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選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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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選擇黑暗
沈煌關閉眼前的立體成像，透過腕帶的光計算機，對埠進行溝通，在蒙鞍山接通後說道：“改變預定軌道，前往D13區域。”
另一頭的蒙鞍山聞言，心裡咯噔一下，D13區域位於黑星的遮蔽和隔離區，在那裡，帝國植入在身上的晶片就會失去作用。
沈煌的指令來的很突然，讓蒙鞍山有些猝不及防，他思索著這位世子殿下為什麼要去那樣的地方。
察覺對面陷入了沉默，沈煌淡聲問道：“收到了嗎？”
蒙鞍山深吸了口氣，直覺告訴他，自己不能接受這個命令，否則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
可沈煌的身份在那裡擺著，蒙鞍山不可能直接拒絕。他目光微閃，想著該如何搪塞過去，好在這對他來說並不算難，憑藉著豐富的飛船知識，蒙鞍山很快就想到了說辭。
蒙鞍山說道：“很抱歉殿下，您的這個指令我無法遵從。飛船剛剛從光速躍遷中結束，引擎的充能會驟減，飛船自定程式會進入短暫的延遲，重力也會產生不規律變化，此時脫離預定目標，屬於強行脫離軌道，會造成不可測的後果。”
這些知識一部分在各種星航學院中能夠學到，還有一些則需要透過豐富的經驗才能積累出來。蒙鞍山的話裡九真一假，但自恃矇住這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弟子，是沒什麼問題的。
耐心聽他講完，沈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淡然道：“蒙少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飛船從躍遷中結束會進入自我保護狀態，引擎的充能雖然會大幅減少，可這個過程是遞減的。飛船程式的延遲屬於正常情況，不會有任何問題。按照時間來看，現在飛船引擎的充能，應該遞減到了百分之五十二的程度。非常適合改變航向。“
該死！蒙鞍山差點忍不住罵出聲來，他面色連變，因為沈煌的一字一句，說的分毫不差，甚至連他都不曾如此精準的判斷過。
關於飛船的各種知識和資料，在眾多的星航學院裡都有。知道一些不足為奇，可能夠精確的推斷出引擎動能遞減的資料和資訊，這一點簡直到了駭人的地步。
要做到這一點簡直匪夷所思，連他自己的的推斷都時常有百分之十左右的誤差，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引擎動能遞減的規律模糊，還有就是受當前環境的影響而會發生其他變化。
這還是那個眾人口中不學無術的世子殿下嗎？飛船知識比我還熟稔。蒙鞍山面色難看，還好通話沒有接入影像，否則自己這副難堪的模樣，就要被那位他打心裡看不起的紈絝，給看到眼裡去了。
可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說？承認自己的撒謊，還是說自己的對飛船的知識不如一個遲早失勢的世子？
不管是哪一樣，內心高傲的蒙鞍山都不想接受，他可以對沈煌低頭敬禮，這都是帝國的階級規矩。但自認汙點，是怎麼都不想做的。
而沈煌似乎沒有和他計較的打算，輕聲道：“按照我說的執行吧，蒙艦長。”
這是沈煌第一次以職稱叫他，可那三個字被蒙鞍山聽在耳中，卻感到刺耳不已。
長戈號在結束躍遷後，脫離了預定的降落地點，轉而飛躍一片山川荒漠，落到了黑星著名的隔離區，遺棄之地。
隔離區的名號，來自於百星的眾多天文學家聯合出版的《納博恩星系註疏》中的“流放星球篇。”
書中稱，在人類的星際步伐下，涉足了大大小小許多星球，其中絕大部分環境惡劣，一小部分蘊藏了豐富的礦產資源。將這些星球改造過後，就可以投放智慧機器和苦力進行發掘開採，在礦產貧瘠時，可以將暴、亂分子流放到這裡。
但因為改造方法還不完善，也就會造成一部分割槽域改造失敗，成為隔離區，在隔離區中，智慧機器人和絕大部分精密武器無法使用，連帝國植入的晶片也會失效。
可對於這些殘破的劣等星球，帝國視之為垃圾、廢品，絕不會投入任何資源再進入其中，也就造成了種種的亂象叢生。
