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五百零二章 別離

正文_第五百零二章 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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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百零二章 別離

“我把今天來的目的,重申一遍。”勝利讓盛安重新收穫了底氣,“六小姐,我奉家族之命,前來接你回去。希望你能體恤一下,不要讓我難做。這些形形色色的傢伙,應當就是你在外遊歷,結交的所謂朋友吧。哼,沒有一箇中用的,跟他們混在一起,簡直丟份。我剛剛便說了,若小姐執意不願回去,我少不得會認為,是這些傢伙帶壞了你。如果殺光了他們,小姐能夠回心轉意也說不定……”

“你威脅我?”杜珂瞪大了眼,露出不滿。

“談不上威脅,只是一種……商量,對,我是在跟小姐商量。”盛安扯動嘴角,露出笑容。他對杜珂的尊敬,其實只是表面的。因為他深知,六小姐會有嫁出去的一天,到時候便跟家族沒了太多瓜葛,更是管不到自己這個客卿長老的頭上。相比把她帶回去能得到的好處,手段啥的……沒有計較的必要。

杜珂轉眼,看向了林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感覺到,智計已然失去了作用。在這種時候,她只剩林透,作為本能地依靠。

“他就是羅正說的那個小子?”

盛安密切注意著杜珂的動靜,也將目光,投到了林透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做出了猜測。羅正派往長平的人,除了報告祁氏的事,唯一多說的,就是林透的崛起。這讓他一來時,就對此人抱有疑惑。現在根據杜珂的眼神,總算是見到了正主。

一見之下,有些失望,沒見出林透有甚特殊之處。羅正出於私心,並沒有完全說清林透的實力,只說是個新近崛起的年輕高手。他來得急,甚至沒有跟人說話,就直奔了夏侯林,是以他到現在,也只把林透,當做一個通氣境來看待。在他看來,安陽這種沒見識的小地方,出個這種年紀的通氣高階,就差不多能吹上天了。

“不知哪兒來的野小子,被一幫沒有見識的人吹捧,真是可笑可笑。”盛安放棄了對他的關注,將注意重新放到了杜珂的身上,“六小姐,你若指望他來幫你,那可真是打錯了主意。就這種貨色,老夫這輩子,不知隨手捏死了多少個。你趕緊給句準話,要不不好下決心,我可以幫忙的。也不知道殺掉多少個,能叫你的心裡,起些波瀾呢……就從這個小子開始吧。”

一邊說著,一遍朝著林透,踱步過去。面上帶著戲謔,他喜歡看對方面對自己時,發自內心的驚恐。

盛安沒有收到訊息,不知林透與杜珂的關係,但在場的人知道。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連仲明大師都不是對手,林透又豈能敵。回家或是林透送命,杜姑娘這回……可真是難了。

杜珂眼裡,原本的決然,終於變成了猶豫。

“慢。”

盛安跟林透一步之遙的時候,有人開口說了話。但是,開口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六小姐,而是眼前,面無懼色的小子。

“你想求饒?還是想充英雄?”

“都不是,我想勸勸杜珂,勸她……回家。”林透給出了,讓所有人尤其是杜珂,萬萬沒有想到的回答。

……

“木頭,你要做什麼?”

出於對林透“服軟”的獎賞,盛安非常鄙夷地,給了他和杜珂單獨相處的時機。當做是給他,勸說杜珂的機會。

屋群的後面,原先下人洗菜勞作的地方,杜珂直視著林透,冷靜發出疑問。她沒有暴怒,因為她相信林透,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做讓人失望的事。

“珂兒。”林透輕輕地喚了杜珂一聲,沒有直接回答,“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想回去嗎?”

“當然不……”杜珂斬釘截鐵地給出答案,可是在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她猶豫了。在林透面前,她無法說謊。

畢竟是血肉至親,她對於杜矸的傷勢,還是關係的。若是換作以前在外遊歷時,也許二話不說就往長平趕了。剛剛說不回去,並不完全是不願,而是不能。現在在安陽,有了比杜矸,更讓她牽掛的事。

“不能那麼肯定了,是嗎?”林透露出淡然的笑,“我們之前說好,要一起闖蕩,直到可以抗衡杜家的。不過現在對不起,我想做一個小小的變卦,希望珂兒你先聽我說完。”

“你爺爺的傷,如果我沒有猜錯,九成是因為團團。之所以這麼肯定,是我曾經見過類似的事。御廉,也就是在禹秋山脈遇到的傢伙,他被團團吞了小小的一縷神念,都傷了很大的元氣。裝在盒中來自你爺爺的神念有那麼大,都被團團一口吃了,他的實力,怕是要下降一個層次。而讓團團吃神念,並不是無意,而是我有意之舉。造成這樣的後果,若是不碰上,還可以假裝不知;現在送訊息的,已經來到了面前,良心使我,無法無動於衷。”

