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憎惡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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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憎惡之魔
墨菲斯托，《浮士德》歌劇中的魔鬼，狡詐、離間的代名詞，在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作為燃燒地獄的三大庇爾斯級魔使之一，墨菲斯托是憎惡情感的主人，是挑起人們心中嫉妒、憎恨的好手，他利用這些負面情緒不斷的充實自己在人類世界行走的資本。惡魔在人類世界受到天地規則的約束，力量得不到地獄氣息的補充，會變得越來越弱，此時天選者可以輕易的擊殺他們。有些魔鬼透過騙取人類的信仰來維持自己的力量，從而滋生了墮落的勢力。
西莫斯老爺子發現的黑暗流浪者正是墨菲斯托一夥的爪牙，這些傢伙時刻潛伏在人群之中，尋找著適合被**的人。馬克西莫斯帶人設下了包圍圈，他知道，父親直接與他交付的任務一定非比尋常，所以馬克親自出手，並帶上了公會的數名高手一同前往。
當八位大魔法師同時現身在法蘭小鎮的城門口時，周圍的人群不可避免的發生了騷亂，大叫著，爭相恐後的往外圍擠出去。八人一同向一個普普通通的穿著長衫的人出手了，戰鬥來的快去的也快，不見火光不見風暴，在人們的一陣恍惚中那幾個人就消失在了空氣當中。半晌，人們戰戰兢兢的才又靠近了些，發現戰鬥是真的結束了，才又在士兵的催促聲中排起長隊，等待著出城。
“回來了，對手如何？”
“父親，只是個被操縱的人類，打破黑霧就清醒過來了，現在已經走了。”
“嗯，他們在試探我們，監視那個人類，如果他們有合作就必然再碰面。”
法蘭小鎮發生的爭鬥轉眼就被人們遺忘，小鎮表面看上去一片寧靜祥和，人們有吃有住，但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隱藏的黑影蠢蠢欲動。他們在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而這一切都被魔法師們看在眼裡。
這片森林距離魔法師家族的所在地，法蘭小鎮，足足有一萬公里，這裡是被人類稱為怪獸樂園的原始森林，常年人跡罕至。若不是為了完成任務的大筆賞金，這個年輕人也不會選擇出現在這裡——在一頭鼻孔冒著火氣，背上長著煙囪的火藥山豬面前。年輕人拿出羊皮卷，不慌不忙的對比了一下眼前的生物，確認無誤就是要找的獵物後，便壞笑著收起了卷宗，不懷好意的看著對面的胖山豬。
“不好意思啦，老闆看上了你的大牙，借我回去交差吧。”年輕人說著，腳下發力，猛的越過了山豬的腦袋，等到山豬轉過身來，他又跑到了另一個方向繼續。對付這種暴躁的豬生物，絕對不能硬碰，數年前曾有重騎兵挑戰過，結果被山豬的獠牙撞破盾牌，撕碎鎧甲，整個人就被穿膛而過，一分為二，這些就是真真切切的發生在少年凱恩的眼前。
五年的傭兵生活，讓凱恩變得健壯、快速。魔法師可以身型高大，但是他們把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感應魔力上，所以體能也只是與普通人一樣，而如今魔法師家族的戰士，凱恩西莫斯，他現在已經有了匹敵三四個成年人的力量，可以輕鬆的應付這隻野獸，牽著豬鼻子跟他走。
火藥山豬被糊弄的暈頭轉向，突然看見眼前的人類停了下來，便怒火中燒的衝撞了過去，卻發現這個人類又靈活的跑開了，而自己卻要撞樹了！咚的一聲，山豬的兩門大牙直挺挺的扎進了樹幹中，任憑它努力的扭動身子，也是紋絲不動，正當它想停下喘口氣再拔掉時候，這個人類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它的身邊，細膩的手摸上了它的腦袋，山豬的身子一陣哆嗦。
