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家族榮耀
都市狂帝 女總裁的特種兵王 翻滾吧!皇宮 妖怪麻將館 修神道 洪荒祖巫燭九陰傳 噩夢迷宮 紀末 詭嬰纏身 灰姑娘的蛻變
第十一章 家族榮耀
北京別墅小區。
溫家平日的人不多:溫金璞、徐麗華加上徐嫂。但一到了週末人就多了起來,溫子華、秦蓉、溫小寧,還有不同年齡不同職業的人加入進來。他們無論男女老幼看上去都文質彬彬與眾不同。不管他們是吃飯、聊天還是去劇院,純如始終覺得他們的交際即不同於歐州現代或是古典的文化沙龍,也不同於中國古代文人雅士相聚一堂慷慨陳詞,陶醉在一種自由奔放的愉悅興情中。她甚至覺得,他們的聚會還不如鄉村人閒暇時坐在一堆兒毫無目的說笑來得讓人輕鬆開心。
純如看著他們有人在外祖母面前如王熙鳳對賈母般雖聰明絕頂卻極盡討好之能;有人在舅父與舅母面前如周瑜與黃蓋,看似願打願挨其實是在使計。有時倒是外祖父和別人因為某個觀點爭得面紅耳赤,但爭來爭去到歸了他們還是如《西遊記》裡的仨徒弟挑起擔子走在一條道兒上了。
純如同他們坐在一起最初因為好奇像看一場演出,閱盡各種角色的嘴臉,到後來,她就身在曹營心在漢,神思霞飛了。
不管怎麼說,純如來到溫家的二十多天裡還是有了巨大收穫的:溫家所擁有的身份、地位、資產與父親的空白所距有的差別不成比例,用天堂和地獄好像還接近一點。但純如在這個形容詞的感覺上卻是呈倒置的。
她的言行謹慎,性子卻是按照自己的心願來:她不允許徐嫂照料她的任何生活瑣事,衣服自己洗、**用品自己洗,廚房她每頓飯都做徐嫂的助手。雖然外祖母對她的行為極力阻止,提醒她這裡不是鄉下,要儘快丟棄鄉下的不良習慣。這種提醒深深傷害了純如的心,徐麗華絲毫不知。
徐麗華面對著這個可愛聰明又有主見的外孫女是既生氣又心疼還無可奈何。不過在她的心底深處,她是越來越愛這個外孫女了,她決心要重新塑造她。
她喜歡聽外孫女叫她“姥娘”而不是北京方言“姥姥”。這個出身在浙江小鎮一個富庶家庭的女人儘管在北京呆了三十年,卻怎麼也聽不慣北京人的“姥姥”二字。她分不清從北京人的嘴裡說出來的“姥姥”二字是對人的稱呼還是一種鄙人的叫罵。
在她七十歲的生涯中,一直浮在市井階層之上,她即不熟悉也沒法理解從北方人嘴裡時不時的以叫罵的口氣嚷出來得“姥姥”究竟是什麼含義。
這也難怪,她是原國家貿易部的一名女官員,六十年代初從上海紡織局調到北京。這是個從頭到尾都十分精緻的女人,從小受過系統良好的教育,如今七十歲的她依然優雅威儀。她比溫金璞大一歲,倆人走在一起,溫老爺子卻比她顯得老成。
徐麗華穿戴講究,服飾高雅飄逸,倆人出入於公共場所,她的年齡給人一種誤解:老夫少妻。
一身中式素裝的溫金璞自然的成了她的陪襯人。
純如卻不喜歡外祖母。她為自己有這種感覺很吃驚。她想找出不喜歡的理由,好讓自己慢慢的消除淡化這種感覺,她從官位、錢財、穿戴、言談舉止,她甚至把外祖母的優雅想像成趾高氣揚,也沒找出不喜歡的確切理由來,“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是她命中註定的。她即沒有偷也沒有去搶,她的講究源自於她的生長環境;她的氣使頤指也源於她的周圍環境。她錯在哪裡?我為什麼不喜歡她?”
純如最終還是弄不明白。
又一個週末到了,徐麗華清早起來洗完澡就吩咐司機備好車,他們今天要去王府井大街逛一逛,她好久沒去了。但此去的主要目的還是陪外孫女在那條舉世公認的引領時尚的商業街上買些衣服什麼的。外孫女的穿著還是她帶來的舊衣服,往前就要開學了,一個現代女孩子沒有幾套時尚衣服怎麼能行?
