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之二 真假虛擬 第二十二節 驚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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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之二 真假虛擬 第二十二節 驚魂4
黑霧形體立刻開始變幻，勒住瓊斯脖子、仿若胳膊般的觸手快速收回，向水密艙一側飄去——它彷彿竟然害怕康勁似的，不敢跟他直面相抗。
康勁剛才只是為了救瓊斯的性命，他也不清楚這黑霧怕不怕利刀。
但此時一擊奏效，他吁了口氣，只要它還有所畏懼就好。
他將瓊斯推到自己身後，一邊警惕地注視著在艙底盤旋遊移的人形黑霧，一邊用眼角餘光掃向夏娃。
他心底一涼，但同時也鬆了口氣。
跟上次人形黑霧出現時一樣，夏娃雙眼翻白，直愣愣地仰著頭僵硬的一動也不動，一看就知道失去了意識。
人形黑霧在艙底漂浮不定。
康勁發現，它應該也是有智慧的。
雖然它的形體只是黑霧狀的一團東西，但在這團黑霧翻滾變幻時，可以發現有些地方濃密、有些地方稀薄。
濃密的地方主要是模擬頭顱胸膛的部位，而稀薄的則是四肢部位。
看來它應該也有要害，大概就是跟人一樣重要的頭顱和胸膛。
仔細看去，在它胸膛部位，彷彿有團跟人心臟大小差不多的濃密黑霧團，抖爍不定。
它彷彿發現康勁注意到了這點，顫抖了一下，立刻又飄遠了一些距離，將整團黑霧拉得細長，偏轉著變幻不定的黑霧身體，遮蓋了原來可以看清楚的、彷彿心臟的、抖爍的正中心部位。
想到船長大副等人的可怕悽慘死狀，康勁的心底漸漸有怒火在燃燒。
他始終正面對著黑霧，小心一步步挪到夏娃身邊，將她推向身後的瓊斯，低聲喝道：“保護她！我來跟這團鬼東西鬥鬥！”瓊斯的脖子上有條長長深深的勒痕，直到現在他也沒緩過氣。
接住夏娃後，他立刻把夏娃擋在身前朝後退去，一直退到牆角里，驚恐地注視著黑霧渾身抖個不停。
康勁知道他們已經安全，開始開動腦筋思索滅掉這團詭異東西的辦法。
他注意到黑霧遮遮掩掩的動作，明白它也有弱點，也許把鞋尖上的刀片刺進它看上去像是心臟的部位，它大概就會消失。
想到就做！康勁驀然躍起，凌空一腳踢去。
腳尖上的合金刀片眨眼間已經送到了黑霧的中心位置。
人形黑霧急速一閃，飄了起來，蠕動地倒貼在高高的艙頂抖個不停，像是人般又害怕又好奇地對著底下的康勁。
康勁覺得它彷彿正在觀察自己，但艙頂很高，距離地面足足有七八米，康勁看著它貼在鋼鐵艙頂的“身形”，卻無法躍起到這麼高繼續跟它相鬥。
一人一霧對峙著。
黑霧沒有移動，康勁也不能隨便移動位置。
時間在流逝，康勁有些心煩。
忽然腦海內明光一閃，他想到自己還有一項特別異能。
自從夜鶯出事後，對於這個本領他又憎又厭，根本就沒再練習過。
但此刻卻顧不得了，必須把這個可怕的怪東西消滅！他全身肌肉緊繃，抬起頭來盯著黑霧，集中所有的意念，無聲地用意力束縛過去——他想到自己能夠用意念移動物體，說不定也可以用意念將這團黑霧給逼下來，然後將它固定在一個地方，這樣就能把它消滅。
康勁的額頭滾下大滴大滴的汗珠，集中意念需要非常大的精神力，也需要強大的體能和毅力。
他已經許久沒有練習過，此刻重新施展，感覺非常不好受。
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向腦部衝去，雙眼漸漸發紅，他的拳頭也不由越攥越緊。
黑霧像是感覺到了康勁的意念，簌簌發抖起來。
它不安的不停伸縮擴張，忽然劇烈翻滾扭動起來，像是極力想要爭脫康勁意念的束縛。
康勁注視著它急劇翻滾的形體，更有把握。
他集中全部的精神力對付黑霧，漸漸身邊所有的景物全都視而不見起來。
他沉入到一種迷離的狀態中，身體竟然不知不覺漂浮了起來，離開地面緩緩升起——這一切都是在他無意之中，他其實自己根本沒有覺察到，眼裡只有這團劇烈翻滾的詭異黑霧。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忽然響起一聲尖利的驚呼：“它又出現了！”是夏娃甦醒了！她的驚呼極響，聲音在空蕩的水密艙中甚至激起了迴音。
康勁全身一震，神志回覆，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懸在半空中，距離劇烈翻滾的詭異黑霧極近，彷彿一伸手就可以觸控得到。
他大吃一驚，意念頓時鬆散，身體馬上像石頭般直墜下去，咚地跌在地面上。
先著地的部位正好是上次脫臼後他隨便推回去的左肩胛骨。
這一跌是新傷加舊傷，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半晌他才揉著肩膀翻身爬起，趕緊朝後看去。
