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54章 星空的約定(中下)

第254章 星空的約定(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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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星空的約定(中下)

彩虹橋落入天淵的撞擊聲悠悠傳來,幽暗的聖河灰獄將帶著碎石、熔岩、死者的遺體與生者的希望,,靜靜流向世界中心的神佑海洋,顧鐵轉回身,再次將身體主導權交給17歲少年,“……耶空。”約納帶著顫音叫道,“終於又見到你了,你一點都沒變,……不,變得比以前更厲害了……”

紅髮男人側過頭,眼神穿過眾人投向煙雲繚繞的天際,約納不能確定那毫無感情的灰白眸子裡是否裝著重逢的喜悅,不過持劍伽藍腰間的佛牙在咯咯作響,那是名刀感覺到主人心緒波動而發出的激動鳴響,

“啊,悶葫蘆,幸好有你。”柯沙瓦老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氣,“原來你叫耶空啊,這麼久都沒見你笑過一下,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是因為跟我這不成器的學徒見面了嗎,當時我從你身上嗅到約納小子的一股奶味兒,就知道你們的關係不一般哩,要不然,也不會從埃比尼澤的死屍堆裡把你撿回去啦……”

約納驚喜地扭過頭:“老師,原來你們在西大陸相會後就一直在一起嗎,耶空是我最重要的夥伴之一呢,對然不愛說話,但他是個非常可靠的人,對不對,他的實力也強得驚人吧。”

柯沙瓦呸呸吐出一口唾沫:“可靠你個山羊頭啊,一看到身上有紅色雙頭鳥紋身的傢伙就衝上去拔刀便砍,就像一匹戴不上嚼子的倔驢一樣,一路上不知惹了多少麻煩,在扎維帝國和埃比尼澤共和國的邊境,這傢伙一個人殺入敵陣,砍死了一百多名扎維士兵,把那個地行龍騎兵小隊的軍官一塊塊地剁成了肉丁,就是因為那些人都是兄弟會的直屬成員哪……”

“我們在西大陸最南側的山區失散,難道他竟然一個人穿過西方大陸,從扎維帝國的底盤裡殺出一條血路去往北方嗎。”約納倒吸一口涼氣,不由跑過去拽住耶空的衣袖:“那你一定殺了許多敵人,也受了無數的傷吧……不是說好要陪你一起尋找讓靈魂復活的方法嗎,為什麼要不辭而別呢,讓我們都擔心這麼久……”

名刀佛牙“鏘鏘”響了兩聲,耶空顯然非常不適應別人觸控自己的身體,不過他肩膀微微一抖,忍住了拔刀的衝動,紅髮男人張開嘴巴想說點什麼,又輕輕搖頭,重歸於沉默,約納看到一條尚未完全癒合的傷痕沿著鎖骨向上爬到左耳部位,這可怕的傷勢差一點就割斷了耶空的脖頸,

“對不起啊,當時我們必須回到櫻桃渡去,沒辦法留下來找你……”少年又心痛又抱歉的垂下了頭,“能不能告訴我一路上都經歷了什麼,找到什麼線索了嗎,為什麼要針對兄弟會呢,紅色雙頭鳥紋身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嘎嘎,別白費力氣了,小子。”柯沙瓦插嘴道,“悶葫蘆和我在一塊兒這麼久,除了使用玖光法術的時候喊兩聲,私下裡跟我一句話都沒說過,既然不想說,肯定是有什麼苦衷,乾脆別問了,趕緊回營地去休整一下吧。”

“營地。”約納愣道,

“營地啊。”七級占星術士鬍子一抖:“你不知道,見鬼,應該早就有人通知你才對啊。”

“……什麼營地,幽靈的營地嗎。”少年撓撓鼻尖道,

“幽靈又是什麼鬼東西。”柯沙瓦老頭瞪大眼睛,“少廢話,跟我走吧。”

這時一旁響起驚呼聲,拜朗·亞利維亞驚慌失措地叫道:“不行了,大叔快來幫忙,這位小姐中毒太深就要支援不住啦。”哈色伽瓦平躺在地上,臉色發青、呼吸短促,她腹部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手指、腳趾和嘴脣都呈現可怕的青綠色,名劍“蚣蝮”的毒性已經深入四肢百骸,

柯沙瓦和約納立刻跑過去,很快發現幫不上什麼忙,救傷解毒可不是占星術士的專長,三位名聲顯赫的占星術士圍在女人身邊大眼瞪小眼,九級占星術大師冒汗道:“約納約納,刺傷她的人是不是就在旁邊,可以問他要來解毒藥嗎。”七級占星術士聞言瞪眼道:“什麼,就是那個滿臉不正經的小子刺的,他是誰,這個女人又是誰,為什麼要內訌,……煩死人了,趕緊想辦法解決,否則晚餐沒得吃。”

熟悉的威脅讓約納蹦起來就跑,他衝到龍食玉身邊,氣喘吁吁道:“對不起,雖然有一些誤會,但哈色伽瓦小姐現在不能死,能給我短劍‘蚣蝮’的解毒藥嗎,……如果可以的話。”

