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七節 來自親王的激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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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七節 來自親王的激將
王都暴風城出來的貴族一向珠光貴氣、盛氣凌人，暴風城出來的軍隊當然也不例外。
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時，你可能分辨不出來那些藏在厚重的盔甲裡面，同樣訓練有素、悍不畏死計程車兵究竟是屬於王國直屬軍還是北方軍。 但是當雙方處於僵持階段的時候，只要比較一下兩邊的帳篷，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哪邊屬於奢華的王國直屬軍——如果瞎子也能看見的話。
一座豪華寬敞的帳篷內，千年金絲楠木製成的案几上，隨意的擺放著數碟精緻美味的宮廷點心，此外當然少不了幾杯熱氣騰騰的正宗西部高地紅茶。
現在正是下午茶的時間，對於暴風城的貴族們來說，每天這個時候雷打不動的享用下午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算是國王陛下和至高無上的光明之主也沒有阻止的權力。 雖然現在是在戰場上，不過貴族老爺們不計較這裡的條件簡陋就算是很體諒目前的處境了，還想怎樣？
一隻膚色蒼白的近似乎病態的手挑剔的在點心間徘徊了半天，才伸出兩根細長的指頭小心翼翼的拈起一塊點心。 接下來的動作卻不是將點心送到嘴裡，而是拿到眼前看了一小會，微微的嘆一口氣，不屑的又將點心扔了回去：
“再過幾天，是不是連這樣粗鄙的茶點都無法保證供應了？”
這個尖利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面容蒼白地華服青年。 北地的初秋，氣溫還說不上有多冷。 但是青年的膝上卻蓋著厚厚實實、看不到一根雜毛的純白色狐裘，而青年還嫌不夠一樣縮在搖椅上。
華服青年的長相有種說不出的柔美，只有從他眼睛中偶爾閃過的一絲冷厲，才能讓人醒悟這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地貴族仕女，而是麾下擁有五萬大軍的王國直屬軍高階將領。
空蕩蕩地大帳裡除了這名華服青年，就只有一個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老者。 即使是在這種場合，老者仍然一絲不苟的正襟危坐。 就連身上穿著沉重的全身甲冑也沒有除下，一看就是一名連骨子裡都刻滿了命令與服從的職業軍人。
聽到華服青年的抱怨。 老者勉強**了一下嘴角，拉出幾道刀刻一般的皺紋。 或許對於這名老行伍而言，這就算得上是他最大程度地笑容了。
“剛剛收到的軍報，又有兩支輜重部隊遭到了突襲，差不多都是全軍覆沒，只有寥寥數人逃生。 我們的糧食不剩多少了，再這麼下去。 茶點供應不上還是小事，士兵們餓肚子鬧起來的話……”
華服青年對老者的擔心卻是充耳不聞，還是那麼懶洋洋的半倚半kao在搖椅上，舉起手掌細細的端詳著自己的手指，尖利地聲音裡帶著幾分倦怠：
“又有兩支？這是第幾支部隊被襲擊了？第十一支？北方軍的那幫傢伙真能幹。 唉，我們腓烈特家養的都是一群廢物，連一幫只知道躲在背後偷偷摸摸搞破壞的齷齪老鼠都抓不住，也難怪塔布里斯大將軍想獨立了。 ”
口無遮攔的華服青年自顧自的說著話。 即使是在說到這次王國直屬軍興師動眾，攻入北地地罪魁禍首——安東尼奧※#8226；塔布里斯侯爵時，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情緒波動，反倒是另一邊的老者聽得有些坐立不安。
伯格曼※#8226；路德維克伯爵，身經百戰的軍中宿將，暴風城僅有的三名擁有指揮萬人以上的大軍團作戰經驗的軍事指揮官之一。 也是這五萬王國直屬軍的最高統帥。 雖然生平戰績遠沒有綽號“血屠”的安東尼奧※#8226；塔布里斯侯爵輝煌，但是在帝國軍界的威望卻是無人能及，深得腓烈特六世地信任。
作為一名性格古板，對國王陛下地忠誠高於一切的老派軍人，換做其他人在路德維克伯爵面前宣揚這些大逆不道地言論，伯爵大人早就讓他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不過這名華服青年卻是唯一的例外。