夏娃跟瓊斯縮在角落裡，兩人都抖個不停。
而那團詭異黑霧竟然無影無蹤，完全消失、不知去向！康勁三兩步衝到夏娃面前，將她拉到懷裡，緊緊抱著安慰道：“別怕別怕，它已經走了。”
夏娃驚魂稍定，抖個不停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攥著康勁的衣角說不出話。
瓊斯卻尖聲問道：“那團黑霧到底是什麼東西？！天啊，太可怕了，沒有固定形體竟然會殺人！難道船上乘客的失蹤跟它有關？”他的聲音急促尖細，完全跟平時聲音不一樣。
康勁自己心裡也沒有答案。
眼見夏娃已經恢復平靜，他鬆開抱著她的雙臂，走到密封的艙門前若有所思，半晌回過頭問他們道：“你們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出現的嗎？”瓊斯首先搖搖頭：“我正在睡覺，忽然什麼東西卡住了我的脖子，我氣都透不過來，一開始連卡住我脖子的是什麼都沒看清。
後來你衝過來我才發現是那團可怕東西。”
夏娃的小臉慘白，嘴脣哆嗦道：“我也不知道。
我又失去了知覺，醒過來就看到你飄在半空中。
對了康勁，你是怎麼飄上去的？”康勁對夏娃隱瞞了很多事情，包括她是克隆人，包括自己半年前的那段終身難忘的經歷，自己的特別異能，以及跟夜鶯的種種糾葛故事。
此時他只好含糊道：“我跟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飄上去了。
你一聲大喊我才回過神來，馬上就掉了下來。”
他繼續注視著水密艙門。
這扇門是用厚達十公分的鋼板製成，極其高大，所以就算倒了過來，但底部距離原來的天花板——現在的地面也僅僅只有三十公分。
這扇門與艙壁間的接縫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非常精密。
那麼到底這黑霧是怎麼進來，又是怎麼忽然消失的？難道它能穿過細微得看不見的接縫？大概只有這個解釋了。
康勁期望剛剛已經讓它嚐到了厲害，既然消滅不成，那麼這可怕東西最好不要再返回。
瓊斯似乎跟他想的一樣，稍稍鬆了口氣。
忽然他的眼睛瞪大了，盯著艙門口一動不動。
不用他說，康勁也已經發現——艙門的接縫在進水！細細的水流從接縫中不停向裡滲入。
兩人的心都猛的一沉，不約而同將耳朵貼到了門板上。
外面水聲越來越響，甚至夾雜著浪頭拍打鐵製的艙壁聲。
雖然不知道現在“希望之星”到底整個情形如何，但從海水已經蔓延到最高處的船底這點看來，“希望之星”肯定撐不了多久，不是整體下沉，就是被巨大的水壓撕裂。
而外面浩瀚的大西洋肯定還是狂浪大作，颶風肆虐。
瓊斯驚恐地問康勁：“你不是說有救援嗎？什麼時候到？我們馬上就要全完了！”康勁匆匆按下手腕上的通訊器，想跟顓頊聯絡。
但不管他如何咔噠咔噠地按動按鈕，耳塞裡始終沒有傳來顓頊的無線通話聲。
他抬頭看了看四面不知多厚的鋼板船體，心裡一涼，這裡可以隔絕訊號！早知這樣，他應該在進來之前向顓頊通報一下方位。
水聲越來越響，這扇水密艙門嘎嘎直響。
整艘“希望之星”的船體也在不堪重負的劇烈顫動，一連串爆炸般的空氣擠壓聲不斷從船體什麼部位傳來，聲響震耳欲聾。
從接縫處流進的海水一開始只是小股小股地滲入，但很快外面整條通道全部灌滿海水。
這扇水密門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就算再水密、就算是十公分厚的鋼板製成，也在緩緩變形。
小股的滲入海水漸漸變成了大股的水柱，一道道像標槍般噴射而進。
海水一會工夫便浸沒了他們的腳背，在整間艙房內洶湧蔓延。
康勁將夏娃背到自己背上，仍舊用皮帶將她跟自己扣到一起。
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他將揹著夏娃穿過傾覆的船體，逃到外面的大洋上去。
可是回頭看到瓊斯，他心裡頓時一涼，他實在沒有把握同時還帶著瓊斯逃生。
瓊斯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慘白哆嗦道：“康勁，求求你，千萬不要扔下我！”他撲到康勁腳邊，跪在地上緊拽著康勁的褲腿哭了起來。
看著一個大男人跪在自己腳邊哀哀哭泣，康勁心裡也發酸，他伸手拉起瓊斯，鄭重下了保證：“放心，我一定會帶著你的！”知道康勁一言九鼎，瓊斯立刻露出喜色。
他爬了起來，看著眨眼已經到膝蓋處的海水，緊張問道：“我們該怎麼做？難道又要潛水？”一想到外面那麼長的通道都已經沒在水下，他頓時滿臉恐懼死色。
康勁也不知道，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顓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