龍食月正在給族弟包紮傷口,在短暫的激戰中,兩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輕傷,龍食月本人雖然已經適應了獨眼的視野,不過左眼的盲區還是使他捱了幾支流矢;羽團虞候沒有理睬肩膀上插著的箭矢,先給龍食玉檢查身上幾處傷口,用土布繃帶把流血處緊緊紮起來,聽到約納的話,龍食月停下手中動作,“啪”的一個巴掌抽在族弟臉上:“都是你惹出來的麻煩,立刻拿出解毒藥來給約納先生,倘若那女人死了,要你以死抵罪。”

龍食玉捂住左臉,指縫中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來:“她是好、是壞、是死、是活同我有什麼關係,大家都躺在地上我才比較安心,人要不做點讓自己安心的事情,長著用來謀劃的腦袋、用來傷人的手和用來逃跑的腿又有什麼用呢。”

“放肆。”龍食月震怒地舉起大手,但看著族弟搖搖晃晃的身子,巴掌遲遲落不下去,“……讓你見笑了,約納先生。”他將牙咬得咯嘣咯嘣響:“‘蚣蝮’的毒是沒有解藥的,一旦被那柄劍傷到臟器,骨髓、內臟、血液都會被毒液傳染,就算救回來也會變成一個空有軀殼的廢人……唯一能延命的辦法是取族弟的鮮血飲用,食玉每天接觸‘蚣蝮’,體內有了與毒液相抗衡的成分,每天早、中、晚服用鮮血可以保證毒性不腐蝕臟腑靈臺,讓人能暫且活過一日,可是……食玉在龍家大宅一戰中受到的傷還未痊癒,再放血的話會有性命之虞,而且稍候我們就要辭別約納先生改道而行,不能長久相處,……抱歉。”

這條鐵錚錚的漢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約納垂首行禮,約納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摻,龍食月的身體像鐵鑄的一樣紋絲不動,“這筆賬會記在我龍家的賬上,當身上的使命一畢,我定會帶著族弟找到約納先生當面贖罪,以命抵命,血債血償,就算我們兩人死於疆場,只要龍家宗室血脈不滅,龍家後人定會對此有所交待,請約納先生放心。”他沉聲一字一句地說道,

龍食玉在旁邊冷冷嗤笑道:“龍家已經滅了,拿什麼去交待給人家,這世上不是我殺你,就是你殺我,殺一個人,吹一盞燈,天黑天亮,鬼死人生,有什麼了不起,這已不是老頭子們主持的世界了,要活下去就要拋掉禮義廉恥,撕掉這身筆挺的長袍,瞧瞧呂家人的下場,瞧瞧龍家人的下場,你以為活著是件正直光鮮的事情,,,別做夢了,大哥,沒有什麼比‘活著’這個詞更骯髒了,死君子,活小人,你選一個。”

龍食月一語不發,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約納慌亂道:“不,哈色伽瓦小姐確實想攻擊祖塔,或許也想攻擊你們,她不算是我的夥伴,要是沒有解藥的話,也不能怪你們,所以就算要交待什麼……”

“一言既發。”擒龍軍虞候忽然站了起來,向約納重重點頭,將一件事物塞在占星術士手中,接著環視全場向所有人稽首作別,最後面向垂死的女人鞠躬敬禮,他呼地轉身大踏步向西北方向走去,那裡沒有路,只是一片荊棘密佈的荒涼山地,龍食月的大腳喀喀碾過亂石向前邁進,再不回頭,

“咳咳……”龍食玉咳嗽著站起來,衝約納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揮揮手,一瘸一拐地追隨大哥的背影慢慢走遠,

龍家兄弟最後留給他的是一枚銀色蛋形物,傳說中的遠距離通訊器“瞬千里。”龍食月曾說過他們是使用這東西來追蹤叛徒龍尊君身旁眼線所處的位置,看來這是約納履行了護送任務的報答,在北大路沒有後秦勢力,他們自去尋找朱邪家的蹤跡,家主龍尊君的下落已不是龍家兄弟所關心的問題,

“快過去。”這時顧鐵發出呼喚,催促約納回到哈色伽瓦身旁,瀕死的女人正喃喃說著什麼話,占星術士向老師和協會會長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蹲下來湊到女人耳邊,“我是第二個……第一個並未走遠,而第三、第三個,就快到來……”

顧鐵用心傾聽長谷川崩阪的遺言,他知道這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每個人,你都認識,因為這是你的、你的命運……平衡,最重要的平衡……”長谷川的化身忽然睜大眼睛,用盡全身力氣吐出幾個字:“記住,從第五道門進入艾瑞恩。”

眼中的光芒渙散,青綠色一瞬間覆蓋了她全部的面板,哈色伽瓦死去了,長谷川崩阪唯一的替身死去了,“背叛者”唯一的線索死去了,顧鐵覺得自己像一隻懸在蛛網中央茫然無措的昆蟲,無數的線索指向無數個方向,而腳底,就是深淵,

這時約納忽然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背叛者賽格萊斯的第九條預言‘有著奇異姓名的異教徒將指明道路,他是迦馬列的敵人,也是瀆神者的門徒,另一扇大門將對新生的艾瑞恩之子開啟’,是這樣,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