沈煌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這裡，但為了避嫌，也就兜了個圈子。早在兩年間的遊歷生活中，他就曾達到過隔離區，包括東皇都是在隔離區相識的。
為了復生技術，沈煌從很久以前就在準備，直到今天才開始一步步付諸實現。
這裡面有兩點是怎麼都繞不開的，那就是個人實力，和自己的身份問題。
儘管沈煌見到了很多戰契高階軍官，他們都不過是帝國的鷹犬而已，可實力一旦達到戰契將軍的地步，等閒的規則和力量已經對他們無效。只要帝國沒打算動用毀天滅地的戰略武器，就只能承認他們可怕的個人實力。
實力達到將軍的層次，連帝國都不會再透過戰力帝契來約束他們成為自己的子民。
除此之外，就是身份，藩王世子的身份為他帶來大量的可利用資源同時，也會深深地限制他的行為舉動。只要他還是帝國的一個世子，或者藩王，那就永遠也不可能站在四大帝國的面前。
而且四大帝國也絕對不會透過和平的方式，把復生技術給透露出來。
光明註定無法前行，沈煌的選擇就是潛入黑暗。
長戈號衝破了黑星的大氣層後，進入了這個被濃重陰雲遮蔽的天地間。
至此，長戈號的星際旅途就算是圓滿的完成了，接下來只需要一批艦員進行資料調校和全面檢查，然後等待降落即可。
而一直呆在沈煌左右的王小明，此時一路隱匿，似是帶著殺意，前往了飛船中心。
沈煌的休息室中，一身英挺軍裝，短髮剛剛過耳的嶽思靜靜的站在他的面前。
看得出來這個身上沒有太多軍人氣息，反而十分秀氣的女人很戒備，她雖然努力的隱藏自己的情緒，可還是透露出了防備的意味。
沈煌半躺在**，看了眼時間後道：“我記得之前說的是躍遷結束後，讓你來休息室的。但你遲到了整整一個小時。”
嶽思避開沈煌的眼神，十分不自然的緊著雙手。從她身上看不到半點軍人的英姿勃勃和果決剛斷。她雖然功契軍銜達到了少校的高度，可一直從事的都是文化方面的工作，並沒有經歷過戰場的磨練。
就算比起呆在靜風殿數年的秦女來，氣勢也弱上很多。
“抱歉世子殿下，躍遷剛結束時很忙，我抽不開身。”嶽思找了一個十分蹩腳的藉口。
沈煌笑道：“我從小到大接觸最多的就是帝國的軍人，他們偶爾也會為自己的行為找點藉口，可是沒有一個敢糊弄自己的長官。”他語氣一頓道：“或者嶽指揮覺得，在這艘飛船上，自己才是長官？”
沈煌質問的口氣讓嶽思十分不適，她年近三十，身份地位也是逐步提高，已經很久沒有毛頭小子敢在自己面前這麼說話了。
嶽思呼吸加速了片刻，沒有立刻迴應。
沈煌看得出來她很不滿。
沒有理會她的表情，沈煌起身在休息室的牆壁上點了一下，厚實的超鈦金牆壁慢慢變成透明，裡面投影出一片連綿山川，這景象正是此刻的黑星隔離區。
這裡的風景跟山明水秀沾不上半點關係，連綿的山川實際上支離破碎，彷彿被一股巨力扭斷揉捏到了一起，碎石斷崖無數，山地形貌沒有半點自然造化的感覺，整體上都是粗糙且雜亂的。
有幾處高山更是斜塌著，在狂風呼嘯而過時有山石從上面滾落。
放眼望去，一種枝葉顏色淡白的樹木，成片的生長在破碎的山川地形之上，勉強為這裡添了些許生氣。
沈煌指著這番景象，笑問道：“嶽指揮，在這裡長居可好？”
看著沈煌的笑容，嶽思心裡咯噔一下，她保養精緻的臉蛋上透露出一絲疑慮，心裡隱隱的感覺到有什麼不妙的事情要發生。
“世子殿下不是出來消滅那些賤民的嗎？這話又是從何而講？”嶽思微蹙著眉頭，輕聲問道。
沈煌伸指一點自己的額頭，像是在沉思：“從何而講，這就要從長而談了。不過我喜歡長話短說。”他目光掠過面前的嶽思，看向門口道：“王小明，怎麼樣了？”
一把冷漠的聲音傳來：“死了。”說著，他走進休息室，一臉漠然的站在門口。
嶽思見到他的出現，面色驟然一變，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濃，已經完全出顯在了臉上。
死了？誰死了？嶽思看著兩人冷漠的表情，心裡被異樣的情緒充斥著，她故作鎮定的看向沈煌，問道：“世子殿下，究竟發生了什麼？”
沈煌不語，而門口的王小明此刻將一枚被捏碎的變了形的徽章，丟了過來。
那徽章上仍然綻放著淡淡的微光，上面還有些許並未凝固的鮮血，嶽思目光被它吸引過去，隨著徽章在半空中劃過的片刻，她終於將其看清。
在看清徽章後，嶽思腦海中轟的一聲，整個人都怔住了，她看著那枚染血的徽章，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一個可怕的事實讓她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看著嶽思的神情，沈煌神色冷漠，行走在帝國禁忌下的他，已經無疑和帝國的反面人物沒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