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碟中諜，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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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碟中諜，計中計
到了十二月份，距離新年也就不遠了。這裡的新年，是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代表舊的一年過去，新的一年到來。
新年的時候，按照規矩，品級夠的，都是要進宮參加宮宴的。宮裡的宴會結束，才能各自回府。回府之後，也得守歲一夜，為的是守住平安，給來年帶來好的寓意。
八王府裡，裡裡外外都張燈結綵，佈置一新了。當然，這些只是四處擺件佈置而已，真正的大的擺件，還要等到正日子才能擺放。
陸側妃肚裡的孩子，已經九個多月了，其她幾個人的孩子，月份也都大了。幾個大肚子的，位份不低，但是身體不便，今年也是沒法進宮參加宮宴了。
幾個側妃、貴妾心裡還是不太願意的。每年進宮，為的就是在聖上面前留下些印象，也好晉一晉位份。如今眼看著是進不了宮了，誰也不會高興。等到孩子生下來，聖上也不會記得自己是誰，功勞也只會記在王妃的賬上，倒是自己什麼也得不到了。
孕婦本就精神焦慮，容易多思多慮，如今幾個人有了小心思，自然情況就更嚴重了。
最先發難的，是田貴妾。深夜時，突然就動了胎氣，下身也開始流血不止。服侍田貴妾的丫鬟們都嚇壞了，也不顧禮儀了，深夜稟報了王爺和王妃，闔府裡都被其鬧得不得安寧。
而聽到訊息的陸側妃、徐側妃和劉貴妾，也都受了驚嚇，都動了胎氣，均有早產的徵兆。
這下子，八王府算是徹底炸鍋了！白太醫、趙太醫等幾個太醫，都被連夜找來了。
冬季的夜晚尤其的冷，夜風呼嘯而過，那破風聲，好似女子的哀號哭泣之聲，讓人聽了，莫名的就心驚。
玉福園的正殿裡，燭火通明。八王爺和八王妃坐在上首處，一干的側妃、貴妾都站在地下。而幾位正在被救治的女人的貼身丫鬟們，則是跪在地上，正瑟瑟發抖著。一屋子的人，誰也不敢出聲，一時間大殿安靜的詭異。
不一會兒，進財進來回稟事態進展。
田貴妾月份只有六個月，已經不行了，一屍兩命。
劉貴妾月份已有七個月，早產下一個女兒，但是大人救不回來了。
徐側妃月份也是有七個月了，所以還算平安的產下一個兒子，但是孩子似有先天不足之症。而徐側妃也是去了半條命，坐下了病，以後怕是不會再好了。
陸側妃的月份，已經有九個多月了，雖說是因為動了胎氣而早產的，但是沒什麼大礙。順利的產下一個健康的兒子，陸側妃自己也無恙。
宋銘禎坐在椅子上，平靜的喝著茶，好似那幾個剛出生的孩子，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一樣。而死去的田貴妾，好像也驚不起他的一點波瀾。
薛毓珏內心苦澀不堪。好好養著的人，怎麼會動了胎氣？是被人害了吧？！可憐田貴妾和肚子裡的孩子，落得了一屍兩命的結局！
白太醫單獨來給王爺回話，因為這事兒並不簡單。
“回稟王爺，老臣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也已經有了結論。”白太醫低著頭，沉聲說道。皇家的子嗣歷來艱難，這裡面的水很渾，白太醫不願趟這渾水，只是職責所在，他也沒辦法。
“說吧。”宋銘禎放下茶碗。
