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追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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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追根究底
宋銘禎聽到下人稟報後，很快的就來到了玉福園。他到達的時候，只見玉福園被婆子和大丫鬟們，把守的嚴嚴實實，隱隱透出一份蕭殺之氣。
正殿裡，薛毓珏坐在上首，安安靜靜的喝著茶水。羅蘭和紅蓮站在她的身後，也都是面無表情的。下面兩個婆子將薛毓箏，押坐在一把椅子上。還有個丫鬟和一個婆子，都站在一邊兒，此時低著頭，異常安靜。除此之外，正殿裡再沒有別的丫鬟了。
宋銘禎領著進財和添寶，進入正殿時，看到的就是這麼副場景。他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薛毓珏一見宋銘禎進來了，就站起身，先行了禮。宋銘禎幾步走過來，虛扶了她一把之後，就坐在了主位之上。薛毓珏自動的，坐到了他的旁邊。
羅蘭帶著紅蓮，走上前來，換上熱茶，之後和紅蓮依舊走到自家王妃的身後，低頭當做木頭人。
宋銘禎先是看看薛毓珏的表情，見她微頜著眼簾，不知在想什麼。但是，他可以肯定，此時此刻她的心情不怎麼好。宋銘禎轉過頭，淡淡的問道：“怎麼回事兒啊？”
站著的那個婆子走上前來，跪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回王爺的話，老奴是在百花園伺候薛側妃的，這幾日因為忙著樹苗、花苗的事兒，都不在院子裡幹活兒，一直在府裡和花匠們倒騰著。今日也是一樣的，老奴幾個早早就出了百花園，往府裡花房去了。誰知側妃今兒一大早就出了屋子，誰也沒帶，就去了聽雨軒。老奴幾個拿了花苗回到百花園時，才知道這事兒，於是立刻就出門尋找側妃去了，以防側妃一個人出院子再有什麼閃失。於是，一路跟來了玉福園，然後。。。。。。看見側妃要對王妃不敬。老奴，就知道這些了。”
薛毓珏聽了婆子的話，簡直是要給她鼓掌了！“以防薛毓箏有什麼閃失”？根本就是想要監視薛毓箏吧？“薛毓箏對自己不敬”？那根本是要弄死自己的節奏好吧？這婉約的說法，真是。。。。。。
那婆子說完之後，依舊沒起身，仍然規矩的跪在地上。
宋銘禎聽了婆子的話，沒說什麼，而是看看那個站著的丫鬟。那丫鬟感到自家王爺冷冷的目光，趕緊也走上前來，跪倒在地說道：“王爺，奴婢是聽雨軒服侍林貴妾的丫鬟，近些日子貴妾身子都不怎麼好，今兒早上貴妾就沒起身，一直躺在寢殿裡。後來，就來了一個女。。。。。。不是，是後來薛側妃就來了，奴婢們不敢攔著，就讓她進去找貴妾了。後來，奴婢們見薛側妃離開了，才進去寢殿，想著問問貴妾可是需要什麼。誰知道。。。。。。貴妾躺在**，周身還都是血，奴婢們這才知道不好了，所以才一路追到這裡的。”那丫鬟說罷，眼淚都下來了。她能不哭嗎？在她們的照看下，還讓林柔出了事兒，腹中的胎兒也遭了毒手，她們簡直就是罪該萬死啊！
宋銘禎聽完了，也不做聲，只是低下頭喝茶。如今還在冬季裡，所以沏了紅茶。琥珀色的茶水裝在青釉白瓷的蓋碗裡，顯得很是好看。宋銘禎一面喝茶，一面把玩，好似休閒的不得了。
薛毓箏被兩個婆子壓在椅子上，微微抬頭，一直偷偷盯著宋銘禎看。其實，從宋銘禎進了大殿開始，她就一直再看他。可是，至始至終，這個男子都沒看過自己一眼！這個男子，是自己的夫君啊！都說女子以夫為天，他果然和天一樣，那麼高，那麼遠，無論自己怎樣想要靠近，都無法觸及。也許，只是他已經給別人做了依靠了吧？薛毓箏第一次感覺到，她是如此的絕望。
