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8影衛審案中

28影衛審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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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影衛審案中

我們進去的時候,偏殿裡並沒有太多人。這件事情太過尷尬,大家都擔心自己被惱羞成怒的皇帝順帶著滅口成了炮灰,於是一個個全各找各媽各回各家,只恨不得自己是隻鴕鳥,頭一埋進沙子裡就什麼也看不到。

連聖上也不在,據說他覺得心太累,不能愛了,於是回宮躺著休息回血去了。

只剩下倒黴的大理寺廷尉職責所在,只好聞著堂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災民身上酸腐的味道,愁眉苦臉地陪魏王殿下審案。

大概此刻神采奕奕的,也就只有魏王高正雍一個了。他大馬金刀地坐在案後,滿身肥肉因興奮而亂抖,一拍驚堂木,橫眉豎目道:“一般百姓怎麼可能摸到永陵來?說,你們到底是誰指使的!”

那三人在下面跟著一顫,年紀最大的老頭哆嗦著抬起頭來,又趕緊低下,吸了口氣,小心翼翼道:“無人指使草民,草民們只是實在沒有辦法······那些貪官把賑災的糧食全拿走了,鄉親們怕都熬不過這兩個月了,草民不惜這條命,只盼著聖上能垂憐,懲治了那些個貪官啊。”

此人的手指關節粗大,面板粗糙,還佈滿了許多老繭,大概是個莊稼漢。這一番文縐縐的話也不知道他練了多久,可辛苦到頭,這話也走不到當今聖上耳中心裡,只會讓他顯得更加可疑罷了。

由此可見,說話是很需要技巧的。

比如你去吃飯,走到人家桌前對說“讓開,我吃飯”,這樣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加個請字,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你看,正確的做法是說“讓開,請我吃飯”,這樣別人就會站起來揍你,然後,你就有位子了······

老頭沒有我機智,說完了仍舊不知道癥結在哪裡,訥訥地垂著頭等魏王發話。

魏王回答他的卻是一聲冷笑:“什麼事由什麼人管,朝廷自由安排,豈容爾等刁民置喙?你說官員中飽私囊、尸位素餐,又有何證據?”

老頭一愣,轉頭偷偷問旁邊的婦人:“尸位素餐什麼意思?”

婦人飛快地掃了他一眼,不確定地壓低聲音說:“食為素餐——吃素的意思吧。”

老頭於是受教地點點頭,戰戰兢兢地對著魏王開口道:“大人,官員們不吃素,他們都吃肉,我們才啃樹皮吃素呢。”

魏王:······

看他臉色不虞,老頭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知所措地朝著四處看。

魏王扶住額角,指著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看上去比較靠譜的老太太說道:“你來回答。”

老太太一臉茫然:“啊,大人您剛剛說什麼?”

魏王眉梢跳了跳:“······我叫你回話。”

老太:“哦,哦,草民還沒吃過飯,今年六十一啦。”

魏王:“······”

我:······

哺乳綱、獸亞綱、靈長目、簡鼻猴亞目的古代勞動人民,果然是一種神奇而強大的牛逼生物。

“皇兄。”看完了好戲,晉王終於施施然走了出去,在偏殿一側的梨花木椅上坐定,抬手,便有人泡了茶送到他手邊:“皇兄審案辛苦,我來陪陪你。”

廷尉連忙起身行禮,魏王的臉卻頓時如鍋底一般黑。

淮河一帶一直握在梁家手裡,聖上將此案交予他審理,他便想借機審些東西出來,再不濟也要想辦法把晉王攀扯進去,誰知晉王不知避嫌,竟然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將手伸了進來。

“不勞二皇弟費心,此處有我在便足夠了。”

“哦?”晉王拖長了音調,慢條斯理地整整衣袖,目光掃過那跪著的三人,輕笑道:“我卻覺得皇兄審的,似乎有些不大順利。”

魏王那圓臉皺起,寒聲道:“那恐怕也不管二皇弟你的事了。”

“唉,魏王殿下莫要著急嘛。”跟在後頭的梁文昊圍著底下那三人繞了一圈,隨後頗為自來熟地朝著魏王笑了笑:“主審的自然還是您,我們不過是來看個熱鬧。”

魏王估計看到這混世魔王就覺得頭疼。

那天晉王抽風給我講床頭故事的時候說過,他們三個年紀相仿,便一同在南書房當代大儒君墨清手下學習。梁文昊跟只皮猴似的成天上躥下跳,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欺負魏王,給魏王幼小的心靈留下了很大的傷害。

什麼偷偷把蟲子塞衣服裡,飯裡面擱草就不用說了,只說有次梁小侯爺偷偷地改了魏王課業上署的名字。

當天下午魏王就給叫到了君墨清班主任的辦公室。

君墨清優雅抬手揚了揚兩張宣紙,言語溫然道:“正雍,你可否解釋一下這一件事?”

魏王不明所以地張大了嘴。

君墨清嘴邊仍舊含笑,眉頭卻不著痕跡地皺起:“你年紀尚幼,我雖無意太過責怪,可你總該對我說實話才是。”

魏王繼續不明所以中。

“這兩份東西內容一模一樣。”君墨清終於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你抄我不管,可總要有點腦子。下次若再抄文昊的課業,記得別再把名字一同抄寫上去了。”

魏王:······

於是那一天,無辜而年幼的魏王童鞋在被君墨清班主任狠狠地鄙視了智商之後,在南書房抄寫了整整一天的道德經······

毫無疑問,今天魏王長成憤怒的小鳥這圓滾滾的模樣,某梁豬頭絕對要負很大的責任。

因為這件事直接導致了魏王后來對道德一類的東西完全沒有好感,最後從一個胖子,成長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胖子。

這真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於是此刻魏胖子整個人都炸起毛來,惡狠狠地盯著梁文昊,開口道:“若你們執意如此,我恐怕就要奏告父王,說你們擾亂公堂了。”

梁二貨露出回憶的神色,笑著說道:“嘖嘖,你小時候打不過我的時候,是不是也經常委委屈屈地這麼說話來著?現在想想,我們那時候的感情真是好啊。”

魏王:······

“皇兄······”眼看魏胖子就要抓狂,晉王抿了口茶,插/進二人話中淡淡道:“陳年舊事容後再談,審案要緊。”

魏王新仇舊恨一起湧上,瞪了梁文昊一眼道:“哪有這麼簡單?”

“那也沒辦法了。”晉王勾脣笑道:“文昊,你便繼續同我皇兄敘敘舊。”

梁文昊扯著嘴角露出個陽光燦爛的微笑:“魏王殿下還記得嗎,當年你背不出大慶律法,被君師父打手心,還是我幫你敷的藥呢。”

魏王:······

我:······

魏王小時候的囧事被人這麼大庭廣眾地說出來······旁邊的侍衛們簡直太慘了好麼,要知道憋笑其實也是很辛苦的,笑抽了你們幾個渣渣又不給精神損失費。

至於魏王······我覺得他簡直快要被梁文昊和晉王組團欺負哭了。

梁二貨簡直作孽啊,真不愧是晉王從小一塊長大的頭號好基友。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事實證明,鬼畜這種屬性,估計也是可以透過空氣傳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