“回稟王爺，老臣查出幾位貴人所用的炭火，都被動了手腳，裡面添了水銀和硃砂等物。天長日久，幾位貴人所懷的王嗣，必定會先天不足，或是胎死腹中。”白太醫聲音越來越小，他實在是驚心，這樣陰毒的法子，簡直是令人髮指。
薛毓珏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凍住了一般，冷的她要發抖了。
宋銘禎自然感覺到了她的不安，他還能感覺出她的憤怒。他看了白太醫一眼，“是因為這些東西，導致胎動早產的嗎？”
白太醫趕緊接下去：“非也，非也。老臣在幾位貴人的薰香中，發現了紅花。此物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只是孕婦忌用。在薰香中添加了紅花，幾位貴人聞了，自然會產生胎動。月份大的，還可早產，月份小的，必然會。。。。。。”白太醫嘆口氣，“薰香中紅花的量添得極少，若不是老臣細心，恐怕難以發現啊。”
“白太醫，那孩子們有沒有因為水銀、硃砂而有什麼不好的？”薛毓珏穩了穩心神，急切的問道。
“回稟王妃，劉貴妾所產的女兒，和徐側妃所產的兒子，都有一些不足之症，日後好好調理，或許會有好轉。陸側妃所產兒子，症狀輕微，倒是康健的，沒有問題。還請王妃您安心。”白太醫對八王妃薛毓珏的印象極好，所以趕緊寬慰了幾句。
薛毓珏這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孩子們都沒什麼大礙，不然，她一定會很難過。稚子何其無辜，這些人為了權勢，連還未誕生的嬰孩都不放過，簡直不是人！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和這個時代如此的格格不入。
宋銘禎微側過頭，他能感覺到薛毓珏憤怒、悲傷的情緒。她在為無辜的嬰孩難過，在氣憤做下此事的人。她，真的很不一樣。
就在這時，陸側妃的婢女大哭起來，聲音極其的淒厲。
“王爺，您要為側妃和小主子做主啊！那碳。。。。。。那碳是王妃讓人送過來的啊！王爺啊！王妃，您好狠的心啊，連側妃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放過，您怎麼能這樣啊！”那婢女幾句話，就算給薛毓珏定了罪了。
站在地上的女人們都抬頭，偷看一眼王爺王妃，又都低下頭，暗自合計起來。
薛毓箏一直低著頭，但是她的嘴角帶著笑。呵呵，薛毓珏，沒想到你還有這樣深的心機呢！可是你也是在太笨了，居然這麼容易就讓人發現了！謀算王嗣，這下子，你還不死嗎？！
薛毓珏還是很平靜，一點兒的驚訝都沒有。宋銘禎也是極其平靜的。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死水一樣的平靜。
“是嗎，這樣啊。”宋銘禎盯著婢女的眼睛看去，那婢女被他冷厲的眼神看的心驚，立刻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了。
這時，李執走了進來。他先是規矩的行了禮，然後就安靜的站在一邊，等候王爺或王妃詢問自己。
“李執，幾個側妃那裡的炭，都是王妃送去的？”宋銘禎突然出聲問道。
李執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奇怪的說道：“回王爺，此等小事，怎敢勞煩王妃呢？是奴才負責的啊！”李大總管一向憨厚，所以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呢。
“嗤，本王還想呢，王妃何時做起炭火買賣了？”宋銘禎直勾勾的看著那個婢女，神色無喜無悲。
“稟告王爺，貴妾所用的香料，是王妃派人送過來的！奴婢不敢說謊啊！是王妃院子裡的小末親手送來的啊！”田貴妾的婢女淚流滿面，不停地磕頭。
