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百十一章 【狀元】上

第二百十一章 【狀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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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章 【狀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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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曹景餘一路回了宮,將至神武殿時,就聽裡邊傳出長樂皇帝劇烈咳嗽的聲音,慌忙快步進殿,揮手衝兩旁侍衛喝道:“快去叫太醫!別都傻站著!”

長樂皇帝半躺在臥榻上,正一邊咳嗽著,一邊探身去拾掉在地上的一本書。曹景餘已經奔到跟前,一把將他扶住。“皇上,您怎麼自己撿書呢?”

這時,兩個小太監已經跑了過來,卻被曹景餘一腳踢翻一個,一巴掌打翻一個:“狗奴才!怎麼伺候皇上的?是不是要我扒了你們的皮?”

長樂皇帝止住了咳嗽,擺擺手道:“不怨他們,是朕想清淨點看書,讓他們走遠的。”

曹景餘轉過身來,“皇上,您還是讓翰林院派幾個人過來伺講吧,您自己看書多累啊。”

“翰林院的那幫人講的太乾巴了,沒朕自己讀起來有味道。”長樂皇帝看了曹景餘一眼,“御匾給胡靜平了?”

“給了!”

“他給你的見面禮不小吧?”

曹景餘臉上一紅,垂下頭道:“是不小……”

“他這個人吶,面面俱到,無孔不入!你可別輕易地就上了他的賊船!”

“奴才明白。”曹景餘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長樂皇帝看了看手中的書,隨手放在一旁,沉『吟』了一會兒,又道:“你去把新科狀元叫來。”

“是!”

曹景餘前腳走,後腳太醫陶靜之就進來了。

“皇上,您哪裡不舒服?”

長樂皇帝轉了轉脖子,用手拍了拍肩膀道:“不知怎的,今天渾身骨頭有點痠痛,而且一咳嗽起來就沒完沒了,是不是風寒又發作了?”

陶靜之屏息凝神,儘量不使自己慌張。看了看長樂皇帝的面『色』,又搭了一下脈搏。心中卻是咯噔一下。長樂皇帝的病情發展比預料中快得多,照現在脈象看,估計駕崩之日也就在兩個月之內了。 n

“陶太醫,朕的病情如何?”見陶靜之在那兒發愣,長樂皇帝輕輕喊了他一聲。

“皇上,您的病……還是得多吃『藥』啊……”

這是陶靜之現在對付長樂皇帝最有效的一個招數,果然,這個『藥』字剛出口。長樂皇帝的臉便耷拉了下來,擺擺手道:“不不!你休想再讓朕多吃一劑『藥』!你,你下去吧!”

陶靜之躬身退出,走到沒人的地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免仰天一聲長嘆。

卻說房子玉當上狀元之後還是頭一次被傳單獨面聖,不免有些緊張。進得神武殿來,叩禮完畢。便垂首站在一旁,大氣兒也不敢出一下。

長樂皇帝笑眯眯地望著他,拿起身邊地書遞過去,說道:“念一篇給朕聽聽。”

早有曹景餘接過書捧送至房子玉面前,房子玉雙手接過書。看了一眼書名,卻是《太平御覽》第八卷,心中便是一寬,因為這套書他常有閱讀。尤其前半套,雖說不上滾瓜爛熟,卻也熟記於心。

“皇上,您要聽哪一篇?”

“隨便哪一篇吧。”

房子玉清了清嗓子。也不看手中的書,便從第一篇開始背誦起來。雖是背讀,卻不機械,而是抑揚頓挫,朗朗有聲。

這《太平總覽》是類似於百科大全那樣的書,引經據典條目眾多,一般人去讀會覺得相當的枯燥。只有真正喜歡看這類書的人才能讀出其中的味道來。巧得很,房子玉平日裡最喜歡讀的就是這種書,所以現在從他口中念來,真是有滋有味。鮮活得很。

長樂皇帝聽了一會兒便躺了下來,兩眼微閉,兩手十指相扣搭在胸前,右手食指輕輕地在左手手背敲打著。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房子玉將前三篇背完。偷眼看了看長樂皇帝地動靜。見他仰面朝天地躺著,似乎睡著的樣子。不免有些納悶,卻見曹景餘衝他張大了嘴無聲地說了句:“繼續,別停下!”

房子玉會意,繼續往下背去。

半個時辰之後,第八卷背完。房子玉正琢磨著是否要背第九卷。卻聽長樂皇帝咳嗽了一聲,緩緩坐了起來。

“不錯!你比翰林院那幫學究好多了。從今天起,你就當朕的隨讀伺講吧!”

“謝皇上恩典!”房子玉連忙跪倒謝恩。

這隨讀伺講雖只是個普通官職,卻不是普通人可以當上的。首先得有學問,其次得皇上看得上你。而最最關鍵的是,當了隨讀伺講,你就能天天見到皇上,甚至是形影不離。如此一來,

便可預先知曉聖意,甚至還可以影響聖裁,實在是個讓百官羨慕,讓內閣和司禮監都要拼命拉攏的極品官。

長樂皇帝站起身來,伸手將房子玉輕輕拉起,握住他的手笑道:“在朕這兒不用過於拘束,好好用心,朕不會虧待你地!”

