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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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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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真是句句箴言,靜平感覺如能經常向先生討教,必定受益匪淺!”
“呵呵,胡少爺是商人,商人喜歡談的是生意經,老夫對生意經可是一竅不通啊。”老者的話裡機鋒暗藏,輕輕一句話就欲將胡靜平的話頭堵死。
古時候士大夫之流相當看不起商人,正所謂“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在他們眼裡還要排在工匠後邊。胡靜平當然知道這些,但他是何等角『色』,又怎會被人家一句話輕易噎死。
“其實商人也不總是惦記著生意經。正所謂位卑不敢忘憂國,身為日月國的百姓,國家大事就如自己的家事一樣重要。”
“哦?”老者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幾分嘲諷,“原來胡少爺賺錢之餘還心繫國家大事,真是不簡單,不簡單哪!唔,老夫這裡倒正好有件關乎國家命運的事情想不明白,不知胡少爺能否幫忙解『惑』?
“先生請講!”
胡靜平知道此時若再謙虛只會令對方徒生輕蔑,所以正了正顏『色』,很認真地回道。
老者的目光在胡靜平臉上轉了轉,不動聲『色』地說道:“聽聞此次朝廷徵突厥又是無功而返回,老夫心有疑問,為何我堂堂天國百萬大軍想『蕩』平這蠻夷之地卻是如此艱難呢?難道真是我日月國人不及突厥人勇猛善戰?又或是天命如此,突厥永無臣服之日?”
胡靜平微微有些驚訝,這個問題從來沒人問過自己,就是朱慈也沒有。但這個問題的確是現在日月國面臨的最大問題,因為今年打突厥確實是無功而返,人家並不是被你打怕了才休兵的,而是在氣候條件不利自己的情況下玩了一招緩兵之計,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得明白。但真要繼續打還是無法將對方全數殲滅,因為這裡邊有一個巨大的差距存在,不是你兵力多一點。後勤充足一點就能解決的。
當然,對於如何解決突厥問題,胡靜平心裡是很清楚的。這並不是他有能耐,而是他有這個歷史知識。想當年大漢朝和匈奴作戰時也曾經遇到過類似的問題,直到後來解決了關鍵問題才徹底消滅了匈奴。
不過,現在要讓胡靜平就把自己知道地都說出來似乎也不太現實。因為這是真正的克敵之道,不是能輕易說給普通人聽的,而且一般人也聽不懂。說白了。這關係到國家祕密,不是決策人你不能說。
見胡靜平沒有反應,老者臉上重新浮現起嘲諷的笑容,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放下手中茶碗道:“難得胡少爺如此有心,這個問題就當日後的功課,慢慢琢磨吧。”說著話。站起身便打算離開了。
胡靜平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當面奚落,心裡不禁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儘管對方身份不明,不能實話相告,但是有些話還是可以點明的。俗話說光棍一點就透。他真要是內行,聽了這些話立馬就會轉變態度。反之,就是個西貝貨,任他去吧。
“先生請留步!靜平有話要說!”
老者轉過身來,看著胡靜平,臉上還是那樣淡淡的笑,“胡少爺這麼快就琢磨出來了?”
胡靜平微微一笑:“此事不用現在琢磨。因為答案早就在我心中。”
老者地目光忽然變得冷峻起來,他顯然以為胡靜平是在盲目託大,臉上的神『色』有些不悅了。
但胡靜平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繼續說道:“我打個比方吧,突厥就象一頭狼,日月國就象一頭牛。正面交鋒狼是永遠打不贏一頭牛的。但狼比牛靈活,它善於周旋,往往趁牛首尾不能兼顧時偷偷咬上一口。雖然這一口不是致命的,但總能造成受傷和流血。時間一長,遍體鱗傷的牛自然鬥志全無。當它失去最後一點力量癱倒在地時,狼才會發動最致命的一擊。所以,狼總是能戰勝牛,而牛卻永遠沒有一點機會。”
老者臉上的肌肉猛地一跳。目中精光四『射』。死死地盯著胡靜平看了一會兒,聲音異常深沉地問道:“這個道理。你是怎麼知道地?”
