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影衛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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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影衛安全了
開了金手指就是不一樣,我回去的過程異常順利,照這個情形看沒準還能趕上早飯。一想到這裡,我的心情指數就上升了幾十個百分點,從牆頭飛身而下時,我甚至還有心情向一個人站在花園裡的君墨清友好地點了下頭。
君墨清從沉思中驚醒,立刻後退幾步,正要揚聲叫人,抬起頭才發現是我,動作一頓,半刻鐘後快步上前抓著我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眉宇間的憂慮才驟然散盡,溫和笑道:“你沒事便好。”
我:“恩。”
“以你的本事,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是我多慮了。”他兀自搖了搖頭,又未卜先知般回答了我未出口的疑問:“戰白背上、手臂上有輕微的燒傷,大概需要休養上三、四個月,會留疤,但不妨礙性命。他本來堅持要在門口等你回來的,叫梁小侯爺扛進房間去了,此刻大夫正在為他診治。”
我:“唔。”
君墨清笑笑:“經過我已經聽戰白說了,你要脫身並不容易,想必是受了誰的暗中幫助。呵,我猜是俞子夷?經過這一夜,你想必有些累了。”
我:“恩……”
君墨清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跟對著胡鬧晚輩一般無奈而包容地嘆了口氣,開口道:“你不見到戰白就不願意去休息麼?唉,跟我來。”
我:……
我去,簡直神了居然能從這種單音詞看出我的想法他是怎麼做到的我自己都做不到啊,驚訝得我連逗號都不會用了啊,這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啊不會是來自星星的你吧,居然能讀心啊,麻麻再也不用擔心我的社交障礙啦!
懷著感恩之心,我跟著君墨清沿著長廊走到東廂的一間客房,裡面人並不多,除了梁文昊和戰白,就只有一個鬚髮皆白的大夫與一個低眉順眼的侍女。
坐在床邊的梁文昊正激動地抓著戰白,跟晃撥浪鼓一樣使勁晃,一邊晃還一邊喊:“阿白,你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哪裡疼,你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啊啊啊!”
大夫連忙攔住他,憂心忡忡地勸道:“小侯爺,病人剛剛敷了藥,不宜被劇烈晃動。”
於是梁文昊從善如流地放開戰白,抓住無辜的大夫開始死命晃:“大夫,聽說你醫術上佳,深受君師父信任,大夫,戰白對我很重要,你一定要救救他啊,你一定要救救他啊啊啊!”
君墨清:……
我:……
梁二貨的腦殘事蹟簡直都可以寫進教科書,妥妥的。
看倒黴中槍的大夫都快變成蚊香眼了,戰白終於看不下去,伸手給了梁文昊的腦袋一巴掌:“我這不沒事嘛,平時受罰還傷得比這重點兒呢。”
梁文昊騰地一下站起來,雙眼發紅地盯著他,神情甚至有些可怖:“這是你說沒事就沒事的嗎?為了本賬本,你就能豁出命去?”
戰白奇怪地看著他,不甚在意道:“影衛為了任務豁出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梁文昊幽深的眼眸中漸漸浮起洶湧澎湃的怒意,卻又生生地壓了下去:“你還記得我給你的書上是怎麼說的——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活著,你就得活著。”
“這難道不應該是我死了,你陪著一起死嗎?”戰白立刻否認,說到這裡臉色卻忽然一變,將頭扭到一邊,過了一會扭扭捏捏地悶聲道:“你給的書上頭說得都是假的,我早就知道了。我用不著你陪我死……活著很好。”
梁文昊身上毫無預兆地猛然籠上一層鋪天蓋地的煞氣,將那侍女和大夫都嚇得連打了幾個寒戰,眼看著便要發飆。
君墨清微微眯眼,像是不被影響一般上前幾步,將手搭在梁文昊的肩膀上,笑容清淡而柔和,輕咳一聲道:“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戰白身上還受著傷。”
梁文昊深深地看了戰白一眼,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拳,指甲掐進肉裡卻渾然不覺,僵立了一會,才收回了煞氣轉頭離去,賭氣般將門摔得劈啪作響。
君墨清暗自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分辨不明的表情,隨即開口向著戰白道歉:“我這學生,從小便是這脾氣,還要叫你包涵一二。”
戰白將薄被拉高一點,整個人縮排床裡,眨眨眼睛開口回答:“脾氣是差,不過沒辦法,誰叫小爺看上他了呢?”
我默默扭頭。
愛情說白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王八對綠豆,這是天生一對,估計再大的分歧,那也能一炮泯恩仇。二貨這種生物,甜起來能羨慕死你。
這時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進來,朝著君墨清一鞠躬通報道:“君先生,俞子夷到訪,現下已在正堂等候。”
君墨清眉頭微挑,展顏一笑:“是麼,俞子夷果然是來了,來的還頗早。”他將目光投向我:“戰玄,你把衣服換了,也一起過來吧。”
我愣了愣。這種時候,難道我不應該藏起來避嫌的嗎,還大搖大擺出去給人抓?可君墨清基本上還是挺靠譜的,只略微猶豫,我便照著他的話去做了。
俞子夷還是原來的那副模樣,明明賬本被盜(或者說被搶)卻沒有半點焦灼之色,雲淡風輕地捧了杯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品著。
我與君墨清推門而入,君墨清將視線在他身上逡巡一番,脣邊露出一絲笑意,開口道:“不知子夷此時到訪,有何急事?”