“所以你希望我回去看看他?可是木頭你不知道,家族看我,嚴如囚犯。回去容易,想要再度逃出來,那就難了。”杜珂說出了自己的考慮。

“這我明白。”林透點點頭,“所以上述的話,並不是我現在親自勸你的,首要原因。有一句實話要告訴你,其實我起這個念頭,並不是今日心血**,而是有幾天的思索了。準確來說,從那日修煉完畢,我知道自己的狀況後,便開始有了,勸你回杜家的心思。”

“什麼?”杜珂大驚。

林透抓住她的手,安撫了她震驚的心:“修煉之道,又艱又險。打從明白我不能如常人般突破,我便意識到,未來的修煉之路,會遠比常人艱辛,遠比常人危險。但是為了可以抗衡杜家的實力,為了光明的未來,又不得不大步走下去。我覺得,是時候踏出安陽的窠臼,去更廣的地方闖蕩了。這條路,我打從心裡希望有你陪伴,但拋開情感只談理智,卻不能有你。”

“原因有二。第一是危險,修煉者的紛爭,越是高層次越凶險。實力低下者的爭端,也許破個皮折個手便鼎天;但到了通氣之上,很有可能每次戰鬥,都會賠上命來做賭。出了安陽,我沒有把握,可以護你周全。”

“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杜珂反駁。

“你實力不夠。”林透解開了,杜姑娘的老底,“這正是我考慮的第二個原因。我知道,你不喜歡修煉。若是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做那個不討喜的人去強迫你。可是不同的修為層次,有著不同的壽元,這是亙古不變的事。我已有神念,活過八百不是問題。珂兒,你呢?”

“我只有通氣境。”杜珂頗為不情願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通氣境的她,壽元到頂,也只有林透的一半。扔下林透四百年獨活,她當然不忍心。

“這便是了。透過元皇,機緣巧合之下,你已經摸到了神唸的門檻。可是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你依然還在那個門檻處徘徊。這讓我無奈的同時,也很心焦,因為我並沒有辦法幫助你。所以我想到了杜家,作為長平的頂尖家族,無論資源還是修煉指導,都可以幫助你,在最快的時間內入得其門。這一點,我遠遠不如。”

林透主動把杜珂的雙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我用心來說,很不願意和你分開。但從我們的未來考慮,暫時的分開,是為了日後更大的自由。所以我很不識趣的,向你主動提出這個事,希望你能先回杜家,好好修煉。等我……等我去找你。你要相信我的天賦,我會盡量讓這個時間,縮到最短。”

“我……知道了。”

過了許久,兩人的沉默,使得林透砰砰的心跳都變得清晰可辨時,杜珂總算開了口。給出的結果,是對於林透的順從。

除了這四個字,她沒有再多說話。只是將手從林透心口抽離,張開雙臂,主動和林透抱在一起。

以她的聰慧,當然明白一些事情。林透所說,也正是她有過的顧慮。不過因為不願面對,總是將之拋在腦後。直到林透主動而嚴肅地提出,她才逼迫自已去思考。思考的結果是,回杜家乃是最佳的方案。而且,回杜家也是解決目前盛安威脅的,唯一辦法。

“木頭,你把這個拿著。”杜珂和林透分開,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物什。

“這是我的身份玉墜,是東洲的家族或宗門,一個古老的習俗。你把收下吧。”

“什麼習俗?”林透追問一句。

杜珂的臉,登時紅了:“就是……就是……你這個木頭。”

她從林透的胸前,摸出一截繩。這原本是她掛玉墜的東西,上回送於林透,用來掛周穆留下的小物件。將玉墜掛上去,又替林透塞回衣中,便不再說話。林透想要的解釋,她也沒有繼續說。

林透感受著胸前傳來的溫暖,心中也不由得,流過一絲暖流。頓時笨石開竅,枯木有靈,想明白了杜珂的意思。厚著臉皮,坦然接受了杜姑娘的心意,也探手入懷,摸出一個東西。

“這……這是我送給你的紀念。我這輩子,畫人很多。但於女子,都只是虛構的仕女圖。唯一的例外,就是你。你是我現在以及未來,會放入畫中的,唯一的活生生的姑娘。”

杜珂接過,是一張畫,用灰曜筆畫在灰曜葉上的。畫的內容,是一個姑娘。眼波流轉,顧盼生姿,和望著它的可人,形成映襯,美不勝收。

“原來你這傢伙,早就有心了。”猜到這是林透去禹秋山脈修煉時的作品,杜珂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容中帶著滿足,“我很喜歡。”

說著,輕輕一探頭。她的脣,和林透的脣,直接碰到了一起。

……

兩人從屋群后出來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元辰。

“在你走之前,我還要辦件事,以向你做個證明。”林透遙望著盛安,眼睛眯了起來。

“什麼事?”杜珂側目。

“姓盛的這廝,太過張狂,我打算將他辦了。一來給大家出口氣;二來也是證明,我不是被他嚇著,才勸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