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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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懵懂
這一日，玄霄水鏡所在的那座小型空島上，一身雪白色長裙的子墨靜靜站著，一雙柳眉下的眼睛，遠遠眺望著遠方，她思念，十一年前那張稚嫩的臉龐；她好奇，那張臉龐，多了十一年的痕跡，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
十一年，她都不曾見過卓羿，而是日月的苦修，離開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家庭，子墨在玄霄宗雖然過著外界所沒有的奢華生活，但每一個修煉的日子都讓她感到全身疲憊。
尤其是在她得知自己是天生媚骨之後，更是害怕無意中魅惑別人，而整天裝作一副冰山面孔，七年還是八年，她自己都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對人笑過了。
而只有在她一個人默默想著卓羿時，才偶爾會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在這無依無靠，甚至不敢去隨意接近別人的子墨，卓羿是她心中唯一的依靠，十一年的美好幻想，十一年默默思念的等待，可想而知是如何的深沉。
現在，子墨再也無法忍受，再也無法等待。
她知道，卓羿一旦突破道胎初期，一定會選擇一個近日離開玄霄小世界，這幾乎成了每一個玄霄宗內門弟子踏入道胎初期的儀式，每一個玄霄宗內門弟子，在踏入道胎初期的短期內，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都會選擇離開玄霄宗一次，而卓羿一走，她不知道自己在玄霄宗內能夠一個人支撐多久。
就是現在，此時，此刻，她要將她這十一年的等待與思念告訴卓羿。
不論結果如何，她也知道，自己可能會傷心，可能會悲痛欲絕，即便如此，她也願意去承擔這一切風險，為的，只是未來的一個可能。
而此時的卓羿卻還不知道此事，子墨十一年的依賴沉澱下來，可想而知，一旦在卓羿面前爆發出來，必然讓十一年未見子墨，對子墨的印象只有童年時一個小女孩模糊身影的卓羿手足無措。
遠遠的，一道玄黑色的身影緩緩從彩虹道上飛來。
其實以卓羿施展‘恨天低’飛遁身法的速度，本身是要遠遠快過彩虹道的，只是卓羿此刻心情暢快，故意要以進入玄霄宗內門的方式離開這裡，故而選擇了落在彩虹道的另一頭，而用彩虹道被傳送到玄霄水鏡所在的空島之上。
“你是？子墨？”
卓羿見到子墨微微一皺眉，這面容有點熟悉，可卓羿又說不上是在哪裡見過。可以肯定是，絕對不是在姜陽郡見過，而若說是玄霄宗內門的人，卓羿認識的就只有子墨一人，此時當然是脫口而出。
“難為你還能認得我。”子墨一怔，又是歡喜，又是委屈，十一年前卓羿丟下了她一個人離開，她至今可都還記得當初孩子氣的淚水。
其實回過頭來想一想，若自己能再長大個幾歲，恐怕就不至於難受到哭出來了。
“真是你？”卓羿的語氣中帶著一點驚喜，子墨是卓羿在玄霄宗內門中為數不多認識的幾人之一，其中還有霍傷、姚立春、木杉、左子穆，其中木杉、左子穆二人和卓羿只是利害關係，霍傷、姚立春和卓羿雖有同期弟子之誼，但卓羿、霍傷、姚立春的性格則都是較為**，卓羿對他二人也說不上有太多印象，唯有子墨，是卓羿能感覺比較親近的一人。
如今臨行在即，卓羿心情本就暢快，再遇到子墨，自然是笑臉盈盈：“子墨師妹，你還未突破道胎初期，在玄霄水門前是有何打算？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師妹但說無妨，只要不是難為人的事情，我卓羿一定為你辦到。”
聽到卓羿信誓旦旦的話語，子墨一雙美目秋水波瀾，輕輕低下頭去，只覺得心跳的好快，一時間竟不敢與卓羿對視了。
“既然如此，我就走了，等我回來以後再和師妹一敘。”卓羿見子墨扭捏的模樣，也不勉強，而是信步向玄霄水鏡處邁去。
玄霄水鏡，有進無出，除非是道嬰期的大能，才能靠自身實力強行打通水鏡大門。
若非如此，則必須得到玄霄宗某長老的同意，在你身上種下一顆‘避水種子’，如此方能出去一次，只是這次出去並無時間限制，你出去一天也可，出去以後哪怕是再不回來，玄霄宗也不會有任何干涉，並且你也依舊是玄霄宗內門弟子。
每個剛剛突破道胎初期的內門弟子，都會得到這麼一顆避水種子，而要想得到第二顆，則非需要突破道胎中期才行，那時可獲得四顆避水種子；道胎後期十六顆；道胎巔峰則有六十四顆之多。