“小寧你去王府井嗎?”早餐時,徐麗華問。
“幹什麼?”小寧吊起眼睛反問。
“逛街買衣服唄。”秦蓉支援道。
“我不去!我有事。”小寧放下眼睛。
“喲,這次怎麼消極啦,每次不都是你嚷著要逛街買衣服嗎?”徐麗華詫異的說。
溫小寧詭祕的眨了一下眼睛:“奶奶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移情別戀吧。”她說完,喝淨杯裡的最後一口牛奶,嘴裡唱著:“借我借我一雙慧眼吧,讓我把這世界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唱著走出了餐廳,身後只剩下歌聲的餘音。她有一副好嗓子。
子華望著女兒的項背與秦蓉對視了一下,他趕在母親前邊緊著說,“媽,我陪著您去吧,小寧不去,也讓您老省些心。”
“算了吧,我和你爸還有小如一塊去,你們隨便吧。”徐麗華說。
純如沒有吱聲,她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咬著夾了果醬的麵包片,小心翼翼的不讓鬆散的麵包渣掉到桌上。她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她也不想去什麼王俯井。她知道王府井大街有著悠久的歷史,她也很想去看看。城市對她來說本來就是一個謎,好像所有人的夢想都是從城市開始的,她想熟悉它、親近它,然後慢慢的用自己的夢想開啟城市裡屬於自己的天空。但她不想把這種熟悉城市的過程依附在外祖母他們身上,他們會干擾她的情緒,尤其是外祖母,和她在一起,她拘謹的神態就像被重物碾平了的薄紙片,任何想像的翅膀都被斬斷了。
然而,外祖母的安排她無法不從。一小時後,她與姥爺、姥娘還有那個年青司機已走在王俯井的大街上。
“原來咱們在地安門衚衕住的時候我經常來這裡,那時,這裡還沒有這麼多的雕塑。”徐麗華指著街邊駱駝祥子的塑像高興的說。
“城市一年一個樣,變化太快了,這就是大都市的邏輯。”溫金璞附合說。他神情莊重若有所思的環視著到處都散發著現代商業氣息的門店,商廈。無論從匆匆的行人或便道上的露天咖啡吧都尋不到一點過去的痕跡,這使他每次來這裡都有一種失落感,他懷念著過去。他是從小在這兒長大的………
失落與懷舊是不是都市邏輯?
溫金璞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他是山東人,老祖宗是做木材生意的,那是一樁非常辛苦的買賣。到他父親一代,這樁買賣就更加難做,軍閥混戰民不聊生,市景非常蕭條。他父親乾脆放棄了這宗生意,在濟南一家銀行當起了僱員。
事就有那麼湊巧,就在他父親做得順手,深得老闆信賴時,銀行老闆突然暴病而亡。新來的老闆對這個做事認真勤快、對資本流通渠道有著敏銳嗅覺的僱員深感不安。他的存在對老闆的權力形成了一種潛在的威協。因此溫金璞的父親丟了飯碗。
也是老天不滅有心人,當地一位大財主欣賞他的才幹就寫了一封舉薦信,介紹他去北京霍氏基金銀行工作。那已是二十世紀之初了,他們舉家遷往北京,誰料那正是他們一家改變命運的起點。原由是:
在當時,國際局勢由於西方帝國的侵略野心日益膨脹;東方小國日本天皇的好戰和異想天開,大批資金都流向了軍工方向,對於民用工廠各大銀行都紛紛緊縮銀根不放貸,或對口放貸。
在北京的中外工廠業主、商行老闆周旋於各大小銀行間,跑細了腿兒,說破了嘴也貸不到款。他們愁眉苦臉,眼瞅著自己的行當就要停止轉動滑向倒閉的深淵。這個時候,有誰敢站出來拉他們一把,你就是要他們摘心作償,他們也感激涕零。
溫金璞的父親看準了這一點,他與霍氏總裁仔細分析後,果敢的宣佈:霍氏基金向國際市場設限開放!
譁,就像一場及時雨,霍氏銀行調整了各分行的儲備,把能放的資金全部放了出去。一段時間過後,霍氏“義”“利”兩獲,這次放貸所收到的效果在那個年代傳為佳話。由此溫金璞的父親深得霍氏信任,溫家也有了霍氏百分之零點一的乾股。
溫金璞就在這個運氣指數不斷上升的輝煌時期降生,生在過去的王府井大街。
他聰明好學,篤厚踏實,思考多言語少,在父親的旨意下他專修了經濟與貿易,這門學問幫他在二十歲全國解放前夕就運用資本興辦工廠。當然這是他的幸運,也是日後他的一場“災難”。
如今六十多年過去,他印滿智慧與誠實的寬額頭有些謝頂了,然而,他身上擁有的氣質與投資者的深邃思想凝聚而成的魅力卻是讓人過目不忘。
“一樣的投資不一樣的經營啊。”溫金璞的目光投向大街的深處。
在這裡,他好似看到了自己的真相。
“姥爺,您在想什麼?”純如的光滑額頭似有姥爺的遺風,而她也確實和姥爺是最容易溝通的。
“小如子,你姥爺在懷舊!”徐麗華說,“走,咱們往前走,進大百買東西去。”
對於姥姥的話,她沒多想,她在想她自己的心思。
光怪陸離的商品,風靡時尚的服裝好像都在向她招手:你有錢嗎?有錢你就過來吧,看我,最適合你!
