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千鈞一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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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千鈞一髮（一）
因著天降血光異象之事，太子殿下只能進入啟神臺為國為民祈福祝禱，其手下的勢力，也散落了近一半。
薛丞相和皇后已經力挽狂瀾了，可惜收益甚微。為啥？太子以後會有機會繼承大統，擁護他有從戎之功。可如今太子連幾個朝臣都鬥不過，將要在啟神臺待近兩個月，那還能指望什麼啊？至於皇后和薛家，他們覺得只要不是太子登大位，那麼皇后和薛家也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蹦躂了。皇帝如今的樣子，大家也都不期待了，左右不過是耗時間罷了。那麼，他們就得趕緊找下一個皇子，擁護其登大統，他們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大批的朝臣都湧至石世清的府邸，想要問問這位簡在帝心的人物，可是有什麼好的想法。石世清早已從自己妻子那裡得知八王早就痊癒的訊息，自然還是擁護八王爺的。要知道，他可是知道這位被宣揚成紈絝的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再說，皇上也有意將大位傳於八王爺的，那他這個臣子，自然是要極力幫忙的。於是，對於眼下這些慌亂不堪，蒼蠅般亂撞的同僚們，石丞相的態度就一個：身體不適，需在家靜養！這訊息一傳出來，大家頓時就懵了！可他們一個個再不甘心，也只能回家暗罵石世清老狐狸。
對於石世清的“老實”，薛家和皇后還是挺滿意的。他們最怕的就是石家和他們打擂臺，趁著太子被困而鼓動朝臣，如今見石家如此實相，他們都鬆了口氣。他們不知道的是，石家這是已經心裡有譜了，所以才這般淡定的。
先不說他們怎麼看，單說宋銘禎得知京城裡的訊息後，那震驚的感覺，真是。。。。。。挺難形容的。他不禁好奇，薛毓珏居然會有這樣的手段？他開始仔細回憶有關薛毓珏的一切，想從中找到一些可以拿來探討的依據。
這個小女人剛嫁給自己時，看起來膽子不大，但是也挺鎮定的。然後她萬事不理，整天待在自己的院子裡，任由那些女人冒犯著她的權威和地位。然後，她懷了自己的孩子，那時的她看起來真的很開心，也很幸福。可是她被害了，給推進了荷花池。最後沒了孩子，還差點搭進自己的小命。等她好了之後，她整個人都大變了，但是依舊不與後院的女人爭風吃醋，反而是一心想著離開這八王府。宋銘禎思及此，心想：如今看來，這個小女人其實一直都心裡明白，只是一直鋒芒內斂罷了。她傷心自己對她不甚關懷，就徹底要放棄這八王妃的身份了。而且她經商也是極其出色的，如今誰人不知紅妝、紅滿樓和紅葉呢？樣樣都行，又從來不顯，這小女人真真是不能小覷啊！
所以等薛毓珏回來時，就接受到了宋銘禎極其殷勤的款待。剛進屋，宋銘禎親手給她解開披風，然後就給讓到上座之上，還親手為她奉茶。。。。。。薛毓珏一面小口小口的喝著熱乎乎的茶水，一面偷眼看著眼前行為詭異的某人。只一會兒，她就受不了某人了，於是開口問道：“王爺有事就說，莫要如此才好。”
宋銘禎聞言哭笑不得，心說：自己殷勤一點兒，怎麼還這麼不受待見呢？於是他趕緊狗腿的上前將人家的小手一把攥在手裡，笑道：“我這是感激你為我做的事呢，怎麼反倒惹你不高興了？”
薛毓珏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無奈道：“本就夫妻一體，這些都是臣妾應該做的，哪裡敢讓王爺這般感激啊？”
“你看看你，我都用你我來稱呼了，你怎麼還總是王爺啊，臣妾的說著？聽著怪生分的！”宋銘禎撅嘴抱怨著。
額。。。。。。薛毓珏默默擦汗之後，抬眼看看站在柱子附近的進財和添寶，看著他們因憋笑而通紅的臉，感覺自己的臉也有點發燒了。她緊緊嗓子，忙低下頭。
宋銘禎一見她害羞了，立刻心情不悅的瞪向進財和添寶，埋怨他們沒眼色，居然不趕緊出去，還賴在這裡壞自己的好事！
進財一見自家爺又遷怒於他們，暗歎自己苦命後，就將添寶也給拖走了。
這下子，寢室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宋銘禎立刻笑眯了眼，湊到薛毓珏耳邊，小聲道：“這會總可以放開了吧？”說罷，還在薛毓珏那白皙細膩的小臉上，輕輕摸了一下，樣子極其的流氓。
薛毓珏本來還想和他鬧一會兒呢，卻突然想到了這幾天的事情，立刻覺得好像一大盆的涼水潑了下來，讓她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怎麼了？可是冷了？”感到她的變化，宋銘禎好奇的問道。