胡靜平當然早就算準了對方要問這個問題,不慌不忙地說道:“我與丐幫頗有些淵源,很多有關突厥的事情都是從他們那裡聽來的。俗話說的好,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很多事情說的人也許不太明白,但聽地人卻漸漸聽出了名堂……”
“哦?”老者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難道你僅僅是聽就聽出這些道理來了嗎?”
“是!”胡靜平點點頭。
老者的目光上下打量他,顯然不相信他這個說法是真的,但又找不到戳穿的理由,想了想,便有問道:“那照你的意思,日月國就永遠打不贏突厥了嗎?”
胡靜平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老者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望著胡靜平一字一句地道:“說下去!”
“很簡單,只要牛把自己變成狼就行了!”
“砰----!”
老者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力量之大,震得桌上地茶壺茶碗統統蹦了起來。
“說得好!”
胡靜平望著對方,心裡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看他現在完全是真情流『露』,那一舉一動頗有王者風範,那眉眼間的氣勢更不是一般大臣所能具備的,難道他會是……
胡靜平的心忽然“咚咚!”跳了起來,他想到了“微服私訪”四個字,那可是皇帝才有資格玩的把戲,眼前這位老者會是長樂皇帝嗎?
“你不簡單哪,僅僅動動腦子就想明白了大多數人都想不明白的道理,看來你做生意是屈才了。電 腦 小說站”老者臉上的笑再也不帶絲毫嘲諷之『色』了。
“靜平只對做生意有興趣,因為這是靜平的本分。”心生警惕之心,胡靜平便再不敢賣弄了,這個時候該說什麼話他心裡清楚得很。
但對方似乎意猶未盡,又問道:“那你覺得一頭牛該如何把自己變成狼呢?”
關鍵的問題來了,胡靜平心中忽然一動,對方是不是長樂皇帝。只需自己一試便知。於是他往椅背上輕輕一靠,搖了搖頭道:“靜平無可奉告。”
“為何?”
“先生如此睿智,又怎麼不知為何?”胡靜平笑道。
老者地眉頭微微一皺,嘴角撇了撇,一副欲將發作而強忍之『色』。
“你……但說無妨!”
“靜平不敢!”
“朕讓你說,你就說!”老者忽然站起身來,威嚴地喝道。
胡靜平的腦袋“轟!”地一下,果然是長樂皇帝。立馬站起身來。裝作吃驚萬分的樣子望著對方,連退了兩步道:“你……你是……”
老者顯然不想胡靜平受到驚嚇,轉身在椅子上坐了,輕輕笑了笑,略帶調侃地道:“都是被你『逼』的,不然朕也不想嚇你!”
“小民該死,請皇上恕罪!”胡靜平翻身跪倒。聲音卻是很輕,他怕外邊地傅梓善聽到。
“起來吧,快回答剛才那個問題,朕都急死了!”
胡靜平站起身來,垂首而立。
“欲徹底消滅突厥。惟有效仿他們地一切,方能成功!”
長樂皇帝眉『毛』微微一挑,“效仿一切?”
“是!學他們的穿著,學他們地戰術,學他們的生存之道。還有……”胡靜平抬起頭來,望著長樂皇帝的眼睛說道:“換乘他們的馬匹!”
長樂皇帝緩緩點頭。
“你還真是全說到點子上去了,難道這又是你憑空琢磨出來的?”
“是。也不全是!”
“怎麼講?”
“小民曾經比較過突厥馬與本國馬之間地區別。發現突厥馬耐力更強,速度更快,而且最關鍵一點,更耐寒冷。所以說,咱們的軍隊再騎本國馬與之作戰,不管多少年都還是無法取勝的。”
“看來朕倒是應該讓你去當兵馬大元帥了!”長樂皇帝的目光跳動著,聽那口氣似乎並不是戲言。
胡靜平忙道:“非也!明白道理跟懂得臨陣指揮完全是兩碼事情。小民從未打過仗,不識軍制,更不識兵陣,元帥是萬萬不敢當也不能當的。”
“唔……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長樂皇帝微微點頭。“你剛才所說的,朕都記下了。將來若是依此打贏了突厥,朕會大大地賞賜於你!”