“乖啊，我給你拔牙，不疼的哦。”眼前的人類青年的笑容看上去那麼的惡魔，動物的直覺令它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山豬第一次瞪大了它的小眼睛，危急關頭，體內新生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湧出，它又開始瘋狂的扭動要逃跑。
“都說不會痛的，幹嘛反應這麼大。”凱恩叉手站著，看著山豬在奮力掙扎，過一會又張著大嘴喘著大氣，一看到身旁的人類又馬上來勁了，扭動起來，一連好幾次都這樣，凱恩在邊上等了一會，又不能上前，覺得沒勁就找了個樹根坐了下來，欣賞著山豬光溜溜的大屁股。
“不知道父親爺爺這會在幹什麼。”青年抬頭看向了透著縷縷陽光的葉間，這一下可把遠在一萬公里之外偷窺的老爺子嚇了一跳，兩人的目光隔著水晶球對上了一起。
“這小子發現我了？”魔導士又驚又喜的喃喃道，如果這小子的精神力能捕捉到水晶球的追蹤，那他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中級魔法師的水準了，可是接下來的動作又讓魔導士洩了氣，凱恩移開了目光，抄起地上的大棒子朝奄奄一息的山豬走了過去。果然只是巧合麼？看來是我期望太高了，魔導士自語著。
凱恩掄起大棒朝著山豬的光滑的屁股上打去，砰砰的打擊聲讓魔導士不住的側目，這小子越來越暴力了，真不知道當初同意他出去是對是錯。火藥山豬吃痛，扭動的更劇烈了，隨著凱恩一聲大叫，棒子重重的落下，饒是粗糙的豬皮都被打出血了，此時若是有人靠的近點，都能看見山豬眼中的淚光。在發出一聲絕望的大吼之後，山豬奮力一掙，兩顆大牙被硬生生的從嘴角扯出，完整的暴露在空氣中，山豬喘著粗氣，不顧流血的大嘴，也不顧身後的罪魁禍首，就這麼一頭扎進了林子裡，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可惜了山豬皮啊，一身能換十金幣的，嗯，山豬肉也不錯。”說著，凱恩回憶起了燒烤的味道，忍不住咂了咂嘴。他小心翼翼的把樹木劃開，把獠牙取了下來，“連牙根都有，這樣的更值錢了。”
“混蛋小子，”老爺子看著山豬落荒而逃，忍不住罵了一句，“連牙根都給人拔掉，你這是把它給毀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曾經在戰場屠殺過的，不光是惡魔，還有人類，大火燒燬了森林，燒死了多少的野獸，老爺子沉默了。
下一刻，他的瞳孔收縮了，縮成了一個小點，看得出他是多麼的緊張驚訝。
“你在毀掉一個生命，甚至是一家子的未來。”拄著手杖的老者出現了凱恩的身後，發黃的頭髮向後梳著，臉上的皺紋構成了一幅歲月的圖畫，清亮低沉的嗓音恰好融合在一起，給人一種昇華的感覺。
“你是誰？”凱恩只覺得眼前人看上去虛晃的不真實，可是他又是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雖然這人看著很和善，但多年的冒險經驗提醒他打起精神。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年輕人，你可曾受到過別人的欺負？”
“有，那又如何？”
“你又可曾憎恨過他們？想要對他們進行報復？”凱恩剛想開口說是，巴不得把他們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頓，卻發現老者對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腳下——兩根亮白的大牙上，凱恩心中一激，似乎被觸動了一下，眼中出現了迷炫，此時胸口藍色的護身石發出了一陣清涼，擊破了迷惑把他拉回了現實。
“你到底是誰！”凱恩額頭滲出了汗，眼睛緊緊盯著老者，剛才對方的三言兩語竟然挑起了自己心中的仇恨，而自己的心神卻毫無抵抗就的跟隨著他去了，若不是護身石的作用，恐怕已經著了魔。