薛毓珏一愣，小末？的確是自己院子裡的人啊，難道。。。。。。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眯了眯眼睛，“你先起來，仔細說清楚了。”
那婢女停止了磕頭，但是依舊跪著回話，“王妃，此事千真萬確！是小末前日送過來的，已經點了兩天了，一直都好好地，可是。。。。。。”小丫頭擦了擦眼淚，“王妃一向仁慈，從沒有虧待過貴妾，奴婢知道此事一定有蹊蹺的！王妃，王爺，您們要給貴妾做主啊！”
田貴妾進府，是因為宋銘禎在一次宴會中看上了她，她才會被自己的父親送了過來。她的性子溫和，不喜歡爭搶，很得宋銘禎的喜愛。但是，田貴妾歷來安分守己，從不恃寵而驕，對待薛毓珏也是恭敬的。而自從她懷有身孕，薛毓珏對她也是庇護有加。所以，田貴妾信任王妃，連帶著她身邊的丫鬟，也是敬愛王妃的。
大殿裡事態變
化的很快，大家都無法分神，所以都暫時沒有發現薛毓箏的緊張。她連身體都在發抖，對那個維護薛毓珏的丫鬟，更是恨之入骨。
“先把小末找過來吧。”薛毓珏輕聲說。
羅蘭立刻去找小末。她實在是生氣不已！這些下作的東西，居然這樣陷害王妃，真是罪該萬死了！
小末很快就被帶上來了，她年紀還很小，一張小臉上，是一雙大大的圓眼，此刻滴溜溜地亂轉著。
“小末，是本宮讓你去給幾位有孕的側妃送香料的？”薛毓珏看著眼前小小的女孩，反而想笑出聲了。
小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爬到八王爺的身邊，聲淚俱下的說：“王爺，是王妃指使奴婢，給幾位側妃送去香料的！王妃不想她們生下王嗣，所以才。。。。。。王爺，奴婢身不由己啊！王爺，饒恕奴婢吧，奴婢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哦，王妃不想她們生下孩子，為何還允許她們懷上孩子呢？”宋銘禎雙手放在雙膝上，一字一頓的問道。
小末明顯是愣了一下子。是啊，王妃只要不讓她們懷孕，她們誰能生得了呢？這。。。。。。“回王爺，王妃是想建立起好名聲，所以才會這樣做的。後來王妃實在嫉妒幾個側妃，才讓奴婢送去摻了紅花的香料的！王爺，您要明察啊！”
“紅花？怎麼會是紅花呢？明明是麝香啊！”薛毓珏語出驚人。
小末愣了一下，立刻接道：“對，是麝香！奴婢一時忘了的！王妃，您不要妒恨幾位側妃了，她們絕對不會越過您的，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幾個小主子吧！王爺也不會怪您的，您只要認個錯，王爺一定不會生氣的！”
薛毓珏看著一臉忠貞的小末，突然就笑了。
臨到死了，還要拉上自己嗎？認錯？一旦認錯，就是認下了謀算王嗣的死罪，還會得好嗎？她可真是盡職盡責啊！
薛毓箏本來還高興著呢，沒想到薛毓珏弄出了什麼麝香？！小末那個賤蹄子，居然會這麼蠢！她怕別人看出自己的氣憤，趕緊低下頭，無聲的攥緊自己的手。
“小末，本王記得，你是負責給玉福園花園打掃的奴婢吧？怎會突然變成王妃的親信呢？晉升的如此之快，是如何做到的啊？”宋銘禎笑眯眯的問著，顯得極其隨和。
小末看著王爺俊逸非常的臉，一時紅了臉，小聲答道：“額，王妃說，這樣才能出其不意。”
大殿裡靜寂無聲，側妃、貴妾們都縮著當鵪鶉。
“進財，帶小末下去，好好安排。”宋銘禎站起身，“都回去歇息吧。”他衝著薛毓珏笑了一下，就離去了。
一幫女人看著依舊坐著的王妃，都有點懵了。
薛毓箏聽說，要好好安排小末，還高興地以為宋銘禎是要留下她做人證，準備處置了薛毓珏呢，結果白高興了一場。
