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十一節

第七十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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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節

老闆娘正準備飯菜,見我回來了,就讓我晚上跟他們一起吃,我說這合適嗎,她說有啥不合適,不就添雙筷子嘛,人多還熱鬧呢,我說那好,我去買點酒。老闆娘說都買好了,你幫著擇菜吧。

我給老闆娘打起下手,她又是炒菜又是燉雞,還給我說了說她家裡和C城的事兒。

老闆娘有三個兒子,最小的一個跟我一邊大,屬猴,其餘兩個一個屬馬,一個屬羊。看來她老公那幾年精力旺盛,弄得女老闆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我問老闆娘為什麼不再生一個,打麻將正好湊一桌。老闆娘說生完老三後計劃生育就傳播到這裡,她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便被單位工會的女主席弄去醫院,打了一針麻藥就睡著了,等醒來時被告之:放心吧,這回保證你懷不上孩子了。

老闆娘勃然大怒,拍床而起,說,憑什麼剝奪我生孩子的權利,我咒你們家十八輩母雞下不出蛋。老闆娘原本想生個十二生肖的。

那時老闆娘已經預備了十二間新房給兒子娶媳婦用,現在也派不上用場,都改了旅店,她也從單位辭職,當起老闆娘。

老闆娘的老公是個生意人,在C城小有名氣,什麼都倒騰,鋼筋水泥、磚頭瓦塊、通訊產品、汽車配件、透視麻將……每日早出晚歸,不辭勞苦,更多時候不歸。家裡的十二間房便是他鼓搗建材時的存貨蓋起來的。

他們的三個孩子,都是初中畢業,學歷不高,我對他們能否找個像樣的工作心存疑慮,但他們都從事著C城最賺錢的工作,賣手機、開網咖、幹出租,顯然,我的顧慮是多餘的,這裡不比北京,人才不扎堆兒。

C城的青年人大多同他們一樣,讀書不多,卻生活得有滋有味。每個走在街上的小夥身邊都跟著個花容月貌的姑娘,C城小,小到每個漂亮姑娘和帥小夥都彼此認識並談過戀愛的程度,所以大街上能經常看到挎著男友胳膊的女孩同馬路對面摟著女友肩膀的男孩打招呼。在C城,二十歲還沒談過戀愛的人幾乎沒有。

他們管談戀愛叫搞物件,這樣一叫便少了花前月下的浪漫。他們不把對方稱作男友、女友、老公、媳婦,只叫物件兒,將尾音兒化,喊出來清脆、悅耳,好像兩人攜手經歷了多少坎坷似的,而實際好了還沒兩天。

C城的年輕人不保守,兩個人好了便住在一起,儘管歲數加一塊還不到三十五六。父母雖反對,但他們往往在白天,父母都去上班的時候,才曠半天課或請幾個小時的假在一起住會兒的,晚上還是各回各家。C城女孩愛得徹底、投入,只和談得來的,年齡相仿的男人在一起,沒有人去傍四五十歲的大款,這和C城無大款也有一定關係,許多女孩的物件兒都在家待著,整日閒逛,正經事兒沒有,亂七八糟的都會,或當個臨時工,掙點兒飯錢,但女孩們一如既往地愛著他們,不會因為經濟的原因提出分手,這一點和北京女孩截然不同,所以,造就了C城的小夥們“不求上進”、“滿足現狀”的生活態度。

孩子們要求不高,父母也不勞累,這便是生活在C城的好處。人們不疲於奔命,生活節奏緩慢,隨遇而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們就在這個城市中漸漸老去。

C城人就是這樣週而復始地生活著,也是一輩子。

除了吃飯穿衣、居家過日子,C城人沒有更多需求。此處房價低得驚人,縣城中心最繁華地段像《大腕》裡描述那樣設施的房價,還沒有北京通縣的房價高,就這樣,房子還是賣不出去,因為承建公司是當地的建築隊,沒蓋過六層以上的房子,這次突然搞了個大的,十五層,不知道是地基挖淺了,還是土質疏鬆的原因,風一大房子就搖晃,至今未售出一套。這幢樓鶴立雞群般搖搖擺擺地挺立在城中央,嚇跑了底下襬攤的商販。市委就此問題和建築隊開了無數次會議,也沒商討出拆好還是不拆好,有兩種聲音,一是完全保留,把它像比薩斜塔一樣保護起來,供遊人參觀。二是攔腰斬斷,將十五層分成三份,每五層為一幢樓。經研究,後者的難度大於拆了重蓋,行不通。