純如摸摸從老家帶來的幾百塊錢,心思如浸上了汗水又沉又澀。本來就不想逛街,現在更不想了。她慢慢的閃在姥爺姥娘後邊漫無目的的走著。
司機沒有讀懂純如淡漠的表情,以為她初來可能有陌生感就有意識的陪在她旁邊。這倒歪打正著的彌補了她的孤獨感,她衝他笑笑。他白淨的臉又一次泛起紅,禮貌的笑意使他整個人看上去都非常可愛。
百大商場人滿為患,使購物變得很困難。徐麗華直勁的抱怨,她不習慣擁擠。她不斷的催促著外孫女去那人頭攢動的青春裝展臺前購買一些什麼,可純如說什麼也不買。徐麗華有些生氣了,“犟丫頭,不要學你媽,要聽話!”純如的臉唰的紅了。
溫金璞覺得妻子說話離譜了,不買就不買,幹嗎那樣說話傷著孩子:“小如有小如的主意,買不買由她,你就少操份心好啦,我看這裡沒什麼好買的,咱們出去逛個街景圖個開心得了,哪買不了衣服?你把錢存到卡上交給小如由她去不是更好?”
徐麗華看看外孫女的神色覺得自己是有點著急了,心疼外孫女願意讓她穿得漂亮一點也不是錯,但也不是這麼個疼法,這樣說貶了自己的女兒又傷了外孫女的自尊,真是固疾又犯!她嘆了一聲說,“好吧,不買了,咱們出去找個地兒先吃飯再說,我餓了。”
他們四人出來向北走拐進金魚衚衕,王府飯店就在那裡。巧得是,他們在衚衕裡一家賣石頭的商店前碰到了蔡浩生!
“……媽,您們也來轉。”蔡浩生有些始料不及的說,他注意了一下他們身後的小姑娘。
“浩生,不知你對這些石頭有興趣?”溫金璞說。
“啊,不是,我隨便轉轉。我喜歡石頭,有品無形,挺讓人愛的,所以就多看了一會兒。您們還要轉一會兒嗎?”浩生說。
人的緣分是天註定的,它用“巧”做橋。
“噢,這麼巧。我們去吃飯,浩生,你還沒吃吧,一起來吧。這些天,我總想給你打電話呢,正好,今天一起吃頓飯吧。”徐麗華的口氣像母親似的對著浩生說。
浩生猶疑著不想去的樣子,徐麗華天生的唯我是從的性子,不容拒絕的對浩生說,“猶豫什麼,都是自家人,來吧!”
座落在這裡的飯店無疑是一流的。可貴的是,在國際大都市餐飲文化越來越國際化的趨勢下,王府還保留著濃厚的老北京傳統特色,它由此而受到中外遊客的青睞。
徐麗華要雅間,服務員告訴他們,由於他們沒有提前預約而不能使用雅間用餐。這讓徐麗華很無奈,在大廳裡,他們幾個找了個座位坐下來,溫金璞讓浩生點菜,浩生謙讓徐麗華:“您點吧。”
徐麗華拿汗巾擦著手說,“我眼花了,看不清菜譜,你點吧,別忘了點個蘇州菜。”
於是他點了幾個就把菜譜讓給司機,司機謙意的笑笑推給純如,純如看看他們又把菜譜推給浩生:“叔叔還是您點吧,我不懂得菜式。”說完,她臉微微一紅。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這個不是因為英俊瀟灑而引人注目的成熟男人。純如走進溫家的第一天就在飯桌上見到過他,他特有的氣質讓她當時感到一陣緊張。沒有想到,一個月後又在這兒碰到了他。
他是誰?
蔡浩生就坐在她的上首,這個人身上特有的書卷氣深深地吸引著她,他總愛穿一件黑色的襯衫,目光流露出無盡的憂傷,他的表情總是那麼沉靜安閒,看上去就像一盆君子蘭,馥郁的香氣使她幾次側頭回望,她的心又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她喜歡這個優雅的男人。
蔡浩生的側面就像長了眼睛,他感覺到了純如在看他,他的心又突突的跳起來,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他極力平靜著自己,言語又顯得遲頓起來。
點完菜,他寡言少語,有一種神魂不寧的樣子。 誰都沒有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純如感覺了他的不自在,她不知道這個與外祖母一家關係非常密切的人是誰,但她聽到剛才他管外祖母叫“媽”。這使她大感意外,爸爸說,溫家只有一個女兒那就是媽媽,一個兒子那就是大舅。
那麼這個人是不是媽媽的前夫?想到此,她的臉瞬間發起燒來,因此,她也格外的注意起他來。
但奇怪的是,她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說不清的磁性在吸引著自己。席間,她不時的把關注的目光投在他裝作漫不經心的神態上。“媽媽,求您把我的情感拿走,不要讓我碰上他。”
而蔡浩生在直覺上感到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在盯著他,他更加的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