王爺居然讓大家都回去休息，這是為什麼呢？！是不怪罪王妃嗎？！那帶走小末是為了什麼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薛毓珏也不理她們，她自顧自的回了寢殿。哎，還是接著睡覺吧！
薛毓珏其實是難過的。她一直都憐惜這些女人，認為她們太過於可憐了，所以總是多加維護，怕她們因為無寵，受到勢利眼的下人們輕賤。得寵的，也從不嫉妒難為。
可是，這些女人還是不滿意。她們想要的，是自己王妃的寶座嗎？哼，一味的退讓，卻換回這樣的報答，真是。。。。。。關鍵是田貴妾，她一直都知足常樂的，就因為她有了孩子，就要害死她嗎？！還有那個可憐的孩子，連這個世界都未看到一眼，就這麼被害死了。。。。。。
薛毓珏深呼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哭，不然明天眼睛會腫的。
黑暗中的王府，除了已逝的田貴妾和其孩子，再無一處是平靜的了。今夜，註定是個不眠夜。
第二天，王爺、王妃依舊照常行事，沒有什麼不同的。王府的下人們，也是各就各位，好好地做自己的差事。
後院的女人們，不平靜了！這是怎麼回事？王爺完全不追究了嗎？王妃也什麼動靜都沒有，是不把王爺放在眼裡嗎？王爺是不是看在薛家的面子上，就當做這件事沒發生了？！女人們猜來猜去，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陸側妃躺在**，看著自己的兒子，興奮地心情溢於言表。哼，到底是自己的福氣大，生下了長子。沒錯，昨天最先生下孩子的，是她。而且，也只有長子是健康的，剩下的都有不足之症。徐側妃！劉貴妾！這兩個賤人就是福薄！至於田貴妾，那個賤坯子就該死！
她看著粉嫩可愛的孩子，問道：“王爺可是給取了名字？”
“回側妃，還沒有呢。”嬤嬤小聲說著。
“怎的還沒有？！怎麼回事？！”陸側妃昨日生下孩子後，就昏睡了過去，所以後續事情還不知道呢！
“王爺什麼都沒說，一直在書房呢！來後院，也。。。。。。也只是去了薛側妃那。。。。。。”嬤嬤笑得極其難看。
“我為他生下了長子，他居然連看都不看一眼嗎？！”陸側妃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了床頭。
嬤嬤嚇了一跳，立刻四下裡看了幾眼，“我的祖宗啊！您可不能這麼說啊！這要是傳到王爺那裡，那可如何是好啊？”
陸側妃只是一時氣憤發洩而已，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如此的放肆。她只是生氣，為何王爺如此不珍視自己和孩子呢？
對了，薛毓珏，都是薛毓珏！有一個薛家人擋在前面，自己又如何能出頭呢？王爺一向不喜歡薛毓珏，卻依然要每晚陪她用膳！薛毓箏一進王府，幾乎就攏去了王爺大半的寵愛！薛家！都是薛家！
陸側妃極其怨恨的，是她能進入王府，也是託了皇后，這個薛家人的幫忙！她就是不服氣！明明自己年輕貌美，才華橫溢，深得王爺的寵愛，為何還是抵不上一個薛家？她幫著皇后拉攏八王爺，可是皇后居然這樣對待自己？先後弄了兩個薛家女進了王府，不就是為了打壓自己嗎？！薛毓珏是薛家嫡長女，又貴為王妃，自己忍也就忍了！可是，她薛毓箏是個什麼東西？居然也敢和自己強王爺的寵愛？！
陸側妃雙手抓著錦被，一臉的瘋魔神情，很是嚇人。嬤嬤站在一旁，也是什麼都不敢說。
沒幾天，宮裡來了旨意，宣八王妃薛毓珏進宮。
薛毓珏也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但是也沒慌亂，好好地打扮妥當，就進宮了。