薛毓珏猶豫再三，決定長痛不如短痛，還是問出來的好，於是轉頭極其認真的看向宋銘禎。
宋銘禎自然感到她的變化，他雖不解，但還是坦然一笑，說道：“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就是，你我不必如此的。”
薛毓珏點點頭，自嘲的一笑，開口說道：“你已經知道，聖上想將大位傳於你？”
宋銘禎眼裡的光暗了一些，無聲的點點頭算做回答。
“你可知道聖上如今的樣子，是皇后下的毒，太子也是經了手的？”薛毓珏淡聲問道。她實在是想不到，為了那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什麼夫妻什麼父子，均可以拋之不顧。
“知道了。”宋銘禎低下頭。皇家歷來如此，爾虞我詐無法停息。
“即便你知道了，還。。。。。。還要這大位嗎？”薛毓珏顫聲問道。她不是男子，不知男子心中有怎樣的丘壑，她只是想過些平靜的日子罷了。如果。。。。。。如果兩人註定沒有未來，那麼早些了斷也是好的。
宋銘禎聽了她的話一愣，之後慢慢放開了她的手。
薛毓珏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站起身，頭也沒後的就向外走去。直至門口，才幽幽說了一句：“既如此，臣妾就走了。”說完這句話，她再也不猶豫，直接就回了東屋。
宋銘禎看著已經被關上的門，靜坐了好久好久，才回過神來。道不同，不相為謀，早晚都是這麼個結果，還難過什麼呢？
進財和添寶見自家王妃走了好久，而自家爺在屋裡也沒叫他們，一時間倒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想了想，還是進了屋子，見自家爺正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把玩著手指上的扳指，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爺，您這是。。。。。。”進財小聲問道。
“添寶，吩咐下去，今夜丑時幾處一同突圍，務必成功！”宋銘禎猛的抬起頭，眼裡的光芒一閃，狠決的說道。大丈夫自當開山劈地造業一方，豈能被兒女情長所困？早晚都是這樣，不如趕緊放下的好。
添寶應了之後，趕緊出去安排。而進財看著自家爺，暗自皺眉。他一向機靈，又是宋銘禎的長隨，自然瞭解自家爺。如今，自家爺看起來好像挺有精神的，可是，其實心裡並不好受吧？這周身一股疏遠至極的氣勢，顯得自家爺太孤立了一些。只是，他知道，無論如何，這樣的話都不是他能夠說的。
今夜，註定又不太平了。
京城外往東南去的多條道路，同一時間有許多的黑衣人出現。他們手段毒辣，使用著聲東擊西的策略向外突襲。薛仁帶著眾多計程車兵，依舊讓他們跑出去幾個，而剩餘的黑衣人，一見有人跑出去了，立刻就撤退了，連他們同伴的屍體都沒留下一個。
薛仁得知已經有人跑出京城後，心裡焦急不已。他暗恨自己的弟弟薛義辦事不利，居然過了這麼久，還未前來支援自己，致使黑衣人得逞了。
薛仁和薛義分別掌管著城防軍的兩個營，手中都握有重兵。但是如今皇上尚在，就算皇后有權力調動城防軍的部分兵力，卻還是不能一次調集太多。於是，薛仁和弟弟薛義每人手上只帶著三千多士兵。而且他們負責封鎖的地方，又有好幾個，自然做不到面面俱到。於是他們一向都是將手中的兵力分成幾股，分別把守不同的位置。一旦哪裡有事，再臨時調配，用以互相支援。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成功阻止過不少次黑衣人的突襲了，每次或許都有些損失，但也從未失手。今日之所以會這樣失敗了，是因為宋銘禎將京城裡的暗衛，幾乎都安排了出去，不顧損失的來了一次非生即死的戰鬥，才險些獲得勝利的。
宋銘禎手裡握有五萬的暗衛，近四萬人都在外，潛伏在金珠國大大小小的城鎮之中。留守在京城的，只有一萬左右。一部分要留在宮中，仔細檢視宮中的風吹草動；一部分留在皇帝身邊的御林軍裡，以防有人臨陣倒戈。剩下的一半，其中一大部分潛藏在朝中各個大臣的身邊，負責時刻監視他們，以免發生異動不知；一少部分才留在了他的身邊待命。
暗衛主要的工作，其實和錦衣衛差不多，主要是潛伏在暗處，時時刻刻為皇帝監視手底下的臣子，以及這舉國上下的動態。他們如今身在的各個位置，都是多年來極其小心經營才換回的，不到緊急時刻，是不能輕易暴漏的。而宋銘禎手裡能隨便調遣的暗衛，人數不足三千，又不能隨意聚集，所以想要對薛家兄弟手上的六千多人突圍成功，實在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如今他能成功，主要是因為他徹底的豁出去了。而令他豁出去的原因，則是皇帝宋永寧已經悠悠轉醒了。自從薛毓珏藉由自己的生意，聯絡到