“薛毓箏，她們兩個所述可是屬實？”宋銘禎早就發現薛毓箏的小動作了，略微一想，也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哼，只怕她還在委屈呢！一心想著攀龍附鳳，利用自己，她還覺得委屈了？
薛毓箏聽到宋銘禎問她的話，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她這一刻真是後悔自己當初執意嫁入八王府了。她抬起自己的頭，一臉的不服氣，隨之狠狠地說道：“是，都是妾身做的！林柔那是個什麼東西？！居然還敢和妾身爭寵？弄死她又如何？妾身乃是側妃，是王爺您明媒正娶抬進府裡的，林柔就算晉封了貴妾，那也只是一個妾！妾身教訓一個妾，是理所應當的！”
聽完薛毓箏的話，還未等宋銘禎做出什麼反應，薛毓珏先是不幹了！
她站起身，大聲質問道：“你以為你和林柔有什麼區別？！你又以為這王府裡的女人間又有什麼區別？！這樣草菅人命！這樣罔顧律法！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薛毓珏氣得不行不行的！她原以為，薛毓箏對林柔使出殺手，是因為受到林柔的什麼對待，迫不得已的。可是，聽了薛毓箏的話，她才知道，薛毓箏因為妒忌林柔有寵，所以就痛下殺手，為的是以絕後患。。。。。。為什麼？為什麼啊？她們明明都是這麼年輕美好的女子，怎麼會變得如此的可怖呢？
薛毓珏覺得心好
累，決定不再和這幫女人混了，還是去看看那三個小包子是正經啊！想罷，她轉身就和宋銘禎說道：“此事關乎王爺子嗣，還是王爺您自己做主的好，臣妾這就回避了。”說完，也不管宋銘禎答應不答應，轉身就往殿外走去。
薛毓箏剛剛還很硬氣，如今聽了薛毓珏的話，立刻就有點兒懵了。她立刻大喊道：“薛毓珏，你我都是薛家人，你敢不救我？！你還有沒有一點兒的良心？！你馬上向王爺求情救我！你聽到沒有啊？！你給我回來啊。。。。。。”薛毓箏看著薛毓珏頭也不回的背影，還想再喊些什麼，卻不防被身後的一個婆子將嘴給堵上了。當然，那婆子也是看到了自家王爺的眼神示意，才敢如此的。
宋銘禎看著薛毓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微微嘆了口氣。這個小女人，還是一如以往的心善啊！在這個吃人的皇家裡，有這麼副心腸，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回過頭看看還在掙扎著的薛毓箏，臉上立刻露出一絲為難的神情。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薛毓箏也幫到了他，為他解決了林柔。他原是想著，只要薛毓箏去找林柔，再和林柔發生些口角什麼的，也就足夠了。他可以事後偷偷給林柔喝下落胎藥，再讓太醫說是因為爭吵，因而引發的小月就行了。但是，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薛毓箏居然如此的狠毒，居然就這麼把林柔給殺了！唉。。。。。。這事兒鬧得。。。。。。
“你犯下謀害王嗣的罪，論罪當誅！只是，本王總要顧及皇額娘和薛丞相的面子，也要看看王妃的面子。算了，就留你一命吧！那麼。。。。。。從此之後，你就在百花園閉門思過吧！無宣召不得出！”宋銘禎回頭看了一眼進財，挑挑眉，示意進財立刻就去辦這件事兒。
進財低頭領命，立刻出去招了幾個婆子進來。那幾個婆子都穿戴著灰色的衣服，也都低著頭，不是內院裡的，也不知從哪裡招過來的。她們一進來，立刻就將薛毓箏架了起來，隨著進財就往百花園去了。
薛毓箏一被帶著離開，跪在那裡的那個丫鬟和婆子，就都瑟瑟發抖起來。她們知道，自己這下子也都完了。
