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梅約尚在抱膝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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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梅約尚在抱膝待
第三十五章：梅約尚在抱膝待
“葳兒，姑父來了！”陵王親自趕來告知元葳。他笑著，寒星之眸中冷漠盡去，一片不經意的柔情。
正在數著臘梅花苞的元葳回過頭，看著興沖沖來到的人，心裡仍舊困惑於他的變幻，口微張，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一陣風過，吹亂了她的發。
陵王上前，抬手撥開橫到她眼前的髮絲，將如絲柔澤的發小心攏到她耳邊，手指輕輕在她臉側拂過。看著她，瞳眸深深，略微沉吟，他柔聲說：“你的父親來了。”
元葳回過神來，眨眨眼看著他：“我父親？”
“是的！”他點點頭，灼灼目光裡閃過一絲急切的情緒。
元葳慢慢轉移視線，不敢也不忍直視他的眼睛。自從鄭宇走後，表哥的態度明顯改變了，完全異於那日在御花園的冷漠。元葳心裡暗歎一聲，看了看身邊的臘梅。這些臘梅都是表哥種在她寢宮外的，此時已經結了許多苞蕾。以前她總希望花慢慢地開，遲遲地落。而現在倒寧願它快些開花。當這寢宮外的臘梅開全了，鄭宇就會來接她回去，她也就不用再逃避這樣的目光了……
“葳兒，在想什麼？”陵王扶轉元葳的臉，讓她正視自己。“姑父來了，你不去看看？”
元葳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笑了笑：“怎麼不去？父親大人在哪兒？我去看看……”說著就走。
陵王皺了皺眉，一把拉住她的手。元葳猛然回頭，看著他，輕吟一聲：“表哥？”
迎上她困惑的目光，陵王無奈一笑，摸摸她的袖口，將她拉近一步：“天冷了也不知添衣，若感染了風寒，可別嫌藥苦！”
元葳心下一怔，望著他，流盼的目光突然凝固了。一絲苦澀湧上鼻端，她生生地抑住了內心的衝動。小時候感染風寒，是很幸福的事……
手被他拉著，隨著進入寢宮，直至他喚晴晴取衣，她才緩過神來，將手從他掌中抽出。
“葳兒？”看著她的手離開，他心中若有所失，幾分失落幾分不甘，怔忡間，他突然抓住她手，目光鎖住她，目光變得無比堅定。“葳兒，不要放開，我不允許！”他咬牙切齒地說出，手上加大了力氣。
元葳皺了皺眉，手上吃痛，心中更受震撼，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看著眼前總是顯得志得意滿的男子，又想起鄭宇溫潤的臉，頓時心緒大亂。
晴晴取來衣衫，看到大王和公主拉拉扯扯的樣子，一時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表哥……”一種淒涼之情漫上心頭，心裡不覺一顫，她終於嘆了口氣，望向他懇求他放開。
晴晴見氣氛有些不對，忙上前說：“大王，衣服取來了，讓奴婢為公主更衣吧！”
陵王淡淡看了晴晴一眼，接過衣衫，默默地讓元葳披上。
添了衣，心底也略微暖和些，感覺有些尷尬，她展顏一笑，“表哥，我們去見父親！”
陵王點點頭，拉住她的手走在前。元葳只能跟在後面。從小到大，他就這樣拉著她的手，她從未感到有什麼不合適。想起上一次和表哥在一起，正好碰上鄭宇，看到鄭宇臉上閃過明顯的不悅，她當時疑惑不解，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此刻才明白那時他在為什麼不悅。是她忽視了！鄭宇，畢竟是她的夫君……
“父親！”元葳進門，看到一箇中年男子坐在屏風前，一身華貴錦袍，笑如春風。她的父親，確實不凡。
侯侯藹然一笑，招呼元葳過去。
“陵王！”侯侯起身向陵王行了一禮。
“姑父不必多禮，都是一家人。”
“呵呵！是啊！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禮？”蒼老而和熙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老太后扶著大運長公主的手進來了。
“小婿拜見岳母大人！”侯侯鄭重行禮，像沒有聽到老太后說什麼似的，還故意把請安的動作做誇張些。
侯夫人嗔了他一眼。老太后被他滑稽的樣子逗笑。
“女婿啊！你這是來接我女兒回去，還是把我女兒和外孫女都接回去啊？”老太后坐定後，慢慢呷了口茶。
“回岳母大人，小婿是來看您老人家的，從東楚帶了些珍玩孝敬您……”侯侯弓著身子，口氣唯唯諾諾，但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后打斷。老太后朝他擺擺手，笑道：“我可不像葳兒舅舅那樣，我可不吃你那一套！”老太后臉上看似生氣了，侯侯忙作揖：“小婿不敢……”