老者依舊是笑眯眯的，這人畜無害的笑容讓凱恩覺得後背發涼，手心也沾滿了汗，他抓緊了手中的大棒，猛的發力揮打了過去，碰，彷彿刺破的氣泡一般，老者的身體破碎了，黑霧一樣的東西散發了開來，眨眼便消散了去。
凱恩虛脫的坐在地上，小心謹慎的喘息著，寥寥幾句的交談和不多時的接觸，讓他覺得身心俱疲，剛才軀體破裂的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魔鬼。
西莫斯族長此時也才散去了魔力，解除了早已準備好的遠端魔法——落雷，他與凱恩一樣，這會才是鬆了一口氣，凱恩看不清的，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是薩卡蘭姆教會的長老赫甘，是憎惡之魔在人間行走的形象。
墨菲斯托離間蠱惑了庫拉斯特的薩卡蘭姆教會，把所有人發展成了自己的爪牙，大教堂裡始終充斥著一股怪彌的氣息，神僕眼底透著妖異的黃光，前來參拜的人們也被引誘，薩卡蘭姆成了墨菲斯托最好的棲身之處，有著信仰之力的滋潤，還有平民給予教會的壓力。
老族長看著水晶球裡的孫子，雖然狼狽，但卻是在憎惡之魔面前保全自己，全身而退，光是這一點放在家族中就無人能及，老爺子開始考慮是不是要讓這些小輩全部出去歷練，畢竟光會耍花架子可是承擔不了日後的重任。
這個地方處處透著詭異，凱恩一刻也不願多留，他帶著戰利品離開了，慌忙的從一條小路鑽出了森林，穿上了套頭的長衫，混入了人群之中。
“這是帶牙根的山豬牙，完好無損，凱恩小子你行啊。”傭兵公會，負責驗貨的老矮人莫里安銅須把玩著快跟他一般高的大牙，高聲評價著，他的喊聲把周圍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擦洗過後，兩根大獠牙潔白髮亮，確實很漂亮，有好些喜好收藏的買家便開始圍上來，詢問著價格。
任務的釋出者出現了，當看見來人時，凱恩的瞳孔一陣劇烈收縮，這是個中年人，五官神態與先前的老者如出一轍，凱恩嚇了一跳，他覺得這有些太巧了，愣在原地忘記了交貨。
“是你完成了我的任務，非常感謝。”直到人已走遠，老矮人拉扯下，凱恩才回過神來，中年人似乎不認識自己，只是拿了大牙就離開了，老矮人掂著手中的錢袋，正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
“我先走了。”凱恩抓過錢袋，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小跑著走遠了。
“神神叨叨的。”老矮人站在桌子上目送凱恩遠去，看不見了，他才跳了下來，戴上他那副特製的眼鏡，開始雕琢一塊雷獸腿骨，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材料，能硬接高階戰士一擊而毫髮無傷。
凱恩盡力回憶著剛剛的中年人的相貌，他有一頭紅色的捲髮，長相與那個古怪的老者九成相似，身形高大，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力量波動。他可能是位魔法師吧，懂得偽裝，實力應該不比爺爺差。今天出現的兩個人讓凱恩感覺到一陣鬱悶，自己應該沒有什麼值得人惦記的吧，除了那一對獠牙，而它們已經交易出去了。
“父親，有分部的人報告，發現了憎惡之魔的蹤跡。”馬克每晚都會到老爺子的房間彙報當天的情況，今天也還來的早了一些。
“我知道了，凱恩今天碰上他了。”老爺子意料之外的平靜，可是說出的話卻讓馬克如聞驚雷。
“凱恩怎麼了？受傷了嗎？”護子心切，馬克一下子失去了平日的鎮定。
“淡定，瞧你那樣，你兒子都比你有出息，”老爺子逮住機會又損了兒子一番，直說的馬克面紅耳赤，“你自己看看吧。”老爺子把水晶球憑空推到了馬克面前，馬克接住，看完影像大吃一驚。
“墨菲斯托的蠱惑居然失敗了？”這可是連天使都可以引誘墮落的魔鬼啊。
“我給他的護身石替他扛下了大部分的攻擊，休眠了，下一次再遇見他就沒這麼幸運了。我奇怪的是他還不是魔法師，精神力量怎麼能抵禦餘下的魔鬼力量的侵蝕？”
萬里之外，正在生火的凱恩並不知道，他今天的作為給當今世上的兩位頂級魔法師，帶來多大的驚嚇。