“小民只求國泰民安,不敢有其它非分之想。”
“呵呵!朕倒是忘了。你現在可是天下第一大富豪啊。又怎會在乎朕那點賞賜呢。”
此話一出,胡靜平不得不又跪下了。儘管他知道這是長樂皇帝的調侃之語,但丟擲來地套路你得接呀。
“小民該死,皇上恕罪!”
“好了好了,這裡又沒外人,你就別擺樣子了,起來吧。”
敢情這位皇帝也是個明白人,說話不但通透,而且特直爽。
胡靜平不禁笑了,站起身來,端起桌上的茶壺給長樂皇帝碗裡沏滿,同時說道:“皇上,您今天是特意來我這兒微服私訪呢吧?”
“是,也不全是。”
長樂皇帝在學胡靜平剛才先前說過的那句話,不過他的神情並不是調侃的,那就是說來平善堂並不是他微服私訪地全部目的。胡靜平馬上聯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當前的科考,半個月後的武林大決戰……“你捐贈的凍瘡『藥』療效很好,救了很多士兵的『性』命。就為這點,朕想來看看。”說到這裡,長樂皇帝的目光變得有些意味深長,“朱慈也沒少在朕面前說你好話,朕也是想印證一下你究竟是不是有他說地那麼好。”
胡靜平笑了,果然是朱慈幫自己說了話,只是這位平時做事很謹慎的王爺怎麼敢向長樂皇帝舉薦自己認識的人呢?轉念一想,朱慈這麼做必然有其深意。而從目前的效果來看,這一招棋走得很正確,至少現在長樂皇帝對他們兩個都是加分而不是扣分……
當然,儘管胡靜平給長樂皇帝留下了深刻印象,同時還獻上了克敵之策。但並不表明他就此一步登天了,又或者長樂皇帝會馬上採納他的意見。他一人之力還遠遠不足以影響整個國家,英明神武的長樂皇帝也不會因為一面之緣而重用任何人。
一切都需要有個過程,這是必然的。
送走長樂皇帝,回到店堂,卻見傅梓善搖頭嘆了一聲道:“唉,可惜啊,此人命不久矣!”
胡靜平一愣,忙問:“你說誰?”
“就是剛才和你一起喝茶的那位。”
“什麼?”胡靜平大吃一驚,一把拉住傅梓善走進後邊屋子,關上房門,壓低了聲音問:“傅老,你為何要這麼說?”
“他的脈象分明是患了骨萆(骨癌)之症,活不過半年了。”
“你確認?”
“我父親就是得的這個病去世地,所以這個脈象我熟得很,不會錯的。我剛才之所以沒告訴他,是因為說了也無用,反倒讓他心神渙散,那可能就連半個月都活不到了。”
胡靜平直覺背後冷汗直冒,他明白長樂皇帝駕崩意味著什麼,更清楚如果這個祕密只有自己知道,又意味著什麼。
“那……別的大夫是不是也診得出這個脈象呢?”
“這個不好說,除非診脈的大夫以前診過這個病,不然地話,很可能當作尋常風溼病痛處理。”
“如果是太醫呢?”胡靜平又問。
“太醫?”傅梓善微微一愣,看了胡靜平一眼,顯然他不明白鬍靜平為什麼要這麼問。剛才那人明明就是個普通老百姓嘛,怎麼可能和太醫搭界呢?
“我只是覺得太醫地醫術要高明一些,如果換了他們,就算以前沒接觸過這個病,應該也能診斷出來吧?”
傅梓善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太醫也是人,不是神。這沒診過的病他要確診也是很難地。更何況太醫診的都是皇親國戚,骨萆這種絕症他即使診出來了也沒膽說,說了還不是一樣掉腦袋嗎?若是換了我,就當它風溼應付著,隨後偷偷溜走,這輩子便隱姓埋名再不出來行醫了。”
胡靜平長舒一口氣,傅梓善的話完完全全說在了點子上。現在即使哪個御醫診出了長樂皇帝患有絕症,他也不敢聲張,除非是個傻子。但傻子能當太醫嗎?
“傅老,咱們剛才說的話可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道了。”胡靜平再將聲音壓低,表情嚴肅地說道。
傅梓善雖然有些不明白,但以他這個年紀,很多事情不用交代太多,他就該怎麼做。
“放心吧,我就當剛才那人沒來過。”
胡靜平滿意點頭,老爺子也是個人才,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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