可以說，到了道胎巔峰這一境界，幾乎可以說是自如出入玄霄水鏡了。
除非你穿梭水鏡著玩，沒事就出入一次，這才有可能不夠用的。
但對於剛剛道胎初期的卓羿，這卻是道胎中期前，唯一一次珍貴的機會。
“等等！你真的這麼狠心？”
子墨聽聞卓羿要走，恍惚間回想起了當初自己落淚時的情景，這一問，也不知道是說現在，還是在說十一年前，只是其情之真、之徹，足以讓卓羿明白子墨的心意。
“你……”
卓羿頓下腳步，猶豫了。
卓羿凝望著子墨的雙眼，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子墨的雙眼漆黑如墨，雖然好似磨砂，卻極有神韻，一點不顯得空洞無神，一雙眼睛美的震撼心靈。
驀然，卓羿動了，卻並非去靠近子墨，而是選了相反的方向……
玄霄水鏡！
只見橢圓形的水鏡之上泛起一圈圈漣漪，子墨愣住了，心若狂風中的烈烈燃燒的燭火，火焰雖然旺盛，但卻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甚至被撕成了幾瓣。
她的心，彷彿也被卓羿帶走了，沉入了無底的大海。
無聲的淚從她的眼眶中湧出，十一年的沉澱，讓這份似曾相識的痛苦愈加清晰，豆大的淚珠如珠簾般滑落，劃過她瓷白的臉頰。
十一年來，卓羿在玄霄小世界修煉，一心都只念著家鄉父母，隨後藉助斷尾神通來到虎蜥的故鄉姜陽郡，卻遭遇了背叛。
如今卓羿返回家鄉在即，忽然得知子墨的心意，不知道怎樣應對也是情理之中，一邊是回家的殷切之情，一邊是被背叛後的懷疑，這些促成了卓羿對子墨的逃避。
另一邊，卓羿一腳邁出了玄霄水鏡。
一名正在掃地的雜役弟子一抬頭，茫然的看著卓羿，玄霄水鏡，能從裡面出來的都是玄霄宗的內門弟子，他一個小小的雜役弟子，連靈根都無法凝聚，猛然間見到有人從玄霄水鏡中出來，自然是又驚訝，又羨慕，手裡的活都停下來，呆呆的望著卓羿。
然而他卻想象不到，此刻卓羿內心的複雜與微妙。
面對子墨，卓羿不是沒有好感，可是卓羿也明白，‘道侶’兩個字的意義，卓羿對子墨的好感，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這究竟是一份怎麼樣的感情。
這份疑惑，讓卓羿在諸多壓力下，最終選擇了逃避。
畢竟卓羿只是一個一心修煉，對情之一字懵懵懂懂的青年而已，做出這樣的選擇，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卓羿不會懂得，他此刻的逃避，究竟會給子墨帶來多大的傷害。
“不管了，先回家吧！”卓羿使勁搖晃了搖晃腦袋，在這名雜役弟子面前化作一縷青煙向外飄去。
玄霄宗外門空島之上，有著一百三十七座，三級石階高的祭壇，祭壇中央有著繁複而又有秩序的紋路，其中甚至有電蛇般的紫芒竄動，任誰都不能相信，這紋路卻並非是有人雕刻上去，而是天然形成。
就好像是在一片草原上，成群的牛羊組成了一副波瀾壯闊的山水畫一樣的令人訝異。
這一百三十七座祭壇，卻是分別對應於大夏國一百三十七郡的，分別可以將修仙者傳送至一百三十七郡的郡城，及郡城周圍百里內的任一地點。
是玄霄宗、赤陽宗，這兩大上宗所獨有之物。
傳言天地太極，‘陰’之穴，為玄霄宗空島；‘陽’之穴，則為赤陽宗所在千丈深的深谷。陰陽兩穴，各有一百三十七處，對應另外一百三十七處地點的天地自成的祭壇。
而大夏國的一百三十七郡，也正是依此劃分，甚至於每郡的郡城，都各自設立在了祭壇所對應的一百三十七處地點之上。
因為，不論卓羿去哪個郡，第一時間來到的，都會是這個郡的郡城。
“若是我透過此處前往姜陽郡，豈不是能夠輕易見到蒼狼前輩了？”卓羿忽然想到，自己的斷尾神通雖然還諸多限制，但是有這現成的傳送祭壇，蒼狼又是去了姜陽郡城，那麼卓羿透過此處前往姜陽郡，自然極容易就能找到蒼狼。
卓羿毫不猶豫，直接踏入其中一座祭壇，只見祭壇之上紫芒大作，卓羿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了這紫光當中，竟然比斷尾神通發動時還要迅速。
不過這祭壇的發動也是有條件的，是需要自身狀態極其平穩，若是在與人廝殺當中，氣血翻滾沸騰，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平復，若如此，便不能發動此祭壇離開。
與之相比，斷尾神通雖然需要一息時間發動，在危機時刻逃命，卻也擁有著比之卓越非常的功效。
目標，家鄉‘東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