俞子夷施施然站起身來,俯身一禮,語氣平靜道:“君先生想必是知道的。”
君墨清但笑不語。
俞子夷垂眸掩住一抹異色,淡然道:“在下沒有在灰燼裡找到裝賬本的盒子,想來東西已經到了先生手裡?但君先生無需如此戒備,在下雖然是華大人派來的,現下卻無意為他求情而來。”
君墨清輕飄飄道:“哦?”
俞子夷抬頭,一咬牙直白道:“在下願為君先生效犬馬之勞。”
君墨清不置可否,抬手示意道:“子夷請坐,看這天光時候怕是還早,叫客人這麼站著總不是待客之道。”
俞子夷卻並不打算和他打這機鋒,目光直直地刺向君墨清,開口說道:“這場災禍,華大人怕是逃不掉了。從君先生來這裡的第一天在下便猜到了這個結果,您背後,大概是那位殿下吧。當今聖上喜猜忌,因為梁家一直對那位殿下有所不滿,如今更是直接對著汾州動了刀子。因此那位殿下才索性壯士斷腕,順著聖上的意思削弱梁家的勢力,私底下卻藉機將梁家的人都替換成自己真正的親信。
在下曾留意過——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葛軒同葛大人,恐怕就是殿下的人吧。否則在這勢力錯綜複雜的汾州,他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還爬到了承宣佈政司使的高位呢?”
君墨清目光一凜,冷笑道:“你如此擅自揣測,可是大逆不道。”
俞子夷冷靜地回望過去:“此話天知地知,若在下是您的人,這些就算不上大逆不道。”
君墨清緊緊地盯了他一會,忽然無聲地笑起來,眼中閃著頗有興味的光,不緊不慢回答道:“不錯,可惜君某不需要無用之人。”
俞子夷臉上跟著浮起一個笑容,眼中閃過一道光,挺身傲然道:“我雖一介布衣,卻已在這權力場中摸爬滾打了多年,雖無經天緯地之才,腹中也多少有些學識計謀,何況君先生雖然已經拿到了賬本,可這賬本,除了上呈給聖上之外,還有些更好的用法吧。先生若是想扳倒華為然為葛軒同挪出位置,有我便夠了。”
君墨清緩緩地垂下眼簾,沉吟片刻,卻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你喜歡秦楓嗎?”
俞子夷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君先生這是何意?”
君墨清笑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不過是怕子夷折在這上面了。”
俞子夷的視線略微顫動了一下,便又歸於平靜:“我與她,日後絕無任何關係。”
君墨清滿意地勾起脣角,點點頭道:“如此甚好,要用到子夷時,我自會派人與你聯絡。你便先回去吧。”
俞子夷再抬頭便是一臉喜色,一雙眸子裡似是燃起了灼灼烈焰,禮數週全地行了個禮,便轉身乾脆地離去。
君墨清看著他的背影,伸手按了按額角,輕笑了一聲:“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那青樓出身的秦楓倒是重情重義,為了他甘願冒險來找你,而俞子夷卻能這麼輕易地就捨棄了她,竟連她的去向也不再多嘴問一句。”
這事實在是正常得很,很多出賣靈魂的都瞧不起出賣**的人。
我沉吟一會,還是開口問道:“要用他?”
“不,俞子夷此人可以利用,卻不能用。”君墨清凝住目光,微側著頭看向窗外微曦的天空,淡笑著嘆了口氣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然則一個人終究要有點底線,若他不論誰都可以出賣,那又如何保證他不會在某天戳你一刀呢?”
我不語。
君墨清回頭看我,溫和微笑:“正涵做事,總免不了用些手段,你聽了,可會有些心寒?”
這些手段也沒什麼,現在看來除了那些個貪官汙吏,誰也沒被傷害到嘛。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
君墨清長長地嘆了口氣道:“你現在不怪他,是因為沒看清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我:……
君墨清:“但正涵表面上做事狠絕,對在乎的人,其實總會留有餘地。這份心思別人未必察覺得到,可我還是希望,至少你能夠明白。”
歲月沒在君墨清的臉上留下痕跡,卻在他的眼睛裡沉澱下來,被那睿智平和的目光一望,即使是我,也難得對這位長者有了傾訴的**。
他簡直就是慢性社交障礙患者的福音啊!
猶豫片刻,我抬頭,忍不住開口道:“我看不懂主子。”
“你想知道?”君墨清眉眼輕動,一哂道:“其實正涵簡單得很,只需要幾個詞便能概括……”
我期待地點頭。
君墨清仰頭似在思索:“正涵是逸群之才,以及他……”
我:?
君墨清月白風清地一笑,思如泉湧張口就來:“博學多才、風度翩翩、足智多謀、思維敏捷、桑弧蓬矢、武藝不凡、鶴立雞群……”
我:……
這是哪裡跑來的笨蛋老師……君先生承認吧你絕逼是欠晉渣錢,還是幾千萬上下的那種……竟然這麼勤勤懇懇地誇他,尼瑪翻詞典也找不到那麼多褒義的形容詞啊摔!
我看君墨清滔滔不絕,根本停不下來,沉默一會,終於打斷他道:“還是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君墨清意猶未盡地停下來,瞟了我一眼,淡然地笑笑,搖了搖頭道:“你既然已經答應要和正涵相伴一生,就必須知道這些。”
我頓覺鴨梨山大:“因為主子在乎我?”
“不。”君墨清薄脣輕抿:“因為你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