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四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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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四十九日
“嘿嘿，小哥好定力，身處這雪劍宗地牢盡處，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心境，老朽是實在是佩服。”
忽然卓羿一愣，一個磁性、開朗的聲音從鐵門的另一頭傳了出來，若是一個凡人站在兩道大鐵門之前，斷然是聽不到他二人各自的低聲細語。
但二人均是實力非凡之人，彼此的聽覺極其**，因而能用這種詭異的方式交談。
卓羿一怔，啞然一笑：“前輩說笑了，若是真的身處險境，我不可能還能如此輕鬆。現在之所以看似如此，實乃是晚輩有著脫困之術。”
對面的聲音明顯一頓，卻又瞬間驚喜的響起，可是這驚喜之聲到了最後，卻又成了一種質疑：
“脫困之術？你真的能逃出這雪劍宗地牢？不對！若是沒有被封印實力，這裡誰還能擋得住老夫，但你我皆被真氣封印，若不解除體內封印，你如何能走得出這裡？”
“前輩不知，我……”
卓羿開口將之前自己得到虎蜥腦中的乳白色碎石，以及隨後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講述了一遍，只是將自己是玄霄宗弟子，和吞食虎蜥血肉的事情並不刻意的隱去，讓對方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虎蜥腦中竟然還有著什麼乳白色碎石？”對面傳來驚訝的聲音。
“哈哈，小哥你真是命不該絕，虎蜥這東西我也知曉，以前甚至還斬殺了一頭，卻也並未在其腦中發現什麼乳白色碎石，不過老朽推斷，估計是虎蜥在發動‘蜥蜴斷尾’時死亡，此乳白色碎石也會跟著消失，估計是掉落在了瞬移時的空間裂縫當中，只有在不施展神通時死亡，才能有人得到這塊乳白色碎石，如果我沒有猜錯，小哥斬殺那虎蜥時，那畜生並沒有發動神通吧？”
“前輩所言不錯！”卓羿一瞪眼，僅憑藉自己的隻言片語，就推測到了如此地步，還一言說中虎蜥在被殺死時並未開始閉息進入‘蜥蜴斷尾’的狀態，卓羿雖然也不知道事實如何，但卻本能的已經相信了對方的推測。
因此心下便不由更加佩服對方了。
“既然如此，小哥便趕快離開吧，據老朽所知，蜥蜴斷尾神通可以摒除一切痕跡離開，等你瞬移之後，恐怕身上的封印真氣也會隨之消散，從此天高海闊，雪劍宗不過姜陽郡內一座小城之主，可沒有本事去捕殺小哥的。”
卓羿卻不怎麼著急，此處無人打擾，距離行刑之日還有四十八天，隨時卓羿都可以走得脫，根本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此時卓羿好奇的是，為什麼對面這位前輩並沒有讓自己出手也將他救走。
“你在疑惑？”
彷彿能夠隔著兩道厚厚的鐵門看透卓羿的心思，半響之後，對面再次忽然傳來聲音。
卓羿一驚，自己這一時半刻間根本沒有開口說話，身體盤膝而坐，也未曾發出一點聲響，甚至連呼吸都已經停止，只是並未發動蜥蜴斷尾神通。
可是為何，對方如此肯定自己並未離開？
“是。”卓羿瞬間覺得對於這位前輩沒有什麼是能夠隱瞞的，就索性老實相告了。
“不必疑惑，老朽在此，是有原因的，就算是沒有人關著我，我也不想離開這裡，這地牢最深處可是一個好地方，你身具蜥蜴斷尾如此逆天的神通，可能不會理解，在這絕望的死地，你才可以真正領悟死生之道，生死之道、死生之道，無生何來死？無死何來生？這兩門大道幾乎可以囊括整個天道，老朽在此，可是為了參悟其中之一，即便是能夠參悟到一丁點，只怕道嬰期的無上境界也就距離我不遙遠了。”這聲音悽楚希冀，彷彿在追逐著生命中存在的唯一。
得之，此生無憾；失之，則風捲枯葉掃石碑。
“悟道？”卓羿一怔，心下想到，“我是知道的，我達到道基巔峰，真氣修煉便是已經達到了道基期的極限，而想要突破道胎期，則非要領悟一絲天道不可。可悟道此事，實在太過虛無縹緲，我便按照藏書閣內記載的最佳彷彿，繼續的每日煉氣，用心觀摩靈心轉化真氣的過程，希望能從中得到一絲感悟，只是這兩個月下來，卻一無所獲，甚至感覺和兩月前突破道基巔峰後的第一次煉氣都毫無差別可言，但此人竟然說，這地牢深處的死地，是悟道的絕佳地點？”
“嘿嘿……”