果然，宋銘禎馬上又說道：“百花園、聽雨軒的所有下人，玩忽職守，釀成大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傳本王的話，即刻都送西北礦上去賦苦役！”
那丫鬟和婆子一聽這話，立刻都淚如雨下，都不停地磕頭，哭訴道：“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啊！”那西北礦上，不僅苦寒，而且還都是些窮凶極惡之人，去了那裡，哪還能活著啊？！但是，不論她們再怎樣哭訴，也沒用啊！為啥？宋銘禎自導自演了這齣戲，如何能留下她們呢？如今事發突然，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呢，所以還沒問題。可是，等時間一久，這裡的漏洞不免過多，難保不被人懷疑。所以，宋銘禎第一時間，就準備將這些人都處置了。
添寶聽了自家爺的吩咐，毫不馬虎的，立刻就著手辦理了。就這麼著，百花園和聽雨軒的所有下人，都被送走了。而且，只要她們到了西北礦上，就絕對活不了幾天了。
宋銘禎處理完這些，馬上就想著要去找薛毓珏。他覺得，自家王妃這是傷心難過了，是需要安慰的。於是，他準備去安慰安慰那小女人。
宋銘禎身邊的進財和添寶，都去做事兒了，他身邊自然是沒人再跟著了。可是人家也不認生，自己晃晃悠悠的往東配殿去了。
等到了東配殿，迎接他的是青荷。自從丁香去了之後，負責幾個孩子的任務，就都交給青荷了。
“王妃呢？怎麼不見她呢？”宋銘禎看看幾個正在玩樂的孩子，不禁奇怪的問道。
“回王爺，王妃坐了一會兒之後，就回寢殿了。”青荷如實稟告道。
宋銘禎微微皺眉，立刻轉身就往外走。他知道，薛毓珏一向喜歡這幾個孩子，沒事兒就會到這邊兒來和幾個孩子玩鬧。可是，今兒幾個孩子都醒著呢，她怎麼就走了呢？還是在傷心嗎？
宋銘禎一路往寢殿裡走來，遠遠地，就看到守在寢殿門口的羅蘭和紅蓮兩個。他快步走到近前，開口問道：“王妃在裡面吧？”
羅蘭和紅蓮互相對視一眼，小聲回道：“回王爺的話，王妃說累了，想要小憩一會兒。”兩個丫鬟眼觀鼻，鼻觀心，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其實，這會兒自家王妃正在看書，只是王妃說。。。。。。不想要看到王爺。。。。。。這樣的事實，她們如何能對王爺說啊？所以，只能編瞎話嘍。
宋銘禎看看兩個不敢抬頭看自己的小丫頭，心裡就有些明白了。他想著：薛毓珏這是鬧脾氣了，所以才會想著自己獨自待著啊。自己得趕緊進去安慰安慰才行！於是乎，宋銘禎也不管兩個小丫頭說什麼，自顧自的就要進寢殿。
紅蓮還想著要去攔一下，可是被羅蘭給攔住了。羅蘭給這小妮子使了一個眼色，就把
她給拉走了，兩個丫頭都跑到寢殿前的長廊裡。這樣既能守著門，也能遠離寢殿，給王爺和王妃一個私密的空間。
對於羅蘭的實相，宋銘禎很是高興。他自己親自挑起門簾，走進了寢殿。
寢殿裡燒著地龍，又有好幾盆炭火，很是暖和。宋銘禎進了屋，一扭頭就看到薛毓珏此時正在西廂暖閣裡，半趟半靠在貴妃椅上，手裡拿著本書。
“不是說了，不用你們服侍了嗎？都去休息吧。”薛毓珏頭都沒抬的說道。她還以為進殿的，是羅蘭幾個呢。
宋銘禎輕聲走到她身邊，笑眯眯的看著她。
一身淺黃色的長裙，領口和袖口用淺藍色細線繡了一些樹葉，很雅緻。頭髮則是披散下來了，又長又黑，又極其柔順，乖乖的垂在頭的兩側，襯托的那張漂亮的小臉更加白皙。主要是，這小女人周身都是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很是討人喜歡。
薛毓珏感到有人在直勾勾的看自己，不免奇怪。於是，她從書後面探出小臉。一見是宋銘禎，她立刻就坐直了身體，連臉上的溫潤，都瞬間不見了。
看著薛毓珏的變化，宋銘禎都懵了。這。。。。。。自己進屋的方式不對嗎？怎麼一下子就變臉了呢？這是怎麼話說的？