倒不是因為華服青年是這五萬王國直屬軍的副帥，位高權重，讓路德維克伯爵有所忌憚，而是因為以華服青年的身份。 他的確有說這種話的資格。
這名華服青年的來頭極大。 他就是紅龍帝國當今的國王陛下，腓烈特六世唯一的弟弟——布魯金克※#8226；腓烈特親王。 光從腓烈特六世為了他而打破紅龍帝國數百年來“親王不得領兵”的祖訓這一點。 就可以看出國王陛下對他這個幼弟的寵愛程度。
當然，布魯金克親王雖然名義上是這支大軍的副帥，但是他和絕大多數愛好軍事的王子們一樣，除了在戰場上，穿著華麗的戰甲找個安全的地方lou下臉之外，平時的一應事務是一概不管的。 即使是再多心的人，也不會擔心親王陛下會有一天掌握重兵，圖謀不軌。
路德維克伯爵眼觀鼻，鼻觀心，如同一尊石雕木像一般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帳篷裡頓時出現了一陣小小的冷場。 布魯金克親王卻像是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一樣，端起高地紅茶漫不經心的輕飲了一口，蒼白的臉上第一次顯出少許血色。
可能是怕布魯金克親王再有什麼驚人之舉，路德維克伯爵主動開口道：
“據內務署傳來的訊息，那支在我們後方四處侵擾的部隊，很可能就是北方軍新建的王牌部隊——告死鳥騎士團。 ”
“哦？就是那個團長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瀆神者’的騎士團嗎？把我們五萬王國直屬軍鬧得焦頭爛額，連飯都快吃不上了，就是因為一個毛頭小子，還有一個新成立的騎士團？”
布魯金克親王果然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只是他說起話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偏著頭沉思了片刻，臉色蒼白的青年不屑的一哂：
“什麼內務署的訊息，不就是哈吉姆那傢伙的特別行動處嗎？我說內務署什麼時候有這能耐了。 這胖子手伸得倒長，這麼多王國直屬軍都沒打探到的訊息，倒被他手下的那些密探先查出來了……這胖子到底在北地安cha了多少密探？”
路德維克伯爵面不改色，對布魯金克親王對自己同僚的詆譭就像沒有聽到一樣。 哈吉姆※#8226；貝爾子爵這條國王陛下的忠犬，布魯金克親王當然可以不放在眼裡，路德維克伯爵卻不願意輕易去開罪，也只好繼續轉移話題：
“那個‘瀆神者’年紀雖然不大，卻多次讓光明教會鎩羽而歸，傳聞中就連聖薔薇騎士團的勒古拉斯都死在他的手上，親王陛下還是不要太過輕敵的好。 就連他手下的那個告死鳥騎士團，以目前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來看，也很有可能不是什麼新建的部隊，而是從北方軍中抽調的精銳組成。 實在小覷不得。 ”
毫無疑問，路德維克伯爵的警告再次被布魯金克親王當成了耳邊風。 說到“鎩羽而歸”，親王大人倒是想起另一件帝都中著名的逸聞來：
“上次海塞林克那小子來北地，好像就是在那個‘瀆神者’面前處處吃癟吧？真是個沒用的傢伙。 不過那小子總算是抱得美人歸，也不算一無所獲。 ”
路德維克伯爵終於確認了自己跟布魯金克親王完全沒有共同語言，根本無法進行交流，乾脆再度裝起了木雕。 伯爵大人戎馬一生，對下午茶的興趣早就不像普通貴族那樣濃厚，放在他面前的那杯高地紅茶碰也沒碰一下。
只是，路德維克伯爵不想再與布魯金克親王交談，親王陛下卻不見得也這麼想。 行軍大營裡沒什麼風景可以欣賞，也沒有美人相伴，如果再不隨便找個人閒聊兩句，這下午茶喝起來還有什麼意思？
“伯爵大人，您可是帝國名將，王兄每次提到您的軍事才華都是讚不絕口，所以這次我才厚著臉皮，主動向王兄要求跟在您後面學習學習。 要說那個‘瀆神者’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介武夫，真要論起行軍打仗，他拿什麼跟伯爵大人您比啊？他成天像只老鼠一樣，在我們的大後方蹦躂，您不會就這麼看著，什麼也不管吧？”
布魯金克親王將膝上的狐裘往上拉了拉，將整個上半身都裹在裡面，只lou出一個腦袋似笑非笑的盯著路德維克伯爵，眼睛裡閃爍著意義難明的光芒。
激將，最老套、最淺顯、最直白的激將。
但是這麼老套的伎倆一直被人們沿用到現在，這本身就證明了激將的效果。
ps：又降溫了，又感冒了……抵抗力之差啊，簡直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