她在天朝時，是去過故宮的。以為，這金珠國的皇宮，也是差不多的。可是，來到皇宮裡一看，才發現還真是不一樣。金珠國的皇宮，並不是很大，甚至還沒故宮的一半大呢！
自己一個婦人，來這面見皇上，自然不會是在上朝行政的明政殿，而是在後宮的太平殿。太平殿也是皇帝的寢殿，平日裡皇上也在這裡辦公。
薛毓珏一路都低著頭，儀態嚴謹的跟著引路的宮人緩步前行，很是規矩。進了太平殿，她也沒抬起頭，而是先行了大禮。上好的玉石打磨製成的地面，光滑而冰冷，就像這至高無上的皇權。
“抬起頭來。”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平靜，又有一股不能反抗的威嚴。
薛毓珏眼觀鼻，鼻觀心，緩緩抬起頭。
皇帝宋永寧認真的看著跪在底下的小女子。身形姿勢標準，看不出一點兒的心慌。白淨的小臉，溫和的五官，偏偏長了一副英氣勃勃的斜眉，帶出一股懾人的氣勢。嗯，還不錯，配得上自己的兒子！
宋永寧依舊沒讓她起身，就這麼又看了一盞茶的時間。
薛毓珏感覺自己的
膝蓋都要腫了，可是沒招，這裡皇權最大，自己只能受著！她穩定自己的心神，依舊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等著皇帝開恩，早早讓自己平身。
“行了，回去吧。”許久之後，皇上輕聲說道。這時，已經有宮人走過來，又引著她離開了。
直到薛毓珏離開皇宮，並坐上了回王府的馬車上後，她才徹底反應過來。
皇上說要見自己一面，自己就來了，皇上見了一面，就讓自己離開了。。。。。。喵了個咪的！誰能告訴自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太平殿裡，宋永寧看著眼前的兒子，笑得一臉燦爛。
“嗯，禎兒說的不錯，是個好孩子！”宋永寧拍拍自己兒子的肩膀，很是欣慰。
他聽了自己兒子府裡的事兒，本來對薛毓珏很惱火。但是，自己的兒子和自己說，薛毓珏不是那樣的人，她是一個不錯的賢內助。
皇帝一輩子見過多少人啊？！當然能分辨人心了！所以，他招薛毓珏御前覲見，為的是給自己兒子把把關，看看這兒媳怎麼樣。他對薛家當然是早有防備的，所以也不喜歡薛家出身的薛毓珏，就怕自己的兒子受利用，受傷害。
但是，今天一見薛毓珏，他的顧慮就徹底沒了。薛毓珏是有小心思的女人，他看的出來。但是，薛毓珏對權勢富貴沒什麼貪婪之心。她的身體形態、眼神、整體的氣質，都是坦坦蕩蕩的，極其光明磊落。他以前也見過薛毓珏，只不過，薛毓珏一直都是不起眼的存在，根本沒注意看過。只是最近，八王府裡的事情，他也是陸陸續續的知道了。對於薛毓珏的所作所為，也是清楚地。而他對這個孩子，還是很喜歡的。
宋銘禎得了父皇對薛毓珏的認可，很高興。他很怕，怕自己的父皇不喜歡薛毓珏。現在好了，兩全其美。
在不知不覺間，宋銘禎就認為，薛毓珏對他，已經很重要了。
不管其他人怎樣質疑、納悶，日子就這麼過著。沒幾天，王爺就來後院了。哦，還帶來了一大幫的人。三個奶孃，十幾個婆子。
依舊是在玉福園的正殿裡開“後院大會”。
宋銘禎坐在上首，看看坐在自己旁邊的薛毓珏，神情不自覺的就放鬆了。
正在這時，進財帶著幾個抱著小主子的奶孃，也進來了。
“這三個奶孃，從今天起，一人照看一個，都好好看著本王的孩子！”宋銘禎看向站在一邊的三個奶孃，厲聲說道。
幾個人馬上磕頭領命，從三個奶孃的手中，接過孩子。
另外三個奶孃，都是徐側妃、陸側妃和劉貴妾自己找回來的，眼見著小主子被抱走，也是沒法。在一想，這是王爺的人，自然不會害了小主子的，也就放心了。
“從今天開始，孩子就養在王妃這裡。”宋銘禎又一個炸彈扔了出來。
誒？！薛毓珏懵了！
她，她從今天起，就要負責養包子了？！開玩笑嗎？!