“不知王爺到此，有何吩咐啊？”薛毓珏放下書本，規矩的對他行禮。
“你。。。。。。這麼客氣是做什麼？平日裡也不見你如此恭敬啊。”宋銘禎感到氣氛有點冷，於是趕緊嘻嘻哈哈的開起了玩笑。
“臣妾往日如有什麼不規矩的，做的不好的，還請王爺您諒解，不要怪罪臣妾。”薛毓珏低著頭，一板一眼的說道。
“你。。。。。。好了，到底是怎麼了，你老實說便是了，何必如此？”宋銘禎要是此時還沒看出來她生氣了，那就白活了！於是，他也不在兜圈子，乾脆的問道。
“王爺您客氣了，臣妾不敢放肆。”薛毓珏退後兩步，避開眼前的男人。
“你可是怪本王處置了薛毓箏？她是你嫡親妹妹不假，但是你們一向也不親近啊？而且薛毓箏也是的確對你不敬，還意圖謀害你，難道你不介意？”宋銘禎皺眉問道。
“您是王爺，您處理自己的側妃，臣妾怎敢有什麼怨言？臣妾自是信服王爺您的。”薛毓珏臉上露出程式化般的完美笑容。
宋銘禎看著一身疏離氣息的小女人，嘆口氣，幽幽的說道：“你與本王不是同盟關係嗎？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了，何必兜圈子呢？說吧，為何不高興啊？”
薛毓珏低著頭，想了又想，終於抬起頭，直視著宋銘禎，輕聲問道：“王爺不妨先說說，今日為何來此呀？”
宋銘禎一看她和自己好好說話了，立刻就笑了，高興的答道：“這不是看府裡出了這糟心事兒，來安慰安慰你嘛！這些女人向來不安分，所以這都是咎由自取，你莫要難過了。”
薛毓珏看著眼前笑得極富溫情的男子，只覺得渾身冰涼。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冷冰冰的問道：“咎由自取？今天的局面，不是王爺您一手促成的嗎？”
宋銘禎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薛毓珏。一見她眼神冰冷清明，立刻心裡一抖，緩聲問道：“你怎會這麼覺得呢？”
裝！你接著給老孃裝！薛毓珏冷哼道：“薛毓箏她一個被拔了牙齒的老虎，在這王府中可以隨意出入？百花園和聽雨軒挨的再近，也不是隨意就能過去的吧？那裡裡外外多少雙眼睛看著呢？還有，今日守門的，看著都臉生啊！怎麼，守門這麼重要的工作，什麼時候由新人做了？還有，發配了兩個院子的下人去服苦役，為何還要她們的賣身契啊？哼哼，王爺，您不妨好好和臣妾說說，好安慰一下臣妾這嚇得不輕的心！”薛毓珏眼裡的嘲諷之色，簡直要化為實質了。
宋銘禎知道薛毓珏伶俐，卻沒想到她聰明如斯！這。。。。。。他嘆口氣，無奈的說道：“本王承認，這是本王故意的！你。。。。。。這是想保薛毓箏嗎？”
“臣妾和王爺您是同盟，王爺可有讓臣妾做的事兒？”薛毓珏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這麼一句。
宋銘禎一愣，但還是回答她道：“沒有啊，你放心好了，本王並不需要你做什麼的。”
薛毓珏聽了之後，點點頭，淡淡的說道：“臣妾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王爺您自便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到門口，衝著外面喊道：“羅蘭，你和紅蓮進來服侍本宮休息。”
宋銘禎呆愣愣的看著薛毓珏召喚兩個丫頭進了屋，然後就回寢室去了。這。。。。。。這就把自己晾在這兒了？這。。。。。。
算了，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就像上次的事兒一樣，總會過去的。宋銘禎如此想著，也就不再糾結了。只是，他沒想到啊，這次的事兒，可是沒有那麼容易過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