房子玉不敢抬頭,屏著呼吸點頭應道:“臣明白!”

一旁的曹景餘見長樂皇帝拉著房子玉的手又『摸』又拍捨不得放開,心中不免有些嫉妒,嘴裡輕輕地哼了一聲,朝天翻了個白眼

長樂皇帝是什麼人,身邊再小的聲音又豈能逃過他的耳朵。此時用眼角瞟了瞟曹景餘,輕輕咳嗽了一聲,放開了房子玉地手。

“今天就到這兒吧,明日早朝過後你就直接上朕這兒來,往後便在朕這裡走動,其它地方就不用再去了!”

“臣尊旨!”房子玉叩頭退下。出得殿來,發現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溼透了。

長吁了一口氣,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剛才曹景餘那聲“哼”他也聽見了,此時便琢磨起來。難道是這位公公見皇上寵信自己有點吃醋了?那倒是要好生應對才行,畢竟自己在宮裡沒有一點靠山,真要鬥起來萬萬不是這些太監的對手。

長樂皇帝等房子玉出殿之後,便重重地哼了一聲,一甩袖子,坐回了榻上。

曹景餘揮退四周小太監,輕步上前。低聲問道:“皇上,您怎麼了?”

“你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居然當著臣工的面敢甩朕的臉子了!”長樂皇帝一臉陰鷙地說道。

“撲通!”曹景餘翻身跪倒,“皇上,奴才不敢!奴才只是……”

“只是個屁!”長樂皇帝啐道:“你個不成器的東西,本事一樣沒學會,卻學全了怨『婦』惡習!”

“皇上,奴才該死!奴才一時糊塗。以後再也不敢了……”曹景餘趴在地下磕頭猶如搗蒜,但是聲音卻並不怎麼慌張。畢竟他和他長樂皇帝的感情非常人所能比,而且對這位皇帝的『性』情也比別人瞭解地更透徹。

長樂皇帝輕輕嘆了口氣,俯身拉起曹景餘,在他臉上拍了拍道:“我待臣工和待你是不一樣的,你不必多心。只是這房子玉長得象極了當年的小慶子,所以朕不免另眼有加。但君臣之禮終不可廢。與他親近只是因為懷念故人,情不自禁而已。”

小慶子乃當年長樂皇帝當太子時地一個貼身小太監。當時的長樂皇帝已有男『色』傾向,只因大統未繼,不敢暴『露』,與那小慶子只在暗中苟且。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太子好男風一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宮廷,眼看著就要危及到太子寶座了,長樂皇帝只得痛下殺手,親手了斷了小慶子的『性』命。此事一直是長樂皇帝心中深深的痛,也正是這件事養成了他上位之後獨斷專行,蠻橫霸道的行事作風。

曹景餘對小慶子的事情當然是知道地,此時聽長樂皇帝這麼一說。心中恍然大悟。難怪皇上會點房子玉為新科狀元,敢情裡邊還有這麼檔子事兒,我還以為他房子玉真有過人之處呢。

“皇上,您別說了,奴才知道怎麼做了。”

長樂皇帝點點頭,走回塌邊坐了,拿起《太平御覽》翻了翻,忽然問了一句:“太子最近有沒有去過張閣老家?”

“當然有!”曹景餘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湊過去輕聲道:“幾乎是天天去!”

長樂皇帝放下手中地書,扭頭看了曹景餘一眼。“他去的那麼勤快到底所為何事?”

“聽說是太子老的小女兒張苕雪了。”

“哦?”長樂皇帝地眉『毛』微微皺了皺,沉『吟』了一會兒,擺擺手道:“去!把太子給我叫來!”

太子朱簡最近地確跑張閣老家跑的很勤快,不過他與張苕雪之間地感情似乎並沒有什麼實質『性』地進展。這也讓他多少有些失落。畢竟他之前曾以為能很輕鬆地博取芳心。卻不曾想交往了這麼久,張苕雪還只是拿他當好朋友看待。

朱簡生『性』敦厚。喜詩詞好書畫,各方面都很象他母親,已經過世多年的文卿皇后。他能當上太子,內閣大臣們的力量在其中起了主導作用,因為張閣老正是文卿皇后的表哥。而長樂皇帝之所以選擇了『性』格脾氣和他完全相反朱簡當太子,也是出於多方面的考慮。

首先立長為嫡是祖制,這個除非有特殊原因,一般歷代帝王都是不敢違背地。其次,長樂皇帝登基以來一直重用司禮監,內閣的權力有很大的削弱。立朱簡為太子,可以對雙方勢力有一個平衡。這是比較經典的帝王之術的運用,不過長樂皇帝一向是有些看不起這個只懂風花雪月的兒子的,現如今見他有和張閣老越走越近之勢,再不『插』手管一管地話,小卒子一旦過了河,棋盤上的形勢就要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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