卓羿沉默的時候，對方卻又傳來一陣會心的笑容，隨後兩邊便都陷入無盡的沉默。
卓羿並不知道對面素未蒙面，卻相互說了一件祕聞的老前輩在做什麼，卓羿此刻卻是盤膝而坐，靜靜領悟起了老前輩所說的‘死生之道’。
“若是從靈氣轉化真氣中領悟出來的天道，應當是極小的一絲，畢竟其中包括的不過是‘天地靈氣’與‘生靈真氣’的單向變化，而死生之道，則包含天地間億萬生靈之死，這是何等的大道？”
道之多寡，也決定著領悟的難度。
正是因為簡單，所以才容易領悟，可以讓人有一個方向，好天道酬勤、滴水穿石；但是廣博，對於那些有悟性之人卻是更好，東南西北的四處亂撞，卻都能有插柳之得，反而更容易有所領悟。
悟性這東西，一半看資質，一半則是看‘心’。
卓羿資質無敵，身兼道佛儒三大靈根，本身就極為容易碰觸到天道，若說別人悟道，是站直了身體去觸碰屋頂，那卓羿就踩著梯子上去的。
至於卓羿的‘心’，在經歷了天山空島之上幾年與妖獸的廝殺，和在姜陽郡乘坐山獸、被諸葛神冤枉、被劍心一劍挫敗之後，卻是經歷了不少打磨，以卓羿的心智，在經歷了這些之後，還是有所感悟的，這些感悟，正好成為了卓羿提高心境，領悟天道的莫大助力。
僅僅是在找明道路的一瞬，卓羿便感到一絲前所未有的快感！
這是在突破道胎期道路上，久久尋不到門徑，隨後豁然開朗，找到一絲突破契機時的快感！
卓羿就這麼盤膝一坐，竟然就是四十八天轉眼而過。
……
“琳琳琅琅……”兩名雪劍宗弟子拎著一條玄鐵鎖鏈，一步一步朝卓羿的牢門處走近。
地牢最深處的一座牢房之內，蒼狼緩緩的抬起頭顱，一雙渾濁的眼睛中驀然閃過一絲好奇，“那小子也不知道走了沒有，這四十八天，對面一絲聲音都未傳遞過來，最後時刻，他的確是有心想要參悟死生之道，可是這死生之道又豈是這麼容易就能參透的，多半是放棄後離開了吧？”
可就在這時，蒼狼猛然瞪大了雙眼。
就在兩名雪劍宗弟子來到卓羿門前之時，忽然從卓羿所在的那道鐵門嚴絲合縫的門縫當中，愣是擠壓出了一股死氣！
“這時……突破道胎期了？”蒼狼不敢相信，在這短短四十九天當中，一個從未接觸過死生之道的人，竟然能在這條大道上悍然的邁出了第一步。
只是這死氣本身就是虛幻之物，是卓羿感悟到一絲天道的明證，但卻只有同樣感悟有天道的人才能夠察覺，至於這兩名雪劍宗弟子，哪裡有這份實力感知到這股死氣。
卓羿牢獄之內，驀然睜開雙眼，眸中先是一絲迷茫、絕望，隨後便迅速轉變成了驚喜，之前的迷茫、絕望，實在是感悟到死生之道一瞬間產生的副作用，隨之而來的，便是悟道後的喜悅！
“咣噹！”
此時鐵門突兀的被人開啟，兩名雪劍宗弟子出現在了卓羿面前。
卓羿抬頭一瞧，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兩位兄弟，在下乃是將死之人，此刻別無他求，只想在死前享受一回人慾之樂，我這乾坤袖內不少寶貝，還有不少大夏國龍幣，若是我在外面被處死，定然是雪劍宗接受我的財物，但是若兩位兄弟能滿足在下這最後一個要求，在下願將我袖裡之物統統回報給兩個兄弟，如何？”兩名雪劍宗弟子面前，卓羿忽然開口說道。
一名挫敗諸葛神三昧真火、打傷歐陽長川的道基巔峰高手，袖裡乾坤內的所有寶物？
一瞬之間，這兩名雪劍宗弟子口雖不言，心裡卻已有幾分活動。
“老三，此人是要被處以天刑的重犯，我們私自幫他，這事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麼好不好的？人家都把寶物送上門來了，難道你我還要裝成聖人不要？我說老四，你不會是見財起意，想要騙過我以後獨吞吧！”
“怎麼可能！我們兄弟結拜時可是歃血為盟的！”這‘老四’連忙擺手搖頭。
“既然如此就好辦了，這裡是宗門地牢，隨便找一個姿色不錯的輕罪女囚，直接給他送過來就是，等他完事，我們兄弟安排一個輕罪女囚在獄中‘自盡’，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吧。至於此人，實力早已被劍心大人封印，想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招，等事成之後，此人袖中的寶物可就都是我們的了，這件事就是沒本的買賣。”
“至於宗門之後發現其袖中空無一物，料他人如何猜想，也猜不到我們兄弟頭上。”
“好！幹了！”
可當這老四話音剛落，便見一道劍光亮起，兩人的頭顱同時拋飛。
“竟然要姦殺輕罪女子，此二人當真是禽獸不如！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