站在地上的其他側妃、貴妾等人，也是驚呆了！王妃來養？那就是說，王妃一下子就有三個孩子了？這。。。。。。王妃的地位不是更加穩固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是說王妃害了幾個人，還要害了王嗣嗎？如今把孩子給王妃養，這。。。。。。
薛毓箏站在那，手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摳破了。這樣的疼痛，都沒能讓她緩解內心的妒恨。
為什麼？為什麼王爺就這麼信任薛毓珏？！
幾個奶孃也是驚出了一身汗。本來，主子的意思是抱小主子來，給王爺看看，王爺一高興，好賞賜主子，給抬抬位份。可是，怎麼會這樣呢？這就把孩子給奪走了？自己回去了，如何與自己主子交代啊？
三個奶孃站在那，臉色都是極其難看。宋銘禎擺擺手，讓她們都回去了。三個人出了玉福園，相互看看，都急三火四的往各自的院子跑去，要馬上告訴自己的主子才行啊！
“王爺，孩子還都小，離開生母，怕是不妥吧？”薛毓珏儘量婉轉的問道。她是真的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啊！前幾日，她已經見識了這些後院女人的凶殘，她可不想把這靶子抱到自己懷裡來好不好？
“你是真心對待他們好的，只有放在你這裡，本王才放心。”宋銘禎轉過頭，極其認真的和她說。
薛毓珏心裡咯噔一下子！只有自己。。。。。。連孩子的母親也算在內？只有自己真心對他們好。。。。。。這是什麼意思？她實在不敢往深裡面想了，她怕事實太噁心了！
正在這時，陸側妃、徐側妃、劉貴妾都來了。她們還未出月子，不能隨便出來，以免受風坐下病。可是，如今也顧不得了，都是跑過來的，還一臉的淚水。
“王爺，王爺！不要分開妾身母子啊！王爺，妾身求求您了！”
“王爺，王爺開恩啊！王妃！王妃！妾身從此什麼都聽您的，求您不要抱走妾身的孩子！”
“王爺，妾身求求您了！王爺，您不能這麼狠心啊！”
三個女人頭髮凌亂，衣服也是穿的亂七八糟。平日裡的儀態早就沒了，此刻都像瘋婦一般，跪在地上，一面哭訴，一面磕頭相求。
哎，薛毓珏不忍再看，轉過頭，只看向窗外。
宋銘禎將茶碗摔在地上，那刺耳的破裂聲，一下子嚇了眾人一跳。三個女人也不敢再造次了，都安靜下來，規矩的跪在地上。
“以你們的卑賤身份，生下的孩子能養在王妃身邊，是你們的福氣！你們不但不感恩，還敢哭哭啼啼的，是什麼意思？”宋銘禎冷冷的說道。
三個女人都呆了。是啊，卑賤之軀！自己是什麼？說的難聽了，不過是妾罷了！生下的孩子，是庶子，身份同樣不貴重！能夠養在王妃身邊，才是孩子最好的出路。。。。。。
她們一直都以為，只要自己生下孩子，王爺一高興，就會抬自己的位份，自己就不在是妾了，最起碼能當上平妻也是好的啊！自己的孩子也算半個嫡子不是嗎？可是，事實是，王爺根本沒這麼個打算，還把自己的孩子抱給了王妃撫養！
三個女人都小聲哭泣起來。直到這一刻，她們才深刻意識到，她們的出身，已經是她們這輩子，永遠都無法擺脫的了！
“你們，四人護一個院子，好好照顧幾位貴人，記住了嗎？”宋銘禎對站在一邊的幾個婆子說道。
這十多個婆子，就是和宋銘禎一起進後院的婆子，此刻聽了他的吩咐，立刻領命。她們四個一組，分別扶起三個女人，各回各院了。
剩下的四個婆子，也來到近前，等著八王爺的吩咐。
“你們四個，負責照顧薛側妃。記著，務必做到萬無一失！”宋銘禎意味深長的說道。
薛毓箏聽了這話，心驚肉跳不止。為何？為何連自己也分到四個婆子？照顧自己，怕是來監視軟禁自己的吧？她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為何王爺要這樣對待自己呢！
當然，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四個婆子就走到了她近前，駕著她就離開了。
這四個被架走的女人，都是安靜的離開的。好似身體裡最後的力氣都沒有了一樣。而依舊站在地上的眾女人們，也是心驚不已。
宋銘禎看著她們也煩，就擺擺手，讓她們都散了。
三個奶孃也抱著三個小主子，跟著丁香下去安置新的住處。羅蘭帶著一幫小丫頭，也都退了出去。哦，進財也識趣的跟著出去了。
不一會兒，正殿裡就只剩下宋銘禎和薛毓珏了。
薛毓珏轉過頭，安靜的看著宋銘禎。她在等，等著一個合理的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