才肯花錢買票。起初學校還不肯說,後來沒辦法就把情況直說了。我叔叔聽後當場“啊”了一聲就暈過去了。我嬸也像一截木頭被風吹斷了一樣輕飄飄的倒下了。人們忙活了一陣,總算穩住了,可我叔叔醒過來就不會說話了。誰受得了?想都想不到她一個又甜又聽話的姑娘就這麼死了?!你說落在誰頭上誰受得住!”

“是。”小寧說。

樂筱桐的堂哥轉過頭去,他已是淚眼模糊。

王煜悶悶得看著小寧,她臉色蒼白好像要說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司儀出來了,他宣告:時間到了,死者就要踏上天堂的路途,讓我們永遠記住她的美麗與安寧。我們要尊重她,不要把淚水和不幸灑在她通向快樂世界的大道上!請大家默送她上路吧。祝她一路順風!

毫無表情的司爐工走上來把樂筱桐推進火化室。兩扇金屬門就像張開的大口吐著通紅的火舌須臾就把她吞沒了!

樂筱桐的堂哥受不了啦,他兀自蹲在地上嗚嗚哭起來,那聲音如同一隻猛虎丟失了一隻幼崽在荒野裡尋找而發出的哀鳴……

王煜與溫小寧一左一右站在他的旁邊。人們散去了,大廳裡只剩下他們仨人。

“你怎麼回家?”王煜等他的哭止住了關切地問。

“我……我等學校………把這事交待完………就坐火車回去。”他紫銅色的臉還在顫抖。

小寧沉思默想了一會兒,她把王煜拽到一邊低聲說:“煜哥,我求你件事不知你答不答應?”

“什麼事?只要不出圈。”

“我想等完事後你陪我一起親自為筱桐護駕送她回家。”

王煜懷疑的看著她:“你的家人能同意嗎?”

“我不管!事到如今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橫豎都要與他們搏一搏,我豁出去了!”她的目光出現了少有的堅毅。

這是一個真實地溫小寧,一個被溫家喻為“離經叛道”的溫小寧!她是溫家還沒有發覺的第二個溫豔茹。

王煜被她的堅毅感動,他同意了。

他說,“我在你家人的眼裡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教唆犯!這種嫌疑算是洗不掉了。我擔心我媽的清譽從此在你家人的眼裡被扭曲,我很為我媽感到不公。我媽媽是這個世界上無人能比的母親楷模,她的所作所為能寫一本教科書去喚醒那些迷途中的父母:不要搶拉硬拽的把兒女送上他們的期途!我不明白,你的家人為何有那種怪論調。藝人怎麼了?世界缺少娛樂就會變成一具乾屍,停止前進的腳步!”

溫小寧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家人偏激的有點頑固不化。“煜哥,你不會以此瞧不起我吧?”

“一點也不會!小寧。你的勇氣叫我佩服。”

“謝謝!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千萬不要不理我,如果連你也走掉了,我的下場也許就是第二個樂筱桐……”

“不許胡說!我就是你的守護神。”他溫柔如水的拉住溫小寧的手低沉而又動情地呵斥:“看著我!”

一種複雜的來自異性的吸引與依賴擒住溫小寧的心,她感到了在別的男生身上從未感到的激動。她清楚的意識到:這種感覺就是戀愛!若不是筱桐的堂哥在場,她會毫不猶豫的抱住他對他說,“我也許是愛上你了,你像我一樣嗎?”

她沒有動,臉色由蒼白變得通紅。她不敢斷定這種感覺是不是戀愛,但她相信自己想戀愛也渴望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