物質消費水平之低導致了市民們心態平和,大街上走路都比北京人慢很多。汽車在C城更是多餘的,從南頭到北頭,騎車十五分鐘就夠了,所以多數當地人以步代車,去哪兒都走著,反正沒啥要緊事兒,無非就是趕著回家看電視。

城裡跑著的四趟公共汽車和二百輛出租汽車足夠滿足市民的用車需要,買了車也就是個擺設,不去外地的話,一年能跑二千公里就是奇蹟。

老闆娘說,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她兒子可能把物件兒領回來。正說著,大兒子回來了,身旁跟著一個可以打七十五分的女孩,她不帶絲毫扭捏地叫了老闆娘一聲:伯母。

老二和老三也陸續回來,晚飯已經準備就緒,老闆娘發令開飯,不等她家男人了,越是過節他越忙。

一家人和我圍坐一桌,談笑風生。老闆娘問老二,什麼時候你能把媳婦領回來,看你哥。老二說,我才不找本地的,沒勁,要找就找個首都的。老闆娘讓我給老二介紹一個,我滿口答應,等把自己的問題解決後,一定給老二找個晶瑩剔透的。老二說自己的事情自己辦,他已經在網上聊了一個,人家都從北京過來了,現在就在C城。老二是開網咖的,利用工作之便,四處留情。我說行呀你,我跟北京二十多年了,還光棍一條。老二說那是你笨,北京女孩挺容易上手的,遠沒想象中的困難。我心說,也就是讓你趕上一個別的。

吃完飯,像往年一樣,坐電視機前看中央電視臺,裡面還是趙忠祥和倪萍,他倆依舊精神矍鑠,神采奕奕,小點兒的電視,根本看不出皺紋。中國沒人了怎麼的。

這兩天,老闆娘家打麻將缺人就叫上我湊一手,說來奇怪,最近兩天我的手氣出奇壯,再難落聽的牌也能和,贏了不少錢,卻不好意思往兜裡裝,只好又故意輸回去,上聽的牌拆了打,別人點炮我裝沒看見,越玩越沒勁。

偶爾寫點兒東西,少得可憐,從北京帶來的鋼筆至今還沒打過水,剩我一個人的時候就看會兒書,別看它們舊,卻挺好看,可惜太多了,沒辦法扛回北京,只能就地正法,多看一本是一本。當初買的時候太激動了,忘了還要回北京。

這幾天C城的鞭炮聲就沒停過,特別是初五這天早晨,噼裡啪啦的炮聲震人發匱。只聽見老闆娘喊三兒子:放炮去吧,餃子這就出鍋了。

又是一通噼裡啪啦。

我已經幾宿沒閤眼了,每次剛要睡著,都被二踢腳炸醒。聽多了二踢腳“呯——嘭”的兩聲,就習慣了這種節奏,昨天半夜,只聽見“呯”,沒聽見“嘭”,我就等呀等,不敢睡,怕快睡著的時候被“嘭”嚇一機靈,那多難受,可一直等到了天亮,也沒聽見“嘭”,操,早知道是個蔫炮,我就踏踏實實地睡了。

天已大亮,我正準備放鬆心情,睡個安穩覺,沒承想,剛一閉眼,又“呯——嘭”地響了起來,媽的,成心!

C城四面環山,盆地地勢,一點兒聲音就能響徹山澗,更何況百炮齊鳴,餘音繚繞,窗外又煙火四起,真假難辨,給我一種哪裡又打起來的感覺。

後來我把耳朵塞上襪子,腦袋鑽進被窩,但還是前後受敵,左右挨炸,鞭炮聲依然震耳欲聾,吵得我坐臥不安,怎麼他媽這麼鬧騰!以前人們就是這樣對付麻雀的,拿著鍋碗瓢盆爬上自家房頂,叮叮噹噹一通亂敲,嚇得麻雀在天上飛來飛去,不敢落腳,結果都累死了,飛著飛著就往下掉。我也快了,都五天沒睡覺了。“呯——嘭”仍在繼續,愈演愈烈。

算了,我還是起來吃餃子吧。

餃子是羊肉餡的,除了蔥姜,再沒蔬菜,老闆娘管這種餡叫“一個肉丸”的,她說,因為今年是羊年,就吃羊肉丸的。我暗中慶幸:好再沒趕上鼠年。

剛吃了倆餃子,嚼得滿嘴流油,正剝蒜的時候,門開了,老二帶回家一個女孩,說,媽,這就是我說的首都網友。

我咬了一口蒜,一看,這女孩長得怎麼這麼像雷蕾呀,除了是一頭短髮!嗯?不對!

再定睛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