“罷了罷了！”老太后轉而笑起來。唉！她這女婿，雖拐走她最心愛的女兒，可透過她這狡猾的女兒，他總能送上稱心如意的禮物。
“是是，小婿明白。”侯侯趕忙住口，轉頭給大運長公主使了個眼色，一副嚇出一頭冷汗的樣子。大運長公主嗔了他一眼。老人家不好哄，你老實點！
“嗯！只要不帶走她們就好……”老太后心滿意足地一嘆，開始欣賞女婿帶來的玉器。
元葳看著祖母和父母，不由掩脣一笑。這些天，她和母親都陪在祖母身邊，年老的祖母難得這麼開心，哪裡捨得就這麼放她們回去！
侯侯走近一步，將一件羊脂玉捧給老人家瞧，慢慢說道：“可是……岳母大人，快過年了，小婿得回東楚去，萬一她們要跟著小婿走，那……小婿就沒辦法了。”侯侯擺出無奈的神情。
“啊？”老太后正在把玩一隻玉鳳，聽到這話，差點摔碎玉鳳，幸好大運長公主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不由叫出聲：“啊呀！我的祖宗！”
大運長公主瞪了丈夫一眼：你倒會推卸責任！看到母后一臉茫然的樣子，似聽懂了又似沒聽懂，她想了想，又差點笑出聲來。
老太后喃喃說：“什麼？要走？誰要走？”看看大運長公主，又看看元葳。
大運長公主顯出一臉為難，實在不想惹老人家生氣。
元葳忙坐到祖母身邊，輕輕搖著她的手，“祖母，葳兒不跟父親走。”
“誒——，還是葳兒乖！”老太后眯眯笑著，一把抱住元葳，又斜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大運長公主，哼道：“哪像你母親，從來都沒肝沒肺的！”
看著一臉羞愧的母親，元葳心下一嘆。自己哪裡是不走，只是在等一個人。現在就是想留在祖母身邊也不行了，母親的苦衷何嘗不是她的苦衷。
沉思之際，元葳沒注意到，當她說“不走”時，一直沉默在一旁的陵王眼放異彩，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晴晴同樣沉默著，注意到大王的神情，不由感嘆：公主終究是鄭將軍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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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北風大作，天氣越來越寒冷，越來越陰沉，也許要下雪了。元葳倚在窗前，微笑地看著寢宮外的臘梅。傲霜的花兒，自然與眾不同，無論怎樣寒冷，它都不會延誤花期的！那天回東楚之前，他推窗看著這一樹臘梅，說花開全了就來接她。
那個笑容溫潤的人在幹什麼呢？他應該不會違期的。
“吱——”門被推開了，進來侯夫人。
元葳迎上來，“母親。”
侯夫人看到開著的窗戶，皺了皺眉：“風這麼大，葳兒怎麼開著窗呢？”
元葳歉然一笑，馬上去關窗，“偶爾開窗看看，不要緊的。”
侯夫人坐下，輕輕一嘆：“看來是要下雪了！葳兒，我和你父親打算明早就回去。你……”拉元葳坐到身邊，她欲言又止。
“母親放心！鄭宇說，等臘梅花開的時候，他就來接我。”元葳笑著瞥向剛關上的窗。
侯夫人心下怦然一跳，略顯震驚地看著元葳。這樣飽含期待的笑容，原來葳兒剛才是在看窗外的臘梅花開。這個傻女兒……她什麼也不知道……
元葳收回目光，笑容深深，微轉頭：“母親，窗外的臘梅就開了……”遇上母親滿臉的複雜，她心裡微怔，母親這是在心疼自己，還是在惋惜什麼？情不自禁出聲：“母親？”
侯夫人回過神來，眨眨眼睛，竟然眨出了眼淚。
“母親，你怎麼了？”元葳盯著母親，突然不知所措，抬手在母親風韻猶然的臉上亂擦。
“我的葳兒……”侯夫人一把抱住元葳，竟然動情地哭起來，“我的好孩子……”
“母親……”元葳也跟著掉淚，扶著母親顫抖的肩，心裡卻一片茫然。她的母親一向幸運，天資聰慧，意志堅強，更得到父親全心全意的愛。淚水似乎一向與母親無緣，今天是怎麼了？母親竟然這樣哭起來！
情緒稍稍穩定，侯夫人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也為元葳拭去淚痕，為剛才的哭泣感到不好意思，破顏一笑。這是她最心疼，也是她虧欠最多的女兒，她多麼希望她能夠幸福啊！剛才看著葳兒一臉溫柔地說起鄭宇，她突然感動，震動不已——她最不幸的女兒終於找到幸福了！看來，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錯了！他曾經向她承諾過要給葳兒幸福的，他不是不能實現他的諾言，而是已經實現了！差點錯過了葳兒的幸福，差一點……
不過還好，還來得及……
侯夫人喜極而泣，“葳兒，你聽娘說……”要把一切都告訴她，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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