京中諸多勢力之後，御林軍也得知了皇上病症的原因。他們用強勢的手段，接手了皇帝身邊的所有事宜，並悄悄開始為皇帝治療身體。哦，用的方法就是拔罐子療法，此法還是挺見效果的。只不過皇帝身體年邁，又拖了許久，因此沒有很快甦醒，而是又治療了近十天，才有療效。而且最讓人擔憂的是，皇帝昏迷時日太久了，身子已經快耗空了，即便如今解了毒氣，也是時日無多了。宋銘禎得知了這個訊息，自然是不敢再拖時間了。於是，他將幾處潛伏的暗衛各調出一些，再和原有的三千人匯於一處，這才能和薛家兄弟的兵力拼死一戰。而且，他也的確成功了。
金珠國舉國上下都有暗衛的祕密據點，別說跑出去幾個人，就是跑出去一個，也能將訊息送出去了。訊息到了京城外的暗衛據點，就能很快被送往各地各處了。
今夜的京城，殺機四伏。一面盡力防守，一面極力突圍，還有一些勢力趁機渾水摸魚。總之，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
二皇子府
二皇子宋銘涵內心焦急不已，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他派了許多人前去太平殿，為的就是打探太平殿裡的真實情況。他一直為太子馬首是瞻，對這次自己父皇突然昏迷的事情，一直心中抱有懷疑。而且隨之的是八王宋銘禎也昏迷的事實，他怎能不懷疑呢？他知道皇后手裡有一個善用藥理的能人，況且此事發生的時間太過於巧合了，他自然會多想一些。
他跟隨太子多年，自然知道太子和皇后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為了大位，說不定他們母子就給皇上下毒了，好讓太子能順利繼承大統。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想，那麼只要他能找出相應的證據，再將這些公之於眾，那麼。。。。。。他這個“大大的忠臣”，不是就有機會問鼎那個位置了嗎。。。。。。越這樣想，他就越興奮！於是，他將自己手上本來就不多的人，都安排出去了，讓他們一定要打探出太平殿真實的訊息，好方便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相對於八王爺和二皇子進攻似的策略，單純防守的薛家和皇后，就沒那麼容易了。他們一方面要在暗地裡防備打探訊息的、以及傳送訊息的種種對手；一方面還要在明面上做到最好，免得引起朝臣們的不滿。而至於太子嘛，他如今只能待在啟神臺，哪都去不了，於是暫時告別了這紛擾。
丞相府
皇后薛若蘭穿著一身宮女的衣服，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焦急，看著自家父親平靜的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莫要如此沉不住氣！都已經深夜了，還這身打扮偷偷出宮，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薛丞相皺眉說道。他對自己的這個女兒，越來越失望了。
“父親，如今都這個時候了，您還說這些嗎？那訊息一旦傳到南平王那裡，我們都是必死無疑了！”薛皇后委屈的紅了眼圈。
“哪裡有那麼快就到東南了？！你都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后了，怎麼還是這麼急躁？西北的西平郡王廖英已經來信了，同意擁護太子上位。有了他的助力，我們自然又多了一絲把握。”薛丞相微微的笑著，那眯縫著的眼裡，閃過一道極冷的光。
“啊？什麼時候來的信？女兒都不知道，如何能不急？如今，可是真的好了呢！”薛皇后聽聞此訊息，立刻高興不少。
“如今，緊要的是將一位公主嫁與西平郡王廖英，這樣才能將我們的關係變得穩固。”薛丞相想了想之後，開口說道。
“這是自然的！女兒本想著將珍璃公主嫁過去，但是珍璃公主是麗妃所出，女兒怕再節外生枝。還有一位就是修睦公主了，她母妃身份低，但好在拿捏一些，誰知道史貴嬪反倒不願意，還要跑去聖上那求情！女兒已經料理了史貴嬪，修睦一個光桿公主自是沒什麼依靠的，女兒即刻下懿旨，將她指給西平郡王就是了。”薛皇后風輕雲淡的說道。
西平郡王今年已經四十多歲，已經有一位成年嫡子，和幾個庶子庶女，而修睦公主正值豆蔻年華。且不說這西北是苦寒之地，西平郡王又是粗魯武夫，單單兩人的年齡，也是極其不符的。但是，這對皇后來說，卻是沒什麼關係的。
薛丞相聽了薛皇后的話，仔細想了一下，也覺得不錯。他點點頭，說道：“珍璃公主的身份的確不好拿捏，就修睦公主吧，沒什麼依靠，想來也不會給我們添麻煩。”
父女二人就這樣，在言談之中，就將一個小女兒的終身給定了。等修睦公主聽聞這道懿旨之時，整個人都昏死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